昏睡里,全身都像是灼烧在大火里一般,伊夏沫难受的呻吟着,混浊的呼吸从鼻腔里呼了出来,忽然,隐约的感觉到一双探查的视线,一刹那,原本陷入高烧昏睡下的意识快速的清醒过来。
快速的坐直了身体,伊夏沫抬手拨开散落在脸颊之上的乱发,隔着地牢的牢门,目无表情的瞪着站在外面的黑色身影,颀长而伟岸的身姿,冷竣刚硬的五官,傲然一世的骄傲,裴傲。
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的感情,甚至连那滋生出的恨意都消失了,如同看见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伊夏沫抬手探向了自己的脖子,一个用力,挂着荷包的线啪地断裂,掌心里是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还有三颗用来保命的药丸。
从此不再相欠,漠然的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看着裴傲,伊夏沫手腕迅速的用力,荷包在黑暗的牢房里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裴傲的脚下,三颗药丸原封不动,她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活着走出这天牢,他与她,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嘎吱一声,大手抓住了锁住牢门的铁链,随着用力,粗重的铁链竟然被内力震断,裴傲弯腰捡起地上的荷包,大步的向着牢房里走了过来,走近了些,他才发现她的脸上是那么的红,嘴角干涸的破裂,脸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都是巴掌掌掴后的指印,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布满了鞭伤,应该还被泼了盐水,伤口只一天,却已经是红肿之后的溃烂。
“恨我吗?”第一次没有用本王称呼自己,裴傲在距离伊夏沫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般的醇厚暗沉,泛着男子特有的磁性。
连目光都没有波动片刻,伊夏沫漠然的看着远方,视线如同穿过站在身前的裴傲落在未知的地方,神态清冷,面容死寂,比起之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的她完全不看他一眼。
“伊夏沫!”被无视着,可是为什么连恨他都没有?是他利用了她那一丝丝的信任,让她心甘情愿的走入了陷阱,最后却骗了她,丢弃了她,裴傲蹲下身来,快速的掐住伊夏沫的胳膊,冷厉的脸庞此刻染上一丝的恼火,她该恨他的,如同他对伊啸的恨,如同他对她的迁怒和报复。
“不要碰我。”大力的甩开手,可惜过大的力气下,牵动了身体上的伤口,一阵憋闷从胸口蔓延开来,伊夏沫压抑不住的躬着腰剧烈的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身上鞭打的伤口就因此被震裂开,鲜血再次从那红肿的似乎要腐烂的伤口里渗透出来。
原本就是清瘦不已的一个人,此刻弯着腰,一声接着一声咳嗽着,黑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挡住了脸,也遮挡住了她一贯冷傲的态度,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孱弱,躬起的身体如同小虾米一般,露出骨瘦嶙峋的后背,伤口狰狞而清楚的出现在裴傲的视线里。
大掌刚要拍上她的后背,可是却被伊夏沫一个抬手挡了下来,喘息着,依旧咳着,伊夏沫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次露出那带着清傲和疏远的小脸,即使是此刻,如此的惨不忍睹,她依旧是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伊夏沫,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
“恨我的欺骗吗?可那是你们伊家欠我的。”伊夏沫那漠视的态度让裴傲只感觉心头一阵的烦躁,低吼的咆哮声从薄唇里吐了出来,双手重重的按住她瘦削的肩膀,不给她半点挣脱的余地,一双鹰隼般的黑眸里流淌出浓郁的痛苦和仇恨,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和隐匿,“情儿的一生都被伊啸毁了,伊夏沫你要恨只恨你是他的女儿,是大燕朝的公主。”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峻彦,看着那黑眸里满满的痛和恨,看着裴傲那扭曲而狰狞的脸庞,伊夏沫忽然扬起干裂的嘴角,淡淡的笑容从清瘦的脸上荡漾起来,清幽幽的声音飘渺的不带一丝的感情。
“当初导师曾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可以被杀死的,而我第一次出的任务就是杀死导师。”
想起X岛那惨无人道的训练,想起那段宛如隔世般的生活,伊夏沫目光终于正视的看向了裴傲那双满是痛苦的黑眸,干裂的嘴角渗透着鲜血,轻轻的张启,带着无所谓的平淡,“所以如今这一切只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相信任何人,不该将自己的生命托付到任何人手里,这只不过是我犯的错误而已,而我依旧是那句话,我不会死,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死。”
清冷的嗓音回荡在黑暗而潮湿的地牢里,裴傲看着面容平静到骇人的伊夏沫,她是真的不恨他的欺骗,她甚至不在乎现在着满身的伤,她的样子如同学到了一个教训,而不是被欺骗,甚至会死。
蹲在地上的身影如同承受不住的一个后退,裴傲黑眸如火般的盯着伊夏沫,心底有个声音渐渐的清晰起来,她不再相信他,或许从今之后,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凤修,包括毕少白,九幽和音旋。
烦躁里,忽然脑海里浮现出情儿那张绝望的空洞的黑眸,那原本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却被伊啸给毁了,裴傲麻木的站起身来,掌心里的荷包死死的攥紧,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伊夏沫,漠然的转身向着牢门外走了去,“伊夏沫,这就是你的命。”
黑暗的牢房里再次回归为安静,伊夏沫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靠在墙壁上,而裴傲那黑色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向着外面走了去,她与他从来都只是仇人而已,如此而已!
