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燕子突然靠近离根耳旁道:“贤妃和淑妃娘娘二人正看着您呢。”
前方不远处,尘土飞扬,猎况应该很是激烈,离根正在心里琢磨着哪个勇士的收获会最多,听得燕子这一说,只淡淡笑道:“别人都在看守猎,你也乖乖坐好,这眼睛呐往前看,嗯?”
“主子,您若是能生下四皇子就好了。”燕子突然道。
离根微怔,下一刻满脸通红:“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奴婢是打铁趁热啊,甘泉宫的迎嫔娘娘虽然只是为嫔,但生有三皇子,十来年可一直受宠着,娘娘要是能成为像迎嫔娘娘那样,未来就不用愁了。”
离根耳根微烫,目光加深,不禁望向不远处正努力拿弓的二位皇子,再望向淑,贤二人,淑贤二妃一见离根的目光望向她们,都漠然的别过了脸,而德妃,正得娇柔万分的坐于皇帝身旁,时不时的拿二皇子应典的趣事说着,离根若有所思起来,望着皇帝近乎完美的侧脸,神情变得怔忡,双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
像是感觉到了离根的视线,皇帝微侧头望向她,炽热的阳光在他侧身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光圈,使得离根看不真切他此刻的神情,只觉那双幽目一如平常,深不见底,望不真切。
已是十月,白天还是烈日当头,一入夜,便夜风徐徐,清凉万分。
方才,张能已然来宣过口谕,今夜,皇上将安置在她这里,离根将走远的思绪拉回,关上宫窗,月光依旧透过薄薄的窗纸清冷的射进内室,落下满地的碎光,想起方才张能来宣口谕时自己的激动,离根发出一声叹息,知道此时的自己跟那些嫔妃没什么二样,不过,抚了抚胸口,离根喃喃:“这心可不能全部丢了。”如此想着,便从各抽屉里拿出一些首饰来,细细数了数,竟也有十样之多。
“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吗?”泛着极淡笑意的声音从身后扬起,离根慌忙转身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起来吧,朕见到你望着这些发呆,也没吵你,可没想到你会看这么久。”
“告诉朕,这些有什么好看的?”这十几件首饰在嫔妃拥有的饰品中质量也属下品,皇帝奇问。
“皇上,每个人心中都有重要的东西,妾身只是在看妾身心中最为重要的东西而已。”离根笑说。
皇帝微怔,半响才道:“朕以为你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朕。”
“妾身若说实话不会被皇上砍头吧?”离根皮皮的道。
“先听听你这实话实不实。”
“是,妾身不做亏本买卖,现在看来,皇上似乎不能给妾身一辈子的恩宠呢,更不会把妾身当做最重要的人,妾身自然要自我保护咯,所以,值钱的东西,”离根顿了顿,垂眸,抬眸之际,眉角尽是笑意,道:“是妾身这辈子的最爱。”
望着这张脸上的灿烂笑容,皇帝的目光越发深沉,记忆在此刻一页页被翻起,微笑道:“朕不砍你脑袋。”
“谢皇上。”离根福了福,嬉笑道:“皇上,要来下一盘吗?”
“今夜不下了,明天朕还要亲自上山射猎,等回宫,朕和你再一较高下。”
“皇上明天要亲自上山射猎吗?”离根目露担忧。
“是啊,朕已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离根边服侍皇帝更衣,边道:“皇上很喜欢守猎吗?”
“猎场如战场,让朕极有成就感,更是大应所有男子必备的生存技能。”
“皇上,一切要小心呀。”
皇帝挑眉,“你不是说最爱的是值钱的东西吗?这会怎么倒关心起朕来了?”
学着皇帝挑眉动作,离根嘿嘿笑道:“谁让皇上是这世上最为值钱的人呢。”不是说了吗?值钱的,是她这辈子的最爱。
望着离根贼贼的模样,皇帝眼底尽是笑意。
皇帝亲自上山猎物,排场自是非同凡响,文武百官相拥,御林军森围四周,浩浩荡荡朝山上而去,只留下后妃以及命妃们守在东郊行馆。
艳阳高照,虽已入秋,这烈日却跟炽夏有得一拼,直让人挥汗如雨,无法再烈日下多待片刻,因此,当皇帝领着众将士们起身上山后,后妃与命妃们便匆匆离开楼台回行馆纳凉去了。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十八章 受凉
“主子,娘娘和夫人们都回了行馆,我们也回去吧。”燕子用绢帕当扇,望能带点凉风,不过,扇出来的尽是粘糊糊的热风,见主子还是担忧的望着皇上消失方向,出声道。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多站一会。”
“奴婢陪着娘娘。”
“天这么热,不怕把你热晕呀?”
