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自己是年轻的,21岁的她,脸上依旧嫩白无暇,没有皱纹可见,当青丝放下,穿上绫罗缎子,她依旧是年轻的她,看着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可她的心呢,恐怕早已是百孔千疮了。
轻轻的放下木梳,五官站起了身,却在看到墙角的人影时,惊呼出声,然而,未等她叫出声,当看清那面孔时,五官陡然僵住了身子,竟然是他,冥商!
“宗,宗主?”五官后退了一步,心中吃惊不少,如此深夜,他怎会在这里?
冥商的神情如霜似剑,直视着五官,开口:“东城山庄‘织绣房’绣出的上等绸缎——银弯儿只供给皇族的宫女奴才做绸衣之用,苏嫂,你又怎会有的?”
五官一怔,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却又无言以对。
“二年前,桥头村上苏家的儿媳妇离开了家,却在半年后被其婆婆找回,现在婆疼媳孝。”冥商说得缓慢,却字字冷硬。
五官脸色一白。
“你到底是谁?”冥商逼近了五官,望着她白嫩的脸庞,目光露寒,闪过一丝杀意,这女人不是苏嫂,她的年龄应该不过二十吧?为何要潜入暗门?目的是什么?该死的,他竟然如此不小心,让一个可能是刺客的人混在身边近一年之久而毫无发觉,若她起了杀心,冥商不敢往下想像。
“我,我没有恶意的。”察觉到了冥商眼中的杀气,五官心中一凛,节节后退。
“说,你到底是谁?”当西茶门飞鸽传书告诉他竟然查不到眼前的这女子身份时,冥商将她跟最近新起来的一股与‘暗门’较着尽的势力联想在了一起,半年前,一股新势力在武林中崛起,这股势力处处与‘暗门’做对,它对暗门的了解令他心惊,若不是他早有了准备对其一一拆招,恐怕此时‘暗门’早已名存实亡。
当冥商一手举起时,五官突然叫道:“不要杀我。”
冥商一愣,趁着冥商这一愣之间,五官拔腿便往外跑,然而,步伐刚一迈出,她的手便已被抓住,冥商突然失笑,斜望着惨白了脸的五官,道:“在这个地方,你能跑到哪里去?”
五官紧抿着唇,暗恼:是啊,这里本就是他的地方,她竟然还愚蠢的想跑。
“说,你到底是谁?”冥商的声音更冷了。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的,若不是文夫人,我压根儿不想进来这里。”五官的额上冒出了些冷汗,她并不怕眼前的男人,然而,他眼中的杀意却令她胆颤,她怕死。
“你叫什么名字?”冥商凑近了五官,危险的眯起了双眼,与她对视。
五官全身一僵,望着眼前如星辰般亮丽,却又如冰般寒冷的眸子,嘴唇动了动,然而,还未出声,喉咙已沉重,他们,好像,真的好像,刀削似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近乎完美的下颚曲线,白嫩得令人妒忌的肌肤,在这么近的距离中,第一次,五官清晰的瞧见了在梦中一直出现的脸庞,哭,是五官此刻心中唯一想发泄的,然而,她只是忍住,漠然的道:“五官,我叫五官。”
第三卷 一身骄傲(三) 第七十五章 交汇的枝头
“是谁派你来这里的?”一手轻轻的握住了五官的脉门,冥商盯着五官残忍的道,只要他手上一使力,她的小命便会没了,“没人派我来这里,我只是没钱了,想来这里赚点钱而已。”他的掌心有着厚厚的茧,不像他,柔软如绵,尽管同样修长,但他真的不是他,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五官望向了地面,然而,是她的错觉吗?为何他的气息与他竟是如此的想像?
“是吗?你从哪来?”这是重点,西茶门找不出她的来历,只说是二年前突然在江湖上冒出来的,他便生奇了二年前,冥商寻思,这二年来,那不知名的势力处处不在,欲灭暗门,没道理派一个不会功力的女子前来暗门,更何况这苏嫂,现在应该说是五官了老实本分,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毫无察觉。
五官一怔,轻咬下唇,道:“你既然知道‘银弯儿’只供给皇族的宫女奴才做绸衣之用,难道还猜不出我的来历吗?”
