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低下头,倏地单膝跪地:“主子身边不能没有人陪在身边。”主子让他带整个暗卫团离开,万一主子有什么差池,他们谁也负担不起。
“这是朕的命令。”古烨冷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默语,全身散发出来的尽是不怒而威的压迫。
默语迟疑了一会儿,才恭敬的出声道:“属下遵命,但属下奏请只带一半人,至少要留一半人在主子身边,否则主子就是杀了属下,属下也恕难从命。”
古烨脚步微顿,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默语神色一喜:“谢主子。”身为主子的贴身暗卫,他当然知道他奉命去保护的人对主子来说有多重要,但在他们来说,主子才是他们使命。
赖情站在郊外的山峰上,远远的看着金鸡岭的边城门,脑海中浮现着楚姐姐对她的她,对她说过的话,让她瞬间泪流满面,脚没有丝毫的力气,只感觉自己喉咙发堵,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不得不张开嘴呼吸,看着前面的边关门,她拼命的摇头,嘴张了又合上,颤抖了半天,只能在心里狂喊:楚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回来的,真的不想回来的,我真的不想的…
“该要进城了。”身穿着普通灰布衣的平凡中年男子站在她身边出声,他是宫清隽的手下之一,最擅长的是易容术,此刻,他和赖情易成一对父子,掩人耳目进城。
明明这声音是低柔的,并不尖锐,但听在赖情耳里,却让清丽的眸瞳中流露出痛苦,她低下头,掩去自己的痛苦。
“你要知道,你越是早一步完全公子的任务,平王就越早一天醒来,否则…”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赖情浑身一颤,久久不能出声。
“走吧。”赖情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一样走在了前面,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那道城门,她知道,跨进这道门,她的人生就再也不能回头了,这一生,她都不会安宁了,将会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谴责。
素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腹部,这里有她的孩子,为了孩子,她不能不这样做。
夜,深沉如墨,瑞丰国皇宫,昭华殿。
内殿只留了两盏宫灯,暗淡的烛灯下,是一张华丽的大床,金色的纱帐内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得出来里面躺着的是一名绝世美人,如云黑发散落在枕间,身姿玲珑动人,淡淡的幽香缭绕在殿内,让人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第二百零九章
但床上的人仿佛是陷入了恶梦一样,不仅好看的双眉紧皱,就连绝美的面容上也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而后倏地睁开眼睛,腾地坐起身子…
楚晚幽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心里一怔,她做梦了,但梦中为何如此清晰?而且还是如此诡异的梦?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中傲人和古烨竟然打起来了,两人似乎是有深仇大恨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她却仿佛被人控制一样,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父子相残。
最后,她被一道血光惊醒,只是那血是谁的?是傲人的还是古烨的?她不知道。
楚晚幽怔了很久才回神,她蓦地下床,拿起屏风上一件外衣披上,走出寝宫。
“参见太后。”外殿四名宫女,四名太监都安静的立在那儿守值,看见楚晚幽出来,都连忙跪下行礼。
楚晚幽越过她们,直接往外走去,她要去看看傲人。
清宣殿。
看着傲人熟睡的样子,楚晚幽一直紧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她的心又一凛,会不会是古烨有事?
