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清隽放声大笑,笑声在宽寂的大殿里,狂妄中却隐藏着难以察觉的黯然伤痛。
他又何尝不是输惨的人,至少,古烨拥有过她的心,和她共同拥有一个儿子。
他呢?他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她一个三足鼎立的承诺?
古烨无意识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面,久久不能回神。
脑中回荡着的尽是她刚才绝决的话和她的神情,她说这些话时,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和认真,他甚至奢望着她生气,她怒吼,也不要她这样的冷静,她微红的眼眶,抱着傲人颤抖的双手,但眸中的绝然却让他哑口无言。
他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设想过无数次,面对她,他该要说什么,但是他却都无法开口。
站在他身后的三君子和默言默语他们都只能担忧的看着满脸茫然的主子,却谁也没有开口出声,这样的事情他们束手无策。
“娘,笑笑…”傲人的小手抚上了楚晚幽无意识紧皱的眉间。
楚晚幽回神,紧紧的把傲人抱在怀里,闭上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为何,那原本她以为快要忘记了记忆,在此时此刻,如果清晰?
她和他共同度过的日日夜夜,为可总在她心里不停的涌现?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空气中的异动,让她倏的惊醒,低头看着在她怀里已经睡觉了的傲人,她轻轻的把傲人放**,盖好被子。
“我以为我们之间把话说的清清楚楚了。”
古烨从暗处走来,静静的立在床边,看着睡沉了的傲人,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缓步过去。
楚晚幽站在那儿,看他朝她走来:“你不该出现。”
古烨看着她,静静不语。
楚晚幽微皱眉,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冷声道:“请你离开。”
“很多话,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但我还是想说给你听。”古烨缓缓的走到床边,盯着傲人:“我的生命里,不应该有情,也不应该动情,但是你的出现,却让我无法自控,自从知道傲人的存在后,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错了吗?”
“身为古家主,从小就必须得接受继承先祖的遗训,这是我无法改变的出身,就如同你所说的,傲人是我的儿子,这是你无法否认的事实,也是傲人无法改变的出身。”
古烨伸出手,修长完美的手指在傲人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我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情,也不准有情,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一生都要为追逐先祖留下来的大计而努力,在前任家主,也就是我的父亲死的时候,我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我仿佛看见了我死时的样子,我当时在想,我是否也会成为他一样?如果一切是注定的,那我为什么不能做的成功,就算死时,也不会一事无成。”
“从哪时候开始,我发誓古家在我的手里,必定要名正言顺的站在世间最高处,但是有时候,上天的安排真是奇妙,这个世间竟然会出现一个你,让我一点一滴动心,但我知道,这是不该的,你也知道,这是不该的,我们都发现那若有似无的情愫,却谁也不会,也不敢去正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巨峰山上,如果你不是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永远不会靠近你。”
楚晚幽缓缓的回头,看着他:“所以你现在埋怨我?”古烨神情落寞摇了摇头:“不,在山下那段日子是我过的最纯净,最温暖的,是我人生里面从来没有过的,哪怕它如今让我如此之痛,我也依然不后悔当日无法控制的与你相爱。”
楚晚幽别过脸,突然觉得自己眼睛酸涩的让她难受。
“从前我做过的事情,在当时来说,我不后悔,在现在来说,我说后悔,也无济于事,事情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福伯的死,我很抱歉,我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想过,你总有一天会查觉。”
“但是我没想过,我和你会发生这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甚至老天也似乎刻意称罚我一样,让傲人是我刻骨铭心的日子里与我爱着的女人共同拥有,这是我从来不曾预料的。”
