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屋子很是简约朴素，硬实的床上只有一床草席，因为没有多余的人，所以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白陌尘将已经昏厥的殷舞放在了床上，清寒的目光看着她苍白的脸，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大街上，殷舞突然如同发疯了一般，追在自己身后。
第二次就是在今天的宴会上，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第三次就是刚刚在谷外的山林里，她竟然会不顾一切的救自己，从她捡起长剑杀人的时候，白陌尘就在殷舞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气息，她不在乎死亡，不管是他人还是自己。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太累之下，白陌尘将殷舞往床里侧抱了进去，颀长的身影直接的睡在了外侧，修长冰凉的手握住了殷舞的手腕，慢慢的聚集着身体里的残余的最后一丝灵力。
那殷舞原本被折断的双手此刻在白色温暖的光芒修复之下一点一点的痊愈，太累，白陌尘在耗尽最后的灵力之后，闭上眼，沉寂着俊美的脸也进入了休息之中。
黑暗里，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感觉到身边有异样的呼吸声，殷舞倏地一下翻身掠起，习惯的戒备着，纤细的手掐向白陌尘的脖子。
可是对上的却是一双清寒如潭的眼睛、曜石般的沉寂墨黑，让殷舞思维渐渐的回归到了脑海里，自己早已经不是军情处的特工，姐姐和裴炎都因为自己死了。
戒备的寒意和杀机从空洞的眼中消失，殷舞一瞬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身体软了下来，虚弱无力的瘫在身下的白陌尘身上，寒彻心扉的痛苦从胸口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啃咬着殷舞那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
睡了一觉，身体的疲惫舒缓了一些，白陌尘淡漠的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的殷舞，彼此目光对视着，冰凉的手抱起殷舞，将她放到了一旁。
“后面有温泉，你沐浴之后，我给你上药。”清冽的嗓音如同山谷的冷泉，感觉不到一点的温度，白陌尘打开衣柜，拿过干净的衣服，依旧是自己的白色锦袍，也不等殷舞，径自的向着门外走了过去。
挣扎的从床上起身，厌恶自己一身的血迹，殷舞起身下床，双腿一软，幸好扶住了床才避免摔倒。
站在门口，白陌尘回头看着跌趴在床边的殷舞，白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即使此刻他的衣服也没有换，白色的锦袍带着血迹和脏污，却丝毫不减他那出尘离世的优雅气息。
“不用。”比起白陌尘那没有温度的嗓音，殷舞的声音更加的阴寒，用力的撑起身体，甩了甩晕眩的头，清瘦的身影带着固执和冷漠向着门口走了过去。
寒谷历年来都是所有轩辕王朝国师居住的地方，四重的院落，除去小童和白陌尘居住的两个院子，余下的一个院子放满了书籍，另一个是院子是药庐。
顺着鹅卵石铺砌的小路向着院子外走了过去，蜿蜒了两三百米的路程之后，是一个小小的山洞，空气里飘散着硫磺的气息。
不在乎后背的之前被鞭打的伤，殷舞直接的脱去了衣服，血淋淋的伤口和里衣早已经黏在了一起，而随着殷舞脱衣的动作，伤口处的皮肉被撕裂开。
手？疑惑的看着自己恢复自如，完全没有一点痛楚的手腕，之前明明是被折断了，似乎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有些人会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殷舞走进了温泉之中，后背的伤口被热水刺痛着，可是却可以洗去满身的血迹，白色的水汽氤氲的弥漫着，安静下来，脑海里再次清楚的浮现出婚礼现场那悲痛的一幕，眼睛酸涩的痛着，却已经流不出眼泪来，殷舞痛苦的闭上眼，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在痛苦煎熬里滑进了温热的水中。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想要从姐姐身边寻求温暖，如果不是自己那么粗心的被发现了行踪，如果不是最后一刻，自己放弃了求生，那么裴炎不会为了救自己而死，姐姐不会死在乱枪的扫射之中。
