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被遮挡住的雪白墙壁露出来,看得出是很多年没有动过了,书架背后正挂着几串类似蛛网的灰串。
廖苍毅无声无息的笑了,侧头,吹了一下那串灰尘,“啧啧,可怜的小宝贝,我真不忍心罚你呢!”
“你是故意的。”萧籽棠咬着牙,恼火的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搬不动那个柜子,而那个地方必然会成为死角!
雨势渐渐增大,树杈似的闪电延伸在灰蒙蒙的天际。
廖苍毅直起身子,用手帕擦了擦脏了的指尖,“反正你是输了——亏我还期待着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冷冷地看着萧籽棠,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光芒四射的蓝宝石钥匙扣,冲萧籽棠晃了晃,“漂亮吗,苏绮恩送我的定情信物。据说是她亲自设计的,不愧是出身珠宝世家吧。”
萧籽棠狐疑的看着那个洋洋得意的男人,还没猜到他的意图,只见一道炫目的蓝光骤然从他的指间腾起,那枚钥匙扣,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后,顺着打开的窗口径直飞了出去!
“哎呀,糟糕。”廖苍毅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手,皱起眉头,“未婚妻送我的定情信物被我弄掉了。怎么办呢,我的腿受了伤不方便走动,要是捡不回来,我一定伤心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萧籽棠看着窗外倾盆的雨势,顿时明白了这个男人的邪恶意图。
廖苍毅走过去,拈起萧籽棠的一缕长发,看着她冰冷如深海的眸子,一笑,“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伤心,宝贝儿,替我捡回来吧,看看外面,多好的天气!”
第十七章捡回来
廖苍毅卧室窗外是一片广阔的草坪,长及脚踝的草丝在雨水的浸润下焕发出油绿的生机。过大的雨势也使得草场水流满溢,萧籽棠刚一踩上去,积水便浸湿了鞋袜——其实就算不踩上去,她的全身也早就被漫天的大雨浇得湿透了。
她走到钥匙扣大概掉落的位置,蹲下去,一寸一寸的拨开草丝寻找着。
仿佛故意与她作对,雨越下越大,疯狂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勉力张开的眼睛也被倾泻的雨势所模糊。
最后,她只得跪下来,像盲人一样,在冰冷的积水里大海捞针一般的摸索着那枚小小的钥匙扣。
耳膜被雨声冲撞的轰轰作响…
视线越来越模糊…
雨水顺着头发流到脸上,甚至嘴里…
双手浸在冰凉的雨水里,仿佛针扎一般…
“什么时候找回来钥匙扣,什么时候回到屋子里来。”耳边是那句冰冷的声音,廖苍毅,我绝对不会认输…
——钥匙扣,你在哪里啊…
——别闹了,快点出来吧…
与漫天风雨相反的,是卧室里宁静。
听着轰轰的雨声,倚窗而立的廖苍毅紧紧盯着草地上那个被雨水吞没的白色人影,幽深的眸子里是骇人的冷酷。
萧舒辰,你现在很幸福很开心吧?
可是当你看到自己的妹妹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还会不会有胆带着我的未婚妻逃走?
我是最小气的人,所有给我的伤害,我都要千百倍的奉还。
我是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人,所以我会为了报复,而不择手段…
门声轻轻响起,打断了屋子里的沉默。
如姨端着热腾腾的茶和点心,走到廖苍毅身边,轻声,“少爷,来暖暖身子。窗边寒气大,您小心身体。”
廖苍毅微微回过头,接过如姨递过来的杯子,热茶的温度立即传到他的手心里。
看到他刚刚那种邪气的表情,如姨也不禁一颤,顺着窗外看出去,只见匍匐在草地上的萧籽棠已经全身湿透,双手不知在摸索什么,单薄的身体在暴雨里不停颤抖着,仿佛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
如姨低呼一声,惊讶的看着廖苍毅,“下这么大的雨,她…她在干什么!”
