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书院虽不是什么顶级名府,但好歹出过好些个秀才进士贡士,偶尔还会出些榜眼探花之类的,在寒门士族与平民中的口碑极不错。收取的束修也不算很高,小儿启蒙的话,每年五两银子,一个小家庭一年的嚼用而已。大一些,志在科举的话,就会贵一些,每年十五到四五十两不等。不包吃住,如需吃住,则另算。所以其附近一带的房子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不奇怪。
好运么?她也这么觉得。不过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幸运,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突然,顾丽娘想起那天许强回来抱怨的话,那个老先生说的,什么好好干活,别想不切实际的话。顾丽娘心里顿时觉得有点古怪,这种类似类似于劝慰告诫的话,通常都是由自己亲近的长辈对自己说的才是,怎么会从一个陌生老者口中说出来呢。而且听她强哥说,老先生说这话时的态度挺好,并未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在里头。顾丽娘有点想不通。
许强笑道,“你就当我们踩了狗屎运吧,来来,吃菜。”
送走了客人,又安顿好了老人与小孩子,夫妻俩人这才抱着睡着的福哥儿回去屋里说话。
“买了这宅子,咱总算了了一桩心事了。”许强摸摸光滑的大理石书案,然后伸伸懒腰。
“可不是,几个娃总算有了自己单独的卧房了。”顾丽娘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从铜镜的反光看到了许强的举动,笑道。
“嗯,小石头住东厢,妞妞住西厢。等福哥儿大点,咱就把他放到东厢与小石头一块。”
“是啊,就是家里的银钱不多了。”顾丽娘一直掌着家里的财政大权,每分银钱的变动她都了若指掌。
“没事,别怕,等十天半个月后旧宅子那么一修整好,咱们浅-草-微-露这边新制的醋也快好了,到时就来钱了。”这点许强倒不担心,如今整个京城就他们许家卖醋,几乎是制出多少卖多少,不愁卖不出去。
“这些日子米糠麦麸又涨价了,家里还有多少?”就要收割了,许强料想这些材料应该能接得上吧?
“六七百斤吧。”时局动荡,物价不稳。好在前两月在粮食宽裕时,他们收上来不少的米糠麦麸,“没事,制醋的原料贵,咱们就把价钱提高一点,这些掌柜老板们会理解的。”
许强点头,笑道,“如今奴隶便宜,等咱手头松点,咱买几个人使使。”
“那敢情好,买来后,家里的活全让他们干,咱也清闲几日。”顾丽娘叠着衣裳,轻笑道。
“这有何难?”许强坐在榻上,将她抱了个满怀,温存地说道,“说起来,还是俺娘子聪明,弄出来这么个制醋的法子,寻常人想都没想到呢。”
他温热的唇吻在她的脖子上,顾丽娘敏感地直哆嗦,忙挣扎,“痒,别亲了,痒死我了。”
“那可不行,俺今晚可是打算好好奖励俺家的大功臣的。”说话间,许强已把她推倒在床褥间,厚实的大掌从衣摆摸了进去,握住一只娇软的丰盈,或轻或重地揉捏把玩起来。
“我不要奖励行了吧?”最近事多,每天两人都累得半死,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亲热了。他紧绷的肌肉让她明白,他已经快要憋坏了。
“不能不要。”
“你这是强迫中奖!”顾丽娘气恼的声音从床榻上传出。
许强才不与她争辩,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着,点着火。哼,等她情动了,最后还不是由着他为所欲为?