水浸没了头顶，殷舞任由胸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减少，如果可以永远的沉睡在黑暗之中，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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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章 失踪归来
站在山洞外，白陌尘负手而立的看着浓郁的夜色，忽然隐隐的不对劲的感觉涌了上来，白色的身影不由的向着身后的山洞走了过去。
温泉淡淡的白色水雾里，原本该在水中沐浴的人却失去了身影，白陌尘那淡如山黛的眉宇轻轻的皱了起来，她是在寻死？
将人从水中抱了出来，那清瘦蜡黄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紧闭着眼，带着胎记的脸上黑色湿漉漉的黏着，有这么一瞬间，白陌尘想要放手离开，一个人要寻死，即使救得了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
可是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在林子时，这清瘦而孱弱的身体持着滴血的长剑，站在自己面前挡住那三个归元派长老的画面。
明明是那么弱，瘦弱的后背更是鞭打后的鲜血淋漓，更不用说归元派那三个人随便一个都是江湖中的高手，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想过要保护自己，因为太强，强到白陌尘自己也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被人救。
“孽缘。”叹息一声，修长而尊贵的手托起殷舞的头，白陌尘弯下腰，微凉的薄唇印上殷舞紧抿的唇，将口中的空气渡入到她的口中，原本以为自己天生体谅，可是此刻碰到殷舞的唇，那淡淡的凉意和柔软让白陌尘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再次的将空气一次又一次的渡入到殷舞的口中。
睁开眼，殷舞剧烈的咳嗽着，清瘦的身体一丝不挂的在白陌尘的臂弯之中颤抖着，思绪有着瞬间的混乱，原来连死都是奢望，苦涩的染上了那空洞的没有生气的眼睛。
“不要死在我这里。”薄凉无比的嗓音，白陌尘那看透人世的眼睛里透彻而清冷，目光扫过殷舞满是水珠的脸，双臂再次的抱住殷舞走进了温泉里，只是这一次却没有选择离开，“洗好之后，我给你上药。”
沉默着，殷舞抬起头，幽冷的目光看着身边的白陌尘，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个男人即使在林子里，被三个禽兽那样对待，也不曾皱一下眉头，这样冷漠的人竟然会理会其他人的生死。
对上殷舞的视线，白陌尘忽然明白过来，转过身，自己却忘记了她还是个姑娘，此刻更是一丝不挂。
简单的擦拭了几下，殷舞径自的向着池边走了过去，拿过干净的布擦干身上的水珠，自己的衣服早已经被血迹染袖，所以拿过一旁白陌尘带过来的衣裳。
白陌尘略带瘦削却修长，所以不管是袖口还是裤脚都被卷了又卷，殷舞勉强才可以走路，白陌尘等殷舞走出去之后，也脱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开始沐浴。
山谷里很是安静，风呼啸的吹过，初秋却带着凉凉的寒意，殷舞清瘦单薄的身影站在夜风里，空洞的目光似乎看到了尘世的尽头，那份刻骨铭心的痛依旧啃噬在胸口，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呼吸都带着剧痛。
白陌尘看着夜色里那孱弱的身影，白色的衣服随风猎舞着，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明明只是一个被称为第一丑女的人，可是却给白陌尘一股遗世而独立的感觉，似乎这道身影随时都会消失在夜色之中，丑归丑，但是她绝对不是那些人认为的痴傻。
一前一后的身影走向了不远处的宅子，谁也不再开口，白陌尘生性漠然，殷舞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屋子里亮着淡淡的光芒，白陌尘的药可是在寒谷里挖出来的上好药材，殷舞那原本灼热刺痛的后背上传来一阵清凉，痛意立刻消散。
“一日两次，三天后就可以痊愈了。”将手中青瓷的药瓶递了过去，若是在外面的药铺，这样的药可是千金难求，可是对于白陌尘而言，药的唯一用处就是治疗伤口。
“谢谢。”淡淡的开口，殷舞随手将药瓶收了起来，却根本没有想过去用，或许身体上的痛可以减缓心头那无法言语的痛苦，自己活着的唯一用处就是为了赎罪。
殷家，殷正忠原本是轩辕傲的副将，可是在一年前，轩辕王朝战乱之后，轩辕傲辅佐五岁的侄子轩辕央登上帝位之后，殷正忠被封赐为大将军，和长子殷毅驻守在边关，殷家则是由如今殷莲的母亲——二夫人李氏把持着。
