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着左丞相府走了去,毕少白抬头看着冰冷的月亮,第一次见到野丫头,她还真的像个野人,破烂不堪的衣服,污垢的脸,唯一吸引他的是她那一双清冷而倔强的眼神,面对人口贩子的大刀,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直接迎了上去。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是那样冷酷的将她扔出了门外,她就不会遇到凤修,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会替她疗伤,会照顾她,会让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不是如今,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绣嫁衣盖头,不会让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不顾一切的挡在他的剑前。
为什么会这样?漠然的闭上眼,毕少白痛苦的拧着脸,她没有错,裴傲是她的相公,她挡在他面前有什么错,错的只是自己而已,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怎么?舍得回家了,不住红袖楼了?”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毕忠冷冷的瞪着不成器的儿子,什么女人不要,居然喜欢上一个满是祸害的大燕朝公主,而对方还是裴王爷的妃子,和凤丞相更是纠缠不清。
“好了,少白才回来,这是做什么?”未见其他先闻其声,从客厅内门走了过来,董婉儿在老嬷嬷的搀扶下悠然走了过来,粉面桃腮,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可是那婀娜的身姿,艳丽照人的面容,却是风韵犹存的美丽。
“你怎么出来了?这么晚还不睡,担心身体。”快速的站起身来,毕忠扶过身体孱弱,可是却精神不错的爱妻,满眼的怜惜之色,这样一个是苍紫王朝出名的美人儿,一个却是富态丑陋的老男人,一刹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娘。”看都不看毕忠一眼,毕少白对着董婉儿低声的招呼,他的俊郎容貌百分百的承袭了母亲,甚至连那狂傲的气息都一样。
“回来就去休息吧,少白,你也不小了,该分的清楚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脆声的开口,虽然身体弱,可是董婉儿精神却是异常的好,嗓音清脆,神采照人,带着属于商人的犀利和干练。
“婉儿,这个逆子根本纵容不得。”没有面对官员的奸猾之色,毕忠扶着董婉儿坐了下来,愤恨的看着桀骜不驯的毕少白,当年这个逆子就不顾他的要求,独自去边关参军,这原本也是好的,可是他却根本不插手朝廷之事,让毕忠平白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如今竟然还惹上伊夏沫那根本不能沾惹的女人。
“你我就一个儿子,你还能怎么办?”娇声笑着,董婉儿斜睨了一眼身边气恼的毕忠,握住他肥厚的手,“好了,少白回来就好,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
“算了,先送你回房,天冷,不要再受凉了。”点了点头,毕忠这才站起身来,和董婉儿一起向着内院走了去,独自留下大厅里的毕少白。
左丞相府,分为东西两大院子,东边是毕忠和爱妻董婉儿的住所,西边是毕少白的住 所,至于仆人和丫鬟都住在外院,平常除了常伺候的几个小厮和丫鬟,其他仆役是禁止出入内院的。
“婉儿,你就是太宠少白了。”搂着娇妻,看着点点烛火下那艳丽宛如少女般的脸颊,毕忠心神一漾,肥厚的双唇随即凑了过去。
眉头一皱,董婉儿不动声色的一躲,媚声笑了笑,素白的小手快速的推开毕忠凑过来的身体,“好了,去洗了澡再过来。”
“你啊,这么多年的习惯总是改不了。”毕忠无奈的叹息一声,握了握董婉儿的手这才转身向着卧房外的浴室走了去,夫妻这么多年,儿子也这么大了,可是每一次亲热之前,她必定让他洗了澡才行。
空空的卧房里安静下来,董婉儿娇媚的笑容慢慢的隐匿下来,视线复杂的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孽缘那,连烟姐姐,没想到你的女儿竟然会再次回到苍紫王朝,连烟姐姐,你真的这样死了吗?魂归西天,你就不担心你唯一的女儿伊夏沫以后的劫难吗?