“参见太后。”弄兰从外殿走进来,福身请安道。
楚晚幽轻轻的抚摸着傲人,然后起身,迈步走出内殿,在外殿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低声道:“弄兰姑娘请坐。”
“谢太后。”弄兰微敛下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楚晚幽神情出神,就连声音也飘忽不定,仿佛是对弄兰说,又仿佛是对着空气说。
弄兰惊讶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梦中的情景到现在想起来,我都依然悚然心惊,傲人和古烨竟然手剑相向,父子相残,最后甚至那一道温热的血喷在了我的脸上,可是我却看不清楚那血是傲人的还是古烨的。”
弄兰心里一凛,震惊的看着坐在软榻上恍惚的楚晚幽,沉吟片刻,她安慰出声:“不会的。”主子不可能会和小主子相残的。
楚晚幽苦笑,抬眸看着弄兰:“我也希望这只是个梦,可是这个梦却让我真的不安心,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弄兰深看了她一眼,她见过她很多的神情,冷睨天下,冷淡无情,洞悉了然,甚至是狠厉冷酷…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见如现在这样不安的神情。
她爱小主子,是无可置疑,但此刻她也知道,她也爱主子,正因为梦见的是她爱的两个人,她才会如此不安。
“太后放心吧,皇宫戒备森严,白天弄竹时刻不离小主子左右,晚上属下陪在小主子寝宫,再说还有太后在,不可能会出什么事情的,至于主子,属下相信以主子的武功,恐怕当今世上除了太后您,主子很难遇敌手了,更何况主子身边还有暗卫团,默言默语等人个个武功高强,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
楚晚幽淡淡一笑,但心里的不安却始终挥之不散。
瑞丰国京城。
赖情看着热闹的街道,这样的熟悉,才一年多时间,可是她却恍然隔世一样的感觉。
眼角瞥见各个角落里的人,她的心更是酸涩难捺,自从进入瑞丰国,一路上她看到分布在各个城镇的暗探,心里的复杂只有她自己知道。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暗探的分布,甚至他们的行事手段,她也了如指掌,这些都是她教出来,而她是楚姐姐教的,可是今天,她却利用自己对这些的了解,再次悄悄的潜回了瑞丰国来做对不起楚姐姐的事,虽然她也是被逼无奈,但她终究是负了楚姐姐。
银来客栈对面的二楼客栈,赖情隐在窗后,看着对面的银来客栈进进出出的人。
老板娘手里抱着的幼儿应该就是继祖生的儿子了。
看着老板娘笑呵呵的逗弄着怀里那个可爱孩子时的神情,赖情微微一笑,继祖生了儿子,老板娘想必是最开心的人吧?
继祖又回到府衙当差了,而弄竹想必也在宫里了。
“你还要等什么?都已经进了京城了?为何不尽早动手?”中年男子看着被他易容的赖情,压低声音问道。
赖情冷冷的看了一眼:“想必宫清隽一定告诉过你,进了京城,一切听从我的指定吧?”这个男人也就只有易容术不错。
易容的中年男子看着赖情不吭声,公子是这样吩咐过。
赖情收回目光,不再盯着对面的银来客栈,老板娘武功不俗,盯久了,她一定会有所察觉。
现在要想进入皇宫,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也不是易事。
不过,宫清隽的心思镇密,想出的办法确实是天衣无缝,当然这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对皇宫了如指掌的人,所以,他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逼她就范。
“我明天混进宫后,你按计划行事。”
“是”中年男子听到赖情的话,喜出望外,终于能完成公子的大计了。
赖情转回头,看着对面的银来客栈,怔怔出神…
皇宫北门,寅时。
天色还没有亮透,宫门紧闭,宫门外面,一名粗壮的大汉坐在推车上,等候着宫门的打开。
等了一刻钟左右,他精神一振,听到宫门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和推车声。
沉重的宫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队禁军,把守着宫门,再后面才是推着车的两名太监。
“平公公,王公公。”粗壮汉子恭敬的请安。
“嗯,快点。”其中一名年纪不大的太监哼声道。
粗壮汉子看了一眼守在宫门的禁军,对着其中一名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小太监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身边的另一名太监,会意的点头,这倒夜香的老罗倒是识趣的人,想必今天把他让他带的好东西还进来了。
“快点,在这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另一名太监王公公不悦的低喝道。
“是,是,是,公公教训的是。”粗壮汉子连连哈腰。
“哎,哎哎呀,不行,肚子好痛,受不了,王公公,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平公公抚着肚子哎叫半天,不等王公公回应,就小跑的跑到了郊地上,蹲了下去,长长的芦絮遮住了他的人。
“真是懒人屎尿多,这小平子一干起活来,就溜的特快,看我等一下不向刘公公禀报。”王公公嘀咕道。
“嘿嘿,平公公说的是。”粗壮汉子把高高的木桶搬到了自己的推车上,拭起衣袖擦拭着头上的汗,连笑边说道。
不到片刻,平公公边提裤子边跑了回来。
“小平子,一说到干活,你就跑的飞快,不是尿遁就是屎遁,看等一下我不向刘公公告你的状。”看着平公公一脸轻松的样子,王公公微愠的说道。
“是,是,不敢了,王公公,咱们快点回宫吧,不然刘公公责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平公公说这话时,声音微微有些不自然。
“哼。”王公公从鼻子时面哼了一声,斜眼看了一眼平公公,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平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经常趁职务之便,让倒夜香的老罗帮他带些宫外东西进宫,不过,看在他也经常分给他一份的面子上,他就不计较了。
宫门再度沉重的关闭了起来,粗壮汉子回头看了一眼紧紧半闭的宫门,弯着的背渐渐直挺起来,推着车,走到刚才平公公停住的地方,看着躺在地上的平公公,大掌一捞,把平公公仍进了自己的粪桶…
宫门内,赖情听着背后沉重的宫门关闭声,心,也仿佛被重击一样,狠狠的痛着,她答应过楚姐姐,不再踏进瑞丰国半步,可是现在,她却踏进了皇宫。
“小平子,你又让老罗帮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了?”
