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与这样的目光对视,我低别过脸。
他下了床,漠然的声音唤了声:“来人,更衣,朕想去看看水妃。”
一连半个月,刘荣都没再叫我伺寝,对后宫更是雨露均沾。
我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张进来说在杂司院找到了万公公。
“姑姑,你找万公公做什么?”张进颇为奇怪。
“万公公以前就颇为照顾我,他要是在宫里安享晚年倒也罢了,如今却是在杂司院里受苦,便想尽点绵薄之力,好让他生活好过一些。”我道。
“姑姑是打算接济他些银子吗?”
我点点头:“走吧,我们去杂司院。”
夏中,天气炙热,宫女们处处薄杉,有时实在太热了,领口便会敞开些。
对于这些行为,宫里的老宫人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宫里并没有男人。
不过当我看到眼前那抹刺眼的白色,再见到宫女们纷纷奔向他的方向时,只觉像是看到了刘荣还在宫里时,宫女们为了夺得他的青睐的景况。
“那个男人是谁?”男人的身形修长岸挺,懒懒散散游刃在各宫宫女之间,不过他一身的白,与一个人实在是太像了,甚至这体型…
“听说是新科状元,叫蓝子尘,不过皇上并不喜欢他,但却深得右相的喜爱,因此常带他进宫。”张进说。
“右相的门生?”
“嗯,听说右相有意将小女儿嫁给他,为此还将那小妾扶正了。”张进很是鄙视。
我不禁多看了那状元郎一眼,正巧,他也朝这儿望来,很是俊俏的一张脸,特别是那神情,悠悠然,透着几分慵懒与对世俗的无谓。
太像了,尽管相貌天差之别,可这份神态,简直与巫臣华禹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心中存了疑惑。
“走吧。”我朝杂司院匆匆走去。
在杂司院洗马桶的地方见到了万公公。
当年风光的大内总管,如今是满身落魄,甚至白发苍苍,形发八十老人。
“青华姑娘?”万公公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我来,激动的道:“怎么会是你?你,你回宫了?”
我哽咽的点点头,与万公公并无深交,可在那时,他是让我最能感觉到善意的人,如今他变得这模样,心里酸涩。
“人面依旧,物是全非啊。”万公公叹了口气:“青华姑娘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适合姑娘来。”
“张进,你去外面守着,我有话要对公公说。”定定自己的心神,我对着张进说。
张进离开后,我跪在了万公公的面前。
“姑娘这是做什么?”万公公大惊,忙来扶我,又觉自己的手肮脏,一时不知怎么办。
“公公,先皇,不,皇上要是回来,第一个找的人便会是你,”我吸了口气,哽着声说:“求公公能第一时间告诉告诉青华他来了。”
“先皇不是死了吗?你是在胡说什么呢。”万公公满脸不解。
“公公忘了,青华也曾是太后身边的侍女总管,太后当年在宫里的势力尽在青华手中,这些人,足可以翻手是云,覆手是雨,”我继续说:“皇上虽然登基没见年,但一定也会有这帮势力存在,现在,王爷并没有诛杀皇上的人,只是将他们分散,那么,这些人就在公公的手上。而身为皇上影卫的你,皇上若回宫,第一时间定是来找你。”
“青华姑娘是越说越玄了,什么势力,什么影卫,老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万公公摆摆手。
“公公,王爷登基的那天,皇上本是要集令暗影夺回皇位,是青华对他下了药。”
“什么,你?”万公公一时不察朝我瞪起了眼:“你可知道…”
本是试探,本是猜测,但看着万公公的神情,我便知道,所想的所猜的都对了…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不自在,我又道:“如果没有人在宫里接应,单凭那些暗影,能有什么用?可就算有人接应,又如何?连青华都能想到的事,王爷不会想到吗?右相不会想到吗?”