古烨站起身,朝楚晚幽走过去,看着她,淡然一笑:“晚幽,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在我那时候的生命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那时候我不曾想过爱你,也不想爱你。”楚晚幽只感觉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滴落,她转过身,不让他看见。
古烨眼眸一黯,她的泪滴进了他的心里,灼痛了他的心。
“晚幽,在这之前的事情,它都发生了,我不能让时间倒流,就算时间倒流,那时候没有爱你的我,仍然会杀福伯,从涯下上了尘世,在面对着我一切的心血都被毁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是恨的,是不甘的,哪怕我那时脑子里会思念你,我仍然不曾想过放弃我一生追逐的梦,当我的梦和你不能共存的时候,我放弃的只能是你。”
“别说了,我明白。”楚晚幽闭上眼睛,艰难的说道。
“娶皇甫千敏,是在未与你相爱前,就计划了的事情,如果不是在祥云国的计划失败,我不会掉下巨峰涯,你不会拉住我的手,我和你也不会相爱。”古烨看着她的背影,平淡的述说着。
“在我放弃了你,你也放弃了我的时候,我回到尘世,就只想着如何才能再握着主动权,如何完成我的梦,所以不敢,也不能下去看你,我以为我们此生不会再见面,你只会在我的记忆里,我也不想和你见面,见了面,我就没把握自己是否有能力可以控制自己。”
“晚幽,直到我再遇见你,知道傲人的存在,我突然间,觉得自己茫然而无助,我追求的,如今还有意义吗?你连我一生追逐的梦都一刀斩断了,我如何追逐?我不可能会与你兵戎相见,也不可能会破坏你和傲人平静安定的生活,人生,真的很奇妙,也许就如宫清隽所言,有因必有果,我自己种的因,这果自然我来承受,我曾经为了江山大计而放弃你,却在如今为了你和傲人放弃我的江山大计,这何尝不是上天对我称罚。”古烨苦笑地说道。
楚晚幽身体一震,她缓缓的转过身,心,突然揪痛难忍,为自己,也为他。
人,都是自私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想着让傲人不被他夺走,想着自己和傲人过上平静的生活,所以舍弃了他,甚至绝情的斩断了他的羽翼,如今三国鼎立,是她一手促成的,她得到到了她想得到的。
可是他却失去了一切,有她和傲人挡在他前面,就等于阻止了他追逐统一龙洲大陆的梦想,她逼迫他远离傲人,逼迫他放弃自己的梦想,这对他又岂止是残忍无情。
想到这里,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抓住,喉咙堵塞,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法控制。
为什么一场相爱,会变成今天的局面?她很想问问老天,这到底是为什么?
“晚幽…”她的泪让古烨慌乱的有些手足无措。
泪眼朦胧中,楚晚幽摇了摇对,哽咽问道“恨吗?”恨她如此自私绝情的断了他所有的后路,让他进退两难,还要承担起所有的一切责任,让他一无所有。
古烨伸出手指,轻拭过她的泪,手指上的泪,透过指尖,传进了他的心里,他摇头:“不,我不曾后悔爱你。”就如同他不会去后悔他之前的人生,如今她给他的痛,他该承受的,他只是心疼他给她的痛,这噬死挖骨的痛他承受着,她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了解他,懂他,就如他了解她,懂她一样,所有的一切,就因为彼此双方都太明白了,才会更绝望,更痛。
楚晚幽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绝美而凄然,让古烨痛彻心扉,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把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熟悉的气息,温暖的体温,却是两颗千疮百孔的心。
楚晚幽从他的怀里退开,转过身掩饰自己的脆弱,良久后,她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古烨深深的看着她,似是要把她刻入他脑海里一样深刻的目光注视着她很久很久,才毅然转身离开,晚幽,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我是这样爱你,爱到可以为你舍弃我的梦。
但是这些太迟了,等到我发现这份爱如此沉重的时候,对你来说,已经太迟了。
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如死灰,绝望和无尽的哀伤和痛苦汇集在一起,淹没了他全部的知觉,这一生,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补齐她的心?
又该要怎么做?才能找回自己的心?
