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宫里都传遍了。”
离根忙上前问道:“那仪嫔娘娘呢?”
“昨夜便连夜运出皇宫了,葬至墓山去了。”宫女说完,便与其它的洗衣女聊起天来,内容不乏是一些小道消息,洗衣女们边洗边聊,日子倒也过得有味。
“墓山是什么地方?”离根问花儿。
“这你也不知道啊,那是专门给嫔以下的美人安葬之处。”花儿边收衣服边道。
“仪嫔娘娘为何不葬入皇陵呀?”
“仪嫔娘娘只是个嫔妃啊,能葬入皇陵的人也只有四妃和皇后。”花儿小声道。
离根点点头,不知为何竟有些怔忡,这也算公正吗?德妃只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可仪嫔娘娘却死了,不期然的,离根的脑海里闪过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的修长身影。
“想什么呢?”花儿从整衣室出来便见着离根在烈日之下兀自想什么,便把手中的衣物递至她怀里,道:“这是如嫔娘娘的衣物,大梅姑姑让你快送至甘泉宫去。”甘泉宫住着二位嫔妃娘娘,主位则是皇后,二位嫔妃分别是迎嫔,生有三皇子,如嫔,生有一公主。
离根收回了思绪,朝花儿微微一笑,便捧着衣裳出了奴洗宫。
望着离根的背影,花儿喃喃自语:什么时候她也能像离根一样只要送送衣裳就行了呢?摸了摸怀里的铜板,花儿暗叹,不行啊,她宁可自己苦着,也不把钱交给大梅姑姑。
进入甘泉宫,穿过一处宫廊,进入左侧圆门便是如嫔娘娘的寝宫。
宫女一见离根,便笑着道:“跟我来。”说罢便引着离根进入内室,正当离根一件件摆放着衣裳时,便听见几道稚声传来:“娘亲,我还想听,您再多讲几个嘛。”
“是啊,如嫔娘娘,我也还想听呢。”另一稚声说道。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这会儿方太傅该在畅心殿候着了,快去吧。”温柔的声音道。
“那等我回宫了,你再给我讲故事听?”稚声不依。
“好。”
“小公主,娘娘累了,奴婢带你去花园玩,好吗?”另一温和的声音道。
“我不要玩,我要吃冰镇绿豆。”
“呵呵~~是,奴婢这就去拿。”脚步声渐渐远去。
离根摆放完衣物,便悄然退了出去,正要转身出殿之时,一稚声在身后喊道:“你是谁啊?”声音软软的,极为好听。
离根一怔,慌忙转身,当见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儿时,忙下跪道:“奴婢离根,见过如意公主。”
“你在这里做什么?”才八岁的如意公主眨了眨无邪的凤眼。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四章 事成
“奴婢来给娘娘送衣裳。”
“那我那件小红衣是不是也送来了?”
小红衣?离根想了想,道:“奴婢并未见着。”正说着,便见一年约三十的宫女端着冰镇绿豆汤从外走了进来,慈蔼的道:“公主,那件小红衣奴婢已给您洗好了,就放在您的床上。”
“真的呀。”如意公主眼睛一亮,匆忙往自己的寝宫跑去,却被从内室走出的极美的少妇制止,“意儿,身为公主,举止应该端雅,怎么能乱跑呢?”
“奴婢离根见过如嫔娘娘。”离根慌忙又低头。
“起来吧。”如嫔点点头,便至女儿身旁道:“娘教你的礼仪都忘了?”
“没忘。”如意稚声说完,便端规端矩的往内室走去。
“娘娘,公主也才六岁,您啊也别太严厉了。”宫女在一旁笑说道。
“你呀,把意儿宠坏了。”如嫔温和的笑了笑,显然,这宫女在如嫔的心中地位不低。
离根起身,望了那宫女一眼,秀气的面容,举手投足之间成熟而稳重,显然是受过良好的宫庭训导,转身悄然退出,正想着,身后猛然被撞了一下,这一撞,撞得不轻,离根几乎是裂齿,转身正想看是谁,却在见到那一身华贵服饰时,慌张下跪:“奴婢见过三皇子。”
六岁的三皇子显然是刚哭过,漂亮的小眼还红红的,看了离根一眼,便耷拉着小脑袋离去。
“三皇子,您怎么了?”离根颇为奇怪,这宫里,谁敢惹皇子哭啊,吃了豹子胆了。
面对离根的关心,三皇子显然并不买帐,只是低头往前走。
离根眼睛一转,脑海里想起自己在整理如嫔娘娘衣柜时所听到的话,计上心头,暗附:皇子们都是小孩子,自然会喜欢听故事,她若是投其所好,或许能出了奴洗宫也不定。这样一想,离根便跟在三皇子身后道:“三皇子,您想听故事吗?”
