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眼神,不一样的表情,楚瑶琳像秋日的灿叶,顾琼琳像夜晚的火,都是明亮的金色,却一个明媚一个灼人。
“我不行还有你!叶哥,这是你的孩子!”楚瑶琳说着,直起身来,认真地望向顾琼琳,“小阿琳,你别怕,有我在!我…我好想你!”
顾琼琳怔了怔,还没开口,就见楚瑶琳眼眶红去,眼泪说落就落下,跟刚才那股子高冷御姐范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是,我没有孩子…”她颇为艰难地想解释。
楚瑶琳却已经猛地将她抱住,嘤嘤哭泣起来。
发丝落进她脖子里,痒得让她缩了缩脖子。
顾琼琳有些无措,安慰人向来是她最不擅长的技能,尤其是面对一个软萌妹子的哭泣,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姐姐。
她给叶景深递了个求助的眼神,叶景深挑眉一笑,将这眼神无视。
他被顾琼琳魔性的骚扰了两天,总算可以小小的报复一下,而楚瑶琳的哭泣…如果没让她哭个够,她是不会停止的,叶景深已经领教了十几年。
顾琼琳只能伸手去抱楚瑶琳,楚瑶琳见状哭得更动情,手上一用力,就把顾琼琳给抱到自己怀里。
“啪”一声轻响,顾琼琳肚子里的枕头在两人的动作之下,掉到了地上。
楚瑶琳注意被吸引,松了手低头看着枕头,然后看着顾琼琳,湿漉漉的眼神满是疑惑。
“嘿,孩子,掉了!”顾琼琳拍拍她的背。
“…”楚瑶琳终于停止了哭泣。
叶景深实在没忍住,转过身去笑。
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个人,可以治得住这气焰嚣张且目空一切的女人。
光是想想,叶景深就觉得舒畅。
…
即便是和楚瑶琳重逢,顾琼琳也没忘记吃。
楚瑶琳有很多话想和她说,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叫来了一桌子外卖外加半打啤酒,打算听楚瑶琳慢慢说。
夜晚九点,叶景深的家从没这么热闹过,由于不开伙而早就被他弃用的餐厅方桌上,摆了一大盆食物——红通通的盱眙小龙虾,红得叫人看了舌头都火辣辣。
叶景深坐在桌边,没有动作。
楚瑶琳拿着一罐啤酒翻来覆去地看,然后不停拿眼睛瞄叶景深,眼里有些乞求。
长这么大,她没喝过酒,家里人不让。
叶景深见她这眼神,刚想叫她放下啤酒,心里却忽然想起顾琼琳上次说过的话——
“你们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一世么?”
“喝一点,别过头。”他松了口。
楚瑶琳没想过他会同意,短暂的愕然过后,她欣喜地开了罐啤酒,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
顾琼琳埋头已经剥好两只小龙虾塞进口中,抬头的时候发现旁边坐着的人都没下手。
“你们不吃小龙虾?”她一边问道,一边灌了口冰啤酒,冰爽的滋味让舌尖的麻辣更加鲜活,瞬间透心的爽着。
叶景深和楚瑶琳都没动手的意思。
楚瑶琳没吃过,无从下手,叶景深嫌麻烦,虾蟹类的东西能不碰他都不碰。
因此,他们只有看的份。
兴许是她的表情太过馋人,楚瑶琳抿了抿唇,有些发馋。
“看我干什么?别指望我给你们剥!”顾琼琳眉头大皱。
她可不想给他们剥龙虾,但是老被人这么盯着,她吃得也不自在。
叶景深正拿着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闻言不以为意地挑眉:“不需要,我不想吃。”
他言语有些嫌弃的意思。
“你,过来!”顾琼琳对着叶景深招手,又用脚勾了旁边的空椅。
“坐!”她指着空椅招呼叶景深。
“什么事?”叶景深疑惑。
“教你剥虾!”顾琼琳已经把他的碗给拿到自己旁边的位置。
“我不想学,也不想吃。”叶景深摇头,上次螺蛳粉的教训他还没忘记。
“呵…”顾琼琳冷笑,“谁让你剥给自己吃了。让你学了好剥给她吃!”
