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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老夫人笑着感叹,“咱们一前一后嫁进周家,如今也四十多年过去了,你早年丧夫,在灵堂上哭得死去活来。现在看着,你家老大和老二的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莫要偏心不公呀。做到这点,你这晚年就能享福了。”
何老安人笑笑,“福什么的不敢想,只求他们少气我几次,就是他们的孝心了。”
族长老夫人这是在帮周蓁蓁说话吗?旁边的周兰嘴巴动了动,显然想说话,但被族长老夫人的视线淡淡一扫,便不敢造次。
“到了咱们这把年纪,其实很多事都应该看开一些。不过纵然我这样说,但很多时候也做不到。这儿女都是债啊,莫氏的事,你想必也听说了。他二叔因为私下买进了郑氏的一处产业,昨天被罚跪了一夜。我这当娘的是心疼又无奈。对了——”族长老夫人又问,“周溶在京城可还好?”
何老安人无奈地道,“上次来家书说一切安好,但这孩子向来报喜不报忧。”
族长老夫人点点头,指点道,“官场险恶,咱们周氏一族在外做官的爷们,在外都不容易。长辈们经常告诫我们,这些为官的大老爷们都是咱们周氏一族的护身符,族里给不了他们助力,就尽量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周溶还在京中为官应是很不容易的,你做事也得多替他想想,不能让家中的名声拖了他的后腿。”
“大嫂的话,我知道了。”
“你家的孩子我不担心,昨儿个你大哥还和我说了一件事,好悬将我逗乐了。蓁蓁那孩子竟然跑去和她族长太爷说,族学的学堂太破旧了,她想给族里捐一笔银子,不少于三万两,让人将学堂修葺一番。这话可将她族长太爷吓了一跳。”
听到这话,何老安人不动声色,周兰则是脸色直接一变。
族长老夫人像是没看到,兀自乐着,“依我说,哪里就用得着这样了,她族长太爷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周家百年大族,哪里需要用一个孙女辈的银子来修葺族学学堂?不过这孩子的心是好的。只是这孩子的娘去得早,这笔银子估计是她娘留给她的,咱们为人长辈的不能因为这孩子心好就占小辈的便宜,你说是不是?”
何老安人和周兰母女两人心中有鬼,怎么听这话都是意有所指。
周兰手中的帕子都扭成麻花了,心中深恨,原来周蓁蓁说的三万两银子她不要竟然是这个意思!
何老安人回过神后,掩饰地道,“您说得是,我竟不知这孩子还有这样的想法。”
此时,族长老夫人看向周兰,“兰丫头回来娘家也有月余了吧?”
“是啊,不过就快回去了。”周兰尽量扬起一张笑脸来。
族长夫人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挽留的话来,连客气一下都不曾。
“兰丫头,你也出嫁二十年了,伯娘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在处理婆家和娘家的事上,外嫁女一定要秉承着一定的公心,不能太过偏向,或者只想着往夫家扒拉好处,让娘家这边的人吃大亏,或者过于帮扶娘家,寒了夫家的心。”
一席话,让周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对于族长老夫人的教诲,又不得不应一句‘受教了’。
看她面服心不服的模样,族长老夫人暗自摇头,她也停止了再劝的心思,这一对母女啊,难怪昨晚老头子私下恨恨地骂四房何氏,说何氏和莫氏简直就是周氏前辈们瞎了眼娶进门的,再办这些乌漆抹黑苛刻子孙的事,就给他滚回娘家!
族长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说着收尾的话,“前面莫氏已经去了家庙,现在各房谁都挟紧了尾巴。咱们金字辈的妇人这时候不能再出现一个去家庙的了,你可明白?”
何老安人心一颤,这是什么意思?犯了大错不能去家庙,难道要被休回家吗?还是死?
