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蔷安详的睡着,脸色苍白,眼角挂着泪水,慕容毓视线落在丢弃在床头的簪子上,神色大变,快速的掀开被子,鲜血早已经湿透了锦被,触目惊心的一大片。
“蔷儿!”身心具痛,慕容毓快速的点住叶蔷手臂上的穴道,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倒在伤口上,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大手第一次颤抖着,为什么要这么傻?
“将军大人,你何必救我?”感觉到手腕上的包扎动作,叶蔷睁开眼,轻声的开口,目光看着慕容毓,却见他快速的撕下床上干净的床单,用布条包住她的手腕,防止血再次的流出来。
举起包好的手,叶蔷失神的看着,她已经生无可恋,活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蔷儿,你该怪的人是我,如果不是独孤鸣叛乱,君寒不会死。”慕容毓缓缓站起身来,沉痛的声音里满是愧疚,“如果带兵的人是我,君寒就不会出意外。”
“将军大人。”挣扎的坐起身子,叶蔷孱弱的笑着,逼回眼中的泪水,“将军大人,与你无关,我也不会怪你,二哥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二哥一直期望着大胜归来,然后带着她去江南赏桃花妖娆,胜利后,甚至不惜八百里加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可惜却是冰冷的尸体,不会再那样宠溺的喊着她,不会用那样深沉有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如今他孤单的一个人躺在那里,她该陪着二哥的,否则二哥一定会很生气,然后再用别的女人来气她。
“我送你过去。”拿起一旁的衣服,慕容毓沉默的将叶蔷包了个严实,这才扶着她向着停放叶君寒尸体的卧房走了去。
雪白的床上,那熟悉的身影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似乎睡熟了一般,而一旁的佩剑也擦拭干净的挂在墙上,如同她每一次醒来看见的样子。
哽咽着,眼中的泪水扑朔的滚落,仅在看见叶君寒的瞬间,泪水已经盖住了双眼,只看见那泪光里那模糊的身影,修长挺拔。
一步一步,叶蔷颤抖着身子,紧紧的咬住捂着双唇的手,才压抑住那悲痛的哭声,二哥,二哥,呜咽着,单薄的身子猛的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冰冷的身体,放声痛哭着。
他最舍不得她落泪,可如今,二哥,你为什么不醒过来,就那么恨心的丢下蔷儿一个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叶蔷终于止住了泪水,小手颤抖的落在叶君寒的脸上,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样子,浓黑的眉宇,高挺的鼻翼,那双薄细的唇角。
二哥,再过一个多月,江南的桃花就要开了,蔷儿会带着你去江南,会和你一起守着那桃花妖娆。
嘴角漾出绝美的笑容,映着红唇上那渗出的血液,妖娆而妩媚,叶蔷轻轻的抱着叶君寒的身子,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的抱着他。
直到天色渐渐的明亮,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棱照进了床上,她依旧坐在床边,搂着他的身子,将脸庞轻轻的贴在他停止跳动的胸口上,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安详。
三日后。
“蔷儿,三天了,你滴水未进,吃一点东西,否则君寒走的不会安心的。”慕容毓将食物放在一旁的桌上,看着趴在床边的白色身影,皱的眉头自三天前就不曾舒展过。
三天了,她不哭,也不闹,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君寒的尸体,趴在他身上,如同丢失了魂魄一般,甚至不过问君寒的死因,只是这样的搂着他,似乎要等到她一同死去的那一瞬间。
“将军大人,我不饿。”苍白的双唇干涸的裂开,渗着血,叶蔷轻声的开口,气息微弱,一手却紧紧的握住叶君寒的手,三天来,不曾松开。
叹息着,慕容毓无奈的将盘子再次的端了出去,三天了,她不曾寻死,可如今这个样子,同寻死又有什么区别。
“将军,王爷到了。”不远处的士兵快速的跑了过来,话音刚落下,风尘苍苍的龙千越已经走了过来。