万公公复杂望着我,朝天叹了口气。
“我只想见到他,如此而已,求公公成全。”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万公公继续擦着他的马桶:“姑娘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公公?青华求你,答应青华的请求吧?”我跪走到他身边,哀求。
“你?哎,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懂不了。”
“王爷登基的那天就所有的宫人都撤换了,待老宫人则是宽泽,允许他们返乡,公公在宫里多年,早已积下不少的富贵,公公如果没有天大的事,为何还要待在宫里受苦呢?”
“你这人…”
“青华求公公了,给你磕头。”我磕头。
万公公停下了动作,不住的叹气:“青华姑娘,老奴真不知姑娘在说什么,对姑娘的请求,更是爱莫能助。”说完,拿起二个干净的马桶朝外走去。
张进跑了进来,见我这模样,哀怨的说:“看来没成功。”
从怀里拿出银袋放在地上,一次不成便来二次,二次不成便来三次…
在甬道里碰上右相,是我始料不及的。
以及他的门生,那个新科状元蓝子尘。
“本相知道姑姑的手段雷厉,却不知姑姑连抓男人的心也是这么雷厉,”右相说笑着,向来精厉的目光又锋利了几分:“要是太后在地下有知,只怕是死不瞑目了。”
新科状元蓝子尘幽深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徘徊。
“让太后死不瞑目的只怕是相爷所为,不知相爷夜夜能心安而睡吗?”我淡淡道。
“本相有什么好不心安的?”
“相爷如今霸局与当年左相不肯放权并无不同,那时,皇上可是极为猜忌左相的。右相不怕旧事重演?”
话一说完,右相的脸迅速沉下了一半。
“青华先告退了。”再也没有去看二人一眼,直接出了甬道。
再次伺寝时,又过了五日。
多日不见刘荣,再次见到他,他似乎更为冰冷与沉默。
当我端上汤露时,他挥挥手:“朕已经在皇后那喝过了。”
我的手一颤,详装镇定:“那皇上想喝什么?”
“今夜就不用了。”
不用吗?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知今晚皇上会安置在哪个娘娘的宫里?”
刘荣抬眸扫了我眼,淡淡说:“就在这里吧。”
“什,什么?”
“怎么了?”
“青,青华这就去准备。”我匆匆下去,在小偏殿里是急得头头转。
他若不喝汤药,迷药的药力便不能发挥,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喝下汤药才行。
“姑姑,”宫女走了进来:“皇上要安置了。”
“这,这么早?”我一惊。
“皇上说他累了,想早些安歇。姑姑你快去服侍吧。”宫女说完便退下了。
压根就来不急准备,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寝殿内,刘荣双手负握,正看向窗外明月,明黄的御用衣袍在淡淡月色下散发着陈陈光泽。
走近他,才发现他眉头紧锁,似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
我静静站在一侧不声响,只等他思考完,甚至希望他能这样站到天亮。
可只半盏茶的功夫,他便转过了身,当见到我时,目光变柔,修长的大手轻抚上我微冷的脸颊,头低了下来。
我欲别过脸,却不想他的手紧扣住我的下鄂,轻轻一抬,使我被迫接受了他的亲吻。
另一手则扣上了我的腰,微使力,与他的身体紧靠在一起。
他的吻越发的深入,我的身子也是越来越紧崩与僵硬。
蓦的,他抱起我走向床。
“王爷不是说累了吗?还是早点歇息吧。”我勉强笑说。
他深深注视着我半响,道:“朕虽然累了,但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当他身子压上来时,我推拒着说:“王爷,我的身子近来有些不适。”
“怎么了?”他眼底的冰冷被关心所取代。
“最近总吃不下饭,身子也倦得很,极大的不适。”若算得没错,今晚待在太医院的人应该是谷白,看来,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来人,快传御医。”刘荣大喊。
果然,来的人是谷白,他望了我眼。
我想他应该是明白我的用意的。
“有了身子?”刘荣愣愣的望着谷白:“你是说青华怀了朕的孩子?”
