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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一样了,她慢慢地开始改变了,试着去处理理清这些线,他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个份上。
周家六房内院,回春堂的老大夫给周宕看完诊。
裴华连忙追问诊断结果。
老大夫说,“小公子这病主要是外感风邪引起的,久不治,方由表入里,内郁化火,伤及内腑。”
“可能治愈?”
“老夫没有说完,小公子感病之时,内心应该是惊惧交加的。医学上说,恐为肾之志,大恐伤肾。所以,这场病,伤根了小公子的根本,他肾水受损最为严重,日后在子嗣上会比常人艰难。”
老大夫的一番结论让众人心一直往下沉。
周泓听到这个结论,也是一懵,他是真没想过他当时的一场罚和一顿斥责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古嬷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命苦的宕哥儿啊,主母刚去,你就受这么大的罪,以后可怎么办啊?”
在场的人都是知道周宕这场病的缘由内情的,当下都忍不住拿眼看向周泓,若非他这做父亲的太过严厉,逮着嫡子一点不是就是又骂又罚的,周宕又何至于此?不过想到他平时对待庶长子和嫡子的态度,在场诸位宗亲又不免狐疑,他莫不是故意的吧?
众人臆测的眼光让周泓如坐针毡。
“其实这病开始的时候很简单,当时要是处理了就好了,抓两副疏风祛寒的药就好了,唔,再喝点安神汤,或者有长辈能安抚一下小公子惊惧的情绪。”说着老大夫不断摇头,“做父母的,万勿对孩子过于严厉了。”
周泓已经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了,悔吗?他不知道,他真的是一看到嫡子火气就忍不住上升。
裴华才不理会他呢,见他这当父亲的这个时候还只顾着照顾自己的感受,没点为儿子着想的觉悟,他心中为郑氏这个婶娘深深感到可惜,真真是巧妇拌拙夫,同时也非常能体会他义父的愧疚。
裴华道,“老大夫,劳你开方子吧,总得先将他身上的急症给治好了再说。”
老大夫点了点头,然后挥笔写药方。
“老大夫,您看看这药,咱们少爷能吃吗?”古嬷嬷抖着手,将周蓁蓁私底下给他们的固本培元丹拿给老大夫看。
老大夫拿起其中一粒,捏开外面的封腊,用鼻子闻了闻,还刮下一些药粉尝了尝。
趁着老大夫检验的时候,古嬷嬷将近来周宕一直有在吃这个药的事说了。
周泓脸色就是一变,“这药打哪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让宕哥儿乱吃?”
这时候他倒像是一位慈父了。
“周举人且慢责备,你是说这阵子小公子一直在吃这药?”后面那句是老大夫问古嬷嬷,得到她点头承认之后严肃地道,“这药是好药,也幸亏小公子一直在吃这药,不然他的病势定然要比现在还严重得多。”
闻言,古嬷嬷握紧了剩下的药。
周泓一愣,然后问,“这药哪来的?”
古嬷嬷想起周蓁蓁给药时的交待,低声道,“这药是当初主母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老大夫听了,明白这老仆手上怕是没有多少这药了,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这药是好药,老夫配不出来,如果可以,让小公子坚持吃上三五个月吧。它能让小公子固本培元,好好养着,慢慢会比现在好的。”
裴华看了古嬷嬷一眼,决定私下问问这老仆那药是哪来的,看看能不能再弄来一些给周宕养身子。
周宕作为病人,扎针吃药之后需要静养。
于是众人都退了出来。
周泓恍恍惚惚地,裴华只觉得他是自作自受,只是苦了郑婶子的唯一骨血。
周氏的几位大老爷们看着周泓也是摇头不已,错不经意地酿成,怪得了谁怪得了谁?
六房的事,周蓁蓁在得知周宕没有性命之危时就没有太过关注了,她现在满心都在思索袁溯溟给她说的话。过了头七,二七时她去上香,看到周盈盈拉着周宕的手走了出来。
一场病让周宕就瘦得不成人型,甚至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着。
他到了灵堂前,推开搀扶他的人,上前一步跪下了,“娘——”
周盈盈连忙护着,“慢点儿!”