楚晚幽揪住自己的胸口,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口空荡荡的。
他一生睥睨天下,狂妄霸气,如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却突然之间,被迫收起飞翔的翅膀,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和他是一类人,对人心狠,对自己也心狠,他对她心狠,她对他又何尝不心狠。
也许,是她错了,错在不该和他开始,不该拉着他陷入情关。
爱情,或许令人疯狂,却不适合她和他。
如果没有当初的相爱一回?是否今日的他和她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但就如他所说,发生的,它就是发生了,时间不可能会倒流…
楚晚幽一夜没有合眼,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傲人失神、
当内殿变得明亮的时候,一夜睡的香甜的傲人睁开了眼睛。
黑漆漆的黑珠子,在看到坐在床边的娘时,傲人爬了起来,双手抱上了楚晚幽的脖子。
温暖,软绵的知觉让楚晚幽回神,傲人的乖巧让她微微一笑:“睡醒啦?”
“嗯。”傲人点点头,可爱的小脑袋如小鸡琢米一样的轻点着。
“娘,抱抱”敏感的傲人感觉到娘亲的失神,小脸上尽是疑惑不解,娘到底是怎么啦?
楚晚幽轻笑:“天亮了,傲人也该要跑步了。”御花园,秋意浓,露寒重。
陪着傲人跑完两圈外,吴大人匆匆而来,站外亭外恭敬的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太后金安。”
“什么事?”楚晚幽淡然的问道,手中的温热的帕子轻柔的替傲人擦拭着小手。
“启禀太后,祥云国余将军在外求见。”吴大人说明来意。
楚晚幽手中的动作停下,继祖?
“宣。”
“是”吴大人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一身戎装大步走来的余继祖,楚晚幽百感交集,如今的继祖和当日在土城的继祖相比,变了很多。
俏丽清秀的面容上透出一股成熟稳重,眼神坚定闪亮。
余继祖站在亭外,看着楚晚幽投射在她身上欣慰的目光,心里一热,暗吸一口气,压制心里的激动,恭敬有礼的请安:“继祖参见皇上,参见太后。”晚幽成为了太后,她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你们都下去。”
“是,太后。”四周侍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继祖,坐。”
余继祖抬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走上了华丽的凉亭,在楚晚幽的旁边坐了下来。
“过的好吗?”时间一眨眼,她和继祖也三年时间未见了,如今再见时,一切皆已经是物事人非。
继祖抬头,点点头:“我过的很好”想了想,她迟疑地接着问道:“那…太后,您呢?”楚晚幽失笑:“如果你不介意,还是唤我晚幽吧!”
余继祖咬唇,然后缓缓一笑,再次问道:“晚幽过的可好?”晚幽如今贵为太后,按理来说,理当过的很好,可是她心里却很担忧,昨日在大殿里面发生的事,她也在场,对晚幽,她是心疼着,所以才想着回祥云前,要来看看她。
“很好。”楚晚幽低下头,看着靠在她怀里安静的傲人,微笑着说道。
余继祖的目光也落在了傲人身上,她一个人又要照顾好楚帝,又要照顾一个庞大的瑞丰国,那负担一定很重。
“晚幽,我来帮你吧。”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余继祖,再说…她也想离开了。
楚晚幽抬眸看向她,微微扬眉:“为什么?”
余继祖低下头后再抬头:“我想离开祥云国。”
仔细打量了一眼余继祖,楚晚幽敛下眼,心里轻叹:“为情所困”看着她眉眼间的那一缕轻愁,她才恍然,继祖不再是她记忆里的嚣张任性的余继祖,经过沙场上的洗礼,岁月的变化,她长大了,她是一个将军却也是一个快二十岁的女孩子了。
在她的观念里,二十岁的女孩子还小,但在这个时代,二十岁已经很老了。
正常人家的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就出阁嫁人生子了。
就如赖情,如今也十六岁了,她却一直把她当成当日那个十二、三岁的小赖儿。
余继祖低下头,喃喃地问道:“晚幽,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可是我真的不想和别的女人一起成为他的女人。”
楚晚幽静静的注视着余继祖:“宫清僕?”