天牢外,殷莫非看着走出来的裴傲,快速的现身跟了过去,恭敬的低声开口:“王爷。”
“回府。”冷言的吐出话来,裴傲转身向着皇宫外走了去,片刻的时间后,两道飞骑向着裴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大地回归于安静和祥和,月朗星稀的苍穹,到底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纠缠。
天牢里,半个时辰之后,战浔的穴道终于自动解开了,可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黑暗的过道里又是人影闪过,刚要开口,穴道再次的被人封住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麻烦。”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杨柳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天牢里,蒙着脸,可是那秀美的眉宇还是挑了起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里满是嫌恶和无奈。
“你来了。”这个说要保护她的女人,甚至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伊夏沫淡漠的挑起目光看向大步走过来的杨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天牢,只能说,她的身手非同一般。
“不要将我看的多么伟大,天牢里有密道。”似乎感觉到伊夏沫眼中的意思,杨柳冷冷的丢出话来,双手环胸视线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伊夏沫那惨不忍睹的身体,不屑的冷哼一声,讥讽道:“当初谁和我说她能保护自己的?”
“你来做什么?”听着杨柳那阴晴不定的不悦语气,伊夏沫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到天牢里来绝对不是来带她出去的。
“看你死了没有,我好给你收尸。”依旧是嫌恶不已的语气,似乎接手了是一个多么麻烦的东西,杨柳快速的蹲下身来,扫了一眼伊夏沫被鞭打的肌肤,黑色面巾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还不错,打成这样,气势不减。”
从袖带里快速的拿出一个瓷瓶来,杨柳忽然停下动作,视线幽幽的转向隔壁牢房里被点住穴道的战浔,阴森森的语调诡谲的响起,“不想死的最好给我闭上眼睛,否则我挖了你的狗眼。”
饶是战浔再狂傲不可一世,此刻也被杨柳那森冷的语气骇到,更何况此刻他还被点住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口不能言,所以为了保命,只好不甘心的闭上一双眼。
双雄斗情 85章 营救开始
“从你出嫁开始,就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快速的脱下伊夏沫那已经算不上是衣服的破烂囚服,杨柳毫不温柔的将瓷瓶里的药粉洒到了她满是鞭打伤痕的伤口上, 五楼特制的金疮药洒在伤口时异常的痛,而伊夏沫却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安静的坐在了地上。
“那劫我出来的神秘骑兵是你的人。”终于明白那一次是谁将真正的伊夏沫从毕少白的迎亲队伍里劫了出来,伊夏沫淡泊的双眼里再次有了一丝的表情。
“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杨柳没好气的看着神情淡淡的伊夏沫,“你以为还有谁会救你?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皇吗?”