在场的族亲们个个看了都不忍落,他们都听说了,这一场本该可以避免的病,让周宕伤了肾水,损伤了根基,日后子嗣艰难。
族亲们谴责的目光纷纷投向周泓,其中不乏宗族长辈。
周泓脸色讪讪,心中亦十分不是滋味。
周蓁蓁只看了周宕一眼,确认了他目前只是虚弱了一点之外,没有了性命之忧之后,更多地心神就放在周盈盈身上了。
很明显,周盈盈现在已经进入角色了。
只是不知道剧情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被郑氏金蚕脱壳弄走的十数万银子全归了周盈盈?
周蓁蓁倒不是眼气周盈盈。
莫老安人不好对付,还有周泓大叔,这周家六房就是一潭泥沼,钱财她不缺,不需要她虎口夺食,只需要她守护,守住她娘给他们留的钱财,守住李家的财富,就足够了。
只是之前她就有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就是周盈盈从郑氏手中得到的那十数万的秘银,未必就全部是郑氏给她的酬劳。那十数万两,酬劳有之,更多的一部分估计是用来安置周宕和周秀秀的,只是交由她保管而已。只不过上一世周宕意外身故,周盈盈只需要护着周秀秀长大并给她出一份嫁妆就算完成郑氏的托付了。但这一世,他们姐弟都在,不知道周盈盈会如何做了?
第24章
裴华每日都来, 穿着素服麻衣,以郑氏娘家子侄身份吊唁。
袁溯溟除了头一天与裴华一起来之外,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对于裴华的到来, 周泓是极度不虞的, 一直耷拉着一张脸。主要还是裴华的身份让周泓很膈应, 郑氏青梅竹马的养子,这算什么?他不稀罕郑氏是一回事, 叫人如此打脸又是另一回事,他只感觉自己头顶隐隐发绿。
但他只能苦苦忍着,谁让他理亏呢,再加上裴华翰林秘书郎的身份,周泓只能黑着脸忍耐他不时在灵堂上出现。
庐江码头
莫兴家拖家带口到了码头, 正焦急地等着船来, 脚边放置着他们的行李,贵重之物都贴身放着。
他小儿子仰头问他, “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找你二姐夫。”
“可是儿子喜欢咱们家新起的大宅子,能不能不离开?”
“不行!”不走不行,爹闯祸了,闯下大祸了。
“老爷,咱们一定要走吗?”他的妻子也问, 心中惶惶。
莫兴家咬牙,“不走不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将他姐儿媳郑氏价值二十多万的产业全给造没了啊。其实也不是他的错, 都怪黄奎那天杀的!监守自盗,然后就带着十数万银子悄悄遁走了,连妻子岳父一家子都不管了啊。他姐不会放过他的,倒不如携着巨款一家子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就在英兴家焦急等待的时候,走过来一帮人,将他们一家子团团围住。
“莫兴家?等你好久了!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裴家别院
裴华从周家六房归来之后,稍加洗漱,换了麻衣,才来书房与袁溯溟相见。
两人同拜祝良为师,是同门师兄弟,裴华素知他爱洁的脾性。
他进来时,袁溯溟正在看书,见了他说了一句,“莫家的人我给你全部抓了起来,都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裴华问,“在哪儿抓到的?”不会是庐江码头吧?
袁溯溟撩了一下眼皮,“你不是猜到了吗?庐江码头。”
裴华点了点头,“他们果然想卷款而逃。”
袁溯溟没有说话,显而易见,不是吗?
莫家弄丢了周家六房十几处产业,莫兴家便是自裁谢罪都不足以熄周泓母子的愤怒吧。
莫家的人真是又贪又没脑子,卷款而逃?出了庐江到了别处,没了周氏一族的庇护,携带着大笔银钱的莫家人就如同一块大肥肉,叫人争食殆尽。
“人呢,我给你关在后院柴房了,你最好安排人去看看。”说完这句,袁溯溟准备继续看书。
裴华罢罢手,“不急。”
“随你,反正呢,柴房里面除了水,我什么也没让人备。”
裴华:……
“意思就是莫家的人已经饿了一天了?”