廖苍毅轻轻笑了,看着如姨,“我罚她找东西,找不到不准进来。”
如姨看看外面的萧籽棠,又看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少爷,脸上是母亲一般的怜悯之情,轻轻拽住廖苍毅的袖子,“好大的雨,少爷要找东西,等天晴了再…”
“天晴了再找,那就不叫罚了。”廖苍毅打断她的求情,脸上浮现出恶毒的冷笑。“不是兄妹情深吗,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所谓的亲情是多么神圣的东西。”
如姨看着他脸上复杂莫测的神情,一时间也不敢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被暴雨无情拍打着的萧籽棠,轻轻地叹息着。
一对相处多年的主仆就这样各自沉思着,隔着浓密的雨帘,同样望向辽远的窗外。
静默良久,暴雨终于有所收敛,震耳的雨声也仿佛远去了。
忽然,如姨的心一颤,紧张地看着窗外那个白色的人影——只见她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子,隔着水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手臂在大雨里缓缓地扬起,却在半途无力的垂落。萧籽棠踉跄的走了几步,不知是草地太过湿滑,还是她实在没有了力气,最终还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半响,也没有再动一下。
如姨惊呼,“少爷,她好像晕倒了!”
“别管她,她爱装死就让她装。”廖苍毅伸手关上窗子,冷漠地转身,不屑地冷哼,“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为了她哥哥,她就算爬着也会把东西送到我面前呢…”

第十八章丢弃它
黑暗…
铺天盖地的黑暗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雨声也渐渐的停息了,耳边再也没有那震耳欲聋的雷雨声。连雨丝也变得温柔了,轻轻落在身上,虽然冷,但是不再抽痛皮肤。
有青草的清香缭绕在鼻尖,能感受到是生命在拔节生长。


“哥,我说过要守护你的幸福…这一次,我一定一定能坚持住…”被冰冷的雨水浇透的萧籽棠忽然睁开眼睛,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抿起,露出倔强却幸福的表情。
廖苍毅,我说过,我敢为我哥去死…


“少爷!萧小姐她…”二楼窗口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声,如姨透过满是水痕的玻璃,看着碧绿广阔的草地上已经空空如也。
廖苍毅抿了一口热茶,嘴角挑起,侧耳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碰!”门被重重地打开,如姨和廖苍毅同时望向门口。
拖着长长的水渍,脚步虚浮如鬼魅,萧籽棠脸色雪白却充满倔强的看着廖苍毅,稳了稳凌乱的气息,极慢极慢的走过去,示威似的扬起脸,靠近那个冷漠如冰的男人,“还给你。”
说着,右手扬起,蓝色宝石在空中划了道璀璨的光芒,打在了廖苍毅坚实的肩膀上,他下意识的接住,看着手里带着水渍的宝石海星,邪气的笑了,“慢了点,以至于我现在完全失去了兴趣。”
说完,廖苍毅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将还没捂热的宝石海星精准无误的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你…”萧籽棠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钥匙扣被他这样毫不在意的丢弃,愤愤的看着他,“原来你的‘喜欢’这么难以保值啊,转眼而已,珠宝在你手里就成了垃圾…”
“不必拿话敲打我,我要收拾你,不需要点火就能把你烧得生不如死。”廖苍毅一头栽倒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喃喃地说,“你弄脏了我的地板,给我擦干净——要不是我的腿伤了,今天一定好好招待你…啊对了,腿伤也是你引起的,这笔账晚点算给你…我要睡了,如姨,你先出去吧…萧籽棠,你擦完了地板,再给我滚出去。”
说完,廖苍毅扯过被子,合上眼睛浅浅的睡去了——看来自己的身体是不行了,越来越疲乏,越来越禁不起折腾了。

夜幕再度降临,雨后的夜晚被浓重的湿气笼罩着,月色若隐若现。
萧籽棠仰在枕头上,浑身滚烫,一丝力气也没有。在这样一个被暴雨淋透的夜晚,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今晚不会再见到廖苍毅——他的身体不舒服,晚饭也没有出来吃,只是叫如姨送过去,便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可是就算身体不好,脾气还是像炸弹一样的可怕。上午她擦完了地板,又被他呼喝着喷了一遍消毒液,最后又上了一层蜡才算完事。她收拾完就飞快的逃回了这间客房——和那个恶鬼在一个空间里,呆上一分钟都让人感到窒息!
一天又过去了,她在日历上狠狠地划下第二个红叉,心情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第十九章亲人夏织
萧籽棠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睡意迷迷糊糊的降临了,她这两晚都在惊恐和屈辱中度过,根本没有好好睡一会儿,正要睡去,墙角的背包里,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手机铃声——
萧籽棠一个激灵!