谷白点点头:“是,恭喜皇上。”
刘荣的声音不是欣喜若狂,虽然带着笑意,但依然能听出里面的落寞:“青华的身子以前受过些伤,你要好好照顾,不得有半点差池。”
“是,臣这便退下给姑姑拿药。”谷白躬身退了出去。
我抬头看向刘荣,却见到他满脸的激动,仿佛方才感觉到的落寞是我的幻觉,很想从他清澈幽深的眸看出端倪,看到的只是怜爱与深情。
“快躺下,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用做。”他拉着我躺上床,自己也上了床,轻轻的抱着我。
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却无法安心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担心他的手臂会酸疼,便欲移开,抬头才看到他并未入睡,而是望着帐顶出神。
“王爷?”我轻轻喊:“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别动,朕想这么抱着你。”他的语声极低,细细的听,还能听到一丝沙哑,像是忍了很久却没有发泄出来突然间开口说话掩饰不了的哽意。
“这样王爷的手会酸麻。”他怎么了?
“不要紧,如果可以,朕真想这样抱着你到永远。”他低低的说。
我只得不安的睡了下来,总觉得今夜的刘荣有些反常,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只知道这一夜,他侧卧的身形一直没动,无眠至天亮。
后妃受孕是件大事。
因此隔天,皇后和水妃来到崇政殿后,刘荣的后妃们也一一过来,佳嫔,方嫔,美嫔。
“肚子争气是好事,以后可要注意身子,不过,皇上可有提起过封你为妃?”皇后端庄的上坐,抿了口茶问。
“皇后娘娘是知道青华的过往的,能待在崇政殿里,青华已经很满足了。”封妃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我不愿,就以往的身份而言,那也是不被接受的。朝堂的非议已然够多 ,虽然尽数被刘荣强势的夺下,但封妃这样的大事,他应该不敢冒然。
皇后点点头:“你有这样的认识就好,那就好生待在崇政殿,你的日常吃穿与俸禄,本宫会按着嫔的等级给你。”
偏坐的佳嫔,方嫔,美嫔皆倒抽了口气,佳嫔语快:“凭什么啊?她最多也只是个资深的老宫女而已,凭什么与我们一样?”
“是啊。”美嫔如她的嫔号一样,极美,属于江南小家碧玉的俏美:“凭什么?”
方嫔一直安静的坐着,只拿美眸看众人。
皇后在各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就凭她肚里的龙种。你们有吗?”
一句话,把佳嫔与美嫔的不满压了下去。
“姐姐,今天天气不错,听说御花园的夏花开得极艳,带大家去赏赏花吧。”水妃笑说。
“也好。”皇后点点头。
御花园每年的夏花都不一样,今年的是从俯首称臣的西戎进贡而来,它的红艳与中原的艳红极大不同,暗沉许多,但盛放的美却不输中原第一花——牡丹。
“这不是今科状元蓝子尘吗?”佳嫔突然开心的说。
望去,果然,一大堆宫女的中间,蓝子尘白衣翩翩,神态易怡然,似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宫女们花枝乱颤。
“他讲话可逗了。”美嫔掩嘴而笑,显然也极为喜欢这位蓝子尘。
倒是皇后拧拧眉,低骂了句:“荒唐,后宫岂是男子能随意出入的,又这般与宫女调笑,也太大胆了。”

第十七章 再次入宫
“姐姐,”水妃淡淡一笑,倒是不以为意:“爹爹喜欢他,他很有可能会是我们未来的妹夫。”
“这样的人,岂可将妹妹嫁与他?”皇后正说着,蓝子尘已看到我们,朝这边过来。
一翻行礼。
“今科状元,本宫记得皇上还未授与你官职,这般在后宫随意走动,颇为不妥,以后还望自律。”皇后的声音极为严肃。
蓝子尘慵懒一笑:“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是恩师命在下在此候着,宫人们见在下无聊,才说了会话。”
谁都知道蓝子尘的恩师正是皇后的父亲右相。
皇后被气得拂袖离去,一干人等也只好跟着离开。
“青华姑姑留步。”我走在最未,蓝子尘突然叫住了我。
我望向他,修长身形,加上一身的飘逸白,干干净净的白面书生,这模样的人确是能得到很多人的喜欢。
他一手伸过我肩膀时,我只觉身子一麻,就在他从我肩膀上拿下一片树叶,身子又恢复了知沉,只听他笑说:“姑姑衣上有片叶子。”
“你?”我骇然望着他,方才疼麻的感觉像极了那夜被巫臣华禹点住穴位时的感受。
蓝子尘眨眨无辜的眼:“姑姑不用谢我,恩师就快来了,在下这就告辞。”
我惊得好久没回神。
直到张进找来,“姑姑,我找了你好久,你现在有了身子,可别到处乱走啊,会吓死人的。”
“张进,”我抓过他的手紧问:“有没有一种可以使人外貌改变的药物?”