袁溯溟回了一眼,“有什么关系,莫家的人一个个中饱私囊,吃得跟头猪似的,肥得流油,饿几日正好给他们清清肠子,又死不了人。”
行吧。只要人不会死就行,受点罪,他裴华也不是很在意就是。
裴华寻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虽不用上朝,也不用像在朝中衙门一样勾心斗角,但他也是真的累。
看看他师弟的悠闲,想起周家六房周泓母子,裴华一阵厌恶。在袁溯溟跟前他也没刻意隐藏,脸上难免就带了出来。
“怎么了?”袁溯溟随口一问。
“还不是周家六房那对母子,做下的事真叫人大开眼界……”越是了解郑氏这婶子的过往,裴华越为他感到可惜,忍不住和袁溯溟吐槽起来。
袁溯溟等他吐槽完才道,“真那么厌恶周家六房的那对母子,此事你真该撒手不管,将莫家人放走,然后直接带周宕回京,让周家人才两空追悔莫及,才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哩。”
裴华摇头,这样的想法想想就行,“不行啊,这样做倒是爽快了,宕哥兄妹怎么办?而且郑婶子那么多嫁妆产业,若什么都不要,等事情暴发出来,才叫人生疑。”
袁溯溟眼睛又落在书页上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左右主意他也出了。
安静一会,裴华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溯溟,你认识周家四房的六姑娘?”
嗯?袁溯溟微微抬眼。
“有人看到你俩在周家六房外说了很久的话。”忙完周家六房那摊子事,裴华难得生了闲心八卦。
许是因为说起了周蓁蓁,袁溯溟整个人心情很好,书也放在腿上了,颇有一种‘你要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的意思。
“有过几面之缘。”
裴华踌躇了一下,说道,“周蓁蓁,听说名声不佳。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跑周家坊,冷眼看着,这周家坊啊,未出闺的姑娘中就四房的周盈盈,不拘是人情世故待人接物方面,还是处理事情机敏灵变,都很出挑,性子也好。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有成亲的想法,就该抓紧了。”
袁溯溟听了笑而不语,不置可否。周盈盈是不错,在庐江足够优秀了,但是放在京城只能说在第一梯队,尚称不上是拔尖那一小撮人。他在京城时,连那一小撮都没看上呢。
周蓁蓁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拿着和周盈盈比较了一通,幸运的是没有输赢?咳,或许小小赢了一点,毕竟她在某人心里比周盈盈让他感兴趣多了。
平静不出事的日子过得飞快,二七、三七……,日子转瞬进入八月。
郑氏七七一满,便是出殡。
这一日,出丧时刻,郑氏的一对儿女跪在最前头。其余服亲的六房中人则按规矩跪好。其余六房人以及周家的亲眷故交,则站在一旁观礼,周蓁蓁就站在稍靠后的位置。
时辰一到,在司仪的指示之下,周宕摔了盆儿,丧乐同时响起,接着便是杠夫们起灵抬棺,举哀,哭灵 ……
送殡队伍浩浩荡荡两三百人,一路上走走停停。
送殡队伍经过之处,都设有路祭。
等最终将郑氏的灵柩葬于周氏一族的坟茔地,亲属们再次在坟头上祭拜一遍之后,此殡葬仪式就算结束了。
此时再由六房当家人周泓并两儿子帮忙亲属们脱孝,完后便可以各自拜别离去了。
周蓁蓁也不着急,所以一直落在后面,待她将头上簪着的白花取下时,各方来吊唁送葬的亲友都散得差不多了。
周蓁蓁注意到宗房的族长太爷和宗房大老爷父子没走,没离开的还有周家其余各房房头的当家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打了招呼,大家都很默契地留下了。
这阵仗,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发生。
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先前莫老安人就一直在觊觎儿媳郑氏的产业,趁郑氏卧病在床的时候,让娘家人妻舅莫兴家插手接管了郑氏的产业。莫兴家本人不擅经营,便将经营权下移交给了擅长商道的女婿黄奎。
郑氏一死,周泓松了口气,莫老安人简直欢欣鼓舞了吧?一直眼热着的儿媳的私产终于要完全到手了。