第四十六章
“他大嫂,如今你们给‘丽娘’寻了门好亲事,老太太该了却一桩心事了。”唐氏吃了口茶,笑道。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虽然只是续弦,但以‘丽娘’如今的年纪,这亲事是再好也没有了。而且李家乃书香世家,李老爷本身也是举子,时年而立,与‘丽娘’年纪上也相配。最重要的是,李老爷还没有嫡子,‘丽娘’过去,只要生个儿子,就能站住脚跟了。”杨氏也是捂着帕子直笑。
“老太太这个样子,怕是不能亲自料理‘丽娘’的亲事了,此事还劳烦大嫂你辛苦一番。”唐氏道。
杨氏眼睛一亮,不过却罢罢手,一别胜任不了的样子,“这般大的事,我一个人哪行啊?亲家那头可不能不帮衬一二呀。”这块肥肉她倒想独吞,但程家必然不允的。想到这么多东西要白白便宜了外人,倒是可惜了,不过——她想到她郊外那庄子每日的进账,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杨氏吃相倒还不算难看,唐氏暗自点头,“可怜见的,再怎么说老太太也是咱们程家的姑奶奶,岂有不帮之理?你且放心罢。”
当下,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把唐氏便把老太太的嫁妆单子拿出来,与杨氏对了一番,把花用掉的、已送人的都划掉。
一番整理后,唐氏瞥了杨氏一眼。暗忖,这女人的手果然伸得长,姑奶奶得痴病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姑奶奶小半的陪嫁便没了,多半是被她贪墨了罢。不过,她今日来可不是清算旧账的,而是来分一杯羹的。
接着,两人便开始商量江墨染的嫁妆单子,自己看中的,一人挑一样,轮着来,不要的才给江墨染。看中的,都落入了自个儿的腰包里。
接着便是打开库房整理了,库房里外站着的都是两人的心腹。
忙了一个时辰,江墨染的嫁妆单子总算弄好了,这些东西勉勉强强能装八台,其中有部分还是她如今的衣物,宅子铺子那是一个都没有,最体面的不过是那十顷良田。比起老太太当初满满当当十六台的嫁妆,寒酸多了。
事情办妥了,唐氏便笑着告辞了,怀里揣着两张房契地契,几个仆人捧着一些盒子跟在后头。这些东西唐氏拿的毫不愧疚,姑奶奶嫁的又不是亲生女儿,这些东西给那姓江的做陪嫁,还不是给了外人?还不如给她呢,反正她共用不完,以后也是给程家子孙的。
江墨染看着被她们挑剩下的破烂,一阵气苦,狠狠砸了一套茶杯才微微消了气。
此时有丫环来报,说老太太醒了。江墨染顾不上喝杯水喘口气,便起身去了老太太的住处。
和老太太说了会话后,江墨染便挨近她,开口诱哄道,“娘,告诉女儿,你有没有在哪里藏有宝贝呀?”女人藏私房,那是天性了,她就不信老太太会是例外。
“宝贝,什么宝贝?”老太太好奇地看着她。
“就是像这种和这种的。”江墨染把头上的金钗拿下来,又褪下戴在手中的玉手镯。
老太太看了一眼,摇摇头。然后伸过手,好奇地想把它们拿过来把玩,却被江墨染一个侧身挡住了。她没看到老太太嘴角薰开的一抹嘲笑。
待她戴好了首饰,才凑回来催老太太,“你再想想?”
老太太还是摇头。
江墨染烦躁地站起身,然后自己开始翻箱倒柜东翻西找。
“‘丽娘’,我饿了。”老人摸摸肚子,瘪着嘴道。
江墨染找得太专心,只嗯了一声,“等下。”会在哪呢?
“我说我饿了。”老太太大声说道。
老太太的话惊动了外面的仆人,使得江墨染不得不停下来,她走回老人身边,狠狠往她大腿上掐了一把,“吃吃吃,就知道吃,死吃货!”
老人红了眼眶,却被呵止住了,“不许哭,敢哭晚点有得你受的!”
反正嫁妆都到手了,她也不必装下去了,她不耐烦伺候这老货好久了。
*****
顾丽娘站在屋里,十来个坛子一溜,全都打开了封口。她拿了一只勺子,各舀了半勺出来,慢慢尝着。
他们这制醋,一切都处于摸索阶段。既没别的经验能借鉴,也没有长辈来指导。只能靠自个儿慢慢摸索了,她又一向谨慎惯了,遂每回卖醋,顾丽娘都习惯性地留下一坛密封好。
来回尝了几次,顾丽娘发现,后面方法酿制的醋没有头两回酿的那么好。前面用大米酿的那些,酸中带了点香甜,其中以糯米制的品质最好。
顾丽娘坐要窗前,敲着桌面,细细寻思。用糯米酿制,成本虽然高了点,但醋的品质的确不错。而且存放的时间越久就越香。成本高,那他们也可以提高价格啊。只要醋好,这些掌柜不会在意每斤多那几文十几文钱的。
而且不管在哪个时代,品种太单一,总是不太好。他们完全可以卖两个品种,想买哪个,任由顾客选择嘛。所以,她决定,晚上与她家那位商量一下,制两种醋!
“又喝酒了?”