叶景深顺着顾琼琳的眼神,看到楚瑶琳冒着馋光的眼。
他妥协,走到顾琼琳旁边坐好。
“看清楚了,先把虾头掰了,再拧虾尾…”顾琼琳说着,给他示范起来。
叶景深望去,她的手纤长白皙,指尖染了红油,是世俗的烟火气息。
那手很灵活,三两下就解决好一只小龙虾,虾肉完整,动作利落又漂亮。
“啪!”
“唔。”叶景深正在回忆她手上动作,手上忽然传来一阵疼。
“顾琼琳!”
待他回神发现自己的手被顾琼琳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不由怒起。
“你到底有没在学?”顾琼琳耐性用光,她已经连续剥了三只虾,可叶景深手里的龙虾却被他拆得支离破碎,而他还有继续蹂/躏它的趋势。
“不学了!”叶大少爷脾气上来,扔了手上的龙虾。
“噗!”楚瑶琳笑了出来。
顾琼琳和叶景深同时望去,楚瑶琳正用双手托着下巴笑咪咪看他们。
“真幸福,有个哥哥疼,现在还有个妹妹疼!”她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叶景深微微黯了眼眸。
“叶哥,你刚才在笑。”她感慨道。
叶景深一怔,不明白她话里意思。
顾琼琳却已经低头继续剥小龙虾。这两人间的感情,她不愿意插手,只能假装啥也看不见。
“你两凑在一起的模样,真好看!”楚瑶琳又开了口,眼眸晶亮,没有拐弯抹脚的意思,只是
直接的表达心里感受。这样的叶景深,她没见过。在她的面前,叶景深永远是保护者与兄长的姿态,总是缺了喜怒哀乐。
她从来不知道,她叫了这么多年叶哥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生动的眉目,会生气会发怒会笑会咬牙切齿地看一个人。
“…”叶景深没有开口,眼神却沉去。
顾琼琳头也没抬,继续剥虾。
好看?有什么好看的…她们长得一模一样,那画面有差别?
楚瑶琳说着喝了一口酒,怕他们不信又加重了语气:“真的,特别像一对儿。”
“闭嘴!”
“够了!”
叶景深和顾琼琳同时开了口。
“她醉了。”顾琼琳站起身,桌上还剩了大半盆小龙虾,她第一次对美食毫无胃口。
冷冷说完,她擦了手,拎了啤酒头也没回地走去露台。
“我送她去休息。”叶景深的声音像结了冻的水。
身后传来楚瑶琳的声音。
“噫…我还没和小阿琳说够话呢…”楚瑶琳觉得景物有些晃。
她喝了大半罐啤酒,脸颊已然通红。
“阿琳,别再说了。”叶景深声音再起。
顾琼琳已经出了露台。
吹了一会冷风,她估摸着那两只应该收拾妥当,这才折身回了屋。
厅里空空的,已经没了人。
手里的那罐啤酒已经喝完,她捏扁罐子扔进垃圾,又弯了腰拿起另一罐。
视线所及的范围中,有道清冷的光芒闪过。
她疑惑地俯身,拾起了一枚玉佩。
“那是瑶琳的随身玉佩。”
叶景深送楚瑶琳回屋,把她安顿好了出来,便看到顾琼琳摩娑着那枚玉佩,正若有所思地看着。
玉佩是楚瑶琳从小戴到大的,上面刻着“琳”字。大概是刚才他扶她回房时,她不小心勾断的。
“我知道。”顾琼琳抬了头,“我也有一枚。”
“瑶琳救了我之后半年,我搬进水天一墅区,才算真正认识她。可惜,她不记得我了。”叶景深心头一跳,不知从何而来一些无缘无故的念想,让他不自觉地解释起来。
那个时候楚瑶琳才五岁,半年前的事情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他从来没有想过其他可能。
“你…也有一样的玉?”他忽然问道。
顾琼琳笑了。她的玉,一直都在楚瑶琳身上。
这枚玉,主人是她。
“有,但是已经丢了。四岁的时候就不见了。”顾琼琳随口一回,将手里的玉丢给他,“告诉她,好好收着,要是再丢可就没有了。”
第16章 灰姑娘·拍戏
叶景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片段支离破碎,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醒来的时候,他头有些疼,窗口洒进来的阳光已经十分强烈,天光大亮,时间少说也已经早上八点了。
他想起来今天要送顾琼琳去片场拍那部戏。
趿了拖鞋下床,他按着眉心从房间里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的时候,他看到楚瑶玲怔怔地站在客房门外。
“阿琳?”他疑惑地走过去。
客房门已经被打开,叶景深顺着她的视线望进去,里面被子叠齐,一切归拾得干净整齐,顾琼琳已经不在了。
她在这里住了三天,带了个小旅行袋,东西就没取出来放到外面过,她离开之后,这屋里的所有一切就像她从没来过一样。