“娘娘最重要嘛。”燕子诌媚,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很是可爱。
离根笑着摇摇头,目光随意掠过不远处时,一诧,“这不是相爷夫人吗?”只见古琴安也正如同她这般望着山上出神,神情满是挂念与担忧。
“是哦,相爷夫人在这里做什么?”燕子微奇。
“这还用问,乔相也跟着皇上上山守猎了,夫人是在担心呢。”离根正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走过去打招呼,琴安已然看到了她,缓步朝她走来。
“荣嫔娘娘。”琴安行了简礼,望着离根的目光有许些的特别,笑说道,“娘娘怎么没回行馆歇息?”
“夫人不也没回吗?”
琴安失笑。
离根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她,却依旧被她的美所憾,一时,离根不禁有些羡慕,自己虽说并不丑陋,但与眼前的女子相比,不,根本是无法相比。
“娘娘站在这里,是在担心皇上的安危吗?”见离根时不时的打量着自己,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琴安温和笑说。
“是呀,夫人也是在担心相爷的安危吗?”
琴安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陌生感稍微被打破。
“我们去树荫底下吧,那里凉些。”离根提议。
“也好。”
离搭起的楼台不远处是个密林,密林内树木耸天,猎旗飘扬,每隔八丈便有御林军守哨。
“这树还是在我六岁那年和天临哥哥一起种的。”琴安走进临近的那一棵巨木轻抚着,眼底盛满了思念。
离根一怔,抬眸望着这蔽云遮日的巨木,天临哥哥?天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
陡然,听得琴安问道:“荣嫔娘娘,皇上待你好吗?”
一旁的燕儿奇怪的望了眼琴安。
离根心下也有些诧异,不过,当琴安这一问题刚问出时,她脑海里闪过的便是‘相爷夫人与皇后是好友’的念头,想也未想,离根脱口而出:“皇上待我极好。”话一说完,她苦笑,听听这话,似在争什么似的。
极好?琴安点点头,柔声道:“娘娘,妾身知道这话问得唐突了,望娘娘莫怪。”
“怎么会怪呢?”
“皇后是一个和善的人,她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位娘娘,那天,皇后因一些事所以心情并不好。”
离根听得有些糊涂,这夫人怎么突然间移开了话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皇后希望你不要介意那天她打了你的事。”琴安索性挑明。
这才明白琴安是在说什么,离根心底虽困惑但未露声色,甚至起了丝防备,卑微的道:“皇后打我,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又怎么敢怪皇后。”
这样的眼神?那么卑微,那人也是常露出这样的目光,琴安突然摇头,将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记忆挥去,道:“娘娘,皇后也为此事有些内疚。”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皇后便希望她能出面探探荣嫔的口风,荣嫔是否对她那天的巴掌耿耿于怀,她亦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她如此,只知道这些天,佟皇后一直不安。
离根双目微睁,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这话无疑是皇后在透过国相夫人向她道歉,那一巴掌确实让她疼了三天,但她真未往心里去,只是今天被国相夫人这么一说,却升起一股怪异感来,忙道:“我真的不敢乖娘娘。”
正午时分,原本是烈阳高照,却在下一刻阴云骤起,狂风突袭,很快,天地尽暗。
“天哪,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燕子惊呼,“主子,夫人,我们快回行馆吧。”
“遭了,”琴安面色陡然变白,“前几年,猎山还因为雨势太大崩塌一方,无数御林军被埋,皇上和夫君也才侥幸脱险。”
“什么?你是说那山曾因为大雨塌陷过?”见琴安蓦然间变得毫无血色的面容,离根心头一沉。
琴安的声音被淹没在疾下的雨势中,只是一顺眼功夫,原本干燥的泥地变得坑洼不已。
“我们该怎么办?”琴安有些慌了。
离根也显得很是慌乱,忙定了心神,对着燕子道:“燕儿,你速速回营,告诉淑妃娘娘国相夫人所说的一切。”
“那主子你呢?”