“改变外貌?”张进想了想:“有啊,不过那种药吃了只会毁容。”
“不是,不是毁容,就是换了张脸是。”想到蓝子尘方才使的招术,我越发肯定起来。
“你是说易容术?”
“易容术?”很陌生的名字,却又极其易懂。
“是啊,”张进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便低声说:“我们暗卫有时去做任务,就会易个容,不让别人认出来。”
我点点头,这么说便能理解了,那么说,蓝子尘应该就是巫臣华禹,真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我不敢想下去。
自有了身孕后,刘荣甚少宠幸别的后妃,一直在崇政殿住着。
尽管如此,我与他的交谈也极少,但每次睡下,他却极为固执着要抱着我睡。
日子就在这样奇怪的相处中过去了三个月。
深秋时分,落叶飘舞,带起满城的金黄。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杂司院,万公公依然在洗着马桶,寒冷秋风下,他的身子越发的伛偻。
后二次来,他都没有理我,甚至是冷漠厌恶的,原因便是我腹中的孩子,可我不能告诉他孩子是刘幕的,这样的风险冒不起。
“老奴说了,老奴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别再来了。”万公公的声音一如那冰水,还带着深深的讽刺:“好好过着你的日子吧,要是生个皇子,以你的能耐,这后宫就是你的天下了。”
“万公公,青华别无所求,只想见皇上一面而已。”我再次哀求。
“我真不明白,你都有王爷的骨肉了,为何还要执意于以前的事?还是,你就是那样朝三暮四,水性扬花的女人?”万公公眼底很是恼怒。
“我,我......”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别再来了。”万公公继续刷着马桶。
不远处的张进见状,过来拉我,气愤的说:“姑姑,我们走吧,这种人别再去求他了。”说完,强行拉着我离开杂司院。
夜,万籁俱寂,连丝月光也没有。
望着黑沉的夜色,轻抚着微凸的肚子,思绪凌乱。
入宫快四个月了,却连一丝他的音讯也无,他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
我又该如何生活下去?
“你的耳朵怎么了?”刘荣低沉的声音在右侧响起。
我一愣,慌忙起身。
“朕在门外叫了你很多次,你都像没听到似的,朕发觉,每次朕在这边唤你时,你都反应极慢。”刘荣一手轻抚上我左耳,满脸的疑惑。
“左耳聋了。”我不是很在意的一笑,赶紧给他泡上茶。
“什么时候的事?”刘荣拧眉:“怎么会聋的?为什么朕不知道?”
“很久以前的事,王爷今天回殿真早啊。”天才刚暗不久呢。
“找御医看过吗?”他拉过我坐在他腿上。
对于他亲密动作,我依然不自在,身子显得紧崩,他仿若未觉,细细察看我的左耳。
“看过了,”拿下他的手,我笑道:“谷御医一直在给我找药呢。”只怕这辈子都无法恢复听力。
“放心吧,不管花多少的金钱,人力,朕一定要把你的耳朵医好。”顿了顿,他突然道:“青华,朕想封你为妃,华妃。”
“王爷,万万不可。”怔忡之后,我忙站起,跪在地上。
“为什么?”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王爷忘了,青华不止是个老宫女,还是先,先皇的禁妃。”禁妃,想起那段日子,心中一痛,真实而梦幻,谁会料到今日的结局?