叶景深在那一瞬间失神。
…
顾琼琳一大早就拎着旅行袋直接去了拍戏的外景地。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她在剧中的这个角色被杀的过程,镜头不多,剩下的全是躺着装尸体。
外景地在s西郊的一幢别墅里,地点有些远,所以顾琼琳很早就从叶景深家出来了。
她起来的时候,叶景深和楚瑶琳都没醒,她便也没吵醒他们。瑶琳回来,楚家那些破事想来也不需要她再帮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道别什么的便也没必要。
顾琼琳要回归自己的生活。
到外景地的时候,时间尚早,顾琼琳问了几个工作人员,找到了化妆间。别墅是借的,化妆间也是临时的,比较简陋,顾琼琳按着剧本上的说明给自己化了个艳丽的妆容,然后才去换了衣服。
她演的是个24岁才毕业的大学生,因为与早已成家的教授婚外恋而怀上孩子,怀孕到五个月时找教授摊牌,却在这别野里被人杀害了,因此这别墅是第一案发现场,她的大部分镜头都在这里,还有小部分是在片场搭盖的“停尸间”里。
场景已经布置妥当,顾琼琳第一次拍戏,难免紧张,仅管两句台词已烂熟于心,她还是缺了底气。
和她拍对手戏的是个大三十几岁的男演员于光,饰演教授一角,名气普通,不过气质颇有儒雅,穿了西装戴着眼镜,颇有几分学者的儒雅气息。
导演把他们叫到一起讲了戏,顾琼琳又和于光试了试,没多久就正式开拍。
叶景深打听到这里,并驱车赶来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
顾琼琳捧了便当,坐在别墅门口的长凳上垂头啃着,她吃得有些急,没有从前吃东西时津津有味的模样,身上的孕妇裙血渍斑斑,脸上、手上、腿上,全是殷红的血色,在落日余晖下显得十分狼狈惨烈。
“顾琼琳,开始了!”里面有人高声吼了一句。
因为她身上特效妆的关系,为了避免下一次化妆穿邦,她在这里的戏必须在一天内全部拍完,别人都能休息,但她这个“尸体”却不可以,摊牌结束是行凶过程,拍完行凶过程接着要拍处理尸体过程,而后是案发现场被人发现,主角来现场…
她没有一点休息时间,从早上饿到傍晚,饿得头晕眼花起来,好容易趁着导演和几个主角讲戏的当口,她要了份早已冰冷的便当,却没啃两口便又被人催着开工。
拍戏并不容易,然而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爱上。
所有的辛苦,只要建立在她热爱的基础之上,便再也不算什么。
顾琼琳这辈子,只想做自己爱做的事。
叶景深远远地看着她放下手里饭盒,却在抽手那一刻又猛地将饭盒抓起来,狠狠往嘴再扒了两口饭,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这才彻底放下饭盒,抱起枕头进了别墅。
心猛烈一抽,他不自觉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顾琼琳已经跑进别墅中,前面几个镜头都已经过去,如今只剩下个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对演员来说不难,化个死人妆,闭了眼乖乖扮演一具尸体就可以了,然而这一幕对顾琼琳来说,却绝对是今天最难熬的一场戏。
剧本的设定,受害者被凶手放在了一整浴缸的冰块上面,血液沁入冰块的缝隙里,与满浴缸的冰块融在一体,画面充满了诡异迷离的美丽。
为了逼真,浴缸里的冰块,下半部分是颜色相似的亚克力假冰块,但铺在最上层的却是实打实的真冰。
顾琼琳在看到那一层冰块时猛地打了个哆嗦。她来了以后,才听说上一个演员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不愿接受这个设定才辞演,于是给了顾琼琳这个新人机会。
新人嘛,总是特别能吃苦绵软,报酬又少。
“进去吧。”不知道谁吼了一声。
顾琼琳顶着寡白的死人脸,爬进了浴缸,才接触到那些冰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咬咬牙,躺到这冰块上面,刺骨的冰意从背上传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海鲜姿造里被摆在冰上的一尾鱼,在被沸水烫煮之前,必先被冻成狗。
