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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闹着要见领导就行,赵秘书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更和蔼了,带他到一旁暂时空闲下来的办公室里谈话。
十五分钟左右,赵秘书送走了五叔公,然后就去见自家领导。
“什么事?”农业局局长杨天一看自家秘书的样子就知道有事要报告。
赵和平回道,“老板,是这样的,大兴村的周预刚才来了。”
大兴村?杨天他印象深刻,他们仪水县特供稻米种植之地,以后搞不好会成为他们仪水县的骄傲。
杨天所预想的没错,大兴村特供稻米在以后真的成为了仪水县的一张名片。但最出名的却不是它,而是周徽嵐在大兴村的实验基地。
但这是后话了,且不提它。
杨天听到赵和平提到周预,他回想了一下,似乎将人对上号了,那个老头?
这人他是有印象的,这还是他刚新官上任那会的事了。
他前任在任上时推广种果树创收项目,仪水县有一批农民响应了局里的号召,种植黑枣。哪知这黑枣树苗没有选择好,导致果农种出来的黑枣品质太差。果农血本无归,自然要来局里讨个说法。
他的前任当时因为经济问题下课了,于是这个问题在他刚上任时就摆在了眼前,成为他上任后面临的第一个难题。
其实这是前任的锅,但老百姓可不管这个,就认准了农业局。他只能绞尽脑汁组织人员来解决这个问题,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
当时并没有太好的办法,甚至连补偿都只是酌情的适当的,没办法承担果农全部的损失,那点补偿对果农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果农很难接受。后来他们还提供的另一个办法,就是农业局无偿提供另一批树苗,作为弥补。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果农对于第二个方案更是不敢答应。补偿只是少数人领了,更多的是没有接受,这事就暂时搁置了。
杨天回想了一下周预的表现,他当时算是属于有理有据,比较冷静不闹腾的那一挂人。
“他来的目的是?”
“他打了个报告上来,述说了他们的诉求。他们想要一批能结出优质的柿子的果树树枝,要的量有点大,希望我们农业局能出面帮忙调度,期间产生的费用他们愿意自行承担。”
杨天问道,“他们要多少?”
秘书报了一个数。
杨天低头思索,这柿子树树枝不值钱,人工也好说,关键是运输贵。
“有没有问问,他们要这柿子树枝是想做什么?”
“听说他是想将黑枣林改造成柿子林。”
“就用这柿子树枝?”
“应该是吧?说是用什么嫁接技术。”
“他递交的材料在哪,我看看。”
看完之后,杨天低头沉思,大兴村是一个创造奇迹的村子,或许他可以试一试?
“让人通知周预,我要亲自和他谈一谈。”如果这个法子可行,那作用可就大了,远的不说,至少前任遗留的历史问题就能解决掉了嘛。
打米饼打米饼咯——
小孩子的欢呼雀跃声在村头村尾响起。
越是临近过年,年味越浓,在五叔公家忙碌着山上的黑枣林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了,其中的米饼是必不可少的。
进入腊月之后,家家户户就开始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了。将糯米用小火炒制之后才拿去辗成粉末,回来后要放妥善放置,不能受潮,但太干燥也不行,所以许多人会选择往放米粉袋子里埋两截削了皮并剖开的竹蔗,润一润这干燥的米粉。
米饼算是孩子们年前年后为数不多的零食之一。
有些珍惜的人家,能将米饼留到五六月,那时候能拿出一个来哄孩子,那孩子必能成为全村娃儿们最羡慕的存在。但一般家庭是留不到那个时候的,到了三月份过年的油水消了,又恰遇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饼子就要被孩子们给霍霍完。
这日董荷花过来向李桂香借饼印模具,她家今天打饼。来帮忙的人挺多,她家的十个饼印不大够用,来和李桂香借也是因为他们家的饼印图案十分优雅精美,这套饼印在他们村很少见。
前些日子董荷花就打过招呼,所以一听她的来意,李桂香就道,“你等等,我去拿给你。”
“我来帮你。”
没多久,两妯娌就出来了,董荷花手里多了两摞饼印。
“大嫂,阿郢发的红糖下来的正是时候,我家准备了二十斤米来打米饼,之前家里准备的都是白糖,现在加上五斤红糖,熬出来的糖汁儿是足够了。对了,你家准备啥时候开始打米饼?”