两人走了很远,王公公才停下步子,不怀好意的问道。
赖情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包油纸打开,里面有油饼和一副骰子,把油饼分出一半塞给王公公。
“小平子,你还真是胆大,又让老罗给你弄了一副骰子进宫,你小心点,可别让刘公公发现了,不然到时候不死也没了半条命了。”王公公连忙把油饼包好塞进怀里,一边说道。
“放心吧,咱们不赌银子了,这东西我放在枕头下,让我能解搀。”赖情特地压低声音粗着嗓子说道。
王公公看着小平子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反正有什么问题你别扯上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心里狐疑的多看了一眼小平子,小平子的声音他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想必是被他训的心虚吧?算了,看在他每次都给他好处我份上,他是不会去向刘公公告状的,但是如果他再在宫里赌,被刘公公发现了,就不关他的事了。
连绵不绝的宫灯高高挂着,驱散了一些黑压压的夜色,夜深人静,已经过三更了。
赖情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后宫,在一处最僻静的角落里藏了起来。
弄竹自从娶了继祖后,每天晚上会等到亥时过后才会离开皇宫,回到安平府。
傲人的清宣殿离楚姐姐的昭华殿并不远,而且夜里都是直接由弄兰守候。
从怀里拿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赖情盯着出神。
当初宫清隽拿了两颗药丸放在了石桌上,让宫清平自己拿一颗,说只要他吃了,他可以考虑放过她和孩子。
宫清平毫不犹豫的吃了,随即昏迷,然后慢慢的甚至没有呼吸,仿佛死了一样,他说曾经当年他诈死,也是因为这颗药。
而他要她给傲人吃,才会给解药给宫清平服用,他说,他只是想娶楚姐姐。
以祥云国如今的局势,她相信他说的话,他不会杀傲人,否则后果不是祥云国承受得起的,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如他所说,他要娶楚姐姐。
就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真的要杀傲人,他只是想娶楚姐姐,她才最终答应了。
时间慢慢过去,赖情静静的等着,她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有机会,但是她必须得等。
伍府偏院,在夜色下,黑压压的让人感觉有些压迫感。
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看着外室坐在那儿的一名趴在桌上打磕睡的书童模样的人,身影一闪,如鬼魅一样潜进了房间,衣袖挥出一股劲风,点住了床上伍子昂的睡穴,然后才缓缓的走近,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半响,伸出手在他的心脏部份运功。

第二百一十章
睡梦中的伍子昂眉头紧皱,脸色很快就涨的通红,然后呈铁青色。
黑衣人放开手,衣袖一挥,身影已经离开了。
