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阵害怕,要是这刀口再深点,人可能就要没了。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这走镖着实太过危险。
“莫哭,这不是没啥大碍吗?说出来也尽让你们担心,还不如啥也不说。”许强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

  顾丽娘起身,许强忙问,“去做啥?”

“我去拿药酒给你擦擦伤口,万一化脓就不好了。”这种伤口最怕感染了,她看了那红红的伤口,分明已经有点肿了,刚才被她压着一下,又开始微微渗血。
“我去,你挺着个大肚子,安分点吧。”

 “你是伤患,才该安分点呢,放心吧,药酒就放在屋里,我闭着眼都能找着。”

拿了药酒,顾丽娘一边给他擦药一边掉泪。

 “好啦,我这不安安稳稳地回来了么?有啥好哭的。”他媳妇一哭,他这心就乱乱的。
“这回是你命大,下回呢?下下回呢,指不定哪回你就——”那字眼顾丽娘真说不下去,心里心酸极了,“强哥,算我求你了,莫要再做镖师了,你不知道每回你一出门,我和爹和孩子们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哪次你要是晚个一两日,我们就怕得不行。就担心你永远回不来了,呜呜呜——”顾丽娘泪珠子直掉,这伤口把她长久以来的担忧给勾了起来。

 许强沉吟,其实这回他也细想过,是不是该退下来了?

顾丽娘见他没反应,以为他不答应,眼泪更是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呜呜,你个没良心的,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有个什么,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咱们现在有铺子的分红,田地里还有出息,一家子过活也绰绰有余,何必去做这劳什子危险的行当?赚那么多银子,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你要是出事,咱们整个家都散了,便是金山银山也守不住,要来又何用?”

“你得让我想想,总不能说风就是雨的吧?”

顾丽娘见他有所松动,这才渐渐收了泪,继续劝道,“钱几时能挣够?这样拿命相博的银钱不要也罢。咱们手里有地又有银钱,到时找着好路子,在镇上开个店也是极便宜的。便是不开铺子,咱们再置上几十亩地,靠地里的出息,也尽够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嗯,你说的我会细细考虑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顾丽娘便歇了话头。她是打定了主意,明天就给公爹说去,无论如何都得让他脱离这行当。

次日,他们一家子正在吃饭。一个庄稼汉子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进来许家,一进门那汉子便让他跪下,“孽子,快给许师傅跪下!”

那孩子一声不吭地跪下了。

这阵仗让顾丽娘摸不着头脑,“咋了这是?”

“许师傅,你尽管打骂他,也让他自个儿清醒清醒。要不真当自己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呢,好的不学,偏学小说话本里那些风流才子的路数。”那汉子一脸沉痛地道,“这回要不是许师傅救了你,你这条小命就交待在那了。”

“师傅,我错了。”那人头垂得低低的。

“你起来罢。”许强搁下筷子。

 顾丽娘看着两人面熟,问了许强才知道这钟家,便是去年家里摆酒时请她和李婶过去帮忙那家

随后,顾丽娘才明白了许强腰腹上的伤从何而来。原来他们走镖途中遇上一起强抢民女之事,本来走镖之人就忌多管闲事,偏钟家这愣头小子却要见义勇为。岂知对方的护院是个高手,要不是许强还有下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让顾丽娘一下子对他们没了好感,这种不着调的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脑抽,谁和他在一块谁倒霉。

顾丽娘不耐烦听下去了,自扶了腰去收拾桌子,许强让她放着先,她不肯。他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得分神注意她的动静。显得整个赔罪过程都是钟家父子在说,而许强心不在焉的。

他们带来的一只鸡,还有两斤米和饼,走时,鸡留下了,米和饼各摊了一半回去。

许老爹对儿子脱离镖师行当这决定是极赞成的,但镖局那头不肯放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强只得答应再多干三个月。