许强一回来,顾丽娘就闻到一股子的酒味。忙上前给他宽了衣,怕他薰着孩子,还让他到耳房漱洗一翻。
“今天夏大哥介绍了几个差爷,那几人负责咱们这一片的巡查,其中一个还是京兆尹的弟弟,不喝不行啊。”请酒还不行,还得给些好处费,这一趟下来,十几两银子就没了。他们就做个小买卖,也不敢给多,意思意思就行了。财一露白就容易遭人惦记,没得让人觉得他们这个买卖赚钱,以后都把他们当成冤大头来宰就不好了。
铺子就快开张了,此番打点是必要的。
许强洗了把脸出来,看到顾丽娘正好端了碗热腾腾的面进来,咧嘴一笑,“闻着这香味,才觉得肚子空空的。”
顾丽娘给他蘸了点酱,这才推到他面前,“哪,吃吧。”
“嗯,好香,媳妇的手艺就是好。”许强赞了一句。
“贫吧你。”顾丽娘笑睨了他一眼。
“福哥儿睡了?”浑沦地吃着面,许强自觉放低了声音。
“早睡了,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顾丽娘想起个事,问道,“对了,就要开张了,你说是不是买两个奴仆比较好?”
许强有点犹豫,倒不是不乐意买,只是如今家里银钱不多,在别的地方能省则省了。许老爹知道他们置了这宅子没银钱在手时,还将自己的私房贡献了出来,两人本来不想要的。可是接下来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只好先拿过来,待过阵子手头宽裕点时,再给老爹补回。
许老爹给的银子虽不多,五六十两而已,倒也应了急。
“铺子那头光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就买两个罢,我已经问过附近的牙行了,不贵,两个也就十二两银子而已。”
许强想想也是,而且十二两银子,签的是死契,的确不贵,“那便买吧。”
睡觉时,顾丽娘和他说了自个儿的打算。许强一听,忙上了心,细细思索了一番,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先少少地制一批,看看反应再说。
次日,顾丽娘亲自去牙行挑人,挑了两个,一老一少,老的三十好几,看起来稳重;小的,才十几,人看着机灵。吃饭前,顾丽娘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旁的我也不多说,你们都是签了死契的人,日后要好好干活。若我们许家好了,自然有你们的好处!若你们是那种耍奸卖滑之辈,或是做了什么背主的事,我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一律打杀了事。”
两人都喏喏地应了,顾丽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种听话的仆人,而不是那种有主见有傲骨,不卑不亢的,她可消受不起这样的奴仆。
安置好两人,顾丽娘才去忙自已的事。
许强和顾丽娘都是谨慎之人,京城的气氛如此紧张,这当头,他们也不会傻得撞上去。铺子开张,他们只是烧了一挂鞭炮,把“许家香醋”的门牌挂上。这个名是顾丽娘与许家商量了许久才定下的。毕竟他们的醋可以说是速成的,并不陈,而是略带了点香甜的气息,用甜醋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的了。
喜欢凑热闹的人不少,没一会,他们铺子外头就围了好些人。
“许家香醋?卖醋的?”
“废话,不是卖醋难道还是卖酒的不成?”
......
“各位乡亲,今日是咱们许家香醋的开张之日。没什么回报给大家的,只开张三日,来我们铺子买醋的,一律打八折。”许强的话刚说完,与他们打过交道的各大酒楼饭庄便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许老板,恭喜啊。”
“许老板,生意兴隆啊。”来人各保都拱手祝贺。
“各位掌柜客气了,还望你们多多关照才是。”许强回礼,“拙荆已在里面备好了水酒,里面请——”
“闻香楼,膳食居,醉仙楼,流云庄——”
“这小小的醋店什么来头?这么多酒楼饭庄派人送来贺礼?”不管这礼贵重与否,着重的是这份交好的态度。
“不晓得啊。”
.......