“我要上山。”
“上山?”燕子惊呼:“不可,主子,那样做太危险了。”
“皇上比我更危险。”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回行馆禀报。”离根大喊道,声音中已多了不可抑制的颤抖,就在离根准备上山之时,一御林军突然跑了过来,对着密林中的军队喊道:“皇上回来了,快接驾。”
皇上回来了?离根猛然朝猎山望去,如珠般落地的雨帘中,一排排铁甲御林军如黑色长龙般拥着明皇撵车向这边而来,雨幕中,撵车四角的红梳带随着车子的摇动不停的舞摆着。
琴安望着离根的目光变得深邃,脸上哪还有方才的苍白,而是平静如常,仿佛那是她乱说的谎言,确实,她骗了荣嫔,猎山是皇室秋猎场所,普通百姓根本无法进来,为的就是保护皇室成员的安全,又何况山地塌陷这么大的事,她这么做,只是受了皇后所托之事,现在,她已知道,荣嫔爱皇上,很爱。
雨水已使得她的双眼睁不开,离根用手胡乱的擦去了打在脸上的雨珠,只对着琴安道:“夫人,我们回行馆吧。”声音平淡,仿若方才那惊慌从未发生过般。
“娘娘不等皇上吗?”琴安心下奇怪,荣嫔若是让皇上知道她的心意不是会更受宠吗?
“湿衣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还是赶紧将它们换下来吧。”离根避开话题,笑容淡淡,朝行馆走去。
望着荣嫔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荣嫔方才的笑容竟然让她觉得心酸,琴安困惑,这心酸从何而来?
‘阿嚏~阿嚏~’
离根不雅的边打了数个喷嚏才止住那打嚏的冲动。
“主子,快把姜汤喝了去寒,这秋天的雨可不比夏天,一浸入身体马上会受凉呢。”
“真难喝。”话虽这么说,离根还是一口气喝了它,谁让她讨厌生病来着。
窗外,雨势已变小,不再打在瓦上如暴冰般,只淅淅沥沥下着,这雨一过,天气便凉了很多。
喝完药,离根便忙上床躺着,用小丝被把自己裹得严实,还真生怕受凉。
“主子,皇上若不回来,您方才真的会到山上去吗?”燕子将药碗放至盘内,临出门时又折回,问道。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十九章 方式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奴婢从没见过后妃娘娘们对皇上…”燕子还没嘀咕完,躺在床上的离根喊道:“燕子,再给我盛碗姜汤。”
“咦,主子不是觉得难喝吗?”
“唔,我好像受凉了。”离根咧嘴笑道。
“奴婢马上禀报贤妃娘娘叫御医。”
“不用了,再喝碗姜汤便行,还有,等会你给我那床大点的棉被过来,闷着出出汗就好了。”
望着主子脸上出现的不正常的红晕,燕子担心的道:“真的不用请御医吗?”
离根摇摇头,“快去拿姜汤吧。”她当然想请御医了,这辈子她还没见过御医呢,不过,禀报贤妃?呵呵,那会跟三年前的仪嫔一个下场,她了解的,唔,这风寒来得好快,她开始昏沉了,许久之后,正当离根迷迷糊糊不已时,只觉眼前似有道人影在眼前晃动,却看不真切,一切只觉混沌不已,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淡淡的木兰香充满了她已有些塞住的鼻间,这味道是她熟悉的,离根的嘴角浮起丝傻笑,闻着这熟悉味儿,她便能想象出那张俊美的面容,因为他笑起来时如春风,可惜他不常笑,反而常常紧抿着唇,眸子很清澈,却总带着化不开的深邃,他长得无处不俊,只是不管到哪,总感觉与人隔离,哎,胡思乱想中又带着一抹安宁,离根沉沉睡去。
“皇上?”张能匆匆进了内室,轻声在皇帝耳旁道:“相爷来禀说,宫里有加急的折子。”
望着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荣嫔,皇帝蹙眉,一下山,他便远远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置身在雨幕中,那样的显目让人印象深刻,荣嫔站在那儿做什么?