“大清早的你疯癫什么，打扰了二夫人和小姐，担心我撕了你！”巧儿盛气凌人的开口，身为殷莲的贴身丫鬟有着骄傲的资本和势力。
殷家大夫人，殷毅的母亲一贯都是居住在大宅后的庵堂里，每日吃斋念佛给自己的相公和儿子祈福，从来不管殷家的事务，所以巧儿也狗仗人势的得意起来。
“滚！”金灵瞪着笑的得意的巧儿，从昨天宴会，小姐就找不到了，金灵几乎找遍了大街小巷，几个好心的下人也帮着找，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殷舞的下落，让金灵此刻又累又急之下，对巧儿这个狐假虎威的丫鬟也没有好脾气！
“金灵，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担心我将你踢出殷家！”巧儿眼一横，张狂而嚣张的冷哼一声，这个金灵不就是依仗着大少爷身边的侍卫是自己的哥哥，所以才敢和自己如此的放肆。
“我懒得理你。”揉了揉已经酸痛不已的腿，金灵再次的向着门外跑了过去，刚跑到门口，却听见马蹄声远去，而找了一夜的殷舞此刻正站在门外。
刹那，喜悦飞上了疲惫的脸，金灵喜悦的一把抓住了殷舞的手，“小姐，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了你一整夜了！”
那个白痴竟然还能回到殷家！不远处，巧儿看着走进门的殷舞，尖酸刻薄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阴狠和毒辣，扭着腰向着殷莲和二夫人的院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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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 大打出手
“今天怎么这么迟？”已经起床的殷莲披散着头发，不悦的看着伺候自己穿衣服的巧儿。
装饰的奢华的香闺里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摆设，而此刻，看着铜镜里映出的美丽面容，殷莲更是得骄傲不已的笑了起来，燕昭蓉想要和自己斗，还差的太远了！
“小姐，那个白痴竟然又跑回来了，所以奴婢耽搁了一下。”巧儿低声的对着殷莲解释着，将军府里，除了二夫人就属小姐最大，三公子是老爷当年在边关时，和一个青楼女人生下的素以没有任何的势力。
不过一想到殷轻风那俊美潇洒的面容，巧儿不由的袖了脸蛋，虽然三公子总是流连青楼，狎妓作乐，可是只要被三公子看一眼，只怕任何一个姑娘都把持不住。
“那个白痴昨天竟然敢坐到国师身边，害我又被燕昭蓉那个女人嘲笑了，连带的轩辕王爷都不正眼看我！”一提到殷舞，殷莲火气蹭蹭的冒了出来，狠毒着一双眼里盛满着残忍和毒辣，“走，等我用了早膳，我非要去好好的教训这个没有规矩的白痴！”
相对于殷莲所居住的莲花苑的奢华富贵，殷舞和金灵两个人挤在角落里的屋子里，却是残缺破烂，外面下大雨，屋子里就下小雨，金灵原本也不是殷舞的丫鬟，一个二夫人的奴婢勾引老爷生出来的私生女，怎么可能有丫鬟。
只是金灵生性刚烈，看不惯所有的佣人都欺辱呆傻丑陋的殷舞，所以自发成了她的丫鬟，这样在殷家，那些人看着金灵的哥哥金非的面子，多多少少也不敢当着金灵的面去欺辱殷舞。
“小姐，你坐着，我去把饭菜热一下，你可不要又乱跑了！”看着站在院子里失神的殷舞，金灵叹气的摇摇头。
昨天还以为小姐好像不是那么傻了，可是现在一看，还是和以前一样呆呆笨笨的，常常就是一站一天，不管自己说什么也不知道回一句话。
还有小姐刚刚换掉的那一身衣服分明是男装，金灵头皮一麻，不敢继续想，只能不断的麻木自己，小姐绝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小姐那脸一般男子不会看上的。
虽然厨房因为金灵不会太苛刻伙食，可是殷莲和二夫人如此痛恨痛恨殷舞，几乎不将她当成人看，所以厨房也不敢得罪，所以几乎每天都是些冷饭冷菜，不是青菜萝卜，就是土豆辣椒，金灵有时候用自己的月银会买点好菜回来，在院子里重新做饭。
“呦，一个傻子还知道要吃饭。”简陋的木桌还有些的不稳，上面摆了两小碟子的蔬菜，一碗稀饭，金灵备好饭自己先去洗澡了，所以此刻只有殷舞一人在屋子里，殷莲恶毒的笑着，“巧儿，去给我们的五小姐饭菜里加点好料。”
“知道了，二小姐。”巧儿接过话，快速的向着门口走了出去，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混杂着草屑的土，洋洋得意的笑着，将土一点一点的洒进了菜肴和稀饭里。
“白痴，吃吧。”拿过筷子搅拌了好几西，巧儿张狂的笑着，将碗推到了殷舞面前，“还不快吃，白痴，难道让我来喂你吗？”