提起伊啸,杨柳语气倏地冰冷下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虽然算不上是仇恨,却还是一股懊恼和厌恶,如同她厌恶此刻正上药的伊夏沫一般。
快速的将伊夏沫那惨不忍睹的上身上满了药,杨柳这才收起了瓷瓶,扫了一眼伊夏沫那满是指痕的双颊,露在黑色布巾外的黑眸倏地阴沉下来,一股诡谲蔓延其中。
“那个死女人,竟然敢打你的脸。”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对于伊夏沫一身更为严重的鞭打伤痕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却不能容忍她脸上那满是巴掌印的痕迹,杨柳诡异的冷笑一声,再次的换出了一个瓷瓶。
碧绿的药膏倒在了掌心里,晶莹剔透里散发出一阵阵的清香,看的出是千金难求的好药,随后快速的用食指蘸着擦上伊夏沫红肿而高烧灼热的脸颊,“不要死了,虽然可以带你出去,可是你只怕要背上毒杀太后的罪名,所以你多等几天,等我找到阙云那个小倌,只怕他早就给太后的人给灭口了,背负上一个大燕朝探子的身份。”
要洗清伊夏沫的罪名,首选要证实她去和中堂不是联络大燕朝的探子,而是为了给阙云买药,再次要证实血洗和中堂的人不是伊夏沫,最后要证明毒杀太后的毒是其他人下的,说起来简单,可是实施起来确实难上加难。
“他不是小倌,或许是个杀手。”看来杨柳还不知道阙云的身份,伊夏沫平静的开口,虽然不确定阙云的真正的身份,可是伊夏沫却知道阙云在整件事情里充当了导火索的作用,或许连太后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想安插个罪名给他,然后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杀手?”杨柳冷冷一笑,丹凤眼里冷意凝聚,扫了一眼面容平静的伊夏沫,“你到底惹了多少的麻烦?”既然他不是普通的小倌,可是却在暗中帮助太后完成陷害伊夏沫的阴谋,看来不是太后的人,也是和她有仇。
给伊夏沫的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都上了药,杨柳这才站起身来,将一个白色的瓷瓶丢到了伊夏沫坐的草堆里“收好,每天吃一颗药丸保持体力,不要吃这天牢里的饭菜,担心毒死你。”
快速的离开了最里间的牢房,杨柳向着过道外走了去,而一旁的桌子前,两个牢头早已经昏厥的趴在了桌子上,杨柳迅速的走进了牢头身后的小屋,快速的在地上按上了一块地砖,一个隐秘的密道出现在了地板上,等杨柳进去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至于被迷晕的两个牢头估计只以为自己喝酒喝多了睡了一会。
凤霞殿里,此刻依旧亮着灯火,雀跃之下,范琼正半靠在床头,而容嬷嬷正给她捶着双腿,“嬷嬷,看来裴王爷对王妃是没有半点的感情,一切不过只是利用伊夏沫那个贱人而已。”
“是啊,太后,裴王爷心里只有苍紫王朝,从没有儿女私情。”容嬷嬷点头应声着,一面轻柔的给范琼捶着腿,“只是太后,如今看来裴王爷还是心要除掉范家的势力,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伊夏沫不能杀了,杀了,范家就背负上陷害和亲公主的罪名了,不过那个贱人也不能让她好过,让范鹰不必客气,只要不弄死了,往死里给本宫折磨她。”一想到裴傲之前对伊夏沫的维护,范琼脸色倏地一狞,狠毒之色出现在了狭长的双眼里。
“是,老奴明天就给范大人口信。”容嬷嬷轻声的应下,看着依靠在床头的范琼,太后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惜嫁给了先皇,还不曾享受到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就守寡了。
此刻,忽然桌子上的蜡烛在一阵莫名的冷风下被熄灭了,容嬷嬷错愕的一怔,快速的转过身来,可惜一片黑暗里,却是半点的光明都看不见,“太后,老奴立刻去掌灯。”
“去吧,记得把窗户关好了。”依旧半靠在床头没有动,范琼闭目养神的开口,脑海里浮现出白天在天牢里报复伊夏沫的一幕,嘴角不由勾起得意的冷笑,和她斗,那个贱人还不够资格。
黑暗里,突然感觉到眼前有一个黑影,范琼一惊,刚要睁开眼,却见眼前的黑影迅速的在她的身上点了两下,一刹那,身体就这样定格住,张口想要呼救却根本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巴掌声清晰的回荡在黑暗的内殿里,范琼原本还算整齐的青丝被左右开弓的巴掌打的凌乱不堪,而原本总是高贵而端庄的脸庞,此刻却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巴掌声下,迅速的红肿起来,嘴角也被打的裂开,直到看不到一丝完好的肌肤,黑影却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里,留下双颊被打的红肿,口不能言的范琼。