“其实咱们都是祖母辈的人,再过几年,重孙子都要有了,儿孙的事就不该太过干涉,一旦插手,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切不能寒了子孙的心。”
这是族长老夫人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周蓁荼在此,一定会大赞族长老夫人深谙看破不说破的说话艺术的。
首先,周家坊谁不知道她祖母偏向她大伯?族长老夫人开口第一句就是先肯定了她,将他们小二房拔高到与小大房相提并论的高度,让她祖母莫要偏心。接着,提到她大伯,此时隐约提醒她祖母在有些事上不能犯糊涂,省得连累了在京中她大伯。然后玩笑地点出了她要给族学捐银子修葺学堂的事,还是三万两的敏感数字,和占小辈便宜的敏感字眼。这些无一不在暗示他们知道了周兰欠她娘李氏那三万两的事。后面的话,对两人也是处处敲打。
一番话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族长老夫人就是替周蓁蓁出头,解决与周兰纠纷的三万两银子的事的。
但毕竟现在周兰和周蓁蓁明面上都没为这三万两和婚约的约定闹得不可开交,族长老夫人自然不能像官老爷断案一样将它拿到明面上来说。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点破这一点,给双方的关系保留着回旋的余地。在这个前提下,她是不断拿话敲打甚至逼迫周兰母女的。
族长老夫人一走,周兰急不可耐地道,“娘,族长老夫人是什么意思,真替周蓁蓁出头?”
何老安人道,“你还没看明白?她走这一趟,就是为了敲打我们!”如果这都不是替周蓁蓁出头,还怎么样才算?
周兰怪叫,“宗房那边怎么会插手这事?”知道她和郑氏有婚约及三万两约定的人并不多,目前满打满算也就他们四房的几个人知道!
其实宗房插手的原因很简单,族长老夫人已经说了,一是继六房那事之后,周氏一族的名声再也经不起折腾:二是周蓁蓁献出的那颗药帮了族里好大的忙。只是周兰朽木,没有抓到重点。
“一定是周蓁蓁!”周兰咬着牙道。
当初李晋在她二嫂死后为了保住她的嫁妆和私产,逼得宗族承认了她在周家宗族面前立的那份文书,直言若是他女儿李氏的儿女无福,不能长成,便将她名下的产业尽数捐献,造福乡邻百姓……
这样的文书真是踏了宗房的面子,惹恼了宗房。她就是笃定了宗房这些年来一直无视周蓁蓁几姐弟,不会插手小二房的事,她才敢如此行事的。
何老安人大概猜到是那颗药的作用。
“那丫头,真是厉害,直接找了个好靠山。还有,那三两万银子,她就是宁愿捐出去不肯便宜咱们这些亲人啊。”周兰恼火极了。
何老安人不耐,“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三万两你还是痛快拿出来吧,早拿早完事,省得影响了蔡家和杨家议亲一事。”
对于她大姑母周兰的气急败坏,周蓁蓁浑不在意。
族长老夫人一登门,她就知道事情稳了,不必她一小辈和周兰这位姑母长辈喊打喊杀,她大姑母在种种形势逼迫下,指定乖乖地将那三万两银子还回来。
她昨晚回到蒹葭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得知她父亲来找过她,只是她还没回来,所以没见着,他走的时候也没留话让她回来后去见他。
周蓁蓁当时很累了,也大概知道她爹应该是为安宫牛黄丸而来,她没觉得这是多急切的事。再者她爹也没留话,所以她打算明天再去一趟春华院见她爹。
她祖母和大姑母周兰那边她不担心,宗房那边既然答应帮忙主持公道,那她大姑母就蹦跶不了多久。
至于安宫牛黄丸一出,惹得族人和外人纷纷侧目一事,也之后再说。
八月的庐江仍旧热得很,她在外面一天了,这夏衫再轻薄也是层层又叠叠的,这里又不像后世有空调电扇之类的,只大半天,那味道就不能闻了。
她回来后立即用香汤沐浴,后吃了点东西,就入睡了。
醒来用过早膳,周蓁蓁就进入了新收拾出来的书房,并交待云喜等人,严禁打扰。
从整个庐江的牛黄被买断这事发生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事发生的时间点真的太凑巧了,一个弄不好,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昨天她和周宸让人去查将那么多牛黄买断货的购买者,最重要的是看看将整个庐江的牛黄都买走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无果。越是这样,周蓁蓁越不相信这是巧合,但显然对方行事很小心,他们暂时查不到对方的信息。
她有一个朦胧的猜测,她一直以为这一局中郑氏就是最大的幕后推手,但有没有可能,这些计划一步步在进行过程中时被人察觉了,然后被人将计就计?
