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手印不可能是浩志的,但是在自家浴室莫名其妙的被杀,浩志实在难以洗脱嫌疑。
况且,还有麻美父亲不断向警方施压。
他十分相信,就是浩志杀了自己的女儿。
财富,前途,地位…
随着麻美的死去,全部化为乌有。

正式开庭的前一天夜里。
浩志睡得不好。
他知道麻美父亲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定罪。
辗转反侧之际,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覆在他的脖子上。
浩志的心几乎漏跳了一拍。

他抬起头,看见那个穿红色和服的小女孩,站在床边,哀怨地望着他。
她的眼角还有残存的泪痕。
“浩志…你愿意信守诺言吗?”
浩志不敢看她,只是挥舞着手臂狂叫起来。
“滚!狐狸精!滚开!”

再抬眼时,面前什么也没有。
只有小女孩委屈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
“浩志撒谎!浩志大骗子!”
声音越来越大。
震耳欲聋。
浩志绝望地捂住耳朵,滚倒在地。

一双冰凉的小手,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

“妈妈,我刚才和那个小朋友约好了,长大我们要结婚。”

浩志天真地笑着,指向空无一人的墙角。

座敷童子
它以小孩子的姿态附在家中,只要有它在,家族就会繁盛。如果人类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就马上离开。座敷童子离开之后的那户人家一定会遭到家道中落的下场。
青行灯之十七 洗雪
第十七个故事:洗雪

青山俊辅从孤儿院逃出的第三晚,天空开始下雪。
他蜷缩在一条小巷子里,从垃圾箱里扯出一大块塑料布盖在身上。
雪,越下越大。
冷是唯一的感觉,被冻得肿胀的手指,稍稍一弯曲就会刺痛起来。
路灯的光是淡淡的暖黄色,慷慨地洒在这片寒冷的白色中。
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要死了吗?
青山俊辅疲倦地闭上眼睛,他似乎已经不那么冷了。

突然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
这只手比雪更冷。
俊辅打了个寒战,抬头望过去。
飘摇的雪花中,一个全身雪白的女子,好奇地望着自己。
天这么冷,她却只穿了一件和服。

“还冷吗?”她微微一笑,容貌是俊辅从未见过的清丽绝伦。
她的长发,在夜色中闪烁着莹莹的蓝光。
她仿佛是雪的化身,雪的精灵。
被她冰凉的手指触碰了之后,俊辅突然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温暖适意,雪花打在身上也丝毫不觉寒冷。
“跟我走,还是回去?”她的声音像雪花,一点点融化在空气中。
俊辅突然感觉没由来的心慌。
“我…我要回去。”
俊辅想起孤儿院走廊斑驳的墙壁,终年不散的霉味,和面目模糊的护工。
他讨厌那里。
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跟她走。

“我送你。”她说着,牵起俊辅的手。
俊辅感觉自己的手快被她冻僵了。
跟着这个女人,在雪中穿行着,似乎只过了几分钟,就回到了
孤儿院的大门前。
而女人似乎并不着急进去。
她将俊辅上下打量了一圈,突然嫣然一笑。

“孩子,你撒过谎吗?”
俊辅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撒谎这种事,大抵谁都做过。

“嗯,还算诚实。”女子沉吟了片刻,盯着俊辅的眼睛问道:“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今天晚上遇见我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连未来的妻子也不可以。好吗?”
“好…好的。”俊辅被女子冷厉的眼神所慑,慌忙答应了下来。

“如果你说了出去,我会杀了你。”女子幽幽地说道。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消失。
仿佛融化在飘落的雪花中。
只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渐渐远去。

童年时期遭遇的这一场异事,一直深深铭刻在俊辅的记忆中。

十五年后。
他娶了与他在同一间孤儿院长大的女孩,柳泽明雪。

那是在一次老友聚会上。
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单身。
柳泽明雪是因为性格胆小腼腆,没有结识异性的机会。
而俊辅是不愿娶。
不知底细的漂亮女人总会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惧心理。

俊辅和明雪,被人起着哄,被迫合唱了一首情歌。
他突然发现明雪脸红的样子很漂亮。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扎着两个小辫子在院子里独自一人玩泥巴的样子。
这样的回忆让他很安心。
他开始主动追求明雪,两人以结婚为前提不温不火地交往了一年,就正式组建了家庭。

婚后的明雪,称得上是一个贤淑的妻子。
一切都很好,只有一点让俊辅稍稍介意。
就是明雪对灵异的事物十分感兴趣,偶尔会拉着俊辅一起看恐怖片。
这和她内向腼腆的性格太不相称了。