“皇上?”
“宣御医。”
张能一愣。
“没见 荣嫔病着吗?还不快宣御医。”
“是。”
皇帝深深望了沉睡中的离根一眼,这才朝理朝事的殿堂而去。
入夜时分,雨势减弱,温度瞬间降了不少,只觉单衣已不足够护身。
“什么?荣嫔站在雨中等皇上回来?还病倒了?皇上亲自给叫了御医?”贤妃一张娇脸气得刹白,厉声道:“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心机会如此重,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恭侍在贤妃身旁的小妩平静的目光闪过一道细波。
“仗着有太后的宠爱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此妄为,这日后还得了。”贤妃越说越气,猛的拍案。
“娘娘息怒。”小妩安抚,“别急坏了身子。”
“我已容不下她。”贤妃恨恨的道,她好不容易引起了皇上额注意,这才一年多而已,她绝不允许别人来插足,“小妩,你要想想办法怎样才能除去她。”
“娘娘,您现在要做的不是除去荣嫔娘娘,而是怎么才能重获皇上的宠爱。”
“除了荣嫔,皇上若来景妍宫还怎会再去她那里?”
“娘娘,就算除了荣嫔,也还有那二位娘娘啊,再者,奴婢觉得皇上对荣嫔也并不如娘娘所想那般。”
贤妃狐疑的望着小妩,“你怎么回事,那又是怎样?皇上竟带一个荣嫔来秋猎,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皇上会带上荣嫔或许顾忌的就是太后,娘娘若要除去荣嫔,岂不是与太后做对吗?”
“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不还有淑妃与德妃二人吗?”
“娘娘,奴婢觉得那二位娘娘并不可靠。”
贤妃眯起了眼,“那我该怎么办?区区一个宫女,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勾引皇上,眼里还有我这个贤妃吗?”
“娘娘,静观其变吧。”小妩淡淡的道,自仪嫔娘娘死后,她便来到了贤妃处,用尽了心机才站在了这里,自己想要的无非是希望有个聪明的主子,但这贤妃,妒忌成性,成事不足,幸好她有一个当御史的父亲,再加上她在旁提醒才有了今日,她不贪心,只要不再过上当初在仪嫔娘娘身边的那种日子就行,所以,她不会让贤妃除了荣嫔,一个不好,弄巧成拙反会赔上贤妃的地位与她的性命,再者,当年仪嫔娘娘死时,那荣嫔曾来送过娘娘上路,这一点她还是记得的。
正说着,一奴婢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笑逐颜开:“娘娘,张总管派人来说,皇上今个翻了您的牌子,要您快快准备。”
本以为这场大雨应该不过一时,却没想到连下了二日才转晴,花园内,处处落花,更将一些含苞的蓓蕾打落。
“主子,您终于醒了。”一见主子醒来,燕子声音难掩兴奋,慌忙至一旁的案几上拿过热腾的药汁。
离根迷糊的望着正对着她目光的那个红木窗,扇格的窗上雕刻着精细的花儿,宫窗没有关严,细微的光线顺着二夜窗间的空隙漏了进来,离根眨眨眼,想动动身子,这才发觉全身无力。
“主子,快喝药吧,御医说喝了这一碗,风寒就会好得很快。”燕子扶起主子前半身。
“燕子,把那窗开了,好闷呢。”离根虚弱的道。
“那可不行,您身子刚好,万一吹了风风寒又犯了怎么办?”
“那倒是。”离根点点头,拿过燕子手上的草药,咕噜咕噜二口就把它喝尽,长吐了口气,小脸全皱成一团,“苦。”
“良药苦口。”
“被子都湿透了,全身更粘糊糊的,想不到我出了这么多的汗,这一觉睡得可真久。”苦药一喝完,离根睡意全消。
“当然久了,您都睡了二天了。”
离根一怔,那么久?