会是哥哥吗!
她立即跳下床,疾步走过去,三两下拉开背包,怦怦的心跳声冲击着胸口,她定了定颤抖的双手,才把手机取出来,屏幕上跳动着来电显示——夏织。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个电话也犹如一束温暖的光芒,给她完全黑暗的世界撕开了口子。
夏织和另一个叫王婉薇的女孩,是她最好的两个朋友,从大学时期就情趣相投,毕业后,三个人更有幸进入同一家公司工作。在处处充满激烈竞争的社会里,她们三个难得没有被世俗腐蚀,仍然保持着纯净而坚固的友情。
萧籽棠眼眶一热,急忙接通电话,听筒立即传来夏织清脆直白的怒吼,“萧籽棠你搞什么鬼!今天不来上班也不请假!打电话也没人听!你知不知道老板今天很火大!要不是我和婉薇拼死求情你就死定了!”
一口气说完,直率单纯的夏织有些喘,趁着这个空隙,萧籽棠急忙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知道自己必须要对好朋友撒谎了,萧籽棠想了想,开口,“帮我辞职吧…我在外地有个叔叔,他的公司刚建立,急需用人,所以…我现在已经在他那了。”
“什么!你个见利忘义的死女人!有好工作就自己跑了!明天我跟老板说了他非迁怒臭骂我不可!那你这一走是不是不回来了!啊!太没良心了!不说一声就走了!”夏织怒吼,萧籽棠几乎可以想到电话那端的她一定是张牙舞爪气急败坏。
想到这,她难得笑了出来。和廖苍毅的契约定了三个月,工作是肯定泡汤的了,不说自己去了外地,一定瞒不过夏织的,自己现在的情况怕是老天爷都管不了了,就让自己的朋友少操点心吧。“夏织,替我跟婉薇道个歉,等那边稳定了我肯定会回来的,也就三个月…到时一定请你们吃大餐赔礼道歉。别生气了。”
“哼!”夏织的怒火仍然旺盛,想到这一天里她不停的担心,这个死女人竟然已经擅自奔向了美好的前程,“回来干嘛!没人会想你!”
萧籽棠知道她口是心非,微微笑了。
“对了!你那什么叔叔可靠吗!我没听说你有亲戚啊,突然冒出来,该不会是骗子吧!”
萧籽棠一时语塞,父母去世之后她和哥哥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亲戚们都怕被这对无依无靠的兄妹赖上,根本都断了来往。她顿了顿,硬着头皮继续撒谎,“是荣伯。一直资助我和哥哥的那个好心人…他不会骗我的,你不用担心。”
“切!谁担心你!我是担心舒辰哥!我刚刚下班后去你家,一直没人回来。他也去了吗?”夏织终于羞涩的软化了语气,大学时,她第一次见到来看妹妹的萧舒辰后,就“明恋”上了那个高大阳光帅气有担当的好男人了…可惜这么多年,萧舒辰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对她挂在嘴上的喜欢一点也不放在心里。更可气的是,连好姐妹萧籽棠也不了解她的心意,只会拿她开玩笑,说她是见到帅哥就喜欢的花痴。
提到哥哥,萧籽棠心里一阵难过,只好顺着夏织的思路走,“嗯,我哥也来帮忙。过一阵,我们一起回来…”
会的,会有和哥哥平安团聚的那一天…
“哦…”夏织有些沮丧,“那把电话给舒辰哥听,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他…现在在忙。”萧籽棠咳了咳,去掉嗓子里的哽咽,“夏织,我也要去忙了,改天聊吧。记得帮我跟婉薇说一声啊…谢谢你…”
在哭出来之前,她急忙挂断了电话。
谢谢你…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打来电话,让我听到你亲切的声音…谢谢你夏织…
第二十章不该动的恻隐之心
一层一层的帘幔遮挡了外界明亮的天光。咖啡色调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从他蜷曲着的姿势能看得出,他很痛苦。
推开门的一刻,萧籽棠感到了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从床.上传来的,灰暗,绝望。完全不像一个活着的人应有的气息。
她有些进退两难,如姨刚刚告诉她,说廖苍毅叫她过来送早餐,可是现在,那个人却窝在被子里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在门口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她正打算退出去,忽然听到被子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拿过来。”
