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善,扶蓝妃回‘御天殿’。”已然说不出是为什么了,皇帝只觉自己的心随着五官的一字一句而被分割着,他想成全她,然而,一想起她的离去,他竟无力承受分离,另一方面,想起朝中的形势,须王慎的身份,身为帝王的警觉让他知道,他不能放了五官,五官一回到须王慎的身边,就算他不愿意,废后与‘拜蛊教’也会逼他造反来夺他的帝位,一个五官牵制住了须王慎,同时是根隐线也让废后一行人不敢轻举妄动。
“是,皇上。”战善走上前一步,只觉今天的五官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被声音所吸引,五官望向皇帝,皇帝眼中的沉着冷静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双眼,隐忍着的一切渐渐浮上心头,五官再也忍不住那刺入骨中无法麻木的痛,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你是皇帝啊,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不要缠着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拼了五官所有的力气。
就是他,就是个是‘皇帝’的男人,她一切的苦难,一切的痛苦就是他带给她的,她只是一个奴才呀,为什么要跟她纠缠不清呢?她原本有一个天真无邪疼爱自己的主子,原本有一个爱她,宠她,能满足她一切的王爷,然而,都因为这个男人,她什么也没有了。
五官已然极端,脑海里除了恨,别无其它。
皇帝面色难看,望着五官近乎疯狂的举止,竟然不觉愤怒,难堪,只有深深的痛苦,似绞似割般。
“你害我失去了孩子,那是我与须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呀,我假装失忆,就是不想让恨蔓延,”五官静静的,冷冷的,漠然的,眨了眨眼,习惯性的想把悲伤止住,用坚强伪装自己,然而,此刻,所有的一切都不管用,最终,她痛哭出声,近乎呐喊,“我不想变得像疯子那样见人就咬,不想让须王爷像我那样,也不想那样活着呀。”
“孩子?”须王慎苍白了脸。
“我恨你,好恨你呀,”恨,开始游走于五官的全身,几乎侵蚀了她每一个细胞,五官想停下这腐入血液的恨,然而,她已无力停下,所有积累的愤怒都随着这恨爆发出来,然而,恨到终点,竟是无语,五官只是流着泪,怔然的望着皇帝,嘴里喃喃的道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没来得及从五官的话中回神,须五慎被五官迷离的双眼所吓住,慌恐的道:“五官,你怎么了?五官?”
第六十四章 潮湿的湖畔(上)
五官未动,只是望着皇帝,眼神平静如死水,豪气无波纹,空洞得令人害怕。
“五官?”须五慎的心担扰的鼓起,只觉得五官的神色不寻常,颤抖的道:“五官?你怎么了?”
“官儿?”皇帝也开始察觉到了五官眼神中没有焦距的目光,伸手想说些什么,然而,未等他的手触碰到五官,须五慎已将五官拥进了怀里,喃喃的道:“五官,没事,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静静的依偎在须王慎的怀里,五官犹如一个没有感觉的瓷娃,万般玲珑,只是虚无,一如空气,透明而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王爷,我没有疯,我不会疯的,我怎么能疯呢?是不是?”五官终于出声,却平淡如水。
“是, 你没有疯,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疯呢?”须五慎喃喃的回应,知道五官没事,心下舒了口气,然而,她所说的话却令他的心更为痛了,相知如他,知道五官又在压抑她的委屈了。
“王爷,我们有一个孩子的,但他没了。”
须王慎一怔,拥紧了她,道:“孩子没了,我们以后再有。”
“会再有吗?”
“嗯,会再有的。”
“王爷,我们为孩子报仇,可好?”五官抬起头,殷切的望着须王慎。
一旁的皇帝全身一紧,脸色灰白,望着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二人,欲开口,却被琴安阻止。
“五官?”须王慎心中艰涩,望进五官眼中的迷离,心一沉,这双眼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里面除了深深的迷离,竟完全没有焦点,仿佛人的七情六欲已然逝去,剩下的只是一张空壳与一份坚持。
“王爷,我们为孩子报仇,可好?”五官眨眨眼,望着须王慎,又问。
“好,我们为孩子报仇。”须王慎点点头,鼻子一酸。
“王爷,以后你的心中只有五官和孩子,不要天下百姓了,好不好?”五官静静的说着,却将无尽的悲伤给了须王慎。
“好,我以后心中就只有你和孩子。”抑制不住那份悲伤,泪从须王慎的脸上留下,轻轻拥住了五官,只剩唯一。
“王爷,以后要看紧五官,不要再让五官给别人挟抢走了,可好?”