李桂香在后面回道,“我琢磨着也是这两天就着手了。”
“那行,到时我带我儿媳来帮忙。”
“行,你先家去吧,我知道你这会肯定忙得很,等我吃口饭,完了我就过去帮忙。”
“还是嫂子了解情况,那我就不多说了。”说完她风风火火地往外走,临走前,董荷花还交待,“惠兰思恬,一会你们娘俩过去吃饼啊。”
“惠兰、思恬,你们觉得咱们是明天开始还是后天”李桂香拿不准主意。
“妈,明天打饼吧,后来我要去一趟省城,正好给人带点过去。”
“行,那就明天!”李桂香拍板。
李桂香中午过去,一直忙到下午五点才回来。
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烧好了可口的饭菜,她端起饭碗就能吃。吃完饭,女儿还给她打了水洗脚。因为明天要打三十斤饼子,估计得忙和一天,她和老头子早早就躺下了。盖着暖和的被子,听着女儿和外孙女在屋外轻声喁喁的谈话声,她安心地闭上眼睛,这日子踏实的让她做梦都笑醒。
翌日,家里四人早早就起了,各自忙碌开来。
周父帮忙熬糖。其余三人,周母负责调馅,一种是碎花生芝麻糖馅,另一种腊肉拌冬瓜糖馅,这个需要手熟,别的人干不来。而周徽嵐和周思恬负责将要用到的饼印簸箕等工具用热水洗刷干净,并用干净的布抹干净了备用。
等他们将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有人陆续地到了。都知道周徽嵐家今儿个要打二十斤米粉的饼子,相熟的人家吃过早饭之后就过来帮忙了。
“婶子,我们过来帮忙。”这是周郢媳妇和周祈老婆。
“欢迎欢迎。”
“善奶奶,我奶让我和我妹来给您帮忙。”这是五叔公家的,大人们都去山上干活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留在家做点家务活,她们过来帮忙想必是得了大人的交待了。
“快进来快进来。”看着眼前两位怯生生的丫头,李桂香让了让,心里暗暗摇头,五叔一家子向来都这样,你对我好一分,我非得回报至少一分才安心。
“婶子,我带俩干活利索的小辈来帮忙。”
这是王氏族长老婆,她特意从族里挑了两人来帮忙。
“你太客气了,快请进。”
“婶子——”这是大成媳妇,她穿着干净的衣裳,站在门口笑得腼腆。
李桂香一阵无力,“你怎么也来了?”
“大成让我来的,他觉着我力气大,擀饼子快,说今儿大棚的事儿他包了,让我过来帮忙。”
“那进来吧。”
……
陆陆续续的,竟然来了十来个手脚麻利的媳妇,周徽嵐不得不另支了一张桌子。
这么多人,李桂香都惊着了。
这情况连周徽嵐都始料未及,同时她也很清楚她们所为何来,这样朴实又直白的感谢,让人哭笑不得之余,心里不免泛起淡淡的感动。
刚开始干活时,大家都有点拘谨,气氛也有点沉闷。
周徽嵐笑了笑,道,“我看大家都不说话,那由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行啊。”郢嫂子和周徽嵐比较熟,当下爽朗地应道。
周徽嵐想了想,决定给她们讲个美人鱼的故事。
这次来的还以小姑娘和年轻媳妇为主,说实话,这些人中周氏的姑娘们还好,至少都上过几年级,嫁进来的小媳妇儿,读过书的很少。什么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她们根本听都没听过,所以周徽嵐的故事很快就让大家听得入了迷。
大家耳朵也竖得高高的,手里的活计那是一点儿也没耽搁。
人多力量大,加上来的人都不是偷奸耍滑之辈,那出饼的速度和流水线有得一拼。
负责烤饼的周父周母周思恬三人就有点忙得不可开交。
而周徽嵐就不行了,一心二用之后,要么干活慢了两拍,要么就就是故事讲着讲着就停顿了下来。
等她再次因为擀饼子停顿下来的时候,郢嫂子‘忍无可忍’,“惠兰,活你别干了,我们给你包圆了,然后你就专心给我们讲故事,大家说好不好?”