黄奎身边应该有郑氏的人,并且这人应该深受黄奎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让黄奎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的情况下按照郑氏的计划实行着。
再思索郑氏十二处产业被卖的情况是有违和之处的,即:郑氏的产业中,有九处被卖给了庐江地界之内的七大族,不合理。
原先她没有注意到这点,皆因牛黄被买断之后,才引起她的警觉的。
周蓁蓁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黄奎私卖郑氏产业一事中,郑氏的九处产业被一一卖给了庐江的七大族,有可能并不是她的本意。毕竟周宕兄妹还是要姓周的。
因为郑氏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考虑意外。她应该对婆母莫老安人非常了解的,产业被偷卖一事揭露开来时,莫老安人怒极攻心的可能性她不可能没考虑进去。
周蓁蓁将郑氏的所有产业都罗列出来,墨坊、墨轩、茶园、酒窖、松树林、桑园、庄子、良田……
在这不得不提一下庐江地区的主要产业了。
庐江一带气候温暖湿润,除产稻米之外,还非常适合茶树生长,庐江的茶很是出名。
自古以来,宣纸徽墨歙砚就独步天下,安庆府与徽州府比邻,受其影响,庐江的产业系里自然少不了这些。
纸、墨、砚、茶、酒、粮食,周氏一族的产业也多半以这些为主,其中墨在周氏一族的产业中所占的比例不小。
庐江其他的大族也多半是如此的,大家的产业都是交差重叠,并各有优势之处。
她看着这些,咬着唇思索。
以郑氏的为人,这些产业中,卖给外人大势力的应该在三四处左右。
因为儿女都在周家坊生活,她不可能让族人损失太大。郑氏应该对莫家的财产进行过估算,莫家的财产应在三万两之间,卖给族人的产业在三处,价值六万两左右,半价购进就是花了三万两。再看涉及的产业:墨坊、墨轩、松树林,都是对周氏一族来说极重要的产业,这处没错了。
还有四五处产业,她应该是想卖给根脚不深的富商的。这样才是最合理的布局。
后来周蓁蓁从她外祖父的口中得知,黄奎确实有探过一些富商的口风,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的就没下文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周蓁蓁心想,让周氏一族遭遇大难伤筋动骨一定不是郑氏的本意,那么九处产业卖给了七大族这个结果,应是黄奎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现在,周蓁蓁看着自己做的笔记,如果她的猜测为真,那就是敌人借着黄奎的手布的局,目的嘛,当然是为了挑拨周氏与七大族的关系。
但这样还不够,他们应该还算准了莫老安人会因这个刺激而昏倒。然后牛黄被他们刻意买走,所以各大药店的牛黄才会售罄。
对方的阵营中,一定有个精通医术之人,并对莫老安人的身体状况也十分了解。并且能推算出莫老安人的症状,知道牛黄对她的症状且不可取代。周蓁蓁将这一点记录下来。
那她可不可以进一步推测,裴华前来周家为郑氏张目一事,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呢?甚至对方曾推波助澜促成此事?
这一点,不知道裴华和裴箴有没有可能知晓?
如果她的猜测为真,那他们的敌人就厉害了,这一环扣一环的,真的差一点就成功了。而且一定还有后续,这后续会是什么呢?
周蓁蓁努力地回想前一世这个时候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将脑子里模模糊糊的记忆碎片记录下来。看着这些碎片,她苦笑,她前一世,真不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人,对这些也并不关心。
这些记忆碎片告诉她,前一世,对方谋算了那么多,还真的就成功了。莫老安人没有救回来,周泓一怒之下去衙门将七大家族中参与了购买郑氏产业之人告了。
对簿公堂,宗族只能力挺六房,最终也没有打赢这场诉讼,加上后来在墨业上的失利,渐渐轮为庐江郡的二三流世家。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周盈盈开始大放异彩。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原著作者为了突显她堂妹作为女主的重要性采用的是欲扬先抑的手法。但撇开这一点不谈,如果她的推测是真的,那么,这敌人嘛,要么就是周氏的宿敌,要么就是为利,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周蓁蓁直觉,对方应该在购买了郑氏产业的七大家族中,是沈氏,盛氏,裴氏,顾氏……哪一家呢?