“总算到了京城!”一位满脸风霜的青年看着高耸的永定门,满脸激动。
他旁边的老妇人亦喘了口气,“是啊,咳咳。”
“娘,你没事吧?”青年紧张地给她拍背。
“没事没事,只是吸了口冷风。”老妇人罢罢手。
“娘,你放心好了,咱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过得苦巴巴的了。三叔公制醋的本事,我已学了七八成,在这京城想干出点名堂不难。”青年志得意满地道。
“那娘就等着享福了。”
第四十七章
“看看你做的好事!如今咱们顾家都被人说得抬不起头来了。你满意了?”顾蕴升气呼呼地冲回房里,冲着杨氏发火。
“怎么了这是?”杨氏放下梳子,转过身问。
“‘丽娘’置办嫁妆的事,我交给你,丝毫不过问,但你是怎么办事的?八台嫁妆,真是‘威风’啊。”顾蕴升讽刺道,他今儿真被气着了,一口气堵在心窝口,憋得厉害。
他们这有个习俗,定亲时要晒嫁妆的,定亲时抬着嫁妆从娘家这边到夫家那边转一圈。成亲那天,挑了吉时再转一圈。晒嫁妆时,人人争相观看,若嫁妆丰厚,则人人都夸父母本事。若是嫁妆少了,不仅父母脸上无光,连同夫家也要不高兴的。
前几日,顾铭暄订亲,晒嫁妆时人人夸奖,让杨氏很是得意了几天。而今日,则是江墨染的订亲日,比起顾铭暄的风光,江墨染就显得更寒酸了。八台嫁妆都装不满,值钱的物什更没有多少。
说风凉话的人挺多,不少人还道顾蕴升不顾妹妹拿了继母的嫁妆填补自个儿女儿。当时顾蕴升正在酒楼与人谈生意,听到这话气得吐血。在几个同行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狼狈离去。
杨氏委屈地道,“老太太给她留的嫁妆就那么多,少了我也没办法。”
“哼,你不要和我提老太太!老太太手里有什么东西,我比你更清楚!”顾蕴升一脸失望,“我只是没想到你做得这么过分,尽然把她库房里的东西一搬而空。若是全都填补给丽娘也就算了,但你瞧瞧,丽娘的嫁妆加起来还没到三成,你亏心不亏心?我也是太信你了,今天才会在同行面前丢尽了老脸!”
老太太库房里的钥匙一直是他拿着的,当初老太太怕自己犯病后把钥匙胡乱给了人,然后亲手把钥匙交给他。想不到如今会是这样,他愧对老太太。
“那些东西又不全是我拿了的,你冲我发火做什么?唐氏拿的可不比我少!”杨氏撒泼道,她就不信了,他还会去老太太娘家讨回那些东西。
听到这消息,顾蕴升惊疑不定。老太太娘家那边的兄弟都不在了,当家的是她的大侄子,内宅方面全由她大嫂说了算。看来这次极有可能是她大嫂拿的主意。
“你别不信,你以为程家为什么要插手你妹妹的亲事啊。”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谁乐意忙和?
“程家的事我管不着,但你从老太太库房里拿的东西,全都给我交出来给丽娘添箱!”
杨氏紧张地站了起来,“你不能这样,那些东西已经列到暄儿的嫁妆单子上了,亲家那边也已过目。你这样,丢的是顾家的脸面。”
对,不能这样,这样更加坐实了流言!顾蕴升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记得你郊外不是有个庄子吗,拿出来添补给丽娘吧。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顾家的嫡女,嫁妆不能太寒碜了。”
“不行。”杨氏的声调突然拔高,吓了顾蕴升一大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中邪了你?叫那么大声!”
杨氏干笑两声,那庄子她如今交给娘家那头的兄弟打理,不知做的是何营生,每半月有千把两银子的进账,她哪里舍得把这下着金蛋的母鸡送人?
“那庄子——”杨氏绞尽脑汁想借口。
“要不你就把在老太太处拿的东西全拿出来,要不你就给那个庄子,你选吧。”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顾蕴升觉得他一家之主的地位遭到严重的质疑。
杨氏见他怒气这般大,心里突突直跳,也不敢硬顶,只嚅嚅地说给庄子。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只说给个庄子,可没说给哪个。见杨氏这样,顾蕴升觉得自己的气总算顺了些,交待了两句,然后满意地离去。
前几日,刘家庄那边拉了一牛车的白菜芥菜萝卜的过来,顾丽娘让他们给搬到院子里了。她放在院子里晾了几日,今儿正忙着料理呢,或做成腌菜泡菜酸菜,家里的坛坛罐罐全用上了。冬天京城青菜少,都是从南方那边运过来的,寻常人可吃不上。去年刚来那会,她很不适应没有青菜的日子,整个人很压抑,孕妇的脾气又不好,闹着要吃。许强想尽了办法给她弄了几棵白菜回来,这才让她解了馋。
去年没经验,除了咸菜只能戳筷子头,今年她可不想重复去年的惨样了。直接腌上一大缸酸菜,再加几小缸的泡菜,最后腌些咸萝卜,料想应该能安然过冬了罢?