从天牢回来,裴傲便在长风院里喝了一夜的酒,宿醉着,却愈加的清醒,甚至还记得第一次醉倒在院子里的亭台里时,她被罚跪祠堂,却为了那个胖丫鬟而到他这里拿糕点,那个时候,她总是清冷冷的模样,即使被罚,似乎也是无所谓。
后来,她似乎有些的改变,偶然会笑,偶然抬头看着夜空,思绪似乎飞远了,该死的!暴躁之下,裴傲一掌击碎了桌上的酒壶,清醇的烈酒随即流淌向了地上,只余下破碎的碎片在桌子上。
她原本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从一开始的和亲开始,他就原本准备报复伊啸的,可是随着范家的猖獗,他才会想到她来达到铲除范家的目的,可是为什么此刻,他竟然有着犹豫。
“二哥,好雅兴,居然还有闲情喝酒。”依靠在门口,裴九幽冷笑的看着坐在桌边的裴傲,一贯总是对他马首是瞻的裴九幽,此刻却是一副清冷而疏远的模样,甚至带着一丝的怨恨,“二哥,我去查了,阙云下落不明,二哥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吗?明明那个野丫头是为了音旋才去和中堂给阙云抓药,可是到头来竟然是成了去和中堂联络大燕朝的探子,犯下毒杀太后的罪名。”
“阙云在哪里我不知道。”一瞬间,刚刚的烦躁和颓废快速的收敛下来,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冷酷之色,裴傲悠然的倒着酒,如同没有看见裴九幽那责问的模样。
“二哥,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门框上,裴九幽快速的冲进了屋子里,一把夺下裴傲手里的酒杯,泄愤似的砸在了地上,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烦躁,“二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太后故意给小沫儿下药,我原以为太后只是要报复小沫儿,要测试二哥的心意,要离间小沫儿和毕少白和凤丞相之间的感情,可是如今看来,我还真是幼稚啊。”
裴九幽放声冷笑着,总是洒落和飘逸的脸上却有着深深的失望,“可是如今看来,太后的计谋更毒,简直是计中计,她下药除了以上理由之外,更是要置小沫儿于死地,毒杀太后,给阙云一个大燕朝探子的罪名,然后杀掉灭口、死无对证,小沫儿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你知道又如何?你能将阙云找到吗?你能查出来和中堂是被什么人灭口的吗?”看着义愤填膺的裴九幽,裴傲冷冷的瞥过一眼,漠然的站起身来走向窗户外,屋子外夜色正浓。
“迄今为止杀死范中直凶手还没有找到,没有任何的兵器,直接用手掌切入胸口,掐碎了心脉而死,那个凶手究竟是谁,又为了什么杀了范中直?”裴傲负手站立着,窗户半开着,冷风悠然的吹进了屋子里,散乱了他黑色的发丝,凌乱之间,一双眼睿智而幽深,苍紫王朝的水太深,阙云究竟是谁的人,更没有弄清楚。
一切的事情抽丝剥茧,阙云是一个关键的人,他同自己一样放任了太后阴谋的实施,究竟阙云受什么人指使,有什么目的?范中直的死是一切事情发生的导火索,范中直不死,范家不会要对付伊夏沫,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所以阙云和杀死范中直的凶手应该是同一拨人,甚至有可能就是阙云杀了范中直,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借自己的手铲除范家?这样做的话,只有两个人能获利,左丞相毕忠,右丞相凤修。
“二哥,我不管那么多,不管你们在朝廷之上的勾心斗角,我只知道小沫儿是无辜的,她什么错都没有,是你们一步一步的将她拉进了阴谋的旋涡里。”裴九幽烦躁的咆哮,毕少白被左丞相囚禁在丞相府,根本没有机会出来救小沫儿,凤丞相依旧在考虑犹豫,为了小沫儿这个不相干的人再次动用锦衣卫的势力,弄不好就是鱼死网破,功亏一篑,如今,能救小沫儿的只有二哥了。
“九幽,当苍紫王朝和伊夏沫放在一起的时候,你只能选择一个,你如何选择,那就是我的选择。”裴傲目光死寂般的看着夜色外的弯月,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了选择,为了苍紫王朝,他必须牺牲很多人很多感情。
“二哥,你果真冷血,不愧是苍紫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裴王爷。”脚步一个后退,裴九幽快速的转身向着屋子外狂奔而去,这根本就没有选择,可是二哥远远不需要这样,可是他却在一开始就牺牲了小沫儿,牺牲她来达到他的政治目的。
音璇,一直站在长风院外,看着出来的裴九幽快速的迎了上去,失望的开口,“表哥还是不愿意救王嫂吗?”