顾丽娘也晓得这个没法强求,只能求佛祖保佑他这段时间平平安安罢!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半年的收成不是很好,上半年都没咋下过雨,地里的庄稼旱死不少,他们十几亩地也只收得五石粮食的租子。在这个农业技术不发达,靠天吃饭的地方,老天爷赏脸就能得个温饱,偶有节余;老天爷不赏脸,或旱或涝时,多半棵粒无收。好在他们许家的地都是水田,还能有点收成。

 不过许家的地窖里一般都存有十石粮食,只因许老爹早年吃过灾年的苦头。许老爹买地建屋的时候,便挑了这处高一点的地,请了外地的人建了房后,又秘密挖了这个地窑。

早些年,地窑老是装不满粮食。也是许强当家后,地窑里的粮食每年都塞得满满的。通常是新粮一收上来,地窑里的旧粮就会卖掉,换上新的存封好。许老爹守着那些粮食心满意足,觉也睡得踏实了。

许老爹看着佃户上交的几石租子,眉头紧锁。

“爹,咋啦?”顾丽娘以为这粮食有什么问题。

 “猪栏里的猪崽大了,这几天放出话去,全卖了罢。”许老爹下了个决定。

“之前不是说要留两头猪崽的吗?”她很疑惑。

“不留了,就留下那头母猪。”

“爹,这是为啥?”

 “天要变了啊,要是下半年再没雨,咱们人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养得了这些牲口?”去年整个年头的收成也不是顶好,也就他们家还算殷实,还养着点牲口了,别人家哪里舍得?

“爹,情况没那么严重吧?指不定明儿就下雨了呢。再说,江南是粮食产地,我们这边没有,那些米商不会从那边调过来?”顾丽娘对许老爹的作法很不以为然,她觉得居安思危是有必要,但也不能成了惊弓之鸟啊。顾丽娘生活在现代,虽是个孤儿还真没受过饿肚子的滋味,东西可能不好吃,但毕竟也是有得吃的。没出现过饿死人的情况。在她的印象里,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粮食,还真没遇见过有钱还买不到粮食的情况。

“小心没大错,你莫要太乐观了,旱灾是举国范围的,真到了那个时候,粮食根本就流不进来。便是你有银子也买不着!”

顾丽娘决定听许老爹的,卖了也好,省得她提着个大肚子还要操劳一窝猪的吃食。后来,顾丽娘才知道家中有个老人的好处,他们经事多,遇事经验足,能让年轻一辈少走很多弯路。

八月的时候,传来了钱家姑爷被人打断腿的消息。原来俞志明和村尾那金寡妇有些首尾,不知哪儿惹着了同样与金寡妇有一腿的几个混混,被人蒙着头拖进小巷子里打了一顿,还打断了腿,据说看了好些大夫,都说这腿是治不好了,瘸了。

顾丽娘听了,叹了口气,这巧姐儿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钱婆子知道后哭了一声,顾丽娘本着两家的交情过去探望,“婶子,莫哭了,哭多了伤眼。”

 “也罢也罢,这回明哥儿该收心回来与巧姐儿好好过日子了罢?”然后自去收拾东西去看望女儿女婿不提。

顾丽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好好过日子,只要他们不来惹他们许家就成。

 小石头听顾丽娘唠叨说肚子里的孩子能听见外面人说话,而且还听说多听诗歌能更聪明。每日趁顾丽娘歪在床上时,小家伙总会拎着书给肚子里的娃儿念一遍三字经。妞妞也不甘示弱,每天不是唱曲儿就是给弟弟说故事。

小家伙的懂事让顾丽娘更疼他们一些,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顾丽娘由衷感谢前任及妞妞的母亲,她们让她免受十月怀胎之苦就得了两个孩子。

两个小家伙感觉到她肚子每天的变化,都觉得很吃惊,那小嘴微张,双眼圆瞪的样子让顾丽娘爱得不行。他们每天都感到弟弟在里面努力长大,也开始满心期盼着他出生了。

第二十九章 ...