“那又如何?朕喜欢你,就要封你为妃,”刘荣深吸了口气,望向窗外,喃喃:“原本,皇后的位置也会是你的。”
“王爷,青华只想这般侍候在王爷的身侧,别的并无奢想,求王爷成全。”封了妃,又会挑起多大的风波?只是个宫女,已遭到了皇后与右相的防范,要是封妃,只怕......我抚上肚子。
“是并无奢想,还是不愿当朕的女人?”刘荣声音更为冷沉。
“青华真的只愿侍候在王爷身侧。”
“那好,”刘荣冷冷望着我,眼底复杂莫测:“待你生下孩子,就将孩子交给皇后抚养吧。”
“什么?”望向刘荣,望进他冰冷却认真的眸底,脸色蓦然苍白,“不,我的孩子我要自己抚养。”
“你忘了后宫祖制吗?嫔和嫔以下的女子是无法自己养育皇子的,除非成为四妃之一。”刘荣定定望着我,“现在,你还只想待在朕的身边服侍吗?”
全身像是被浇了盆冷水般冷,是啊,我怎么忘了,宫女是不能亲自养育皇子的,宫女生下的皇子必会被后妃领养,我怎么会忘了呢?这样的教训,曾失去一个孩子的教训,又怎可以忘了呢?
“你的回答?”刘荣冰冷的眸底有着一丝看不出的哀伤,很淡很淡,很快化为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封妃?我已然是那个男人的妃子,又怎可以背弃?这几个月来,一直做的努力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可如今,腹中的孩子......想到皇后,这个一心为了刘荣的女子,不,不管她如何的性情,都不能将孩子交给她,不会将孩子交给任何一个女人,后宫,女人不是最大的牺牲品,而是孩子,那些无辜而又纯洁可爱的孩子,想到没了的二个孩子,一时心底沉重万分。
“青华谢恩。”我磕头,想到不知生死的他,他会怪我吧?会更恨我吧?阻止了他复位,又背叛于他,甚至连他的孩子也......我能选择吗?
“三天后便是册封仪式,你做准备吧。”刘荣说完,离开。
他迈开的脚步看不出一丝喜悦,只有无边的沉重。
我以为这三天,后宫应该不会安份,但出乎意料的平静,前朝的大臣更是没有动静,仿佛不知道我曾是禁妃的事。
册封的前一天,水妃到来了崇政殿。
一身的淡黄,浓妆轻抹,整个人显得清爽而柔美。
“你应该去谢谢皇后娘娘。”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如此。
我一时不解她话中的意思,便听得她说:“父亲本要带着群臣闯宫以阻止皇上封你为妃,是姐姐说动了父亲,才能使你明天能顺利的册封。”
我一怔:“青华等会就去谢皇后娘娘的厚爱。”
“姐姐说,只有真正的得到才能彻底的放下,你认为是吗?”水妃打量着我。
我沉默,是因无法坦然回应,能说什么呢,真正的情,得到了只是升华,而不是放下,可这句话放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合适。
“因为我与你长得相像,姐姐才把我叫进了宫。她告诉我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要我学你的一切。你说,我学得像吗?”水妃拉过我的手至镜前,镜中的二人确是很像,只除了眼眸,我的沉静,她是清智。
“娘娘说笑了,青华哪里比得上娘娘。”我忙退了开去。
“确是挺像的,要不然,皇上不会每次在你这里受了伤就来找,”水妃幽幽一叹:“我从不知道女人能把男人伤得那么深,那么深。”
“什么意思?”我一愣。
“你说呢?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一丁点的回报,甚至缕遭伤害。”水妃冷笑一声:“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确是疑惑,自进了宫,与刘荣不管是说话上,还是行为上,我都小心翼翼,避免再发生以前的情况,又怎会去伤害他?
见我不语,水妃道:“今天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已怀了皇上的孩子,有了龙子,就好好的去爱他,要是再让皇上受到伤害,姐姐不会饶过你,我更不会饶过你。”说完,未等我行送礼,她已离开。
册妃的这一天,宫女拿给我的并不是贵妃华服,而是一套大红的新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