郢嫂子话音一落,有人大声应好,有人腼腆地轻轻点头附和。
这下好了,周徽嵐被赶下桌子,她也不以为意,决定给他们讲故事之余,顺便在旁边做个策应的,里里外外干着协调的事。比如这边的饼印子里的花纹被粘住了,由她来用刀子挑开:有人袖子落下来了,她帮忙卷一卷:有人头发滑落了,她帮忙给绑一下……
周徽嵐刚做这事时,有人惊着了。但和周徽嵐对视的一刹那,她眼中的温和和安抚让她们不再大惊小怪。而且周徽嵐做多了,她们慢慢的就习惯了。
等周徽嵐讲完的时候,大家仍旧意犹未尽。
“太好听了,再讲一个吧?”有人小小声地提议。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郢嫂子笑得前俯后仰,“都是一群脸皮子薄的,惠兰,你看?”
周徽嵐也笑了,从善如流地道,“那行,我就再讲一个。”
“太好了!”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紧接着,周徽嵐给她们讲了一个灰姑娘的故事。她一直都觉得灰姑娘这故事讲好了,还挺跌宕起伏吸引人的。
果然,大家的注意力又被故事吸引住了。
其实大家对周惠兰都挺好奇的,只是她不喜欢串门,要么就是呆在实验室里要么就是去大棚,和她们交集不多,很多时候就是点头之交混了个脸熟的那种而已。
但周徽嵐从她归来之后,给她们的印象,却很深刻。
不管是她与韩海一家斗智斗勇据理力争时的冷静自持,还是每逢族里有大事她挺身而出不畏人言的凛然,或者她一个女人驾驶着打田机在水田里飞驰的洒脱,或者她坐在庭院里与省市级领导商议事情时不卑不亢的态度,甚至怒斥吴氏背信弃义时的冷酷,每一个场面都深深地震撼着她们,叫她们激动万分,叫她们印象深刻。同为女人,她似乎活出了另一种样子,她们内心深处梦想中的样子。
现在近距离接触之后,才知道她这人没有架子,挺好说话的。
说完两个故事,最初的破冰阶段完成,接着大家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别的事,也没再逮着周徽嵐给她们讲故事了。
随着一团团的米粉和馅变成一个个饼子,随着饼子一摞摞堆满一个个箩筐,原本预计要忙碌一天的活计,下午就忙完了。
不仅如此,她们还帮忙做了清理,非常贴心。
忙完之后,她们就要走,被周母和周徽嵐硬是拦下了,没有让人忙和了一天还饿着肚子回去的道理。
所以她刚才趁着她们忙碌的时候,煮了一大锅淡水螺瘦肉粥。那螺蛳就是那天去山上挖毛桃树的时候拣的那些,这几日一直忙,都没时间把它们吃进肚子里。弄好了,也是一锅拿得出手的待客的菜肴了,且粥里不止有螺肉,她还往粥里切了一些一斤的瘦肉丁,放了不少姜沫,起锅的时候还撒了一把细葱段。
青青白白的粥,鲜香软糯,看着就让人非常有食欲,配上两碟自家积的酸菜,还有两碟满满的烤好的米饼子,几乎每个人都忍不住吃了个饱。
最后,周徽嵐和周母一起,将众人送走。
轮到最后一位的时候,那位身材娇小的少妇看着周徽嵐说,“惠兰,我挺喜欢你的,咱们做朋友吧?”
闻言,周徽嵐微微吃惊。在农村,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诉求的,很多人都是含蓄的迂回的别扭的。
眼前这位是她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位。而且她注意到,眼前这位是她刚刚帮忙绑过头发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等春耕的时候,我来帮你插田啊。”
周徽嵐讶异过后,点了点头,“好啊。”她注意到她松了一口气后脸上漾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周徽嵐觉得好笑,原来那么主动的人暗地里也在担忧吗?