余继祖惊讶的抬头,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娶了侧妃,为了国家,娶了别的女人。”他说会娶她当正妃,可是她要的从来就不是正妃的位置。
楚晚幽眯眼问道:“飞舞?”
余继祖原本闪亮的眸子倏地黯然无光,神情也有些悲哀。
楚晚幽静默,良久后,她才淡淡的出声:“你很爱宫清僕?”“我不知道。”
“你想离开他?”余继祖抬头,迟疑了些许时间,才点点头:“是,我不想再看见他了。”这样她的心也不会痛苦了。

第一百六十章
“好,那你回去卸甲归田吧,回土城看看你娘,如果到哪时,你还想着离开祥云国,那就来帮我吧。”宫清僕就如同长孙衍,对国家有着无法牵舍的责任,他给不了继祖想要的一心一意的爱情,如果继祖无法接受,那早日离开对她来说,是好事。
余继祖听到这话,只是牵强一笑,并没有开心起来,这让楚晚幽心里一沉,继祖恐怕爱宫清僕比她自己想像中还要深。
继祖从小被当成男孩子来养大,玩世不恭,张扬狂妄,就算如今蜕变的成熟稳重,但骨子里面,她依然是那个张扬的余少爷,又怎么能接受三妻四妾?这样下去,受折磨的只会是她。
“感情的事,旁人不宜多说,继祖,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
余继祖苦笑:“想到却很难做到。”她曾经想过无数次离开,但却都无法离开。
“回土城看看,也许,你会找到答案。”楚晚幽认真的说道,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土城…”余继祖喃喃失声,脑中浮现了她从前的点点滴滴,那样的随性,那样的张扬,吃吃吃喝喝,小赌大赌,天不怕地不怕,而她娘也护着她。
也许,她真的该要回土城看看。
“去吧,如果回到土城后,你能真的离开,那我欢迎你的到来。”
“晚幽…”余继祖抬头,看着楚晚幽,眼眶微红,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晚幽,她永远有一种依赖,让她的心感觉很暖,很安全。
“脱下这身戎装,回归土城,去回忆一下土城里面的那个余少爷。”楚晚幽鼓励地说道。
余继祖看着她很久,才重重的点头,咧嘴一笑:“晚幽,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好,那我等着。”楚晚幽也轻笑着回道。
两国皇帝亲自贺楚帝登基,无形中等同于默认了三国鼎足的局势。
看待瑞丰国,也带着别样的目光,惊叹,敬服,亦或是不以为然,种种的猜测让瑞丰国成为整个龙洲大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瑞丰国如今掌权人楚太后与这两位帝王之间的过往也让天下百姓私底下议论纷纷。
秋阳高照,云清气爽,凉爽的微风吹拂,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今天正是两国皇帝离京的日子,浩浩荡荡的队伍,华丽的车辇,前面的出了城门,后面的还没有启程,也让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们饱足了眼福。
京城城门郊外。
两国军队刚好在官道上背道而驰,礼部吴大人和大东带兵在此相送。
眼看着两国的军队慢慢的远去,吴大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事情都算是圆满解决了。
看来,天下可以太平一段时间了。
余继祖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瑞丰国京城,神情复杂。
她回头看着前面的那抹高挑秀雅的背影,他并没有穿戎装,锦衣华服着身,无论何时何地他的背脊都是挺直的,坚定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的话并不多,甚至连表情也不多,但偶尔嘴角扬起弧度微笑时,总让她看的失神,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看见他的笑容时,都会失神?
最初开始的时候,她对他是恨的牙痒痒的,有时候,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冷漠无情的男人?