  十一月的时候,顾丽娘怀胎八月,肚子已经很大了。许强在干满三个月后,已经完全脱离了镖局。总镖头和花炎彬都来请过几次,都被许强推了。

“这铺子的收益咋比往月少了?”顾丽娘前些日子还听他说,花了大价钱进了一批稀罕货,这两月的收益不但不涨反而还少了,真纳闷。

许强听了,脸色一片晦暗。

这大半年下来,铺子里的分红早已超过了当初投入的成本。也是他们卖的货走俏,时时不同,价钱又比一般商人公道,每月的盈利还不错。分到他们手上,平均一个月也有十两银子左右。大半年下来,顾丽娘这边也攒下了九十两银子,加上许强走镖所得,扣除了一些日常的花用,她手里共攒了一百四十八两。"

 “是新货卖得不好?”顾丽娘试探。

卖得不好?卖得真真好极了!但再好的买卖也禁不住有人老从店里白拿货啊。

“花老弟他家婆娘常去铺子里拿东西。”自家的东西被人拿去做人情,着实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顾丽娘吃了一惊,这柳氏也是念过点书的,咋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她这样,买卖哪里能做得长久?“不会吧?那柳氏,我见过,看着不像这般不通理的人啊。会不会有人拿了她的名号行事?这事你可得查清楚,莫要坏了你们兄弟间的情分。”

“这事儿我查清了,就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除了进货外,两家都不插手铺子的事的吗?”顾丽娘很纳闷,见他不吭声,她再问,“花家老弟他怎么说?”

 “他没找我说,我也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这事。”

“那咋办?”顾丽娘叹了口气,好容易有几天好日子过,这些人偏叫你不快活。

“夜深了,你睡吧。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别想那么多,省得累着我儿子。”许强不想她太过伤神。

“成天就晓得你儿子,哼!”顾丽娘背过身去。

 许强小心地来到床的另一侧,摸了把她胸前鼓鼓的两团,笑道,“哪能啊,我还晓得儿子他娘咧。瞧瞧,你这对大白兔能长这般大,都是为夫的功劳!”说着,一脸得意。

顾丽娘羞他,“没个正行。”看着努力逗自己开怀的丈夫,顾丽娘微笑着闭上眼。也懒得想那一摊子问题,他不是个无能的,自有法子处理。顾丽娘索性就丢开不管,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

“睡吧。”

下半年的收成有所回升,顾丽娘觉得先前许老爹有点杞人忧天了,只是许老爹却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再看吧。”

这话又把她的心给提了起来,顾丽娘想想觉得自己真是太过紧张了,即便真有什么事,她一个大肚婆能做啥,保护好怀中的这颗球就算功德无量了。

许强呆在家的日子,顾丽娘就松快多了,每日的重活都是他包了,她光动嘴不动腿,煮出来的菜味道虽然不如顾丽娘做的,但也能入口。每晚睡前,许强还特意打了热水给她泡脚,晚上她腿抽筋时他还会帮着按按,有时候她发脾气他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每回发过脾气后,顾丽娘都很愧疚。反而是许强来安慰她,说他知道她这个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并不介意她偶尔使使小性子。

 泡完脚,许强扶着顾丽娘来到床边,“丽娘,我想与花炎彬拆伙。”

“怎的?情况很严重?”闹到这地步了?这买卖还没做够一年呢。

 “那天我去寻他,说他家婆娘这样做不太好,让他管管。你知道他怎么说,他竟然说我都不在镖局了,许多事都是他在打理,话里话外都暗示我他出的力多,拿多点是应该的。我现在才知道,再厚的兄弟情分也抵不过他家婆娘的一句话,罢了,我算是看清了。拆伙罢,铺子咱们不要了,让他把那铺子的价值估算一下,然后五五分。”许强冷笑,再怎么说他在镖局也经营了十几年,岂是他这个刚混了三五年的外来户可比的?花炎彬真以为镖局里的兄弟听招呼全是他的功劳?美不死他!

顾丽娘心一紧,拆伙倒不打紧,她只是可惜那铺子了,每月都有这么一大笔银子进账。“这铺子要很多银子吗?咱们能不能盘下来?”