心脏的绞痛和窒息感让伍子昂睁开眼睛,他吃力的坐起来,抚上自己的心脏部位,张开嘴拼命的呼吸,可是却不但没有减轻他的痛苦,反而让他痛的全身打颤,心脏都仿佛要被炸开了一样的痛疼,这次的发病比他任何时候都要来的严重。
他伸出手,拉住了床头的绳子,清脆的铃声让室外的书童惊醒,连忙跑了进来,看着床上的公子铁青的脸色,惊呼出声:“公子…您又发病了,我去叫人。”
伍子昂想要叫伍春不要去,但他根本就无法出声,一口气上不来,他喉咙一甜,陷入了黑暗中,耳边听到的是伍春的惊叫声。
伍春看着昏倒在床上的公子,惊叫出声,连忙跑出去大喊:“快来人喃…”
伍大人连夜进宫,他焦急担忧的神情让宫门守城的禁军感觉到了事态严重,连忙通禀。
赖情看着一名太监匆匆的跑向了昭华殿,心里一凛,身子一缩,屏住呼吸,楚姐姐武功高强,她稍微呼吸乱一点,都能被发觉。
很快,她就看见楚姐姐大步走向清宣殿,然后连同弄兰一起走了出来。
从清宣殿到朝元殿,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弄兰不在,楚姐姐就一定会亲自陪在傲人身边,也就是说,她只有一刻钟的机会。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赖情掀开脸上的一层易容,露出一早就易好的妆容,缓缓的角落里大步走了出来,她的脸豁然是楚晚幽的脸。
她脚步熟练的跨了进去。
“参见太后。”清宣殿外殿的禁军看见她,都恭敬的请安。
赖情挥挥手,大步走进殿内。
“参见太后,太后金安。”内殿里面的宫女、太监也都跪了下去。
赖情轻摆手,脚步直接走进了寝宫,看着高床软被上睡着的傲人,她的手微微颤抖,点了傲人的睡穴,再从怀里拿出那颗暗红如血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扶起他,在他的后背轻轻一拍,听见那颗药丸咕噜一声滑了下去。
“傲人,对不起,你睡几天就没事的。”赖情轻柔的扶着傲人躺好,盖好被子,满腔歉意的说道。
“好好的守着,本宫稍后会过来亲自陪着皇上。”
“是。”太监宫女,甚至外面的禁军都恭敬的回答。
赖情挺直背,走出殿外,一阵风吹来让她感觉背脊冰冷,她背上汗湿一片,脸上也泪流满面,她知道这一生,她都无法再有脸见楚姐姐和傲人了。
伍府。
弄兰皱眉看着伍子昂的病情,搭在他脉搏上的纤指一顿,然后神情微怔,迅速上前解开他的衣服,查看着他胸口处的红肿,眸子一冷,他根本就不是发病,而是被人动功打乱了他的血脉,他的血液本就因为心脏而流畅不顺,这样一掌下来,简直是要他的命。
她执起金针,封住他心脉的要害,利索的从药箱里拿起一瓶药,倒出两颗塞入他嘴里,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手抵在他背后运功帮他打通心脏凝滞的血液。
楚晚幽走进清宣殿,看着站在室内的太监宫女们,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陪皇上。”
“是”
走进内殿,楚晚幽蹙眉,伍子昂发病,伍大人深夜求见,相必是病情很重,否则他也不会求她让弄兰前去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傲人,在傲人身边躺了下来,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她依然心悚。
但下一秒,楚晚幽全身僵硬如石,因为她没有听到傲人的呼吸声。
“傲人?”