沉默着，如同没有看见巧儿此刻恶毒的动作，殷舞微微的低垂着头，刘海散落下来，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更遮挡住了那一双空洞而绝望的黑眸，这里是没有姐姐的世界，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果真是白痴！”殷莲讥讽的冷哼一声，如果没有这个白痴，自己怎么会被燕昭蓉那女人讥讽身上流淌着和白痴一样的血液，甚至还放风出去，说不定日后自己的孩子也是白痴。
一想到此，殷莲眼神阴冷下来，一手抓过桌子上的碗，将混杂着草屑和泥土的稀饭从殷舞的头顶倒了下来，“下一次你再敢出去丢人现眼，我就杀了你这个白痴！”
头发上，脸颊上都是饭粒，幸好不太好烫，否则只怕这原本就蜡黄的脸只怕会被烫出一个个的水泡来。
“小姐，白痴就是白痴，就算一条狗被逼急了还会叫几声，这个白痴不但傻估计还是个哑巴子。”看到殷莲动手，巧儿附和的格格的笑了起来，拿过桌子上的两个碟子，哗啦一下再次的向着殷舞的头上和脸上倒了下来，让金灵那个贱人嚣张！
“你们做什么？”从屋子里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金灵抓着衣服套上身就冲了出来，看着椅子上满头满脸都是稀饭和菜叶的殷舞，一双眼里怒火冲天，一把将巧儿和殷莲狠狠的推了开来，双手横了起来挡在殷舞面前，“我家小姐招惹你们了吗？”
“放肆，不要以为你是金非的妹妹就敢和我如此的放肆！”殷莲被推的一个踉跄，声音尖锐的喝斥着，脚步一个上前，抬起手狠狠的抽向金灵的脸，竟然敢和自己顶嘴！
“我可不是软柿子！”就在殷莲的手要扇过来时，金灵快速的扬手一挡，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竟然被会扇到了殷莲的脸颊上，虽然力度不大，可是响声十足。
金灵此刻也呆滞住了，不管如何，殷莲终究是殷家的二小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丫鬟，哥哥也只是大少爷的侍卫，更重要的人哥哥还在边关。
“你这个贱婢，竟然敢以下犯上！”尖锐的喊叫着，殷莲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脸，一旁的巧儿也在愣了愣之后，反应过来，得意的看着呆滞的金灵，心头乐开了花，这一次金灵这个贱人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金灵，你竟然敢打我家小姐，我和你拼了！”如同最忠实的狗一般，巧儿借机向着金灵扑了过去，指甲抓向金灵的脸和头发。
“姑奶奶我还怕了你！”金灵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和后果了，直接的撸起衣袖打了回去，反正就这样了，与其被巧儿和二小姐殴打，还不如趁现在打回去，就算死也拉个垫背的！
此刻简陋的屋子里三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的混乱和尖叫声，殷莲和巧儿虽然是两个人，可是平日里都是作威作福，而金灵力气大了很多不说，身子也灵活，所以即使一对二也是占据着上风，不一会儿将两人给打趴在了地上。
殷舞生无可恋啊，所以几乎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过放心，之后就会强大起来，呜呜，虐的优点心疼了，亲们，收藏啊收藏，谢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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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章 狗仗人势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殷莲一抹脸上散乱的头发，阴狠的目光毒辣的看着金灵，拉着巧儿向着外面跑了过去，竟然敢打自己，这个该死的贱婢！自己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姐，这下真的麻烦大了。”没有了刚刚打架时的畅快淋漓，金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手砸了砸自己的头，“我真是猪脑子啊，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这下哥回来也救不了我了。”
即使刚刚殷莲和巧儿如此的羞辱，殷舞却根本不曾在意过，当年在军情组织，混迹黑道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被抓住，那个时候，不但是严刑逼供，甚至连性虐都使用上了，可是殷舞硬是足足撑了三个月，然后逃走。