“她人呢?”满面的尘土,龙千越神色忧虑的看向慕容毓,扫过他手中丝毫不曾动作的饭菜,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短短的十天时间,她离开凤武城的时候,还是灵动艳丽,可此刻竟……龙千越目光一痛,快速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拉起叶蔷趴在床上的身子,“蔷儿,是我。”
闭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看着眼前那双盛满担忧的黑眸,叶蔷轻柔一笑,泪水也在同时滑落,“王爷,你来了。”
“傻丫头,怎么这么憔悴。”疼惜的开口,龙千越一把将眼前单薄的身子揽进了怀里,大手温暖的摸着她的头,“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再这样了,君寒会走的不安心的。”
温暖的怀抱,一如二哥当初胸膛,叶蔷抽噎的颤抖着,泪水滚滚的落下,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抱住龙千越的身子,如同落水之人抱住了最后的浮木,终于再一次的痛哭失声。
“傻丫头。”抱紧她哭的颤抖的身子,龙千越目光落在一旁的床上,他走了,连她的魂也带走了,君寒,是我愧对了你。
忽然哭声停了下来,龙千越一怔,才发觉怀抱里的人依然昏厥过去,神情憔悴,面色苍白,这一次,她要多久才能恢复以往的笑容,或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再笑了,因为她的心早已经随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同丢在了染血的疆场上。
“慕容,派人搭张床在这里,她需要休息。”抱起轻若微尘的叶蔷,龙千越神色里再次滑过疼惜,仅仅的十天,她已然从那个爱笑爱闹的丫头,变成如今这空有躯体的玩偶。
叹息着,片刻后,龙千越轻柔的将叶蔷放在了床上,手指疼惜的滑过她瘦削的脸庞,生无可恋,她日后怕就是这样的状态。
“王爷,独孤鸣依旧据守在定洲城,二十万的大军,不曾有任何的动作,似乎在等待着调遣。”除了一张床,此刻连同书案和地图、公文都已经搬了过来,慕容毓指着一旁的城池,向着龙千越汇报着。
“独孤鸣,潜藏了快二十年了,他到底为了什么?”龙千越连日疲惫担忧的脸上露出了忧虑,夺下定洲城就没有任何的动作,看来他真的在等待某个幕后人的指示,“暂时停下一切攻成的行动,让三军将士在原地休整,养精蓄锐,等待着日后的一战。”
“是,我立刻就去传令。”慕容毓沉声应下话,快步的向外面走去,离开门口的瞬间,却不由的回眸看向躺在床上那苍白的人,是他对不起她和君寒。
再一次的自噩梦里醒来,四周却是一片的明亮,烛火照亮着四周,叶蔷猛的坐起身子,却见自己的床同二哥的床仅有几步之隔。
“醒了。”听到轻微的声响,龙千越快速的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轻轻的握住叶蔷的手,沉声的开口:“蔷儿,答应我不要再寻死了。”
白天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她身上,直到慕容提醒,他才警觉她的脖子上伤口依旧鲜红,手腕上绑着的纱布却已经被血浸染透了。
“王爷,你觉的我活着还有意思吗?”推开龙千越的身子,叶蔷轻声的开口走向床边,“二哥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活着,也不过如此。”
“至少你该为君寒报仇。”龙千越沉声的开口,语调冷洌而严肃,“你这样走了,君寒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心的。”
“报仇?”低喃着,叶蔷握住叶君寒早已经冰冷的手,征战下,他的掌心比起以往要粗糙许多,指根处有了握剑而落下的茧子,“二哥都走了,报仇还有什么用吗?”
“蔷儿,这个时候,我不该说这句话,可看着你这个样子,蔷儿,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让我照顾你。”龙千越走了过来,目光沉重的凝望着叶蔷日渐消瘦的脸庞,“蔷儿,今夜当着君寒的面,我恳求你,日后,让我来照顾你。”
摇了摇头,叶蔷轻柔的抚摩着挂在胸口上的戒指,“王爷,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她想要他照顾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闯进了她心头。
龙千越无声的叹息,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沉默的看向窗外,天色渐渐的明亮,又是新的一天。
“蔷儿,你要将君寒葬在哪里?我已经派慕容去找了,皖洲的南边,有一个桃树林,面湖背山,就将君寒葬在那里吧?”