“好,我会时时刻刻与你一起,不让你被人挟持走。”
“嗯。”五官重重的点子点有头,抿了抿唇,一叹,道:“那我就放心了,可以睡个好觉了。”浑身一僵,须王慎带血的双目看向皇帝,却语气温柔:“好,你睡吧,好好睡一觉。”
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里面,五官甜甜的一笑,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湖风吹过,衣袂飘飘,没人愿意打断这一刻,五官的憨颜,脸上的幸福让所有人只感觉到沉重。
须王慎轻轻拥着五官,如醒如醉,只觉红尘万事,莫过于此刻,望向蓝天白云,心境陡然变得苍老,抱起五官,朝宫外走去,却被战善拦住。
“你想逼她到什么时候?”须王慎转过身,望着皇帝,思绪已是万千,是恨,是怨,亦是自责。
皇帝默然为语,痴然的看着五官的睡颜,终于苦笑,移开视线,望向湖面,黯然,他错了吗?难道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逼官儿吗?他只是想爱她,别无其它呀,‘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你是皇帝啊,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不要缠着我’五官痛苦的喊声如一把利刺,将他刺得体无完肤,在她眼中,他对她的好,对他的宠爱只是纠缠吗?
被打击得疼痛难忍,几乎欲碎。
皇帝看着平静的绿湖,波纹一圈圈,相戏成叠,时间的流逝对他而言已是折磨,他一直想拥有她,最终,却是伤痕累累,深深一叹,他该放手吗?
感觉,是苦的,一想到从此以后他与五官相形如陌路,以便不由自主的绞痛。
“皇上,放了官儿吧,你还有我,不是吗?”琴安走了过来,握住了皇帝的手,柔柔的看着他。
“安安。”皇帝轻喃,眼中的脆弱让琴安心中一痛。
“皇上,”紧紧握住着这一双手,琴安心疼于皇帝的执着,“让自己好过点,也让我好过点,好吗?”
“安安,朕,朕”
“我懂,我懂,我们一块儿长大,皇上,安安怎会不懂你。”
“朕做不到,朕为她放弃了很多,又怎么能放她走?”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为了五官,他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只为博她一笑。
“皇上,”琴安深情的望着皇帝,这个她爱了十五年的男人,大应朝堂堂的王,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是那么自信与骄傲,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但却在感情上栽了个大跟头,“皇上,你可知道,你所看中的东西正是官儿最不需要的。”
皇帝一怔,不解的望着琴安。
“你的皇权,尊严,骄傲,在官儿的眼中不值一文,她要的不是虚荣,而是真实的平凡的能给她幸福的人生。”望着须王慎怀里沉睡的五官,琴安情怀压抑,男人注重面子,更何况一国之君,然而,他虽是君主,却往往看不清真实的东西,或许,他是看清了,但却无法为一个女子放下这一切。
“或许,曾经的五官看重权势,但现在,她变了,她要的只是平凡的生活,她的幸福,已不在王宫里,皇上,放了官儿吧。”琴安几乎是哀求的。
一旁的须王慎陡的一震,琴安的声音犹如一根木棒,敲醒了他,是呀,曾经的五官看重权势,但现在的五官,要的,只是一份幸福而已。
皇帝沉默,目光深邃且难懂,他爱她,也要她,但不论儿女私情,以国家安危而言,他也放不得五官与须王慎。
“皇上。”须王慎突然出声。
漆黑的双目与须王慎对视,皇帝的眼中不甘,是痛恨,也是无奈。
“只要和五官在一起,臣甘愿被囚禁一辈子。”望着怀中沉睡的容颜,须王慎的脸上是爱怜,也是无悔,他知道皇帝的顾虑,也知道皇帝对五官的感觉,然而,江山与女人在无法二全之下时,皇帝终于会选择江山,只要他给他安定了,就算皇帝再怎么喜欢五官,也会为了江山而放了她。
所有人都是怔然,望着须王慎。
琴安有些欣慰,但当她的视线移至皇帝时,却悲哀,五官有夫如此,死也无憾了,须王爷为了她甘把自己交给皇帝,这样的情与义,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而自己呢?她苦苦追求的情,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报呀?