半年后回来杀掉了所有虐待过自己的人，所以此刻的羞辱对殷舞而言根本不是在她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家人却已经因为自己的疏忽在最幸福的时候惨死。
可是此刻，殷舞那空洞的目光看着坐在地上懊恼不已的金灵，原本水灵的一张脸被指甲给抓出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头发散乱着，衣服也被扯破了，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冷寂麻木的心微微的怔了一下。
殷舞忽然站起身来，在金灵根本没有察觉到时，横手敲击在了金灵的脖子后，将她昏厥的身体抱了起来，看了看屋子，随即向着外面走了过去。
废弃破烂的柴屋，将金灵放到了草垛里，细心的掩藏好，殷舞搬过一旁的几捆木柴堆积在前面，如果不翻开草垛，根本不会察觉到里面还藏了人，锁上铁锁向着院子里走了过去。
院子里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二夫人李氏铁青着一张脸，身后是来势汹汹的家丁，巧儿已经哭成泪人了，披散着头发，脸也被抓花了，脚踝被金灵给踢中了，所以此刻是一扭一拐的跟在李氏身后，“二夫人，就是金灵那个死丫头打的二小姐！”
“给我将那个无法无天的贱婢抓起来！”厉声命令着，李氏挑着丹凤眼，妆容精致的脸上此刻带着犀利之色，这个死贱婢就是依仗着金非，所以才敢如此嚣张霸道。
李氏可不是什么善良角色，行事干练、阴狠，牢牢把持着殷家，可是这一次不同了，金灵这个贱婢明显的犯了事，就算真的把她怎么样了，金非也不敢说什么！
几个家丁快速的冲进了简陋的屋子，看都不看一旁的殷舞，大肆的找寻着，“二夫人，金灵不在这里，只怕已经逃了！”殴打小姐，这可是大罪，金灵必定是害怕所以逃走了。
那个贱婢竟然会逃走？李氏眼神精明的眯了眯，金灵和金非不同，大大咧咧，性子又燥，她竟然会逃走，而将殷舞这个白痴留下来？
“二夫人，将这个白痴抓走，想必金灵得到消息之后，一定会回来，她可是最保护这个白痴的。”巧儿气愤不甘的对着李氏开口提议，只要这个白痴在，金灵一定跑不了。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巧儿。”李氏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即使巧儿将这个白痴怎么样了，那也是一个丫鬟的胡作非为，和自己这个当家主母没有关系。
可自己也算是这个白痴的母亲，如果真的下狠手了，还会落人话柄，所以交给巧儿这个毒辣的小丫鬟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将这个白痴绑起来压到中庭的院子里，什么时候金灵回来了，什么时候放人！”大权在手，巧儿下巴一扬，骄傲不已的对着四周的家丁下着命令，“这个白痴一定知道金灵逃到哪里去了，所以你们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说出金灵的下落为止。”
九月的阳光还有些的明亮，殷舞漠然的任由粗鲁的家丁将自己给绑在了院子中间已经立起来的十字木架上，麻绳狠狠地捆住了双手双脚，勒进了肉里。
“给我狠狠的打，敢欺辱二小姐，打到她招出了金灵躲藏的地方！”巧儿将棍子扔到了一旁家丁的手里，凭什么这个白痴还能当殷家的五小姐，而自己这个聪慧和美貌并存的美人儿却只能当二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
扭曲的嫉妒之下，巧儿洋洋得意的笑着一张满是雀斑的脸，单眼皮的小眼睛因为恶毒的笑意显得更加的丑陋不堪。
一个白痴能招出什么来，金灵逃都逃走了，五小姐怎么可能知道下落，不过二夫人发话了，二小姐也被打了，所以执行棍打的家丁立刻走上前来，反正就是一个白痴，也不知道痛。
背对着身后的人，当第一棍子狠狠的打在了背脊上时，殷舞被打的眼前一黑，太过于孱弱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痛，更不用说昨天后背才被鞭打了二十鞭子。
又是一棍子闷沉的打了下来，后背的骨头几乎要被打断一般，痛的殷舞脸上血色尽褪，阵阵的冷汗渗透出来，可是不变的却是那一张蜡黄却清寒的脸，空洞的目光看着湛蓝的天空，似乎看到了世界的另一头，那无尽的悲伤和悔恨笼罩下来，浑然不在乎后背那一棍子接着一棍子的伤痛。
“果真是个傻子！”听不到预想里那又疯又癫的惨叫声，如同是打在石头人身上一般，巧儿原本的笑意缓缓的僵硬到了脸上，扭曲着嘴角，狠毒着眼快速的走了过来，金灵那个贱人敢抓花自己的脸，那么自己就画花这个白痴的脸。
眼前是一阵一阵黑暗的晕眩，殷舞漠然的看着拿着簪子，一脸恶毒走过来的巧儿，如果真的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一切，不再那么痛，那么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