她有些害怕,踌躇着走过去,便看到廖苍毅缓缓的撑起身体,有些虚弱的将头倚在床头的靠枕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白得吓人。萧籽棠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迅速的铺开小桌,摆好百年不变的白粥和清淡小菜,有些战惊的看了一眼有些不对劲的男人——那句“你还好吧”,她险些就问出口了。
廖苍毅的神志有些涣散,拿起白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然而,没等咽下,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逼得全部吐了出来。英挺的眉毛紧紧地拧起,廖苍毅伏在床沿,剧烈而痛苦的干呕起来。
萧籽棠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快点逃离这里,然而,看到他呼吸急促的样子,不知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俯身,轻轻地拍打起他宽厚如石的背脊。
廖苍毅的身体在她的手掌落下的一刻,不受察觉的颤抖了一下,随即,那张惨白失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笑容。大概是昨天在窗口站了太久被凉气冲撞了,一夜都头疼的厉害,胸口总有血气在翻搅。他对自己这副孱弱的鬼样子更是痛恨,不肯吃药,不肯叫医生,就这么硬生生的忍了一夜。
吐过了,廖苍毅疲惫的翻过身,重新倒在枕头上,懒懒地掀开眼皮,只见萧籽棠已经从床头柜子上抽了几张纸巾,动作不算生硬的给他擦掉嘴角和衣襟沾染的粥水,在他略显错愕的注视下,又跑到一旁倒了一杯水送到他嘴边。
廖苍毅喝了一口水,感觉纠缠在一起的五脏六腑稍稍的舒缓一些,瞥了一眼看着自己的萧籽棠,他的嘴角重新浮现出那抹戏谑的冷笑,“已经开始懂得讨好我了吗?”
萧籽棠不悦的蹙起眉头,懊悔自己不该对这个刻薄的魔鬼动了恻隐之心,刚要站起来离他远点,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耳边是廖苍毅邪魅的低笑,“那就讨好的彻底点,脱了衣服来给我暖暖身子吧。”
萧籽棠一把推在他的肩头,狠狠挣脱自己的手,瞪着他,“就算看到蟑螂老鼠死掉我也会不忍,啊,我忘了你不会懂,人类和魔鬼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
廖苍毅嗤地一声笑了,俊美的薄唇扬起迷人的弧度,“是吗?原来我在你心里还能跟蟑螂老鼠相媲美——我原以为你恨不得我快点死,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舍不得…”
萧籽棠愈发的后悔自己刚才愚蠢的行为,正狠狠地看着那个邪恶的男人,只听到床头的内线电话响起,廖苍毅懒懒地伸出手,按下免提,欧阳恕的声音恭恭敬敬地传来,“少爷,我现在正和苏恺先生一起过来——他带了新合约。”
第二十一章争辩
挂断电话,廖苍毅饶有兴趣的看着萧籽棠,“快收拾一下,跟我去见客。”
虽然没有听过苏恺这个名字,但是从廖苍毅的坏笑里,她隐约可以猜到,苏恺,八成就是苏绮恩的父亲。在谈合约的时候却要自己在场,这个该死的男人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正猜测着,她一抬头,只见廖苍毅已经走到大衣柜的旁边,赤着上身挑选衬衣,后背肌肉的纹路如刀刻般深刻,麦色的肌肤上,还有几道鲜红色的抓痕——那是两人一起过夜的第一晚,她在疼痛和憎恨下留给他的痕迹。
萧籽棠只感觉血气如潮水一般涌上自己的脸,急忙转过身,蹲下去收拾廖苍毅制造的各种脏东西。
书房。
坐在沙发上的苏恺静静地抽着一只雪茄。黑西装庄重高雅,微霜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理,平静无澜的眼底是岁月历练后留下的事故与精明。只是在那副精干的外表下,也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与烦闷——自从女儿逃走之后,他短短几天就好像苍老了十岁,虽然选择廖苍毅作为女婿,很大程度是为了让绮丽珠宝借助天苑百货在全国巨大的覆盖面来扩展市场,但其实对廖苍毅本人,他也还算有几分欣赏的。他不像一般的富家子,在奢靡的生活里越来越堕落。虽然出身不太光彩,但廖苍毅在年轻一辈里算得上有作为的了,掌管天苑百货的这几年里公司的经营范围迅速扩展,各种业绩也都蒸蒸日上。所以,对于女儿舍弃他、而和一个司机逃走的行为,除了愤慨和无奈,他也为女儿失去这个金龟婿而感到可惜。