片刻之后,毕忠却已经沐浴归来,纱幔放了下来,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炭火燃烧时的点点火红的光亮,床铺嘎吱声响着,衣服有些散落的从床上掉落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声里,夹杂着女人那尖锐而愉悦的呻吟,夜正漫长……
养伤的日子过的很快,北苑依旧是破烂的小院落,只是不时的多了音璇和裴九幽的身影,快到大年三十了,王朝将要迎来新的一个开始,年末的事务却是异常的繁忙,忙碌到连裴傲折磨伊夏沫的时间都没有,白天上朝,处理政事,外加教导小皇帝裴睿,回到王府却常常是深夜,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忙碌在书房里。
五福街后巷。
“王嫂,你不劝我吗?”提着手中的药,音璇疑惑的看着走在身侧的伊夏沫,王嫂不劝她吗?毕竟她喜欢上的竟然是一个小倌,甚至还是一个根本不愿意看她一眼的小倌。
“你喜欢阙云不是吗?”疑惑的看了一眼犹豫的音璇,伊夏沫平静的开口,“他的身份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你在乎他不是吗?”
“可是他是个小倌。”音璇低低的开口,一贯总是开朗自信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犹豫,音璇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乎阙云,他根本不看她一眼,甚至没有一句好话,冷着脸,赶她走,甚至根本不当她存在。
似乎有些明白音璇的担心,伊夏沫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阙云屋子关闭的门,这才轻柔的开口,“只要音璇你可以接受他的身份就可以了,如同你们都不希望我和凤修过多接触一样,可是对我而言,不管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人生两件事,年轻的时候不要怕,不管是面对任何的困难,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处境,都不要怕,去做,去尝试,去勇于接受失败的结局,当年老的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不要悔,不管当年年少时,多么的疯狂,都不要去后悔,我们需要的就是一直向前走,积极向上,任何事,任何人都会是过去,如同任何的痛苦和挫折一般,我们需要的只是向前,一直的向前,保持着憧憬。
“王嫂,我知道了。”点了点头,音璇感激的看了一眼伊夏沫,这才勇敢的推开木制的院门,而寒冷的风下,阙云依旧是一身轻薄单衣裹身,正在冷冽的风里,回头看向门口的音璇,原本淡漠到清冷的脸上不由的染上一丝的厌恶。
“你来做什么?”阙去冷声的赶人,秀美的眉宇轻皱而起,一身雪白的薄衣在冷风下摇曳着,勾勒出那曼妙的身材,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用锦缎扎在脑后,在风里,几缕的发丝随风舞动着,墨黑的发丝下,一张瘦削而俊美的脸异常的美艳,只是那面容之上的神色却是冷酷的疏离。
“我来不行吗?”冷哼一声,音璇大步的走进了院子里,扫了一眼阙云单薄的衣服,眉头一皱,不悦的开口,“你不知道冷吗?”
“和你无关!”依旧是冷漠无情的嗓音,阙云转过身看向湛蓝的天空,无视走过来的音璇,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余光扫了过去,却见伊夏沫淡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面容微微一变,“是你。”从一开始的相遇到如今,她和他确实已经半个月不曾见面了。
“音璇想要看你。”相对于阙云的冷漠,伊夏沫也是同样的冷漠无情,似乎根本没有看见阙云那赶人的态度。
“看过了,你们可以走了。”视线从伊夏沫身上转移到天幕之上,阙云再次冷言冷语的赶人,倨傲的身影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无情。
“哼,你以为我想来看你,只是怕你病死了而已。”亮丽的脸上神色微微一僵,音璇将手中的药直接递到了阙云的手中,“拿去,你以为我想来么?”
“不需要。”目光扫了一眼音璇手里的药,阙云冷声的拒绝,神色不变,似乎根本不理会她的好心好意。
“你!”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是看着阙云那一副冰冷的态度,音璇气恼的瞪大眼,一双眼里愤怒的喷出火光,他的病再拖下去,根本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深呼吸着,看着阙云,音璇压抑下怒火,双手大力的抓过阙云的手,在他愤怒的嫌恶的视线里,快速的将药塞到他手里,气恼的低吼,“你敢不服用,我就天天来这里,直到你喝药痊愈为止。”
“你威胁我?”挣了一下,可是却没有抽回自己被音璇大力攥紧的手,阙云冷冷一笑,嘴角微扬,刹那,原本冷傲如霜的脸上此刻却是妩媚姿态和妖娆,伴着他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裳,有着说不出来的蛊惑和妩媚。
音璇微微一怔,迷失在阙云这突然的笑容里,可是不是被他的娇艳的神态所倾倒,而是心疼他那媚笑神采之下的寂寞和无奈,他明明是那样高傲的一个男子,虽然俊美而阴柔,可是她却清楚的感觉着他内心深处的不甘和骄傲,这样的他,根本不该如此放荡的笑着,他该是破击长空的神采。
“还是说你想借机接近我?”阙云笑容愈加的魅惑,亦是亦加的冰冷,身体微微靠近,俊美的脸邪魅的靠近音璇的脸颊,低声在她耳边轻喃的开口,“还是说你一个人太寂寞,想要让我好好伺候你一次,尝一尝男欢女爱的感觉?”