“你会讲故事?”
离根笑嘻嘻的点头,见三皇子会和自己说话,便知道招下对了。
“讲什么故事?”
“殿下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太傅已以我讲了好多精彩的故事,我都听腻了,想听没听过的。”
没听过的?离根有些犯难,她根本不知道殿下听了哪些故事,又怎讲些他没听过的呢?
“你根本不会讲故事,竟敢骗我?”
“奴婢不敢,”离根转念一想,有了,“殿下,您肯定没听过水果是如何种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了,水果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那这水果树又是怎么来的呢?”
三皇子一愣,如玉的小脸皱成一团,似在思考着离根所问,半晌摇摇头,“太傅没教过。”
离根心底嘿嘿一笑,道:“殿下,这水果的故事呢,奴婢不告诉你,因为它啊,要自己去发现,故事才会很有趣。”见三皇子小脸颇为不快,忙又道:“奴婢给您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奴婢就在这里等您,如果您还不知道,奴婢就告诉您这个故事,好吗?”
“好,一言为定。”
望着三皇子一蹦一跳的离去,离根挑挑眉,明天甘泉宫并未有衣裳要送,不过,只要她能来这里,便多了一次被皇后赏识的机会,不是吗?还有,如果三皇子一直猜不出来,定会去问他的母妃迎嫔娘娘,哎,就算能让甘泉宫内别的主子赏识也好啊,至少能走出奴洗宫,离根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隔天。
天微亮,竟下起雨来,天空阴沉压顶,看来有一场大雨来袭。
奴洗宫的宫女们一见这天气,都欢腾起来,雨天总算带来一丝凉意,也不用顶着烈日洗衣了,只有离根,顿足不已,想起昨天的约定,只觉火烧眉毛,天公太不做美了,三皇子毕竟是小孩子,下雨或许就不来了,时间一过,小孩子的好奇心消失,那她岂不白忙活了吗?
豆大的雨幕在一个时辰之后倾盆而至,伴随着如龙怒般的雷电,像是要吞噬了天地。
如约而至的离根哆索的站在甘泉宫与三皇子约定的花园小径上,每打一个响雷,身子便多颤一分,油伞虽能挡雨,但如此大雨,她的衣衫还是湿了一半,但为了自己能走出奴洗宫,离根还是咬牙等着。
正午的时间已过。
直到夜幕降临…
离根全身已淋透,终于,迈着疲惫的脚步沉重的离去。
就在离她约十米处假山顶的亭内,身着明黄帝服的皇帝在棋盘下落下最后一子后起身望着那离去的娇小身影,道:“那宫女站了一整天,你认为她是在做什么?”
当朝宰相乔力彦俊秀的面容难得有丝疑惑,摇头,“总不至于是在欣赏这雷雨吧。”
“皇上,奴才看,这宫女像是在等什么人。”太监总管张能道。
等人?什么人能让这个小宫女在雷电狂啸之下等上一整天?皇帝心底不禁有丝好奇。
“皇上,双言姑姑来了。”张能突然道。
皇帝望去,果然,只见几名宫女打着油伞,伴着娴静的双言朝这里走来,不一会儿便上了亭。
“姑姑,你怎么来了?”对双言,皇帝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因此言语上也温和许多。
“皇上。”双言轻福了福,道:“太后希望您今晚能上慈德宫用膳。”
皇帝温和的目光露出些许疏离,淡淡道:“朕已答应皇后,今晚去甘泉宫与太子一起用膳。”
双言望了齐力彦与张能一眼,二人知其意,双双退下。
“皇上,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放不下呢?”知道皇帝与太后的隔隙在哪,双言深叹,当年,太后确是做错了,但一切都成无法挽回的事实,再追究也只是徒添伤感。
见皇帝只是望着远处出神,双言双道:“皇上,她也是您母后啊,奴婢斗胆说一句,您就别再怪太后了,太后心里也苦啊,奴婢已然跟您说过当年的种种,太后只是过于执着,您就原谅太后吧。”
“姑姑,你可怨过母后?”