傍晚入夜时,许强拎着一只大大的猪蹄回来了。
开门的是妞妞,“爹,你回来啦。”
“是啊,妞妞,瞧,爹给你们买什么回来了?”
“哇,是猪肘子耶。”妞妞高兴地直拍手。
“嗯,叫你娘给咱们做酸甜肘子好不好。”
“嗯,酸甜肘子好吃。”
顾丽娘笑着接过,“这肘子稀罕啊,怕有两斤多了罢?”在这时很少见有这么肥的猪肘呢。
“嗯,足足三斤呢。”许强笑道。
福哥儿十个多月了,食量大,顾丽娘的奶水常常不够吃。而且还长牙,吸不出来的时候常常用牙咬她的□,因为这事,没少被顾丽娘教训。
顾丽娘都打算给他断奶了,但许强说孩子还小,不让断。又见顾丽娘奶水少,平时没少往家里买些猪肘鲫鱼之类的给她进补。那疼儿子的样,丽娘有时看了也会吃味。
“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吃呢,你回屋暖暖吧,这天眼见着冷了。浅。草。微。露。整。理”顾丽娘见他鼻头冻得通红,摸摸他的手,也是冰得厉害。
“嗯。”
许强领着妞妞进屋和许老爹说了会子话,逗了逗儿子不提。
这地方没有高压锅,想短时间内把猪蹄炖得又快又烂,得要一定的窍门。顾丽娘将猪蹄对半切开后,从厨房里拿来一把砍柴的大刀,用刀背使劲地在上面拍几下。然后再切成块,放点酒和姜进去,然后放些清水进去烧开,去掉血腥味后把它们捞起来。然后把用冷水冲净的猪肘再放进锅里,加陈醋、糖、酱油,姜块,蒜米,山楂干等,再加一碗水进去,盖上盖,用大火烧。
炖的时候加一些醋,不仅易烂,而且味美,并促进钙的吸收。放点山楂干,这样可以烂的快些。还有,不能放盐,放盐不容易烂。
顾丽娘一边看着火一边整治其他。
许强抱着福哥儿,推开厨房的门进了来,“好香啊,福哥儿说是不是呀?”
福哥儿见了顾丽娘,朝她张开手要抱。
顾丽娘没理他,推着他出去,“你还着孩子来这做甚?厨房里的烟薰得厉害,万一薰着孩子怎么办?你去客厅与爹说说话吧,这两天你早出晚归的,他叨念着你呢。”
许强杵在那不肯动。
然后自动自发坐了下来,“爹刚把我赶出来的,叫我来帮你打打下手。”
顾丽娘没辙,只得叮咛,“仔细别让你儿子碰到灶里的柴火。”
两人说了会话,顾丽娘晓得这个时候大伙都饿了,动作越发麻利起来,没一会,白菜便灼好了。又等了一会,那酸甜猪肘才焖好。
“这猪蹄我只用了半只,明儿我把另外半只拿来炖汤吧?”
“随你。”许强对吃的一向不怎么挑,有什么便吃什么。
一家子围成一桌,笑笑闹闹地吃了个饱。
吃了饭,许强便懒懒地躺在炕上不想动了,几个孩子也在床里侧闹着,而福哥儿则跨坐在许强腰际骑大马。
顾丽娘洗了澡,提了桶热水回来时,见着的就是这副景象,外头北风呼呼,更显得屋里气氛温馨,她心头暖了几分。她微笑着拿起剪子剪了剪灯芯,让房间更亮堂些。
然后顾丽娘来到炕边,往三个小家伙的小屁屁拍了拍,笑骂,“你们几个别尽顾着玩闹,还不赶紧洗洗你们的臭脚丫子?”几个娃随了他们爹,懒得很,洗澡都要三天两头地催,不催那晚就洗脚。
两个娃心情很嗨,纷纷滚进炕床的最里侧,等顾丽娘来抓。连福哥儿这个小屁孩看着好玩,马也不骑了,扭着小屁股爬了过去抱成一团。顾丽娘心情也不错,也乐得陪他们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