可惜黄奎利用职务之便将这十多处产业卖个一干二净,谋取了十数万两银子,毛都没给六房莫老安和周泓周举人留下。而黄奎手中变卖所得的十数万两,这笔银子最终落到了周盈盈手中,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上一世,因周宕意外之殇,郑氏未出殡,裴华就爆发了。他将莫老安人纵容娘家人变卖儿媳私产一事揭了开来,当时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因为黄奎将十二处产业卖给了不同的人,涉及泸江几个世家大族,周家七房人中有三房也被牵涉进去。
闹到最后,六房自是元气大伤,宗房也脸面无光,总之周家好几房都是灰头土脸的,始作俑者的莫老安人被周家无数人怨怪。当时裴华差点想将郑氏的尸身另择福地厚葬,不入周家坟茔地。最终他被劝下,主要还是顾及仅剩的周秀秀的名声,怕她以后的亲事有妨碍。
“要回去吗?”周宸走过来问。
周蓁蓁看了主院大厅一眼,摇了摇头。
周宸低声说,“里面估计要算泓大婶子的嫁妆产业哩,乖,这事咱们不掺和啊。”
“我们在旁边呆一会吧。”周蓁蓁还发现周盈盈已经登堂入室。
大厅内,裴华环顾四下。
“诸位周家的叔伯长辈,今郑家婶子已下葬,我不日亦将归京。在此之前,且算一算郑婶子的身后事吧。”
他这话惹人侧目,各房大老爷都看了过来。
“这是我六房的家务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周泓板着脸强硬地道。
他又不是郑氏真正的娘家人,只是郑氏青梅竹马前未婚夫裴箴的养子,有何资格说这样的话?
一想到裴华的身份,周泓就如梗在喉,本来忍着他在丧礼上走动已经是极限了,此刻却越俎代庖替她以及替周宕出头,欺人太甚!
裴华心中苦笑,他不是贪死人之财,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不得不走这一步。
裴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递过去几张纸,“你看了这资料还能如此强硬,我立即扭头就走。”
周泓接过,一开始还漫不经心,等看清了上面的字内容入了心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他抬头看着周泓,“这、这不是真的。”怎么会呢,郑氏去了才多久,名下的产业怎可能一夕之间全部易主?莫家人呢,他舅舅呢,也没接到消息吗?也没来个人知会一声?
此时那几张纸已到了族长老太爷之手,他仔细地将之看了一遍,“墨轩、茶山、桑地、铺子……全都易主了。”
再看底下落款便是接手之人,沈家、裴家、盛家、顾家……很好,庐江地界内七大家族全齐乎了,一个都没落下,他们分到的还是郑氏产业中最为赚钱的。九处产业,实力最厚的沈家分得最好的两处,其余各家各得一处。
再往下看,剩下的三处,最为瘦瘠,接手之人分别是宗房、三房、七房。
全场安静如鸡。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周泓呆呆的,一个个看过去。
周蓁蓁能估算到,里面的情况很不乐观。
她和周宸看到莫老安人匆匆赶来,接着便传出她的尖叫声。
“报官,报官,一定要报官!”十二处产业啊,就这样被人悄然转手,她后半辈子的富贵啊!
裴华厌恶地道,“您老且看看经手人是谁再来言报官之事!”
待莫老安人看到经手之人是她的侄女婿黄奎之时,整个人如同被人捏住了嗓子。
“泓儿,快,派人去将黄奎抓来!快去呀!”莫老安人急切地催促着儿子。
裴华一个手势,没多久,莫家人就全部被带了上来,“你们要找的想找的人都在这了,至于黄奎,你们不要心存妄想了,他已经逃了。”
莫老安人一见到莫兴家,就扑了过去,“你怎么回事,那么多产业交到你手上,现在全都没全都没了!”
莫兴家一边躲一边道,“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啊,我冤枉!”
周蓁蓁听着里面吵成了一团。
古往今来,发死人财的屡见不鲜。亲人,贪婪之心一起,做起恶来比外人更甚。
这件事的发生无可避免,但她的努力也并非没有用。
至少周宕还在世,他们兄妹都在,那笔银子裴华应该也是知晓的吧?有他监护,周宕兄妹长大后也有个保障,而那笔银子也不会大部分归了周盈盈。
周蓁蓁现在还不知道,她也是郑氏拜托的监护人之一,委托遗书不日便由郑氏昔日的仆人送到她的手中,而此刻那些仆人正跟着她外祖李家往庐江而来呢。
发泄一通之后的莫老安人仍旧难过的得要死,万贯家财就这样没了,不,她不甘心!