“什么?”
“大皇兄的出家,你怨过母后吗?”
双言面色一白,忆起心底最深处的俊颜,一时竟怔忡,半晌过去,才道:“奴婢没有怨过太后,一切都是命。”
许久,才听到皇帝声音传来:“朕没有怨这母后,朕怨的是自己。”
“皇上?”
“她不是一个甘于命运的人,她会离开,不是因为母后的摆布,不是因为命,仅仅是因为朕的选择。”忆起那时,皇帝闭上了眼。
“五官,我不会反,他是我的兄长,我不想同室相操,更不忍让祖辈们辛苦打下的江山因为我的私欲而动荡,百姓游离失所。”
“不反?”她一怔,神色默然不已,“王爷不会为了我反吗?原来王爷根本不爱我。”
“爱,怎么能不爱?爱了那么多年,是假的吗?”他爱得太深,早已无法放弃。
“那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反呢?”她不解,她为了他都甘愿牺牲自己了。
“五官,我们不能在一起生活,是那么的痛苦,战乱一起,**遭殃,又会多出多少个我和你这般的苦人?”
她一顿,目光有些空蒙,幽幽的说了一句:“王爷长大了。”
“王爷,五官会绝对忠诚于你,也请你给我绝对的信任,好不好?求你。”当时,他想把她让给皇兄,为了江山,为了她,然而,她的绝望、痛苦,到今让他难忘。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恨你们。”
“小姐因为爱情而不要了五官,王爷也因为爱情而要舍了五官,是不是?那我呢?我应该拿什么不要你们呢?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王爷,我们为孩子报仇,可好?”
“王爷,以后你的心中只有五官和孩子,不要天下百姓了,好不好”
“王爷,以后要看紧五官,不要再让五官给别人挟抢走了,嗯?”
八年了,这些记忆却每每在脑海里徘徊,想起时,这伤口便深一分,痛得不再鲜明,只余钝痛连连,最终他明白,对于那个女人而言,那一天的记忆,就像是一根刺,在她的身体里越扎越深,而皇兄,虽然伤害她许多,然而他对她的爱却不杂一丁的杂质,皇帝负手而立,望着天际似远却近的闪电,任被风吹斜的雨滴打在全身。
望着床上发烧不止的离根,花儿边拿湿布替她擦汗,边念叨,“你怎么回事啊,那么大的雨还出去,什么事这么急啊,被淋得发烧了还不是自己受累。”
离根虚弱的笑笑,“没事,眼一觉就好了,我身子强壮的很。”
“再怎么强壮也不是铁打的呀。”花儿端了木盆出去重新换水。
花儿一出屋,离根便苦下了脸,望着屋顶人字梁,三叹,扶了扶发烫的额头,迷迷糊糊入睡之际,寻思着,看来,这招是不管用了,不过,没关系,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过十天。
太阳当空照,烈日之下,洗衣女们勤快的搓洗着各宫送来的脏衣,离根正欲将衣裳送往‘平乐宫’贤妃处,便见太监总管张能领着几个小太监出现在了奴洗宫的门口,大梅姑姑一见,忙笑脸迎上前,“哟,张总管怎么到奴洗宫来了,有事差人说声就行了嘛。”
“洒家是奉了皇后的口谕,到你这里找个宫女来着。”张能挥去满脸汗珠,看这模样像是找了很久。
“找宫女?”大梅一愣,奇道:“张总管,找宫女怎么找到我们奴洗宫来了?”她们奴洗宫都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女子,皇后要找的宫女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在她们奴洗宫吧。
“洒家各宫都找遍了,也找不着皇后要找的人,只好上你这碰碰运气了。”
“是。”大梅寻思着,对着众干活的洗衣女道:“大家先放下手上的工作,都到这边来。”复又对着张能道:“不知公公要找的女子是怎样的人?”
“不知道长什么样。”
大梅心中更为奇怪,此时,张能问着集合的洗衣女:“十一天前,你们谁去过甘泉宫?”