那天夜里,吃过晚饭,明雪突然凑过来,拿出一张碟片。
“又要我陪你看?”俊辅好脾气地摸摸明雪的头发。
“这是部老片,据说拍得很唯美哦。”明雪晃了晃手中的碟片。
上面写着怪谈两个字。

那的确是一部老片。
居然是讲雪女的故事。喜欢考验男人善变本性的妖怪。
电影结束了,俊辅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大雪中遇见的那个女子。
明雪一言不发,把碟片收起,关上了电视。

屋子里突然涌动起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明雪?”
“什么事?”
“呵,这电影实在太扯了。”俊辅干笑了两声。
“我倒觉得拍得不错。”明雪漫不经心地向俊辅看了一眼。
“说什么,雪女会化作普通的女子和那男子结婚,考验他是不是遵守诺言…那男子只要留心不要娶到雪女就是了嘛。那个女人看上去就怪怪的。”
明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无论怎么小心都一定会娶到雪女的,就算改娶别的女子,也会发现她就是雪女哦。就因为这样才恐怖嘛。”

俊辅的心头像被一支箭穿了过去一样。
缓过神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了几滴冷汗。

俊辅努力回忆起明雪身上的细节。
的确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人而已。
俊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着自己未免太疑神疑鬼了,不禁好笑起来。

笑是笑过了。
但俊辅仍然睡不着。
今天睡觉的时候,他小心地与躺在左边的明雪保持着一段距离。
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左半边身体因紧张而微微地麻起来。
俊辅咬着牙小声咒骂了一声。
话音刚落,明雪就向俊辅这边翻了个身。

她的手无意识地搭在俊辅腰上。
俊辅打了个寒战。
那只手竟像冰一样冷。
她的睡脸,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白。
惨白。
俊辅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她好像在说:

“我都听见了哦。”

俊辅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推动着,跳起来打开了灯。
“你干什么?”明雪很快就醒了过来,就像一直没睡过。
“我…”
“不是还在想恐怖片吧?真好笑。”明雪揉了揉眼睛:“别像个小孩似的,快睡觉。”
“哦,好。”俊辅关了灯,僵直着身体躺下。
混混沌沌的一夜过去了。

这些天明雪的气色一直不怎么好。
本来是相处融洽的两个人,不知怎么,关系突然僵硬起来了。
俊辅在家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
而明雪也总是冷着一张脸,话越来越少,偶尔看俊辅一眼,那目光也是冷冰冰的。

是从看了那部电影之后开始的吗?
俊辅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他的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
有时候会近乎自虐地想象着,如果将小时候遭遇的那件异事说出来,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这天俊辅下班回家时,明雪正等在门口。
她似乎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
“我回来了。”俊辅尽量做出一副自然的样子。
“俊辅。”明雪走过来,定定地注视着他,神色怪异:“我相信俊辅,是诚实的男人。”
“…怎么?”俊辅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终于来了。
俊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扯了扯衣领道:“我没有瞒着你的事情。”
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说出这句话来,俊辅简直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明雪听了这话,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竟有几分怨毒。

俊辅开始更加地坐立不安起来。
他开始怀疑明雪的一切。
她那双总是冰凉的手,她那白皙得有些过分的皮肤,她衣柜里那套白色的和服,她名字里的那个雪字…
还有那张影碟。

俊辅受不了这种压力,他开始找借口不和明雪睡在一起。
“我这几天要写公司的企划,会熬到很晚,我就睡在书房里吧。”
“等我把这场球赛看完,我在沙发上睡一宿就可以了。”
这种时候,明雪总是一言不发,只是用越发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拙劣的谎言。
他知道。

夫妻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明雪突然放下筷子,声音温柔地对俊辅说:“俊辅,你如果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就说出来吧。不管怎么样…”
俊辅惨白着脸猛地把碗向桌子上一砸。

“够了!我不会说的!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把戏!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明雪看着发狂的俊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从惊讶转为愤怒,最后变成了怨毒。

“哼…”俊辅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书房。
他已经在书房独自睡了半个月。

这天夜里,俊辅又失眠了。
他听见客厅里不断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说话。

俊辅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打开书房的门,一步步挪到客厅。

他看见明雪正坐在榻榻米上。
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那部电影。
雪女惨白鬼魅的脸,正好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明雪听见背后有声音,转过头去。
她的眼睛红红的,苍白的脸,映衬着屏幕散发出来的,蓝莹莹的光。
如同鬼魅。

俊辅惨叫了一声,扑了过去。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
俊辅坐在房间正中的一把椅子上,明亮的灯光直直打在他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杀害你妻子柳泽明雪的?”
警察严厉冰冷的声音。
“她是妖怪,是雪女…”
俊辅的脑子一团混乱。

雪女就那么轻易地被自己掐死了。

“哼,不要找这种拙劣的借口了。”警察冷笑道:

“柳泽明雪的朋友声称,她生前曾经向她们抱怨,怀疑你有出轨的行为,而且你们的婚姻感情早已破裂。这是不是真的!”