 “不,咱们不要铺子。”

 “为什么?”盘下铺子,月月有进账,本钱很快便回来了。

许强在屋里走来走去,顾丽娘知道他现在正在想事情,也不打扰。

良久,他才在顾丽娘面前坐定,“丽娘,下面我要告诉你的话,你千万不能传出去,这关系着咱们下一步的计划。而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准。”

“什么事啊,这么慎重?”顾丽娘看着他的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你有没有注意到,咱们下半年的粮食都收了,而且收成还不错,但粮食的价格却居高不下?”

顾丽娘点了点头,这她倒是省得的。

“而且,镖局这几个月来的生意也太多了。”

生意多不好吗?顾丽娘细细一想,的确不正常,镖局生意好,说明世道乱,难道坊间的小道传闻是真的?广安王拥兵自重,皇上果然要对广安王用兵了么?强哥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据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有好些世家开始陆续入驻京城。”这些世家在京城多少都搭得上些关系,消息来源也极为通达。或许他们知道一些内幕也未可知。

“强哥,你是说,那个广安王要反了?”虽然只有他们夫妻俩人在房间,但顾丽娘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从没经历过战争,突然间发现,战争离她那么近,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若真是这样,那间铺子就不能要了,最好能折合成现银,携带方便。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强哥,我觉得不管这猜测是真是假,咱们都该早做打算了。广安离咱们这那么近,真等它打起来后,咱们想全身而退就难了。”他们镇上不少贩子是广安那边的,顾丽娘知道两个地方离得还算近。

 想到广安距离他们这儿只有几百里路,许强心里就一阵发寒。

“强哥,咱们举家迁往京城吧?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防御定然是最强的。即便朝廷不济,京城也会是最后沦陷的。”虽然前路未知,至少小命有保障多了。若他们把手上的银钱田地等归拢起来,在京城城郊置上一些田地也是使得的。

“这主意不错,我倒没什么,只是爹年纪大了,你的肚子又那么大,还有个把两个月就要生了,哪受得了长途颠簸之苦?”他也想赶紧办妥这事,就是担心他们受不了这苦。

受点苦总比小命丢了强,她惜命,“没事,去安排吧。不是有水路么?咱们走水路吧,这样省点时间,也少受点罪。”

 “我还是找爹商量商量,看看他怎么说。”

对举家迁往京城的事,许老爹没什么抵触。,许老爹本就是江南那边的人,来凤台村这边定居也不过是二十年左右的事,不存在什么故土难离的问题。再者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就算为了子孙后辈,许老爹也是赞成前往京城的。且那里的皇城根上,去沾点天子贵气也不错。

顾丽娘迟疑地问,“这事,要不要和钱叔他们打声招呼。”

“先别急知会他们,等我把铺子的事处理好先,钱家就是田产比较麻烦,其他的都便宜。而我们那铺子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办好,花老弟他能做到威远镖局二把手的位子,自有其能力,恐怕在他手上难占到什么便宜。”虽然坊间小道消息满天飞,有人信有人不信,但见了别人大规模搬离,难保不会引起恐慌。现在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他们手里的田地才能卖个好价钱。

“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现银,吃点亏倒也罢了。”没办法,虽然铺子各占一半,若不退让的话,闹到县太爷那里虽然能拿回应得的银了,但这却是极为费时之事,而他们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嗯。”

“花老弟,铺子的问题想必你也知道了。旁的我也不多说,当初铺子是你提议开的,自然归你,我也不会硬抢,只是这铺子开始的时候我也投进去一半的银子,你总得给我章程不是?”花炎彬他看出来是他的本事,看不出也怨不得他。

花炎彬眼神一闪,许强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老哥哥,为了这么点事,咱们至于闹到这地步吗?我家婆娘那做法是不对,我在这替她给你道歉了。”

口头上的道歉有什么用?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既然花老弟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哥哥我也不瞒你,咱们这铺子确实红火,哥哥我也想到开一间,给女儿赚些嫁妆。我想在过年前就盘下个铺子,现在正急钱呢。为了这事,我准备把家里的地卖几亩。花老弟,你就爽快点,把银子分了给俺做本钱吧。”