洗衣女人面面相视,都摇摇头。
十一天前?离根一怔,便道:“公公,奴婢去过甘泉宫。”
张能眯起了眼,望着离根的身形,脑海里飘过十天前一宫女站在雨幕中的情形,想起皇后所说之事,喜上眉梢:“就是你了,洒家可找了你八天了,跟洒家走吧。”
“张总管,不知道皇后找根儿是为什么事啊?”大梅在一旁问道,离根心底也忐忑。
“不是什么坏事,快去吧。”
离根忙将手中的衣裳交给花儿,跟在张能身后而去。
甘泉宫。
端紧皇后张佟儿打量着离根,半晌,才问坐在迎嫔身旁的三皇子应尚,道:“尚儿,你说的宫女是她吗?”
三皇子点点头,稚声道:“禀母后,就是她,那天就是她对尚儿说第二天会告诉我水果是如何种出来的,可是那天如意跟我吵架,我便忘了。”
“是哥哥欺负我,我才没有要吵架。”坐在如嫔身旁的如意公主噘起了小嘴。
听着这些对话,原本心底忐忑的离根这会儿倒是安心了很多,心头也跃上窃喜。
面对这二孩子的伴嘴,佟皇后摇头笑笑,便对跪着的离根道:“你先起来吧,三皇子这几天可闹腾着,就因为惦记着你那问题,现在你就把答案给说出来吧?”
离根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水果的种法一一道来。
一个时辰之后。
“至于番柿,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必须折断根与叶之间长出的新叶瓣,这样,结出的果实才会既大汗又多。”
“为什么一定要折断那新叶瓣?一旦长出新枝芽,它的果实不会结得更多吗?”坐在皇后身旁,年仅七岁的太子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禀太子,番柿的茎并不大,它能担负的重量便只有一株,若再长出其余的几株,养份便会被分掉,那样结出的果实小,且味也不会鲜美。”
太子点点头,“那西瓜子真的遇水则会发芽吗?”
“是,但必须浸湿后包裹在稻草内,让其保持一定的暖度,过不了半个月,便会发出新芽嫩叶,那样便能种了。”离根一说完,只听得三皇子与如意公主兴奋的道:“母后,我们要去种西瓜子和番柿。”
见一向沉稳的儿子脸上也露出了期待之情,佟皇后慈爱的笑了笑,道:“身为皇子,确是应该体会百姓的农作,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离根。”
“离根?很别致的名字,往后,你就留在甘泉宫吧。”
“是。”掩饰不了心底的喜悦,离根的双目笑成了弯月。
第四章 对视
一个月后。
慈德宫。
懿德太后苏陌寒静望着窗外明月,倾城绝色的脸上有着一丝恍惚,明月如旧,事是全非,八年了…
“主子,夜深了,安置吧。”双言轻声道。
“你说我这一生活着是为什么?”陌寒细细回忆。
双言沉默。
“到头来,想见的人没有见着,不想伤害的人却伤害了。”陌寒幽幽的道。
“皇上没有怪您。”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奴婢觉得,皇上是怕触景生情。”
静静的将身子靠在窗栏上,陌寒不再言语,触景生情?她又何尝不是,这里一草一木都有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她等着,盼着,更恨着,怨着,到头来,是空,一场空,自始自终,他都未再出现过。
双言默默的陪在主子的身边,安静时任凭空荡荡的心底想起那个她时时挂念着的人,至少想起时,她不会觉得时光过得那么慢。
好半晌之后,陌寒才道:“最近怎么都没见着承儿,尚儿与如意这三个孩子来玩,嗯?”
“奴婢听说甘泉宫有个宫女很会讲一些新颖的故事,皇子们怕有些时间不能来向您请安了。”
“新颖的故事?怎么个新颖法?”
“听小薇说,那宫女讲的都是百姓的故事,太傅给皇子们讲的经典大都是王道,德礼之训,皇子们听多也腻了,面对全新的故事,兴趣很大呢。”
“哦?”陌寒点点头,“这些日子少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冷清了很多,过几天,就让那宫女来慈德宫说故事吧。”
“是。”
“对了,典儿回宫了吗?”