“幸好御医说没事,要不然真担心死奴婢了。”
“御医?”离根满脸困惑,“御医来看过我了?”见燕子点头,离根更加不解:“你去禀了贤妃娘娘?”而贤妃还真为她请了御医?那怎么可能?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她自然没说。
“没有啊,是皇上叫的。”
“皇上?皇上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奴婢也不知道,突然间御医就来了,主子,奴婢要去煎药了,还有一贴药呢,您快躺下休息。”燕子重新到柜内拿了条新棉被,替主子换下被汗水打湿的棉被,却见到主子一脸傻笑的模样,奇道:“主子,您在笑什么?”
离根脸微红,摇摇头,直到燕子出去,她不禁又傻笑起来,紧接着又是叹气,喃喃:“皇上定是来过这里,真是,我怎么在这个时候生病。”还有御医,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御医呀,哎,她那时也睡得太沉了,不过,御医嘛,能不见则不见,谁会想生病呢。
实在是不想睡了,离根下了床,披上外衫,想了想,又拿了件厚点的披衣,把自己裹好后才至窗前,刚打开窗门,立时,凉风混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小院前些日子还花儿斗艳,这会却是残花断枝,满地碎枝,可想而知这场雨的威力,远望,倒美不胜收,被雨水鞭打过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整个景色秀美极了。
“身子还没好尽就吹冷风,不怕再受凉吗?”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离根刚一转身,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细腰被一双修长的双手拥住。
“皇上?”离根抬眸,与这双深幽如潭的眸子相视,心漏跳了几拍,半响,突然拥住了他,佯装皮皮的道:“妾身身子好虚弱哦。”话虽如此说,离根的心中却为这一句话很是不安,直到头顶传来几声闷笑,提吊的心才放下,感受着这个胸膛带给她的悸动,她,又做对了。猛的,她惊呼出声,身子被拦腰抱起。
“荣嫔什么时候也会耍赖了?”将怀中的人儿放于床上,皇帝俯身望着她,眼底满是戏谑。
“妾身哪有耍赖,只是博得皇上可怜而已。”离根‘嘿嘿’二声。
“看来你的身子已是大好,那可以告诉朕为何要站在雨幕中?”
“皇上见到妾身站在雨幕中吗?”顿了顿,离根又道:“那皇上也应该看到相爷夫人了吧?”
“你和她在做什么?”
“妾身正打算回行馆,便见相爷夫人站在树荫下,满脸担心,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聊了几句才知道相爷夫人是在担心相爷呢,哪知此时突然下起雨来。”离根无辜的道。
“朕以为你那是等朕以博得朕的欢喜。”
“嘻嘻~~~如果这样能博得皇上欢喜,那皇上就认为妾身是在等皇上吧。”
皇帝的目光微深,淡淡笑道:“怎么,你认为那样无法博得朕的欢喜吗?”
“妾身不知道,妾身只是觉得皇上对后宫的雨露均沾,从来没有偏爱过谁。”离根扁扁嘴,毫不掩饰眼中的精光,道:“即使如此,妾身也没必要花心思引起皇上的注意了。”
望着离根眼底的精光,皇帝有一瞬间的失神,喃喃道:“若朕偏爱你呢,你可会花心思引起朕的注意?”
离根只觉得手掌心冒出了冷汗,但她依旧嬉笑道:“只要皇上偏爱妾身,妾身的心便会永远向着皇上。”
“原来你对我好是有条件的。”皇帝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离根点点头,很是诚实。
“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人对别人好能无偿的付出,而你对我不能呢?”
离根微怔,才道:“皇上不知道吗?这世上,这种‘好’是最能半途而废了。”离根知道,她又在赌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像那个人才行,这是她悟出的与皇帝相处的方式,不能丢失了自己,却也不能是完全的自己。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二十章 心动
半途而废?那人就半途而废了,曾经,她对他许诺,要好一辈子绝不半途而废,最终却食言,皇帝的目光漆黑如夜,越发深沉,见离根困惑的望着自己,极淡一笑,道:“你可知道,曾经她也对朕说过这些话。”
“皇上,您常想她,是吗?”离根轻吻。
“那时,朕恨她,怨她,但现在,朕原谅了她,当静下心时,真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想她。”或许是因为母后曾对荣嫔说起过那些事,也或许是那一夜她的诚实以及与那人相像的性子,皇帝只觉在荣嫔面前很是 放松与惬意,尘封已久的往事也能像聊天似的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