楚晚幽心停止了跳动,她瞳孔微缩,缓慢无比的坐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似乎熟睡着,却没有生命征兆的傲人,铺天盖地的恐慌感向她袭来。
她颤抖的伸出手,大力的摇晃着傲人:“傲人?醒醒。”
但无论她怎么摇,傲人依旧毫无动静…
弄兰神情凝重的查看着傲人的情况,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是双叶心蕊炼制的毒。”
弄竹神色一凛,传说中的双叶花蕊毒?那…“可有办法解?”楚晚幽焦急的上前,满怀期盼的看着弄兰,既然知道是什么毒,那弄兰身为医绝,一定有办法解。
弄兰呯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弄竹也跪了下去。
看着两人的举动,楚晚幽脚步一退,沉声道:“我只要知道这个毒是否有解药?”“有”弄兰抬头,郑重的回答。
楚晚幽盯着弄兰,示意她继续说。
“医书上记载,双叶花只有两片花瓣,花蕊在双叶花开的那一个时辰内才会有花蕊,只有在花开一个时辰内采摘下来的花蕊才能提炼成解药,而超过这个时期的就是毒药,而据属下所知,双叶花早就绝迹,但因为当年祥云国平王诈死,属下和弄梅曾经查阅了大量的医书,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当年平王先是服用了双叶蕊毒,身体全部的器官和血液因为花蕊的剧毒而造成死亡现象,金花蛇的毒性剧烈,但却比不过双叶蕊毒,也因为双叶蕊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毒药和解药是一线之间,所以,金花蛇的毒,双叶蕊的解药可以解。”这也证明了为何当初在她和弄梅两人的眼皮底下,平王能死而复生,让主子功亏一溃。
双叶花?凤血花?楚晚幽全身散发着骇人的冷凝气息,是宫清隽?
而能自由出入皇宫,对她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的也只有赖情了,她和弄兰离开傲人也只不过是一刻种而已。
而且弄兰也说了,伍子昂发病是被人暗算发病的,因为这样这样才能引开弄兰。
楚晚幽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傲人躺在那儿毫无生命征兆的样子,她心如刀绞,她输了!赖情,是我太看轻了人性,还是看重了情义?才会让我此时此刻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意思就是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药了?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楚晚幽双手紧握,几乎是从牙缝里拼出几个字出来。
弄兰凝重的摇了摇头,很多已经绝迹的毒,她无从研究,天地间,有很多神奇植物存在,它们有可能是剧毒,也有可能是圣药。
双叶花因为毒来自于本身,解药也在本身,这毒根本无比探究。
楚晚幽明知道宫清隽不可能找一种弄兰可以解出来的毒来下给傲人,但是她心里却总还是换有一丝期盼,但如今看到弄兰明确的回答,她的心往下一沉,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块。
看着她倏然变色的脸色,在场的人心里都不好过。
“弄梅对毒的认知胜过我,弄竹,你尽快通知弄梅。”弄兰回头看着神色冷凝的弄竹,心里明白弄竹在想什么,她和弄竹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在他们眼皮底下让小主子出事,他们万死难辞其疚,实在无颜面对主子。
弄竹抬眸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楚晚幽并没有反对后才大步走了出去。
余继祖看着仿佛一夜憔悴了的晚幽,欲言又止,挣扎了很久才只是安慰道:“晚幽姐,傲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能潜进皇宫下毒的人,就算是武功高强,但皇宫格局复杂,戒备森严,也一定会很容易被发现,但下毒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皇宫,不仅对皇宫的格局,戒备了如指掌,对晚幽姐也有着一定的了解,她想来想去,除了赖情,没有人能做到,但是,赖情会背叛晚幽吗?
她想把自己心里的疑问提出来,可是又怕是她多想了,误会了赖情。
赖情跟在晚幽身边多年,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楚晚幽抬头看着继祖,盯着看了很久,看的让余继祖都有些不安了:“怎…怎么啦?”她脸上没有什么啊?晚幽为何这样盯着她看?
楚晚幽眼中难掩悲痛,声音沙哑道:“是我错了。”她一直都认为,以心换心,得到的是最坚硬的情义,可以胜过一切的信仰。
可是,她忘了,她自己为了傲人都可以付出一切,更何况赖情?
“耀儿可好?”看着继祖担忧的神情,楚晚幽敛下心里的情绪,转移话题的问道。
如果真的无药可解,那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宫清隽就一定会联系她,在他出现之前,她惟一能做的只能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耀儿现在可以自己站立了,但还不会走。”说起自己的儿子,余继祖脸上有着为人母的柔情。
“启禀太后,伍大人求见。”太监小跑过来,禀报道。
楚晚幽微愣,沉吟片刻后:“宣”
继祖见状,站起身,微福身:“晚幽姐,那我先告退了。”楚晚幽努力挤出一抹笑:“去吧。”
“伍大人身体可有好些?”楚晚幽看着伍子昂,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