想起调皮的二皇子,双言笑了笑,道:“还没呢,主子,您去向皇上说说吧,让二皇子早点回来,二皇子才六岁便让他去‘天龙寺’守斋,也太难为他了。”
“这孩子做错了事,该罚,不过,离开德妃也好,免得污了孩子的心。”
双言点点头,二皇子的母妃德妃是内大臣赵普的女儿,当初皇上刚登基,根基不稳,需要大臣的支持,因此,太后便做主让皇上从秀女中挑了内大臣赵普的女儿赵敬为德妃,御吏大臣之女魏景儿为贤妃,只可惜,这德妃心性狭小,又忌妒成性,因此并不受皇上的宠爱,不过却生了个活泼可爱的二皇子应典。
在甘泉宫的日子极为轻松,离根除了天天给公主皇子们讲故事,便是教他们如何种植水果蔬菜,不过,皇子们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对于这些农作,不过几日,便兴致全无,也不再粘她,只有年仅七岁的的太子应承,时不时的到皇后给她农作的小院来看着,顺便问这问那,倒挺有兴致的,也正因为此,皇后已让她成为太子殿下的随侍,对此,离根自又是兴奋得二个晚上睡不着了,不过为了巩固,离根还是想方设法的讲些皇子们没有听过的故事吸引三皇子与如意公主,如小黄狗救主人之类的故事,效果还不错。
三日后,当离根领到八十铜的俸禄时,再次失眠,因为隔天便是宫女一年一度与亲人相聚的日子。
艳阳高照,皇宫屋顶的琉璃瓦反射出夺人眼目的光泽,正门之内,宫女与其亲人们正开心的相聚一堂,共享天伦。
“爹,娘——”见到半年未见的父母,离根兴奋的奔至父母的面前,也不顾是不是合礼,抱住了父母开心的大喊大叫。
“都是宫女了怎么还这么没规没矩的?”离父嘴上虽这么说,却早已开心得合不拢嘴。
“嘿,”离根搔搔头,望着母亲圆滚的肚子,喜道:“娘,###时候会出世啊?”
“离他出世的日子还有三个月呢。”离母依旧是那么的温和,雅致的脸上有着为人母的光辉。
“太好了,我终于有弟弟了。”
“或许是个女孩儿。”离父道。
“一定是弟弟。”离根边说边拉过父母朝一边的阴凉之地走去。
一路上,宫女们纷纷望着这一家三口,脸上有鄙夷,有惊讶,毕竟离父一跛一跛的模样与离母贤淑的模样大为不配,不过离家早已习惯这种眼光,只独自沉浸在家人团聚的世界里。
“爹,娘,这是女儿辛苦赚来的钱,给。”离根拿出身上仅有的八十五个铜币给父亲。
“怎么才这么点呀?”离父与离母奇怪的问道。
离根便把自己这半年来所有都意一一告诉父母。
“想不到皇宫这么复杂。”离母担忧的道:“根儿,你可要小心啊。”
“是啊,银子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家人好好生活着比什么都可贵。”离父也道:“这些钱你自己收着,万一要打点什么你也好有些准备。”
“不用了,爹,我已经走出奴洗宫了,好说也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只要安份的待着每个月就有八十个铜钱的收入,不用再打点了。”她已没什么大的理想,只要熬到出宫的日子就行,这样算下来,迁能存下一笔不少的钱,离根笑说着便把钱塞进了父亲的怀里。
“根儿啊,我们真的不缺钱,你自进宫后,买娘绣活的人也多了些,你爹的字画也能补贴家用。”
“你们一定要收着,这是女儿孝敬你们的。”离根嘟嘴。
“好吧,那你自己要照顿好自己,知道吗?”
离根点点头,扑进母亲的怀里撒娇,“娘,根儿好久没闻娘身上的味道了。”
离父赏了女儿个爆栗,“不害臊,快十五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三人幸福的大笑起来,而就在另一处的阴暗角落,双言落寞的望着离根一家子的幸福,眼闪有着羡慕,这个大广场内到处是一片感人的温馨,却没有像这一家子那么引人注意,父亲是个拐子,母亲却又长得媚秀温雅,然而他们脸上的幸福那是如此浓郁,一家人又说又笑,那宫女竟搂着大肚子母亲撒娇,反观自己,孤身一人,孤独不已,正欲转身离去,却在见到身后身着宫女服的人时,震在当场,忙欲下跪,却被来人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