“对了,我叫周杏,你要记得啊。”说着,人就一溜烟跑掉了。
往回走的时候,李桂香难免说起周杏,“周杏这孩子不错,诶,说起来也是个命苦的……”
从周母那里,周徽嵐对周杏这个人有了大致的了解。她今年三十三,比她小几岁。嫁人后因为婆媳问题流过一胎,后来一直没再怀上。婆家那边容不得她,她丈夫婚前看着是个软和的,实际就是个窝囊的,护不住她,任由她被夫家人糟践。后来是她爸妈忍无可忍,将她带了回家。
回来后没多久,她爸妈做主分了家,将三个成了家的儿子都分了出去,仅留女儿和他们一块儿吃住。就这么过了几年到了现在了。
第78章
三箩筐的米饼,李桂香满满的成就感。
“家里好多年没弄这个了,我和你爸牙口不了,也不爱啃饼子。”
“外婆,咱们家这么多米饼子吃到啥时候去啊?”周思恬算了算,这三框最少有七八百只米饼吧。他们家一人一天一个,都要吃好久好久。
李桂香失笑,“谁说都是咱们吃的?其中三份之二都要送人的。”
送人?他们家有那么多亲朋吗?后来周思恬才知道,这些米饼有三分之一是给她准备的,开学回程的时候就让她带走。
她们说话的时候,周徽嵐取来油纸,包装了两份出来,一份三十个,两份六十个米饼就没了。
“妈,今天二十五了,呆会我去一趟县里。”
“去县里干啥?”李桂香一时没反应过来。
“该给那边打钱了。然后顺便给时局长和顾队长寄点年货过去。”
“哦哦。”是了,又是二十五号了,三个月过去了。
周思恬就在一旁听着,猜到她妈要给庆南那位弟弟打生活费了,不过她没说什么。
周徽嵐刚收拾妥当,她爸就去永正叔那里将自行车借了来。
她戴上周母给她织的手套,骑着车去了一趟邮局,将杨闽下一年第一季度的生活费和学费打了过去,这是她之前承诺过的。
不过她不是直接寄给杨老汉,而是寄给了庆南市公安局的顾嘉。上次也是这样的,因为要麻烦到别人,所以她给周思恬寄一些特产的时候,偶尔也会给顾嘉那边寄一点过去。所以这次的年货她寄的也不突兀。
因为累了一天,加上明儿她还要去一趟省城,将嫁接好的桃树给高煦送去,所以晚上的时候她早早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乌黑浓密的头发编成了松散的韩式辫子,脸上的话微微将眉毛修剪了一下下。因为这几个月养得好,她身体长肉了,丰腴了些,脸上的胶原蛋白也恢复了,看着皮肤就好了很多。此时略作修饰,颇有些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之感。
打底的高领毛衣是隔壁手巧的婶子帮织的,谁让她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两手空空,回来后很多东西都要重新置办。亏得两老疼她,加上近来她家进项颇多,置办起她那些东西来才不为难。
最后套上自己中长款的掐腰新袄子,她看了一眼脚下,有些遗憾不是长筒靴子,不过皮鞋在这年代已经很好了。
等她将姜黄色间藏青色的帽子戴上,这样一看,整个人已经颇有些后世新世纪时候的时尚感。
李桂香撩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惊艳了一下,“我的女儿,你这样,真的,太好了。”
此时周思恬也走了进来,忍不住惊呼出声,“妈?”
周思恬一直都知道她妈五官挺好的,但她居家的时候几乎不如何打扮,穿着都以干净整洁为主,头发经常随意地在扎成一团。她妈说那叫‘丸子头’,那个也好看,看着清爽,但和这松散的辫子是两种不同的发型。
那样的打扮,看不出美来。但她现在一收拾,加上她回来后经常劳作,身上有一种力量的美感,黑色裤子下包裹着一双有力的大长腿,走起路来身姿轻盈,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周思恬相信,她妈这样子走出去,完全不输韩惠竹。她现在特别想亲眼见一见那些人见到这个样子的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这两人让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你们这是怎么了?”她就稍作打扮,他们不至于这样子吧?