无数个夜里,他教她武功,冷酷的面容上从来见不到他丝毫的笑容,总是冷冷的,在她心里,他就是冷面阎罗…
回忆起往事,余继祖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
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恨他恨的牙痒,反而期盼见到他了…
她突然有些明白晚幽为何做了如今这样的选择了。
有时候,爱一个人,宁愿把那个男人放在心里,也不要与他朝夕相对时,生活里还有别的女人出现。
或许,她也真的要该下决心了。
宫清僕感应到身后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回头,看着注视着他的余继祖恍惚的神情,星眸闪过黯然,在心里无声轻叹…
祥云国,皇宫。
宫清隽站在高墙上,俯视着脚底下华丽的皇宫,如今天下局势形成新的局面,祥云国从某种意义来说,已经从危机中解除了。
当初三大强国,显统,祥云,瑞丰,如今只剩下祥云国依旧存在。
远眺着远处的如画美景,宫清隽自嘲一笑,与其说是显统国和瑞丰国灭亡了,还不如说是显统国和瑞丰国的皇室灭亡了更为贴切。
百姓依旧是百姓,战争动荡后,依旧活的很好,谁做帝王对百姓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父皇当年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安排了他和二皇弟的一生,其实说穿了,不就是为了保住宫家祖业,保住皇室。
而他和二皇弟都付出了代价!
也许,也该要结束了,对列祖列宗来说,他自问,问心无愧了。
“皇上,平王爷已在昭月殿等您了。”一名太监小跑而来,恭敬的立在宫清隽身后说道。
眧月殿。
宫清平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恍然隔世一样的心情,这里一切都没有变,都是他记忆里面的样子。
母妃眼中无尽的哀愁,他那时候不懂,可是等到他懂的时候,一切又都太过残忍。
“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有一次夜里偷偷的跑出了密道,你在母妃怀里熟睡着,她爱怜的注视着在她怀里的你,当时我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母妃那样温柔,那样爱怜的目光中香甜的熟睡着,不需要日以继夜的接受那些残酷的训练?当时,我恨,恨为什么同人不同命,为什么躺在这里的是我。”
平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宫清平缓缓的转身,相同的脸,却不同气质的两人面对面的注视着对方,宫清隽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我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就会用一个时辰来看你和母妃,直到有一天,母妃终于发现了我,当时,我记得,她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让我知道她并没有忘记我,她抱着我哭的很悲伤…”
宫清隽看着大殿里的某一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时的情景一样的专注。
宫清平平静的面容上有些波动,母妃…那时候一定很痛苦,他,那时候也一定很痛苦。
“于是,我每天夜里都来,换我睡在了母妃的怀里,我喜欢母妃看着我的眼神,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温柔,她会抱着我轻轻的拍着,还会哼着小曲…但是有一天,父皇发现了,震怒的命人封密道,母妃很伤心,她跪着求父皇不要把我带走,但是父皇说,双子只能有一个,如果要留下我,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要除掉你,父皇说完后,扔给了母妃一把匕首要母妃去杀了你,我就可以留在她身边。”宫清隽陷入了回忆的旋涡不能自拔,神情迷惘无助,淡淡的哀恸从他眼底流露。
宫清平眼眶微湿,神情动容,他完全可以想到母妃当时该有多痛苦,也终于明白母妃为何会那么早就死,她是悲伤过度,心力交瘁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母妃,我被带入密道时,母妃那哀痛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我,那里面有着哀恸,还有着深深的哀求,她无声的哀求我,不要杀你。”
宫清平流下热泪,失声哽咽道:“母妃…”“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母妃,但她那一眼,却一直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永远不能忘记。”
宫清隽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殿里面的桌椅,轻轻的说道。
宫清平擦掉眼泪,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镇定的问道:“你今天来,就只是要告诉我这些吗?”
宫清隽回过头来,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双子不为帝,为了祥云国,为了祖宗留下的大业,我们兄弟两人都付出代价,也该要解脱了。”
“解脱?”宫清平不解的睁大眼睛。
宫清隽笑而不语…
皇宫正大殿。
宫清隽和宫清平两人站在下方,注视着上面那把宝座,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