“你是宫女?”
“以前是。”
“为何沦落至此?”
“我犯了错,被赶出了皇宫,为了生计,进了文府干活,一年后文夫人又把我送来了‘东城山庄’。”
“犯了什么错?”近一年的相处,冥商自是知道眼前的女子做事干净利索,心思慎密又面面俱到,因此暗门上下对她的印象非常之好,不像是个会犯错的人儿,冥商心中冷笑:暗门中竟然混进了个宫女,这西茶门办事也太疏忽了。
见五官不语,冥商皱了皱眉头,加强了手中的力道,“说。”
几滴汗从五官的额上落下,手上的疼痛已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昏过去之时,突然胸前一凉,脖子被什么东西给一扯,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只见在冥商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块玉佩。
“须?”冥商看着玉佩角落中的‘须’字,再看着这玉的色泽,便知道这玉佩定是宫中之物,更是皇族之人随身佩带之玉佩。
“还给我。”手因被他的力道施过压,五官只觉半臂已然麻木,然而,当看到他手上的玉佩时,哪还顾得上自己身体有差异,伸手便夺。
“当今的皇帝在未登基之前号为‘须王’。”伸手点住了五官的穴位,使得她不再乱闹,冥商望着五官怨恨的双眼,冷声道:“你和当今的皇帝是什么关系?”
“还给我。”五官红了眼,这玉佩是王爷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东西,更是王爷一直视若珍宝的,她答应过要好好珍惜的,因此不会让任何人碰它。
“你和当今的皇帝是什么关系?”俯望着五官,冥商冷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望着手中的玉佩,一时有些迷惑,他想知道的不是这女子的身份吗?可是,为何他总觉得想知道的更多?可他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呢?
轻咬下唇,五官紧抿着双唇望着冥商,泛红的双眼已然酸涩,但她依旧傲然的直视着冥商。
“说。”
“我爱他。”因为压抑,五官的声音显得沙哑。
气氛在突然间变得沉闷起来,冥商轻皱眉头,望着五官倔强的小脸,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有丝波动。
五官嗤笑,道:“宗主若不信,大可以去查,以山庄的势力,要查出这样的小事恐怕很容易吧?”在‘东城山庄’一年,以五官的聪慧又怎看不出来这‘东城山庄’里的人对冥商的态度,更别说那四大家族的人每每来时的恭敬模样,虽然她不知道这冥商到底是谁,但绝不是如星伯所说的那般,是个商人。
“山庄的势力,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冥商挑眉。
五官紧握了拳头,有些恼怒刚才自己的多言。
“你难道不知道聪明的人是活不长的吗?”
“你想杀了我?”
“有何不可?”
五官脸色一白。
“看来你很怕死。”这女人眼中一闪而过不甘,冥商寻思,她在不甘什么?明明心里是害怕着他杀她,却倔强的不肯示弱,让他颇觉新鲜。
“云儿那里你无须再去。”冥商冷笑一声,怕死的人,好对付。
五天后,
初夏的天气,已然如九月般的炽热,此时,只见一只信鸽落于了东城山庄的别院中。
当东贺岁从属下手中接过飞鸽书信时,面色一紧,对着妻子阮晴道:“你去告诉宗主,茶门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阮晴神情严肃,点头,“知道了。”便迅速的消失于门后。
“来人。”再次看了眼传书上的内容,东贺岁面色沉重。
“通知暗门所有的人,传书四大家族,暗门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是。”
“慢着。”东贺岁叫住了属下。
“放飞所有的飞鸽。”
“是。”
半柱香后,从‘东城山庄’里飞出了五只信鸽,分别朝五个方向展翅飞去,然而,就在飞鸽飞出了三十米后,空中几道光亮闪过,瞬间,那五只信鸽纷纷往下坠落。
站在假山之上的东贺岁望着飞鸽的坠落,皱起了眉,暗道:看来那些人已然在山庄周围布了暗哨,幸好这些飞鸽只是试探而已,想到这,东贺岁冷笑,‘暗门’的真正的实力还未启动呢,一个起跃,便朝‘南院’疾驰而去。
“拜蛊教?”冥商目光一冷,看着这信上所写的内容,双眉深皱。
“奇怪的是,从茶门的信上看来,这‘拜蛊教’在六年前行刺‘平呈帝’时已然全军覆没,没道理六年后又东山再起,其势力甚至比起六年前来更超出我们的想像。”北伸早奇道。
“以茶门的功夫,不致于那么快就被制住,她定是发现了什么,又一人行动,才落入了对方的手里。”东贺岁道。
“茶门不是个莽撞之人呀,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才没有知会我们一人行动?”阮晴有些担忧,随即看向冥商。
“茶门是前去皇宫追查苏嫂的身份,可为什么会落入‘拜蛊教’之手?”冥商目光沉凝,“难道这‘拜蛊教’在皇宫之中?”