握着叶君寒的手倏的收紧,叶蔷本能的抵制着,难道连她守着他身子的机会都要夺去了?惨白的面容猛的抬起,目光失神的盯着龙千越,一字一字的开口:“不要下葬,我要这样的陪二哥。”
“蔷儿,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君寒的身子过不了几日就要腐烂的。”龙千越随即转过身,按住叶蔷的肩膀,“入土为安,君寒投胎转世后,下辈子他还会找到你的。”
“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这一生可以相依相伴。”叶蔷低喃着,侧过目光看向一旁的龙千越,神情有些的迷惘,“王爷,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你答应我绝对不再殉情,我立刻离开。”她的人在眼前,可龙千越却只感觉整个人都是那么的虚幻,似乎轻轻的一碰,就会在眼前消失一般。
“好,我答应你,不会寻死的。”点了点头,叶蔷忽然扬起唇角,凄迷的笑了起来,随后又垂下目光,静静的凝望着床上的人,似乎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蔷儿,记得你对我的承诺,我给你熬点粥,你已经四天没有进食了。”龙千越叹息一声,这样纤瘦易碎的蔷儿,他该如何是好。
木门轻柔的关上,叶蔷静静的走向了床边,经过书案前,随手拿过一张宣纸,随后将手指咬破,静静的在纸上写下最后的愿望——生不同襟死同穴,桃花树下葬精魂,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分开。
纸张飘落下,染着鲜艳的血液,叶蔷慢慢的站起身,将悬挂的宝剑拿了下来,这是二哥的剑,曾经陪着他出征疆场,血雨腥风,如今,她就用这把剑陪二哥一起去九泉之下。
剑光闪过,却见一条黑影快速的从窗口跃了进来,叶蔷横起的剑慢慢的放了下来,目光淡漠的看向突然闯进来的人,“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看你悲惨的下场。”低声笑着,眉眼里皆是得意的狂傲,铁盈盈目光讥讽的看着叶蔷惨白的没有血丝的脸庞,状似叹息的开口,“可惜了,曾经这么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如今却是形容缟素,憔悴的像个鬼一般。”
低声笑着,目光轻蔑的流转着,落在叶蔷手中的长剑上,铁盈盈摇了摇头,“殉情吗?也该如此,叶君寒死的这么惨,你是该陪他去阴曹地府的,只可惜去了阎王殿,叶君寒说不定会恨你。”
话里有话,铁盈盈狰狞的面容得意的笑了起来,带着报复的快感和狠狞,映着她一张被毁的脸,此刻显得愈加的阴冷。
“你想说什么?又知道了什么?”叶蔷音调不变,依旧是低沉的嗓音,失去了活力和生机。
“你昏厥的时间里,收到青衣楼的快信,叶家包括你最在意的娘亲和叶倾城在内,一百二十人悉数被杀。”
轻蔑的冷笑着,铁盈盈神色愈加的得意,嘲讽的看着叶蔷呆滞的模样,叹息的开口,“可惜了,叶君寒奋勇沙场,最后还惨死在血泊里,他一心要维护的家人,如今也死在了哥手上,死不瞑目啊,这就是报应,报应叶家二十多年前害死我祁家满门。”
话锋一转,嘴角的笑容愈加的冰冷嘲讽,铁盈盈目光冰冷的看着叶蔷,“如今,叶家就只剩下你一人了,叶蔷这次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这样的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不举剑了结自己的性命得了。”
“要知道,不是你的玄字楼帮哥聚敛钱财,哥没有这么快行动的,所以算起来是你害死了叶家所有人,是你害死了叶君寒,你这样满手血腥的人活在世间做什么?”
握剑的手微微的收紧,叶蔷喘息着,白的不能再苍白的脸,看向洋洋得意的铁盈盈,“是你下令杀了叶家所有的人?”