皇帝神色复杂,几翻犹豫,最终,下了决定,道:“战善。”
“臣在。”
“今夜,须王爷将和他的侧妃住在宫里,你去‘须景宫’布置一切,没有朕的允许,此二人不得离宫半步。”皇帝冷声道,然而,一说完,心,只觉无法呼吸,他怔忡万分,却理不清这心头强烈的不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的扯了去似的。
江山?江山?江山?皇帝微喃,神色犹豫,欲理清这突如其来的彷徨,却在对上琴安关怀的眼神时,强将这彷徨压在了心底。
此时,在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隐于一柳树后,当听到皇帝这翻话时,眼珠转了转,迅速的转身朝白花林的方向跑去。
第六十四章 潮湿的湖畔(下)
陌寒紧抿着唇,一脸的冰冻。
“王爷说,说…”
“还说了什么?”陌寒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下的小太监,也就是李得胜暗中所收的弟子三儿。
“王爷还说‘只要和五官在一起,臣甘愿被囚禁一辈子’。”一说完,三儿忙低下了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眼一闪而杀意,然而,陌寒却笑了,笑得辛酸:“好,我的好儿子,好样的,只有尝过了爱的痛,你才会坚强,下去吧。”朝三儿挥挥手,陌寒凝神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尖锐。
“是,奴才告退。”三儿匆匆离去。
暗角,一修长的人影庸懒的站着,望着陌寒的青丝,孤独的品味着与黑暗融合的滋味。
“计划变了,我要你今晚动手。”陌寒站起身,直视着他。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站直了身,从阴暗中走出,望着陌寒闪动着狠意的凤眼,道:“还有呢?”
“杀了五官与皇帝。”不带任何的感情,陌寒轻吐出声。
“那古琴安呢?”
“先留她的小命。”古琴安,当朝的宰相的女儿,留她还有用处。
是夜,月光迷人,清楚的照出了皇宫绵延的轮廓,宫灯亮处,每隔二米,便站有一士兵,戒备森严,令人望而怯步。
‘御书房’。
“皇上,有动静了。”战善匆匆的走进了‘御书房’,兴奋的道:“臣已一切准备妥当。”
“嗯。”皇帝认真的批折子,面对战善的兴奋,置若罔闻。
“皇上,‘御书房’臣已然加派了人手,您大可放心。”
“须景宫呢?”皇帝未抬头。
战善一怔,‘须景宫’也须加派人手吗?
“你派先帝爷的三支御林军去‘须景宫’守着。”
战善心中一诧,先帝爷御林军在皇宫是实战性的军队,皇帝怎么能派他们去‘须景宫’呢?就在战善心中思量之时,皇帝放下了朱笔,突然道“叫所有的御林军都随朕去‘须景宫’。”说完,便站起身,不顾战善在背后呼喊,走出了‘御天殿’。
“皇上,废后对‘须景宫’的地形了如指掌,您这一去皇上?”看着皇帝的离去,战善心中忧虑,却也不得不跟了出去。
星空下,皇帝步履有些急促,他必须去须景宫,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只有看到她,他的心才能放得下。
皇帝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终还是放不下她呀,这个满身是缺点的女人,他对她的情恐怕要到天荒地老了,成全她与须王慎,他怎能甘心,但一想到五官的心至始至终都在须王慎的身上,他又不得不放手,五官的恨,怨,他又怎会不心疼?
罢了,皇帝深呼了口气,放了她,也放了自己吧。
然而,想归想,痛,依然痛,心中还是摇摆不定,明明做出了决定,但为何他总是不舍呢?皇帝无奈的一叹,在夜色的掩饰下,他竟觉得有种哭的冲动,呵呵…他是中了五官的蛊了,要不然,一辈子都没产生过哭的冲动的他,怎么这会儿眼眶竟湿了呢?