“妈,你今天太漂亮了,外婆对不对?”
李桂香一个劲地点头,“对,很漂亮。以后咱天天都这么打扮。”
周徽嵐好笑,她在家的时候不是呆实验室就是去大棚,哪有时间打扮啊?
其实她也有些满意她目前的模样了,是她来了之后努力保养小半年的成果呢。
“妈,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出发了啊。”
“嗯嗯,行,早去早回,你带的东西不好拿,我让你爸送你上车。”
周徽嵐这次带去的东西不多,三十只用油纸包裹好的米饼,稻米她估计以高煦的饭量,他那里应该还有,她就没带。最重要的是她要带上那株嫁接好的桃树。
米饼不是她舍不得多带,而是这次给他带多了的话,下次就不好找借口了。
她家老头子送女儿去坐车,李桂香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有些失神。她是过来人,女儿虽然表现不太明显,但她多少都看出了一点苗头,她这是在省里有状况啊?省城人……一想到这个,李桂香就焦虑,她担心女儿受伤。
“外婆,你怎么了?”周思恬怎么感觉她外婆从她妈出发之后就坐立不安的呢?
看到外孙女担忧自己,李桂香罢罢手,“没什么。”她心里叹了口气,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周徽嵐浑然不知道她这么一点点异常就被周母深深地担忧着,到了金陵大学教职工区,被门卫拦下,她报了高煦的名字,对方扔下稍等两个字,像是去确认。
没一会,周徽嵐就被放行了。
此时,教职工楼房里,一位老先生挂了电话,赶紧招呼自家老伴,“来了来了,她来了!”
魏老夫人无奈地看着说风就是雨的丈夫,“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没想多,你个老婆子咋就不相信我咧,这么些年了,你可曾见到过小高让哪位女士登过他家大门?”说着,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
魏家和高家算是世交了,他和高父是发小,高父去了,他自觉有那个义务照看高煦。但自打那女人和高煦离了之后,他就这么一个人过着。他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苗头,他一定给他护好了。
魏老夫人无语,“人小高说了,她只是来送东西的。”而且这老头怕是忘了,小高最初拜托接待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原因他自己想。
魏老压根听不进她的话,兀自将大门给打开了,然后在沙发上不断换着座位和角度。
周徽嵐肩上背着一个花布包,双手捧着那株桃树,再次来到高煦所居的教职工楼前。
她放下东西正要敲门,然后高煦的对门虚掩着的大门走出来一位老先生,“你是周惠兰周同志是吧?”
能叫出她的全名,还住高煦对门,周徽嵐心里涌现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这位老先生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敝人姓魏,和高煦一样是金陵大学的教职工。高煦他有急事,前天已经回京了。他怕你来扑了个空,特意让我留意一下。”这不,这两天他一直守在家,没怎么出门。
周徽嵐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心里有说股说不出的失落。但事已至此,她很快收拾好心情,微微笑道,“魏老先生,不知道高教授是因为什么事回去的?我这有东西要拿给他的呢。”
周徽嵐留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俩这是刚打照面吧?刚才的话也并未有逾越的地方啊,自己哪就惹得他失望啦?
“是什么东西?”
魏老先生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的情绪转换很快,但还是没有逃过他的利眼,魏老一眼就断定了她不单纯。
说实话,没见到人之前他万分期待,等见到了本人,他是有些失望的。
周徽嵐虽然面容姣好,穿着得体,但看得出来,还是有点年纪了,应该有三十四五了叭?魏老有点不确定地猜测。和小高不是很登对呢。
察觉到魏老的探究和防备,周徽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斟酌着说道,“是一株嫁接好的桃树,还有我家打的米饼,我妈特意让我带来给高教授的。”
哼,口是心非,穿得花枝招展,还拿自家老妈当借口,奸诈。当魏老敏锐地察觉到周徽嵐的意图,就像护犊子的老母鸡,防贼一样防着周徽嵐。
“小高说了如果你带了桃树来,他委托我帮他照顾一下。米饼你就带回去吧,小高人不在,等他回来要好久呢。”
这魏老一副防火防盗的模样,实在让周徽嵐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