“为什么是我下的令,你难道不认为是哥下的命令吗?”眉头一挑,铁盈盈轻笑着开口,眼中是复仇后的雀跃,凌辱的目光看向叶蔷,“是,是我背着哥下的命令,可你又能耐我何?叶家的人早已经被五马分尸了,无一幸免。”
“我知道会是你,大哥答应过我,除了叶邵海,他不会为难任何一个叶家人。”死了,连大姐也死了,叶蔷身子怔了怔,波动的脸色再一次的恢复了死寂,二哥都死了,其他人死了又如何。
“怎么,你不想为叶家人报仇吗?”如同戏谑着沉默的狗,铁盈盈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不过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怕是连剑都拿不起来吧。”
叶蔷缓缓的抬起眸子,看着铁盈盈,目光冷漠而冰冷,“杀了你,脏了我的手,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彻骨的冷笑声扬起,铁盈盈如同听到了多大的笑话,狰狞的脸上满是讥诮,“叶蔷啊叶蔷,你以为你是谁吗?一个叶家人,我和哥的仇人,你以为哥会为那该死的叶家亡魂来对付我,你太天真了,看来叶君寒死了,你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散失了,简直愚蠢的让我都不忍心骂你。”
“你不了解大哥,他永远不会背信对我的承诺,你杀了叶家的人,大哥即使不能杀你,他也会一辈子放逐你,在大哥的眼中看到厌恶和愤恨,会让你生不如死。”
叶蔷轻笑着,缓缓的坐在床边,握着叶君寒冰冷的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叶蔷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气恼的冷喝一声,铁盈盈一把掐住叶蔷的手腕,一个用力,鲜血从伤口上汩汩的流淌出来。
双眼危险的眯起,铁盈盈一字一字的缓缓的开口,“青衣楼四大分楼,天、地、玄、黄,叶蔷你可知道独孤鸣是什么人?他可是黄字楼楼主,现在你还有那么自信哥会为了你那薄弱的承诺而惩罚我,放逐我吗?”
一瞬间,脸色再一次的惨白,叶蔷猛的抬起头,目光阴厉的锁住铁盈盈得意的脸,“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黄字楼楼主。”
“看来你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女人,谁杀了叶君寒?谁下的命令,叶蔷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啊。”
看着叶蔷此刻的模样,铁盈盈得意的大笑着,手上一个用力,叶蔷的身子猛的被摔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床脚上,额头上的鲜血刹那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覆盖住苍白的脸,带来死寂般的复杂。
屋子慢慢的安静下来,安静的可以听见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独孤鸣是黄字楼楼主,难怪每一年,她的玄字楼都有大批的银两送到了黄字楼。
难怪每一次黄字楼的人都对她下杀手,因为她也是叶家人,难怪二哥会惨死在疆场上。
叶蔷原已经已经枯死的心,再一次的痛了起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欺骗和利用,大哥,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那!
泪水和着鲜血落在脸上,滴落在地上,叶蔷瘫软的身子慢慢的爬了起来,扑在床上,抱住叶君寒的身子,痛哭着,二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原来罪魁祸首根本就是我!
如果她可以早一点知道独孤鸣的身份,如果她不是那样相信着大哥,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这样了,突厥公主不会死,战事不会爆发,二哥也不会领兵出征,原来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人。
捧着热粥,龙千越轻柔的推开门,轻风下,脚下的纸张飘落过来,生不同襟死同穴,桃花树下葬精魂。
啪的一声,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龙千越快速的向屋子里跑去,地上有着鲜血的血迹,宝剑被丢弃在一旁。
“蔷儿!”心在瞬间被撕裂开,龙千越沉痛的目光看着趴在叶君寒身上的身影,鲜血湿润了被子,她还是去了,还是去了。
“蔷儿,为什么要这样傻。”大手颤抖着,龙千越轻轻的蹲下,抱起叶蔷的单薄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擦着她脸上的血迹,忽然手一怔,那微弱的气息喷洒在指尖上。
“蔷儿?”一瞬间的呆滞,龙千越屏住了呼吸,颤抖着将手指放到了叶蔷的鼻息下,轻弱的气息呼在手指上,她没有死。
蹲着的身子猛的跌坐在地上,龙千越一把抱紧了怀抱里的叶蔷,苍白的脸庞上染上了紧张后的轻松,她没有死,“蔷儿,你吓死我了。”
缓缓的睁开眼,叶蔷抬起目光看向脸色比她还要苍白的龙千越,忽然握住他的手,舔了舔干涸的嘴角,虚弱的开口,“王爷,我饿了。”