周蓁蓁不由得想起那天与袁溯溟的对话。
那,袁溯溟说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指的是这件事吗?仅仅只是单指郑氏产业被偷卖一事?还是更往深了说,他提醒的是有敌人已经在暗处着手对付他们周氏一族了?
如果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还提示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似乎很相信她能通过蛛丝马迹抽丝剥茧找到答案的样子。
周蓁蓁思来想去,觉得袁溯溟指的应该是在县阳的那一次。等等,他当时是和沈瑛沈君瑜徐汜在一块吧?
沈家徐家?徐家就算了,是官家,且只是郡丞之一,还不是郡守,与他们周氏一族也并无私怨,应该不至于出手吧?不过也难说。
周家和沈家这些年确实暗暗斗过几次,但并没有撕破脸,会是沈家吗?如果是,其实也不奇怪,庐江一带的大家族其实也并非都是那么与世无争秋毫不犯的。
等她再从记忆中找出一点碎片:周氏一族无比艰难之时,沈家凭借着一方药墨大放异彩,奠定了安府府第一流大族的地位。可惜她当时已经远嫁外地,对于周氏一族的消息一直是秉承着逃避忽略的态度,多余的实在记不起来了。
但只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牛黄,正是沈家药墨的一味主药。
两相一结合,沈家是幕后推手的可能性就达到了九成。
她踌躇着犹豫着,这事要不要告诉宗房?说的话又该从何说起?毕竟这事涉及了郑氏隐秘的阴谋,可是敌人已经暗中伸出爪牙,她焉能不向宗房示警?
周蓁蓁的心思再次转到袁溯溟身上。
她还是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从结果往回推,才将事情的真相还原个八九分。但人家就是凭借着一些蛛丝马迹就推断出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只能说袁溯溟这个人真是太敏锐太厉害了,对人心看得很透,还有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要知道庐江还不是他的主场,他在这顶多只能算是一条过江龙,在这里他应该有诸多掣肘的。但强者就是强者,这些不便并没有难得住人家。
第29章
沈氏族地, 宗房之内
就在周蓁蓁将幕后之人锁定为沈家之时,沈氏中, 亦有人在深深惋惜着。
“大哥, 就差一点点了!真是可惜啊。”行二的沈衡叹息, 声音里满是遗憾。
沈氏的族长沈律也附和道, “时运不济,咱们所有的情况都算到了, 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周氏一族的运气也太好了些。”沈衡不得不说,真的, 他们连周氏六房的莫老安人会气倒都算到了, 并提前做了相应的准备。按理说就该他们沈家赢的, 偏偏结果令人扼腕。
沈律深以为然, “命数未到吧。”
"对了, 周家四房手里有救醒莫氏的药,要不要用点手段弄一两粒过来?”沈衡问,他想见一见坏了他们沈家的大事的那颗药是什么样的。如果可以, 就弄回来两颗给春林研究, 若是能破解药方,那就更好了。
“这个不着急, 咱们先不冒头, 现在多的是人对它感兴趣,先让那些人去试探一番吧。”
沈衡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放弃, 况且怎么着也得给坏了他们事的周蓁蓁略施小惩,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对了,黄奎找到了吗?”沈律问。
沈衡摇头,“没有。”
沈律遗憾,“可惜了。”不能来一波黑吃黑,“当初不是叫你让人看着点他的吗?”
沈衡也恼火,"一直看着的,哪知一个错眼,就让他给溜了。"
现在他们还没查到到底是谁帮黄奎逃走的?
他们一步步的缜密算计,从察觉黄奎私卖郑氏的产业开始,他们沈家就开始布局了。先是让人接近黄奎,将郑氏的产业会卖给七大家族,也是他们的手笔。包括裴华的到来,都在他们的算计当中。让沈春林根据六房莫老安人以前的脉案预估她受此刺激会发生的情况,根据沈春林的预估,他们将庐江这一片地区的牛黄一扫而光。
如果一切顺利,后续他们沈氏还有一系列针对周氏一族的计划,可惜啊可惜。目前出现了两个意外,一个是黄奎的走脱,让他们损失了老大一笔银钱:第二个就是他们算计周氏六房的事失手了,周蓁蓁一粒药救了那莫老安人,让他们后续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了!这样的意外,真是见了鬼了。
相比黄奎走脱后损失的十几万两,后者的损失更大一些,周蓁蓁的一粒药几乎让他们功亏一篑,后续的计划也不得不搁置。
沈律突然说道,“你说,救走黄奎的人会不会是郑氏?”他们沈家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会不会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说不好?