三人相视一望,心中同时震惊,北伸早道:“宗主,这不可能吧,这‘拜蛊教’可是乱教,民间不知道,但暗门中的人都知道当年的‘平呈帝’便是死在‘拜蛊教’的箭下的,皇宫中的人又怎么可能跟他们有所牵连?”
“可如果正如宗主所料呢?”东贺岁道。
“宗主,我们是否要去找老宗主,老宗主对当年的叛乱非常清楚,或许他能知道什么。”北伸早道。
“早知道这苏嫂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问题,在当初就应该把她给赶了出去,若不是茶门说她可信,我…”阮晴刚说道一半,就在此时,冥商突然站了起来。
东贺岁、阮晴,北伸早相互望了一眼,互点了一个头,瞬间,便齐齐出招打向了门外,当一个黑影几个起跃,从窗外飞落时,冥商四人已然跃到了院子里。
“来者何人?”阮晴喝道。
黑衣人警戒的望着四人,当看到当中的冥商时,一愣,是惊诧,是不敢置信,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东贺岁与阮晴互望了下,正欲出手,哪知,此时黑衣人却一把把自己的头巾给扯了下来,露出了冷傲的面孔,对着冥商喃喃的道:“皇上,是您吗?”
“你是谁?”冥商望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冷肃的面孔上是见着了故人的欣喜,那表情不是假装的,但他并未见过他,还有,他为何称他为‘皇上’?
黑衣人一怔,冥商的一句话如一盆冷水,瞬间将他的心智收回,道:“你,你长得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我认错人了。”话虽如此说,但黑衣人盯着冥商的目光却未曾游离。
“疯子。”阮晴冷哼一声。
“你夜闯我山庄,目的为何?”东贺岁问道。
黑衣人抱了抱拳,道:“冒犯了,在下名叫战善,二年前,与一朋友失踪了,经多方打听,才探听出她可能会在贵庄,所以才夜探,还望见谅。”
“你朋友是谁?”
“她叫五官,不过,现在可能换了个名字。”战善苦笑,自二年前在那山里分开后,他一直苦苦寻找着,夜夜担心着她的安危,然而,每次有消息时,便又落空了,好不容易才探听出了她可能在这山庄里,但他并未抱多大的希望。
五官?冥商面色一肃。
“这位侠士,你刚才说你叫战善?”一旁的北伸早上下打量了下战善。
“不错。”
“六年前,朝中御林军总统战善在‘平呈帝’驾崩后便失了踪,敢问你可就是?”