“音璇,你听好。”裴九幽深呼吸着,按捺下心头的烦躁,目光疼惜的看着消瘦不已的音璇,为了小沫儿的事情,为了阙云的事情,她瘦了很多,面容无光,眼神黯淡,“音璇,阙云或许真的被太后的人给带走了,可是他绝对不是大燕朝的探子,这不过是为了诬陷小沫儿而已。”
“我知道。”点了点头,音璇侧过目光看向暗黑的天幕,终究还是自己连累了他,如果阙云没有遇见自己,或许他还好好的活在五福巷,不会成为范家阴谋的牺牲品,或许已经被灭口了,毁尸灭迹。
“音璇,他没有死,他虽然不是大燕朝的探子,但是他也不是普通的小倌,二哥看来知道了些什么,阙云或许也如同二哥一样,猜测到了太后的阴谋,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做,放任范家诬陷小沫儿,所以阙云肯定还活着。”裴九幽黑眸里闪烁着光亮,只要阙云没有死,利用五楼的情报组织,他一定要将阙云找出来。
“音璇,你想办法去见毕少白一面,我去找阙云,不管如何,就算拼了命也要将小沫儿从天牢里救出来。”裴九幽双手紧紧的按住音璇的双肩,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小沫儿带出天牢,否则一切都真的晚了。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音璇郑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裴九幽,脑海里浮现着他刚刚的话,阙云也参与其中了,甚至放任着王嫂被陷害,为什么会这样。
左丞相府,低吼的咆哮声从看守严密的院子里传了出来,摔了屋子里所有有能摔的东西,毕少白发怒般的捶打着冰冷的墙壁,一双原本完好的大手此刻却已经是红肿不堪,渗透着点点的血迹。
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膀上,毕少白痛心的滑坐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抱住头,将脸颊埋在膝盖里,整整一天一夜了,野丫头在天牢里还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苦,而他却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间屋子半步,被下了软骨散,他甚至连木门都劈不开。
烦躁的颓废里,毕少白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伊夏沫时的模样,那时的她虽然被人口贩子打的不成人形,可是那一双眼,却是那样的清傲而倔强,面对自己的冷血没有半点惧意。
尔后,每一次的接触,都让毕少白心疼着她的坚强,明明就是一个清瘦的随时能风吹倒的丫头,可是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坚强的活着,不卑躬屈膝,那么的坚韧,如同在风霜里傲然挺立的寒梅,娇小冷漠的让人想要去努力的呵护她。
黑暗里,突然窗口有异常的声音传了过来。毕少白快速的抬起头,却见原本闭合的窗户被推开,一个黑影快速的跃进了屋子。
“是我。”音璇快速的拉下脸上黑色的布巾,露出脸来,搜索的看向角落里缓缓站起来的毕少白,原本那个傲然于世的铁血大将军,此刻却是颓废的不成人形,发丝凌乱,衣裳不整,双眼赤红着充满着血丝。
“野丫头怎么样了?”被关押着,打探不到半点的消息,看着走过来的音璇,毕少白激动的快速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音璇的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过大的力气似乎要掐断她的胳膊一般。
“根本打探不到消息,天牢都是太后和范尚书的人,即使是凤丞相也没有办法进天牢。”音璇语调凝重的开口,抬眼看着神色颓废却异常担心的毕少白,此刻才明白他是真的喜欢王嫂,甚至为了王嫂不惜放弃一切的男子。
“裴傲在我和裴九幽的酒里下了药,又怎么会让凤丞相轻易的将野丫头带出来。”转身看向窗户外黑沉的夜色,毕少白总是狂野不羁的脸上闪过复杂的深思,随后快速的再次转过身来,将手中的一道冰冷的牌子交到了音璇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