“傻丫头!”喜悦下,龙千越紧紧的将脸贴上叶蔷的脸,她终于要吃东西了,“熬了粥,还有一些,我现在就去端过来,你在这里坐着,不用动,等着我回来。”
将叶蔷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龙千越回给她一个微笑,快速的向着外面跑了去,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他也愿意让她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沉寂的目光慢慢的转向床上,看着躺在床上冰冷的叶君寒,叶蔷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二哥,蔷儿会为你讨回一切,你没有完成的事情,蔷儿会替你完成,暗害你的人,蔷儿会亲手诛杀他。
再次将热粥端了过来,放在阳光下的桌子上,龙千越随即走进了屋子,牵着叶蔷的手,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轻声的开口,“蔷儿,你最喜欢晒太阳的,今天日头很暖,我们就坐在外面吃。”
抬眸看着龙千越小心翼翼的眼神,叶蔷点了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碗,一口接着一口吃着热粥,不言不语,目光依旧死寂的如同燃烧后的荒原,没有一点的色泽。
蔷儿她?龙千越目光怔了怔,复杂的看着身边低头吃粥的叶蔷,这样的蔷儿很奇怪,沉默的让人猜测不到她的内心,她写了血书,却没有自尽,甚至开口说饿,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缓缓的抬起头,叶蔷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向身边盯着她失神的龙千越。
温柔一笑,龙千越抬手落在叶蔷放在桌上的小手上,目光里荡漾出温柔,对着疑惑的叶蔷轻声道:“没事,快吃吧。”
收回目光,叶蔷再次的低下头,安静的吃着,只是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被龙千越握住的手。
她在抗拒自己,目光里闪过黯淡,龙千越看向恍然将自己隔离起来的叶蔷,叹息一声,只要她不再寻死,他已经知足了。
第二卷 意乱情迷 第一百一十章 揭秘真相
不止是龙千越,就连慕容毓也敏锐的感觉出叶蔷的不对劲,她虽然不再寻死,为君寒殉情了,可整个人却如同变了一般。
整日呆呆的坐在叶君寒的灵柩前,从白天到夜晚,除了吃饭睡觉外,就这样守着他的棺木,不言不语,似乎失去了灵魂,无形之中,把所有的人都隔离开来。
“慕容,你去准备马车,我去和蔷儿说。“龙千越叹息一声,拍了拍慕容毓的肩膀向着大厅里走去。
素白的布绫缠绕在四周,长明灯昏黄的照在四周,大厅中央的棺木旁,叶蔷安静的坐在一边,手中握着坠在棉衣外的戒指,整个人似乎融进了这个肃穆哀伤的灵堂里。
“蔷儿。“龙千越快速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握住叶蔷的手,蹲下身子,“蔷儿,明天君寒就要下葬了,我陪你去城南外看看墓地。”
“好。”叶蔷站起身来,看向棺木里的叶君寒,轻柔一笑,低喃道:“二哥,你要等我,一会就回来。”
她真的从君寒的死里面走出来了吗?龙千越看着身旁走过的身影,目光里闪过担忧,本该穿素服的,可她从里到外却是一声黑色的衣裳,黑白对比之下,映着一张脸格外的苍白,长发也不曾挽成发髻,就这样随意的扎去,垂在身后,同一身墨黑的衣裳消融在一起。
“蔷儿,我扶你上马车。”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显得格外的孱弱,龙千越轻轻拉起叶蔷的手扶她上了马车,对着一旁骑马的慕容毓点了点头,“走吧,慕容。”
“驾。”率先策马先行,马车缓缓的跟在了骏马后,车厢里,龙千越将一旁准备好的酸梅递了过来,“蔷儿,是你最爱的吃,让人从雀禳城里带过来的。”
“王爷,我不想吃。”摇了摇头,叶蔷掀开帘子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风因为马车的奔跑而显得有些烈,吹起叶蔷一头的黑发,凌乱间,一张脸死寂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剩下一双眼偶然的眨了眨,让人明白坐在眼前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尊石像。
马蹄声缓缓的向着南边奔跑而去,许久中,听着驾车人的一声吆喝,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眼前却是湖光山色,临湖不远处却是一处平整的土地,一株株桃花种植其间,可以想象当第一缕春风吹过来的时候,这里将会是怎样的生机岸然。
“我可以自己下来。“避开龙千越的手,叶蔷径自的跳下马车,沉默的走进了林子里,四周的土地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气息。
叶蔷低头看了一眼,树杆上都有些的痕迹,看来这些桃树并不是一开始生长在这里的,而是被人从其它的地方移植过来的。
轻轻的将手抚在粗糙的树杆上,耳边恍然间听到一缕熟悉的嗓音,清朗里带着浓郁的笑意,蔷儿,等到二月桃花开的时候,二哥就带你去江南,看桃花妖娆。
二哥,如今蔷儿在这里,你又在哪里?干涸的眼中再一次的落下清冷的泪水,滑过苍白的脸庞滚落在硬实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