沈衡有些诡异地看向他大哥,“她?大哥,你知道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在所有的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郑氏使了金蚕脱壳之计,自断一臂,将产业化整为零,化明为暗,并且还成功了!
沈律没好气地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觉得她一介女子能布下这么大的局?你太高估她了。”沈衡觉得他大哥过于高估郑氏了,是,他承认郑氏经营产业很有一手,且还很良善。但布置这样一个局,不止需要智慧,还需要心够狠才行,女子多情,他不相信有人能摆脱这个天性。
“罢了,不讨论她了。”反正已经是一介死人了,沈律道,“周家的事,暂且放一放吧。让君瑜和春林加紧对药墨的研究,让墨坊那边就着春林给出的药方尽快先造出一种药墨来……"
沈家离真相如此之近,却因为对女子认知的固定的局限性,而错过了真相。不得不说是时也运也命也。
裴家别院仍旧和往日一样,一派清幽,似乎将外面的暗潮隔绝于外。
阿誉送走了来送消息的人之后,就来到书房。
“公子,回春堂的张掌柜说,周家四房的六姑娘派人私下里向他打听回春堂的牛黄是被谁买走一事。她不止向回春堂打听,别的药店也让人悄悄去问了。”
袁溯溟放下手中的湖笔,“终于察觉了?还不算太笨。”
阿誉一脸的面无表情,心中却在疯狂吐槽,六姑娘一得知牛黄在各大药店被售卖一空之后,就立即让人打听幕后买断了牛黄之人,这已经是非常敏锐了。如果六姑娘这样还算笨的话,那像他这样的不就是渣滓一样的存在了?
呵呵,他们这样的人,果然不能和他家公子这样的神仙人物相提并论。
接着是好一阵静默,阿誉知道他家公子在思考,所以没有出声。
袁溯溟敲了敲桌子,然后笑道,“有意思了这下。”
沈家的人一定也在密切留意周家宗房那边的动向,他们估计不会想到是周家最年轻的一辈最先察觉到他们。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还很规律。
阿誉连忙走向大门,袁溯溟没有动,甚至连神色都未变,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来人正是这座别院的主人裴华。
他来这里只为说一件事。
“我要回京了。”裴华说出了他的来意,周泓母子已经答应让他带走周宕,他打算尽快进京,以免迟则生变。
裴华如此着急回去,袁溯溟并不意外。
裴华看向袁溯溟,“你这次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袁溯溟拒绝,“不了,一路顺风,我就不和你一道走了。”
“你还要滞留庐江?县学那座藏书楼还没看完?”裴华露出怪异的神色,他是觉得他滞留在庐江的时间太长了些,比在别的地方都长。
袁溯溟玩笑般地说道,“此间乐,不思归也。”
裴华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上次的话,我收回。”
嗯?这话没头没脑的。
迎着袁溯溟疑惑的眼神,裴华摸摸鼻子,“就是上次,我说周蓁蓁名声不佳,不如周盈盈……,这话我收回。”
可以说,从察觉郑婶子的最终决定,将周蓁蓁也拉进来作为后面增添的保管人之后,他对周蓁蓁的观感改变很多。至少在郑婶子那里,周蓁蓁是一个不输周盈盈的好姑娘,值得她托付。
裴华虽然没见过郑氏,却被她的计划所倾倒,他认可郑氏这位长辈,所以对能得她另眼相看的人也会有种天然的好感。这便是他今日会说出这番话的原因。
唾面自干的滋味不好受,但为了师弟不受他的话的影响进而扼杀了某种可能,他干了。
袁溯溟眸光一闪,奇怪地看着他,“这个我知道啊,我也没将你那话放在心上过,你以为你的,我认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