“你就这样做贱自己?”耳边突然温润的气息下,音璇猛的回过神来,一把推开阙云的身体,愤怒的瞪着眼,恨恨的看着收敛了笑容又归于冷漠的阙云。
“做贱自己也和你无关,滚!”冷声的赶人,阙云扫了一眼手中的药包,直接丢弃在地上,转身向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音璇愤怒的盯着地上的药,她辛辛苦苦去药店买来的药酒这样被他糟蹋,“等等。”就在这时,伊夏沫清冷的嗓音响起,成功的制止住了阙云的脚步。
直接走了过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药包,伊夏沫向着停在门口的阙云走了过去,抬手拉住阙云的手再次将药放到了他异常修长而白皙的手里,“你想死吗?”
“什么意思?”没有接过药,也没有挣脱伊夏沫的手,阙云转过身来看向只到自己胸口高的伊夏沫,依旧是异常美艳却冷漠的脸。
“一个男人却被人强上,你没有死,说明你必须活下去。”说着最平常而普通的事情,伊夏沫淡淡的开口,根本没有理会阙云刹那阴森的脸,更没有在意院子不远处音璇同样诧异的神色。
“既然你有着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你不服药还有意义吗?”第二次将药塞进了阙云手里,伊夏沫异常平静的抬起脸,清冷冷的小脸依旧很清瘦,只有巴掌大的脸颊,眉眼清秀,只是那神色却是格外的清冷,似乎厉尽了沧桑,似乎看透了生死。
阙云忽然再次的扬起嘴角,颠倒众生的邪魅神色,同他刚刚的冷傲完全是天壤之别的丰姿,“你这么不想我死吗?”一手接过药,阙云借势压了下去,利用身体的优势直接将伊夏沫压到了门板之上,清瘦的身躯完全的裹住她的娇小,一手轻佻的滑上伊夏沫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游移着,“还是说你也看上我这张面皮了?”
被陌生人这样紧密的搂住,伊夏沫脸色倏地冷沉下来,一股厌恶的情绪拢上了眉头,话语也多了份冷酷无情,“你生你死和我何干,只是因为音璇罢了。”
阙云神色一怔,狭长而美艳的双眼里溢出一抹玩味的神色,不但没有松手,也没有愤怒,而是更加紧搂住伊夏沫的身体,甚至连带着笑意的唇都凑到了她的脸颊之上,鼻息相绕着,“如果我说如果你陪我一晚,我就喝药,如何呢?”
“如果不怕我杀了你,你大可以试试?”过近的距离之下,伊夏沫微微的失神着,视线盯着阙云那阴柔俊美的脸,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檀香味,性格更是阴柔不定,一会儿冷漠的不尽人情,一会儿却是邪魅的如同恶魔。
这样的性格,让伊夏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当初和她身手相当的一个杀手--毒蝎,那明明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可是展现在外人面前的却是一副纯洁大男孩的样子,笑容阳光,可是转眼之间,却可以要人性命。
“怎么?”笑容愈加的魅惑不已,阙云忽然诡异一笑,刹那,薄唇准备的吻住伊夏沫冰冷的双唇,眼里流光溢彩,却是根本看不真切的冷魅诡谲。
“王嫂?”音璇彻底愣住,不敢相信的看向站在门边的两个人,而门口,骏马之旁,毕少白震惊的看着院门敞开的院子里,那在门边拥抱在一起,甚至亲吻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天那!裴九幽在片刻的震惊之后,掩嘴一笑,桃花眼里闪烁着精光,这倒是精彩了,小沫儿竟然和阙云吻在了一起,毕少白估计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唇上异常的湿濡感觉让伊夏沫只感觉心头一阵翻滚,恶心的感觉在瞬间席卷而来,可是她却忘记推开阙云的身体,思绪依旧停留在阙云的身份上,如果说第一次走进这里,她就感觉这屋子有股熟悉感觉,那此刻阴晴不定的阙云给她的诡异感觉更加的浓郁。
“阙云!”狂吼着,毕少白倏的冲进了院子里,脸上有着狂绝的暴怒,在裴九幽玩味的视线里,整个人却已经如同疾风般的掠过,狠厉的一掌直接袭击向阙云的后背。
太过于镇静!他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出手吗?伊夏沫平静的打量着浑然不在意身后危险的阙云,一个人,如果在那样的凌辱之下依旧活着,说明他有着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可是他为什么这样的镇定?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会因此丧命。
“毕少白!”音璇在毕少白狂怒的吼声里终于缓过神来,快速的一个掠身,在毕少白狠毒的一掌打向阙云后背时,快速的出手挡了下来,高挑的身影迅速的将阙云给拉到了身后。
“野丫头,你疯了!”毕少白愤怒的看着脸色已经平静的伊夏沫,抓狂的摇晃着她的肩膀,一双眼满是愤怒和隐匿下的痛苦,她竟然让这个低贱的男人吻了她。
杀手除了一流的身手,除了冷血无情的心之外,还有寻常人没有敏锐感觉,伊夏沫视线越过毕少白的肩膀看向又归于冷漠的阙云,任何一个人的性格形成都有特定的理由,而他因为什么呢?