俊辅惊讶地抬起头,刺目的灯光晃得他眼睛酸麻。

我相信俊辅,是诚实的男人。
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雪女
皆为美女,白色和服,蓝色长发,山神的属下,掌管冬季的雪。在雪天迷路的男人会遇到她,她会玩弄男人善变不忠的劣根性,让男人承诺不得告诉他人和她相遇的事,接下来她会伪装成平凡的人类女子,一辈子跟随在男子身旁,监视他是否信守承诺。
青行灯之十八 阴乐
第十八个故事:阴乐

翔太意外死后的一个月。
星野和寿仍难以从悲伤中摆脱出来。
夜色沉落下来,音乐教室里空荡荡的,星野和寿的眼前一片黯蓝色的模糊。
只有一把孤零零的吉他和一份没完成的曲谱伴着他。
这里原本是两人进行排练的地方。

翔太和星野的组合,星野是主唱,翔太是吉他手。
这份没完成的曲谱,原本是二人准备在学园祭上演唱的。
星野握紧了拳头。
他绝不允许翔太最后的心血就这样变成废纸一张。

他想谱完这首曲子,在学园祭上自弹自唱。
星野也弹得一手好吉他,却苦于缺乏翔太那份作曲天赋。
乐谱的前半段,他已经弹了上百遍,却仍然抓不住后半段的感觉。
他虽然硬着头皮将乐谱补完了,但自知这样的作品还没有拿到台上演出的资格。

月光淡淡地洒进来。

星野靠着窗,坐在地板上,抱起吉他轻轻试了几个音。
他弹奏起自己谱的下半段乐曲,听起来还不错,但仍然缺了点什么。
弹着弹着,从音乐教室的某个角落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音色听起来像是谁在敲击木头。
但是有高有低,连起来就成了一段旋律。

和星野片刻前弹奏的那段很相似,但是相比之下更胜一筹。
星野顾不上奇怪,眼睛亮了一下,匆匆对着月光在琴谱上改了几个音符。

这下弹起来便流畅了许多。

星野接下来又试探着继续弹了下去。
星野的琴声一落,那咚咚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来了。
这次的改动很大,星野改乐谱改得手忙脚乱。
脸不禁红了起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经过改动的旋律,的确更动听得多。

如果翔太在身边看着的话,他一定会笑话自己吧。
星野想着。
心里有点酸。

如果翔太在身边。

“翔太,是你吗?”
刚才只顾着记谱,却没留意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星野的背后有点发寒。
但更多的是悲伤。
如果人死后仍然有灵魂,那换做星野,也一定会回到这个充满了回忆的音乐教室来看看的。

但教室内寂静一片,没有回应。

星野只好坐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弹下去。
弹一段,改一段。
那个声音一直默契地配合着星野。
待到整首曲子修改完毕,星野已满眼的泪光。
他将那首曲子最后弹了一遍。
前后部分衔接得非常出色,天衣无缝,而且完全是翔太作曲的风格。

这次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星野遁着曾经发出过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借着手机的亮光一点一点搜索。
终于在一个落满了灰尘的角落,找到一枚吉他拨片。
声音就是从这个方向传过来的。
那也正是翔太生前用过的拨片。

离学园祭只有几天的时间。
星野仍然每天背着吉他,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音乐教室排练。
他边弹边唱,唱所有他们两个人的歌。
音符飘在空中,又落在地上。
充满了一室的寂寞。

他将那天找到的拨片穿了一个孔,戴在脖子上。
感觉翔太一直在身边。

但是音乐教室里再也没有发出过那天夜里的声音。

时间过得很快。
在学园祭演出的那一天到来了。
星野抱着吉他站在幕后。
“翔太,我们的最后一场演出。”

星野走到台上。
台上传来并不太热烈的掌声。
星野弹起了吉他。
星野唱起了歌…

台下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激烈的音乐声中,他听见台下有人尖叫了一声。
渐渐,尖叫声连成一片。
底下的人发狂一般地大喊。

“星野!星野!翔太!翔太!”