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他决定亲自走一趟——无论如何,要尽力挽回这桩婚事。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年过半百的苏恺也站起身来,欧阳恕则走过去,拉开了门。
看到廖苍毅被一个女人扶过来,苏恺原本堆起笑意的脸立即垮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欧阳恕飞快的扫了廖苍毅一眼——但那个家伙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依然像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萧籽棠的肩膀。
“伯父,他的腿伤了,走路有些费力。”欧阳恕急忙走上去搀扶廖苍毅,一边冲萧籽棠使眼色让她先走。
“谁要你扶。”廖苍毅将欲走的萧籽棠抓得紧紧地,推开欧阳恕,转身往书桌后的皮椅走去。
知道他是故意找个女人来向自己示威,苏恺只得无视他们的亲密,顿了顿,开口,“苍毅,你看,出了事之后我一直没当面向你道歉,今天来,是想请你看在伯父的老脸上,原谅我女儿的任性与无知——她是被人骗了才会走的,等找到她,把误会好好解释一下就没事了——我们毕竟都快成为一家人了,这难得的缘分该好好珍惜不是吗?”
“被骗了?”廖苍毅将头仰在皮椅上,笑着看了一眼身边脸色紧绷的萧籽棠。
“是啊!都是那个姓萧的小子搞得鬼!我们绮恩单纯又善良,肯定是被他骗了!”苏恺一门心思为女儿解释,没有注意到屋子里正有个女人对自己怒目而视。
“一个巴掌拍不响,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不想走谁能强迫!”萧籽棠终于忍不住,脱口反驳。
廖苍毅轻轻地笑了,落在她腰上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苏恺不悦的看着萧籽棠,冷冷地笑起来,“这位小姐,我比谁都了解自己女儿的品性!如果她不是那么优秀,苍毅贤侄也不会对她情有独钟。让我告诉你,他们的感情坚固的很,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根本钻不了空子!”
第二十二章废宅
看到两个人争吵,廖苍毅始终挂着变幻莫测的笑意。不阻止也不参与,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老板,还是看看合约吧,苏先生修改了一部分条款。”欧阳恕知道自己的老板心里的小魔鬼又跑出来了,不想把这个重要的合作搞垮,他便开口,截断了愈发剑拔弩张的辩论。
不过——他也为萧籽棠感到担心,她越维护自己的哥哥,只怕接下来要吃的苦头就会越多吧。少爷这么做,一方面是给苏恺施压——婚事岌岌可危,他必须出点血来挽救,另一方面,也警告萧籽棠要听话,苏家的立场和他是一致的,萧舒辰想和苏绮恩在一起,除非他廖苍毅主动放弃,否则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这桩婚事。
“累了吧,坐这儿。”廖苍毅无视欧阳恕的提议,忽然把萧籽棠一搂,让她跌坐在自己的腿上,毫不介意的在苏恺面前表现亲昵。
刚刚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的苏恺脸色又是一白,看着廖苍毅,又看看萧籽棠——这女人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虽然对她刚刚激烈的言辞有些惊讶,但他阅人无数,这女人和那些见钱眼开的野女人没区别,绝对是来钻空子的!
而萧籽棠此刻心里却难受的要死,双手撑着廖苍毅的胸口,阻止两人的距离继续缩短,美丽的杏目翻起,瞪着对自己胡来的男人。
大手揉着萧籽棠的长卷发,廖苍毅的脸上露出宠爱的神色,实际是在扯着她的头发制止她的反抗——他刚才听到什么了?那个老家伙竟然说自己对他女儿“情有独钟”?!真是滑稽!
“苍毅,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伯父替绮恩向你道歉。抓到她回来,我一定带她来负荆请罪!”苏恺的脸上现出妥协的意味,他知道婚事还有的谈,不然廖苍毅也不必弄个女人在这亲亲我我,故意给他脸色看了。咳了咳,苏恺松口,“如果我再把分成的比例调整一下,不知道贤侄你的心情能不能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