“报官,一定要报官,泓儿,走,我们去府衙击鼓鸣冤!”说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七大家族又如何,周家三房又如何,吞了她的银子她的产业的都要给她吐出来!
族长老太爷冷笑地道,“去,尽管去!好教我看看你们六房的能耐!让我们看看你们能不能一举将沈家盛家裴家这七大家族都给掀翻了!”
一听到要与七大家族斗,莫老安人心脏就是狠狠一缩,她整个人呆呆的,没再吵囔。
第25章
族长老太爷显然是怒极, 声音很大, 周蓁蓁他们在外面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秀秀被里面的争吵声吓了一跳,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她仰头,“盈盈姐?”
周盈盈摸了摸她的头, 道, “别怕, 不会有事的。”
刚才周蓁蓁和周宸被发现了, 周盈盈带着周宕和周秀秀靠了过来。
两个孩子紧紧地挨着周盈盈, 特别是周宕, 许是病了一场, 对周盈盈的依恋很深。
反倒是周秀秀, 挨着周盈盈的时候还不时地看向她。
周蓁蓁的心神全放在刚才听到的话上, 她很清楚, 卖给外人的九处产业,六房是别想拿回来了,沈家、盛家、裴家、顾家……哪一家的实力都不亚于周家。和他们斗的结果, 要么全赢, 要么全输,不可能存在一家拿回来另一家不拿回来的情况的,即使这其中有实力比周家弱小的家族,为了面子也会死磕到底。
除非周家能一力降十会,逼得这七大家族将他们吞进去的产业全吐出来。
问题是,六房不管是莫老安人还是周泓, 他们有这个本事吗?他们指望族里出面,族长太爷不会答应的,因为不占理,因为也一斗七也斗不过。
大厅里
“那就这样算了?”周泓红着眼问,语气不甘。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绝望,连宗房都牵扯进去了,他又能找谁做主?
族长太爷刚才发了一通火之后,没有答理周泓的话,而是说道,“你们母子二人须得认清一点,这九处产业的买卖,不管过程有何不妥,现在已经合法了。它们皆已纳税过户,官府立契登记在册,手续样样俱全。”此次牵扯进来那么多家族,这些产业六房就别想拿回来了!他说这些,必须要让眼前的母子二人认清事实,否则他们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
周泓此刻真是面如死灰,他年轻,脑子转得更快,其实他早就意识到希望渺茫,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当初就不会任由他娘将这些产业都交给她娘家那边打理。早知道最终会是这样,还不如郑氏不死。
“不是这样的,不能这样。”莫老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摇头,一副接受不能的样子。
族长老太爷真的是烦死这莫氏了,这场风波说起来祸根就出在这老娘们身上。
明眼人都知道莫家人不无辜,偏偏这莫老太闹了一通就放过了,“说起来,这事你们自己要负一大半的责任!”
郑氏一去,这母子二人连她的产业都保不住,真真是命浅福薄受不住财。无能!偏偏无能还总想着夺权当家做主!
想到宗房的人也参与了,族长老太爷只觉得头疼,“都静下来,议一议吧,这事该如何办?”
此时,却生了变故,一直呆呆的莫老安人突然双目紧闭,手指握拳,牙关紧咬,整个人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周泓一懵,“娘!”
其余人吓了一跳之后立即反应过来,“快,快去请大夫!”
还有略通医理的大老爷叫周泓赶紧给他娘按人中。
裴华对这情况早有预防,他来的时候就顺带将回春堂的老大夫捎来了。此刻人就在他的马车上。
里面的动静大得很,都传到外头隔壁来了。
周蓁蓁和周宸对视一眼,莫老安人晕过去了?
周蓁蓁想了想,莫老安人被这一刺激,莫不是中风了吧?莫老安人体型肥胖、腹鼓,显然是痰湿体质,痰迷心窍了。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