花炎彬眼睛微微一眯,“这样啊,镇上我认识的人不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招呼一声。”

“哪能在镇上开同样的铺子来抢你的生意啊,我准备到城里开间铺子。已经相好一处了,只等银钱到账便可,其他的就不麻烦花老弟了。”

花炎彬松了口气,不和他抢生意就好,虽然他们这间铺子经营的时间长,也不怕他。但若他真开了间同样的铺子,生意还是会受到一定冲击的。一直以来,许强给他的印象便是有勇无谋型的,此时见他一脸焦急,料想他真的是银子不凑手。

“那成,我也不耽误老哥哥你的事了,咱们现在就清算一下账目吧。”

许强自然是巴不得。

 两人并着掌柜,算了一下账,“如今咱们这间铺子有三条数目,先说这间铺子,从我们盘下那会的一百二十两涨到了一百八十两,堆积的货物大概价值一百二十两,现银有八十两。老哥哥要不要看一下账本?”

“不用了,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俺还能不信你?”看账本?看了又如何?不说别的,单这铺子的价值,难道就仅仅只是这屋子的价格吗?那人家百年老字号的那些个商铺,值钱的就不是屋子,而是那个名号。虽然他们这铺子不能和人家百年老字号的比,但好歹也经营了一年,在他们镇上以及方圆百里都小有名气。而花炎彬对此只字不提,哼,罢了,他且忍一忍。

“那份契约书,你带了吗?”

“带了。”

“那咱们就结算吧,一会再到县衙走个过场。”

半个时辰左右,两清了。两人从县衙出来,说了几句客套话,许强便揣着怀里的一百九十两家去。

第三十章
看着许强带回来了的银子,顾丽娘感叹,这年头,果然还是做买卖赚钱啊。许强做镖师累死累活,一年下来,也就赚个百几十两。而他们那间铺子这才经营不到一年,连本带利赚了三四百两,这还是只拿四成利润的前提下,可想而知那铺子有多赚钱了,莫怪乎他们生了别的心思。他们估计正后悔拉别人入伙呢,一年下来,平白少了三四百两的利钱,想想顾丽娘都替他们心痛得慌。

“这些都是分给咱们的银子?”顾丽娘摸摸这个,掂掂那个,一副财迷的模样。

此间事了,许强心情也好了起来,笑道,“我倒想,可惜人家才舍不得给那么多。”

“那这个——”顾丽娘指了指银子。

“有四十两是从钱庄里取出来的,咱们家的家底都在这了。”许强叹了口气,随后想着这几百两银子,又咧嘴笑了,他总算给这个家打下点家底了。

原来他已经把大头都交到自己手里了,顾丽娘心里微微触动。随后她把家里攒的银子也拿了出来,数了数,一共是三百七十八两。

“你且将它们仔细收好罢。” 

顾丽娘挑眉,仰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么信任我啊?”

许强见她笑得明媚,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大掌摸摸她的肚子,“你娃都给我生了,我还能不信你?”

顾丽娘心里泛甜,偎进他怀里,许强小心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着更舒服,右手更放在她的腰际帮她按捏着。

“咱们到了京城那边做些什么营生好呢?”顾丽娘轻声问。

“先置上一些田地吧,做啥都不若有几块田地在手稳当踏实。嗯,媳妇,你识字多,一会帮我写封信,我托京城的朋友帮我留意一下那边的宅子,宅子不用大,一进两进便成。”到京城时哪儿都要花钱,未免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宅子就不要太大了,够住人便成,一切以省为先。

顾丽娘点头应诺,京城啥都贵,料想这宅子的价钱要比他们这边的高上不少,一进的宅子一百两也不晓得够不够。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写。”顾丽娘挣扎着要起身。

许强无法,只好扶着她起来,然后备好笔墨与她。其实顾丽娘的字也不咋好,写出的字别人能认而已,谈不上什么美观。

许强拿着顾丽娘写好的信,扶着她,“我送你回屋歇一歇,我得出去一趟,把这信给驿站。一会我还得去处理那十来亩水田的事,可能会晚点回来。要是饭点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