“不错,正是在下。”
四人眼中露出惊诧。
这时,一下人匆匆跑了过来,对着冥商恭敬的道:“禀宗主,苏嫂不见了。”
“什么?”冥商心中一惊:“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道,当属下听见屋中有声响时,便推门进了去,但却已人去楼空,屋内一切整齐干净,未有挣扎的迹象,甚至连门窗都完好无缺。”
“该死的,”冥商低咒一声,匆匆朝自己的寝室而去,自五天前,他便把五官安排在了自己的小楼里,小楼四周围都是暗哨,没有他的命令她是无法出去半步的,外人更不可能进得来。
一旁的阮晴望着冥商脸上一闪而过的焦躁,拉过丈夫,悄然的道:“贺岁,你有没有觉得宗主对这苏嫂特别呀?”
“嗯,感觉到了。”东贺岁点点头。
这是一个昏暗的石室,虽是石室,但四周围却极为的通风,且并不显潮湿,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显然,是常有人在打扫的,当石室的暗门被推开时,石桌上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走进来二人,当前的竟然是应修门。
“主子,你当真要杀了她吗?”战暮望着睡在草堆上的五官。
“我也知道她很无辜,但非杀不可,想不到我将天临带出了王宫,她竟然还能碰上,真是孽缘啊。”应修门叹息,说完,便走至五官的面前,蹲下了身,望着五官一张洁净的小脸,从怀中拿出一颗紫色的药丸,伸手掰开了她的嘴,正欲塞进五官的嘴里时,便听得一旁的战暮道:“主子,这不是当年慎王爷刚生下时你送给他的玉佩吗?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应修门收回了手,将玉从五官的胸前取下,细看,点头,“不错,这正是当年我送与慎儿护身的玉佩。”略一迟疑,应修门将紫色药丸放进了怀里,叹道:“看来天慎对这孩子倒真是痴情的很呢,他可把我送他的玉一直贴身放着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想不到竟给了她,呵呵~~。”
沉睡中的五官又哪知道,就是这一块她一直好好珍藏着的玉佩,在她昏睡的过程中救了她的一条小命。
“主子,那‘拜蛊教’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皇上闹下去吗?如此一来,‘暗门’与‘拜蛊教’势必二败俱伤呀。”
“是呀,是我失算,我没有想到皇位对于慎儿而言竟然还抵不过一个女人,哎,他比临儿还痴情,看来这孩子还真杀不得。”应修门望着五官深思。
“当年,冥商少主不也是为了她中了一箭,险些丧命吗?主子,我们应该想个万全之计呀,若一直如此下去了,怎是得了?”
应修门不语,久久,才道,“看来,解决这一切的关键还是在这孩子身上呀。”
“主人想如何做?”沉吟了半响,战暮又道:“主子,冥商少主似乎对这女子有些特别,属下怕少主再次喜欢上她。”
“再次吗?她如此平凡,到底特别在哪?”应修门望着五官沉睡的容颜喃喃的道:“那她呢?她到底喜欢谁?”
战暮一愣,奇怪的望着应修门,不明白主子所说这话的意思。
“如果要有个结束,她只能跟一人,让另一个人死了心,或许这才算是上上策。”应修门站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感觉存在(上)
“如果要有个结束,她只能跟一人,让另一个人死了心,或许这才算走上上策。”应修跨门站了起来,突然朝暗门的方向道:“冥商,既然已来了,便出来吧。”
应修门话音刚落,前方的暗门便被开启,冥商一脸复杂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一旁的战暮心中一惊,他已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冥商的接近他并未发觉,可见他的功力又进了一层,甚至已超过了自己。
“你听了多少?”应修门神色永变,淡然的道。
“该听的都听进了。”
战暮一诧,望向自个的主子,却见主子的脸上淡定如初。
“是不是很奇怪只剩三层功力的我是如何知道你的接近的?”
“不奇怪。”冥商伸出手,只见在他的手上正捏着一些暗灰色的粉末,“你在暗室的入口擦了这香抹,凡是进入之人必会占上些,当我接近这门时,你便能闻到了。”
“可是你用掌风将味道的方向变了一下,要不然我早应该发死你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掳走五官。““你的心思越来越慎微了。”
父子俩对望许久,应修门才幽幽一叹,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劫走了她?”
“同样的方法,我在五官的身上下了于里散。”
点点头,应修门心下苦笑,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是谁?”