毕少白看着依旧盯着阙云不曾眨眼的伊夏沫,心头剧烈一痛,为什么她可以为了凤修舍命,可以为了裴傲挡剑,可以让阙云吻了她,却从来不回应他的感情。
痛苦和刚刚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再看着伊夏沫那因为刚刚一吻而微微红肿的双唇,毕少白只感觉愤怒,虽然之前因为她对裴傲的维护不欢而散,可是听到裴九幽说她来五福巷找阙云这个小倌时,毕少白却还是忍不住的跟了过来,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是她多心了,还是阙云原本就不简单,伊夏沫视线慢慢的从被音璇维护的阙云身后转了过来,这才看向愤怒抓着自己的毕少白,七天不见,他竟然瘦了许多,脸颊凹陷下来,眼下更是灰黑的一圈,似乎是不曾好好休息。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啪的一下打开伊夏沫伸过来的手,毕少白低吼的开口,怒火已经炽热的燃烧在双目之中,可是打开她手的瞬间,后悔却也在同时席卷而来,这是野丫头第一次这样主动的亲近他。
他一直在生气,而这七天,伊夏沫也回想着之前自己和毕少白的一切,可是却依旧无法找到他生气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的不悦,甚至会这样冷漠的打掉她的手。
“沫儿,你不替我熬药吗?”阙云冰冷冷的嗓音从音璇背后响起,直接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药,异常魅惑的脸虽然是一片的冰冷,可是那语调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似乎肯定了伊夏沫会答应熬药。
“要喝药,自己熬,你以为我王嫂是你家佣人吗?”音璇火大的开口,一把拽过不知死活的阙云,却依旧戒备的看向站在伊夏沫身边的毕少白,他可是血战沙场的将军,草菅人命对毕少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放手!”狭长的双眼倏的撇了过去,扫了一眼音璇拽住自己的衣袖,阙云冷冷的出声,嫌恶的甩开音璇的手,如同没有看见她一瞬间痛苦而难堪的神色。
“找死!”满腔的怒火,毕少白蹭的一下转过身来,熊熊火焰燃烧的双目狠狠的盯着俊美如同女子般的阙云,身影一个上前,在音璇根本来不及防备下,却已经快速的掐住了阙云的咽喉,手上一个用力,那单薄而雪白的身影竟被直接扔出了好远,重重的砸在地上。
阵阵灰尘漫了上来,轻咳着,后背被狠狠的撞击在了墙上,阙云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高傲模样,似乎被狼狈扔出来的人不是自己一般,颠倒众生的擦去漫脸上的灰尘。
在X岛,训练的第一步就是挨打,被人当做沙包一样,不但是培养一个杀手的忍耐力,更是让他们聚集起仇恨,慢慢的冷酷下情绪,不再有平常人的喜怒哀乐,阙云被摔出去的那一瞬间,伊夏沫视线没有任何的转移,虽然撞击的很重,可是他却躲避开了身体的要害部位,虽然是一个个细微到不让人注意的撑手动作,可是伊夏沫太熟悉了,那样的一个动作,将大部分的力量从手掌上转移,避免了他肘骨被直接撞伤。


双雄斗情 064章 惨遭杀害
“毕少白,你疯了!”看着狼狈摔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的阙云,音璇火大的吼了一声,快速的跑了过去要搀扶起阙云,可是依旧被他狠狠的打开手。
“不用。”踉跄的扶起墙壁站起身来,阙云傲然挺立起身体,一脸不屑的扫了一眼毕少白,随即漠然的转身向着屋子走了去。
“本将军今天就折断你的傲骨!”看着目中无人的阙云,毕少白连日的火气再次喧嚣的迸发出来,狠狠的盯着擦身而过的阙云,暴怒而张狂的脸上有着肃杀的火光。
确实够目中无人,看都不看毕少白一眼,阙云佝偻着被摔痛的身体,慢悠悠的走过,神态倨傲,隐约里甚至可以感觉出那股发自骨血之中的不屑。
“找死!”被彻底的激怒,毕少白森冷一笑,可惜还没有任何动作,手却已经被伊夏沫给拉住,片刻的失神后,俊朗的脸上转为自嘲的苦笑,垂着眼看着得意不已的阙云,喃喃的开口,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也似乎是说给伊夏沫听,“你就这样护着他?”