‘须景宫’已在望,皇帝停住了脚,竟犹豫起来,该进,不该进?进了,他怕他放不开手,不进,却又担忧着五官的处境,最终,对望月空,皇帝轻喃:“罢了,若注定得不到,何不大方点。”说罢,便踏进了‘须景宫’。
星光点点,月弯如镰,银丝一泻千里,将‘须景宫’内的亭楼玉宇照得央央生辉,清泉漱石,假山水哗陈陈,清幽而扬长。
五官站立于院中,抬头望着淡雅明月,神情迷惑而不解。
“五官,累了吗?”须王慎从里屋里拿出绸面锦褂披于五官的身后,柔声问道。
微微摇摇头,五官只是望着明月,表情竟有些呆滞。
须王慎黯然,眼中多出些许愁意,却隐藏得极好,但心中的痛却是怎么藏都无法抹去,轻轻拥住房五官,喃喃着:“五官,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须王慎心中的悲苦,五官转过了身,咧嘴一笑,便又望着明月出神。
风,吹过,青丝舞,衣袂飘飘,月光斜斜照在五官的脸上,脸容竟是如此淡远寂寞,仿佛旷野云烟,却又隐于尘中,惹事起尘埃满地。
“五官?”须王慎欲说些什么,却在见到假山后地上的人影时,心生警惕,喝道:“谁?”
话音未落,三名黑衣人已持刀现身,不由分说,便朝五官袭击,须王慎赤手抵挡,游刃有余,对拆了十招后,黑衣人渐落下风,须王慎眯起了双眼,一个使力,便将黑衣人逼至了五步之外。
他们是谁?须王慎暗皱眉头,这些人武功高强,不在自己之下,但每与他折招,却只用了七分力,似乎不想伤到似的,幕的,须王慎心中一惊,一个念头闪过,想起自己母亲与‘拜蛊教’,难道?但来不及想清楚,黑衣人已然又进改,这次,显然是用了全力,须王慎有些吃力,同时,暗暗奇怪,这‘须王宫’里的士兵呢?还有,这些黑衣人是如何进入皇宫的?
他边拆招,眼神却未停下的寻视周围,月光如注,在他看到前方不远处那假山上所,凸出之石已移至一旁时,惊诧,显然,他们是从这假山内的密道而来的,同时,心中惊出一身冷汗,暗忖:这‘须景宫’曾是他母亲的寝宫,恐怕在很早以前他们便设计了这一切。
已打了近一百个回合,单手已然不支,须王慎瞳中注意了下四周围,似乎就只有眼前这三人,虽然奇怪,但又不得不将另一手放开了五官,只将她置于身后,全力对付眼前的三名黑衣人。
当皇帝临到时,看到的便是须王慎激战的场面。
战善迅速的加入了战局,御林军纷纷将‘须景宫’包围。
皇帝的却只是紧锁着对这一切仿若未睹的五官,心下一沉,正欲疾步走近五官时,一士兵过来道:“禀皇上,在‘须景宫’的四周围发现了30名御林军的尸体,以及二个密道。”
“封了密道。”
“是。”
五官蹲在地上,双手抱膝,默默的盯着地面出神,当一双明黄的金绣底靴出现在她的面前时,神色一怔,眨了眨眼,似在思索着什么,紧接着,脸色苍白,猛的站起了身,摇头,轻喃:“我不要见到他,不要见到他,不要,不要…”说完,慌张的朝正在打斗的须王慎跑去。
“官儿(五官),小心!”皇帝与须王慎异口同声,惊得忘了呼吸。
一把刀从空中飞刺而出,直刺向五官。
来不及思考,一旁的战善迅速的将手中的剑用力掷出,挡去了那刺向五官的刀。
“五官,你没事吧?”刚才的那一招吓得须王慎只觉魂去了一半,从头到脚,检查了五官的全身,见没事,才轻吁了一口气。
皇帝全身一僵,望着相拥的二人。
三个黑衣人对望一眼,一个起身,朝宫外掠去。
“想跑?”战善冷哼,突然朝空中道:“放箭。”
‘嗖嗖’几千只箭朝三个黑衣人飞去,未等他们翻出墙外,便已做下箭下亡魂,跌落在地,显然,面对着一切,战善早有准备。
“怕怕,怕怕!”五官拍拍胸脯,睁大眼望着须王慎,显然受惊不小。
“不怕,有我在。”须王慎轻轻的拥住了五官,受惊的尽孝 稍稍平复一点。
“皇上,刺客皆已死了。”战善拉下了刺客的蒙巾,便走到皇帝的面前道。
“白桦林那边的动静呢?”皇帝视线从五官处移回,吞下如苦胆的麻涩。
战善望向须王慎,却见须王慎亦正望着皇帝。
“臣这就…”未等战善说完,便见一士兵匆忙的跑了过来,跪道:“启禀皇上,废后已被擒,但属下等未见到‘拜蛊教’众人。”
“押她入牢。”皇帝冷冷的道。
“遵旨。”士兵匆匆而去。
“皇兄,你选择今晚动手,是因为我已然在你的视线内,是吗?”须王慎苦笑:“还是因为你早已料到我若在你手中,我的母亲为了防我不测便会在选在今晚杀你?”