影影绰绰的,星野的余光瞄到了一个人影。

他的身影有几分飘渺。
他抱着一把吉他,弹得很投入。
他和他并肩站在舞台上。
他的唇角,挂着一丝虚幻的微笑。

台下的欢呼声如同潮水。
而星野和寿的世界是黯蓝色的寂然。

翔太,我们的最后一场演出。

鸣屋

指那些喜欢在房子里做出响声的小妖怪。

青行灯之十九 夜樱
第十九个故事:夜樱

春天的风带来清甜的气息。
一片娇嫩的花瓣飘落在藤崎樱的笔记本上。
晶莹的粉,在雪白纸张上打下一小片心形的阴影。
这让藤崎樱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放学铃声响起。
“春天了呢。”
藤崎樱抻了个懒腰,拎起书包走出教室。
她打算到教学楼后面看看那棵樱花树。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她还站在那棵樱花树下照过相。
因为自己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樱字。
现在想起来,真是傻气。

教学楼后面的这块空地据说不久就要建起一座游泳馆,再过几天就要封锁了。
藤崎樱哼着歌,围着樱花树转了几圈。
她哼得有那么一点跑调。
不过,又没人听到。

没想到,树上突然传来一个人的笑声。
藤崎樱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有种被人偷窥隐私的感觉。
层层叠叠的粉色中,现出一个人影。
他穿着这所学校的制服,悠闲地坐在树杈上,怪模怪样地对着藤崎樱笑着。
好像觉得十分可笑,却又不好意思大笑出声,憋得很辛苦。

“喂!你干嘛…偷听我唱歌!”藤崎樱的脸一下红得像只番茄。
“你什么?那也叫做唱歌吗?哈哈。”少年笑得前俯后仰,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藤崎樱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就走。
“喂喂,等下。”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
藤崎樱担心他掉下来,回头看过去。

少年好端端地站在树下,刚才的一震,震落了无数花瓣。
缤纷的花雨像一场梦幻,笼罩着他。
“我呢,是来练吹笛子的。”少年不知从哪变出一支笛子,对藤崎樱晃了晃。
“…谁管你啊。”
“要不要听听看?算我的赔罪。”

橙红色的夕阳,将少年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
他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皙得恍如透明。
他的笛子吹得很动听。
不知什么时候,藤崎樱已经一起和他坐在了樱树下的草地上。
落花,浅草,笛音。
心底是干干净净的透明。

“你吹得很好嗳。”
现在居然还有高中生会把笛子吹得这么好。
一般来讲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们都会觉得这种乐器即过时,又土气。

“那么明天这个时候再见?”
少年大方地笑了笑,很自然地提出邀约。
藤崎樱用力地点了点头。
心里泛起一股麻麻的痒,像新生的嫩草,丝丝地蔓延。
想问他的名字,又希望他先开口。

有值得期待的约会,时间就过得很快。
春季的樱花树下,不知名的英俊男生,还吹得一手好笛子,符合了所有浪漫的幻想。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后,少年突然对藤崎樱开口。
“要不要和我交往?你只有一天的考虑时间。”
“嗳?什么?”藤崎樱吓了一跳。
连名字都不知道,说什么交往。
但是少年的表情十分认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开玩笑的…我明天就不在这了哦。”
藤崎樱突然想起,明天这里就要开始施工建游泳馆了。
“那我该去哪找你?”
“笨,我明天就不在这个学校了。”
“什么?要转学了吗?”
“笨,是要死啦。”少年摆摆手,一副你智商太低说不明白的表情。

话题就此打住,藤崎樱也不好意思再提。
好像自己很希望和他交往似的。
说什么要死了,藤崎樱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正不知去哪找他才好。
他却已经等到教室外面了。
他靠着墙,制服随意敞开着,头发有些乱。
看起来一副很累的样子。
见藤崎樱出来,他才稍微打起一点精神。

“喂,我问你。”少年立刻迎了上去:“究竟要不要和我交往?只给你五分钟考虑。”
藤崎樱的脸唰一下地红到了耳根。
“哦哦,有人向藤崎樱告白!”
“喂,小樱,答应他吧!”
几个好事的男生听见了,七嘴八舌地开始起哄。

“不要在这里说啊,好多人…”藤崎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算了,你真是个笨蛋。这个给你。”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笛子递过去。
好事的男生又开始起哄。
藤崎樱问也没问,一把接过笛子塞进书包里,飞快地跑开了。

一路上心脏砰砰地狂跳。
她想哭,又想笑。
从心底泛起酸酸麻麻的感觉,一路上涌到喉咙,就撩得人痒痒的。

回到家,藤崎樱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包。
少年的那把笛子,应该是他很珍视的东西。

藤崎樱怔住了。
书包里只有一根树枝。
樱花树枝。
上面还有几朵含苞待放的樱花,在卧室里静静散发着冷香。

我明天就不在这了哦。
笨,是要死啦。

藤崎樱倒吸了一口冷气,把书包扔在一旁,飞快地向学校跑去。
夕阳已沉落。
天际是一抹黯黯的蓝,染着一点轻俏的紫。
学校的大门不能进了,藤崎樱使出浑身解数翻过了围墙。
跑到教学楼,才发现教学楼后那一带已经被高高的施工围墙围得密不透风。
藤崎樱跳着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