“你是在什么时候杯疑自己的身份的?”应修门目光如炯。
“从一开始。”
“为什么怀疑?”
“因为一些习惯。”
“习惯?”
“有时,在开口时总称自己为‘朕‘,甚至于张口欲说出’下旨‘之类的话。”冥商望着自己的父亲,眼中也是迷糊。
应修门身形一顿,道:“想不到我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人的‘习惯’,呵!如果我不说,你也会去查出来,是不是?”
冥商不语,只是望着五官昏睡的脸庞,眼中闪过一道阴鸷。
“你是我儿子,第二个儿子,也就是在六年前被‘拜蛊教’用箭射死的平呈帝。”
“主子?”战暮惊叫道,主子如此一说,岂不是把几十年的心血都毁于一旦了吗?
冥商身体一僵,眼中有着不敢置信:“什么?”干百想,万般猜,冥商都没有想到失忆前的白己竞然会是一个皇帝?
从来没想过过往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天临知道,应修门才怨恨的望了五官一眼,这个女人,成也是她,想不到败也是她呀,应修门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方才因为玉佩而产生的一点仁慈也在此时被消失于无形,然而,当应修门转身望着五官之时,却见五官竞睁大了双眼正望着冥商,眼中万般震惊,那神情,就像一个无底洞,幽幽黑暗中,只觉旋涡无数,情感无教,竟深至无法让人看清。
应修门的心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有些软了。
“皇上?”五官轻喃,缓缓的站了起来,摇摇头,紧皱双眉,“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是皇上呢?你们只是相像而已呀,不会的。”
冥商默然的望着五官,五官的神情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在湖中的亭子里见着她的模样,不禁看向自已的父亲,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曾封她为蓝妃,甚至为了她中了拜蛊教的箭,险些丧命。”应修门并不隐藏当年的真湘,虽然对于五官,他并未有着好感,甚至怨恨着,因为她,他的三个孩子的命运都在一夕间变化,但他心中也知道,这女子的命运也可以说是因为他的前因推动了后果而产生的,有些累了,他能安排一个完美的局,但却错枯了情之一宇,若非情,熊立又怎会流浪江湖?柔妃又怎会自杀?天宇又怎会出家?天临与天镇了也不会为了一个宫女而反目,若非情,他的局在最后又怎会偏离了轨道?
是他老了吧?应修门想起自己的前半生,感叹事事生非,多变而又诡诈,令他疲惫不堪,然而江山之重,身为男子,身为一个帝王,又怎能不肩负起?应修门看向冥商,这个儿子,他从来没有管过他,从他六岁登基开始,便生活在了朝廷的尔虞我诈之中,历经磨难才巩固了皇权,而这六年来,他又处处提醒他江山为重,然而,多年的载培,却还是敌不上一个五官。
“战暮,我们走。”应修门深深的一叹,对着跟随了自己数十年的贴身侍卫道。
“是。”
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石室暗门之后,诺大的石室便只剩下了五官与冥商,他们对视着,冥商黑着一张脸望着五官。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最终五官先开了口中,他已不再是他,所以她神情冷肃,尽管她的双唇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怎么可能为你挡了一箭?还险些丧命?”冥商讽笑,上下打量着五官,双眉之间透出隐隐的不悦:“蓝妃?”是极度的不屑,更是对自己的品味的懊恼。
“什么意思?”
“聪明如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恶劣的,冥商讥笑,不知为何,一想起白己胸前的那个箭伤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相貌只是清秀的宫女,心中便有股火气憋着,浑身冒出一股不甘,甚至非常的强烈,哪还有平常半点的炎凉。
五官未说什么,只是深深的望着冥商,复杂万千,最终只是眨眨眼,忍住心的痛楚,那欲哭的冲动,对着他轻语:“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是啊,太好了,这世上,没有比话着更好了。
冥商眯起了眼,不屑的俯望着五官半响,道:“是吗?你真是如此想的吗?”感觉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冥商又说不上来。
“是。”五官重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