皇帝不语。
“我想见见我娘。”须王慎叹道。
皇帝看了战善一眼,战善心领神会,便对着一旁的士兵道:“带王爷去见废后。”
“是,王爷,请。”士兵领命。
如果须王慎不是急于想知道苏陌寒的安危,他便会发觉皇帝与战善的神情比起方才来更为警觉,周围的士兵更是严阵以待,仿佛他们面临着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般。
“王爷,你,你要去哪里?”五官拉住了须王慎的手,害怕的道。
“五官,我去去就来,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好不好?”须王慎舍的望着五官,这王宫,恐怕只有‘须景宫’才是最安全的了。
从今夜形势看来,他的母亲似乎欲至五官于死地,他不笨,母亲的用心他岂会不知道,五官一死,他便没了牵挂的人,便任她为所欲为了,哎,难道她不知道他一直就没当皇帝的心吗?
紧抿了抿唇,五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须王慎没有光泽的眼神,压下心中恐慌,听话的点点头。
第六十五章 红妆为谁补
已是深夜了,天空布满了空亮的星星,纯净得让人无法呼吸。
地上,刀光剑影,纷至沓来,竟是如此这般的令人窒息。
黑暗中,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弓,庸懒的躺在屋顶,借着前方高阔的‘御天殿’的遮影,使他免暴于月光之下,他静静的看着底下的戒备,嘴角划过一道弯弧,高深莫测中竟是矛盾的万般无奈,这不得不让人好奇他在无奈什么?
突然,他一抬手,在轻风抚弄之间,便听得底下传来了兵器交接的打声,不绝于耳,然而,只是一瞬间,便归隐于寂,抬眼望去,只见‘须景宫’外已是鲜血遍地,黑衣人尸体横陈。
“都死了么?”对于自己教众的全军覆灭仿佛早有预料般,他并不惊讶,亦未心伤,就像每天看着天气变幻莫测,竟平常得很。
“该是我出场了。”扬扬手中的弓,他从背后抽出一只箭,发上弦,站起了身,身影曝于了月光之下,拉弓。
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须景宫’的周围,倾听着那打杀声,惨叫声,直到安静。
“皇上,看来已然结束了。”战善守在皇帝的身边,轻道。
皇帝朝领着须王慎的士兵示意。
士兵一挥手,‘须景宫’的大门便被打开。
“王爷,请。”士兵恭敬的道。
须王慎望着站外站立在一旁的官兵,他们的身上处处是血渍,都挂了彩,甚至还流了血,然而,却个个站得到笔直,目光精悍。
回过身,望着五官,月光下,她素手如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须王慎朝她鼓励的一笑,转身离去,然而,却在他转身之际,前方屋顶的亮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心突然不规则的跳起来,没有思考的时间,他猛然转过身,朝五官大喊:“五官,小心。”
他以为,这箭是射向五官的。
须王慎的惊喊也让皇帝注意到了那亮点,他望向了五官,眼中竟满满的失措。
箭,发射,原本指向皇帝的箭因为种种原因须王慎震天的喊声而转移了目标,朝五官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