“不要难为他。”阙云如果不是普通的小倌,那么他居然能忍受范中直的强暴,就可以看的出他绝对不会是普通人那么的简单,她不能让毕少白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竖立起一个强大的敌人,尤其是阙云这样阴谲诡异的敌人。
“难为他?”毕少白放声冷笑着,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严峻的伊夏沫,第二次甩开她的手,转身向着院子外走了去,“如你所言,我不会难为他。”
又是这样空洞的笑声,又是这样陌生到让人心疼的背影,伊夏沫拧着眉头看着大步走出去的毕少白,思虑了一下,随即快速的追了过去,“毕少白,等等。”
“裴王妃,你自重。”脚步没有停顿,毕少白依旧大步的走着,可是出口的话却是那么的疏离,即使在皇宫,即使面对着裴傲,他也不曾用这样的称呼叫她。
从不会强人所难,再次被拒绝,伊夏沫停了步子,看着毕少白拐出了巷子,然后身影渐渐融入了喧闹的人群里,片刻后,就再也寻不见了。
心头有着一丝的烦忧,这是除了姐姐的安全外,伊夏沫第一次感觉到了烦恼,如同过去的七天一样,她一直在想毕少白到底怎么了?刚刚她原本想要直接去问清楚明白,可是他却甩开了她的手独自离开了。
“主子,是裴王妃。”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街市上,远远的看见走在人群里的伊夏沫,伤势已经痊愈一般的敬德随即回头对着马车里的凤修开口。
“嗯,停下来。”依旧是那般温润如水的嗓音,凤修清朗的开口,掀开马车的帘子,温雅一笑,“夏沫,去哪,我送你。”
如玉般高雅的气息,虽然是病弱的苍白,可是却是丝毫不减少凤修的姿态,更何况此刻他面带温柔的笑容,目光清澈如水,让街市之上的人不由投过探寻的目标。
“好。”对着敬德点头招呼过,伊夏沫上了马车,异常温暖的气息在瞬间席卷而来,越接近年关天越寒,凤修的马车里竟然放了两个碳笼,都烧的旺旺的,异常的暖和。
“怎么了?一个人在街上。”苍白的脸瘦削下来,凤修轻声的询问,柔和异常的嗓音似乎能让人放下戒备。
“毕少白在生我的气,甚至会叫我裴王妃。”理不清楚,伊夏沫抬起头,目光求助的看向凤修,在苍紫王朝,或许也只有他可以让她倾诉一下,如同当初面对姐姐一般。
“你惹到他了。”凤修虽然不清楚,可是这些日子,毕少白自从离开红袖楼之后,就一直住在左丞相府,甚至不曾出门,看来果真是和夏沫赌气。
“第一次,他问我如果你和他同时遇到危险,我会先救谁。”思虑着,从毕少白赌气去红袖楼住了几天开始说起,伊夏沫静静的阐述着,扫了一看凤修失笑的面容,不由暗自一恼,这表情她太熟悉,因为当时裴傲也是这样似笑非笑的模样,似乎她做了什么蠢事一般。
“傻丫头。”忍俊不禁的摇头笑着,凤修宠溺的看着伊夏沫那蹙起的眉头,不由伸过手,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扶平她皱起的眉峰,“丫头,你当毕将军是朋友,可是他却是喜欢你,所以才会嫉妒你要第一个救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