叶景深已站到导演的后面,看着炽白灯光下的她,刺目的苍白,与染遍满缸冰块的血色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他差点就克制不住要拔开人群冲进去,将顾琼琳从那些冰块里拉出来。
然而他没有动,因为他在导演身前的小镜头里,看到了她闭眸的前一刻,依旧透亮兴奋的眼神,没有委屈亦无难过。
摆好姿势,导演喊话开演。
几个主演接连进房,开始对话。
“师兄,我估计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唉哟…”饰演主角小师妹的演员还没说完一个整句,便给忘词了。
这也是个新人,长相甜美,演技却很一般,犯了错就吐吐舌头,朝导演歉然一笑,导演虽然皱了眉,却也没有骂她。
可这场戏只能重新开始。
也不知是不是顾琼琳倒霉,简单的镜头因为这“小师妹”的不停犯错,而被迫拉长了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这几个镜头结束,顾琼琳躺在冰上,身体已经麻木。
“可以出来了。”总算有人叫她出来。
顾琼琳长长吐出一口气,用手撑着冰块爬起来,双腿都在打颤,从浴缸里踩到地上时,她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离她最近的是男主角的饰演者宋远楼,他见状立刻便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顾琼琳是认识宋远楼的。宋远楼年纪只比她大一点,是s城著名的戏剧学院学生,已经毕业一年。当年s大戏剧社曾经组织社员到他们学校观摩学习过,并还参加了他们排演的一出小话剧,顾琼琳正是其中一个,也因此认识了宋远楼。
只是这两年少了联系,她竟不知他已经成了男主,开始拍起网络剧了。
“谢谢,我没事。”顾琼琳撑着他的手勉强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站定,就听到耳边有人叫了一句“远楼!”,接着一个人冲到了二人中间,撞开了宋远楼的手。
顾琼琳本就身体麻木,被这一撞,向后倒去。
“琼琳!”宋远楼伸手去拉她,已来不及。
顾琼琳并没摔下去,而是靠到了温热的胸膛上。
她转头,看到了叶景深。
“你怎么在这?”顾琼琳很惊讶。
“跟我回去!”叶景深沉冷着脸,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毫无客气的命令。
第17章 灰姑娘·争执
顾琼琳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宋远楼先开了口。
“琼琳,抱歉。”
他见顾琼琳无恙,松了口气,眼神却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与叶景深一眼,才又开口替“师妹”道歉,“林紫小孩子脾气,你别和她计较。”
顾琼琳闻言,便暂时将注意转回了宋远楼。
原来“师妹”叫林紫,这名字有些耳熟。
此刻林紫正挽了宋远楼的手,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对于宋远楼的道歉呲之以鼻,正眼也不看顾琼琳。之前顾琼琳就曾听说宋远楼能拿到这男主的角色,是因为抱了某个大腿,现在想想林紫在片场的表现,无所顾忌的张扬,看样子有些后台,也许她就是宋远楼的大腿吧。
八卦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多。
“算了。”顾琼琳摆摆手,语气里虽有不悦,到底没再追究。
“走啦!”林紫瞪了她一眼,拉了宋远楼的手朝外走去。
“那我们先走了。”宋远楼无奈地跟她出去,与顾琼琳道别。
顾琼琳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又转过身。
“你找我有事?”她疑惑地开口,直接无视了叶景深命令式的话语。
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她的冷意加重,说话都带上颤音。
“我来带你回去的。”他不善地开口。
隔着薄薄的衬衫,他已感觉到她身上肆虐的冰意。
“回去?回哪里?”顾琼琳觉得冷,想尽快结束和他的交谈,便加快了语速。
“我家。”叶景深回答她。
“你家?”顾琼琳打了个喷嚏,略带鼻音地反问。
“是。”叶景深朝顾琼琳迈进一步。
工作人员开始清理房间,浴室变得拥挤,顾琼琳早就已经走到墙角与叶景深说话,他一步上前,她便退了一步,人缩在了小小的角落。
两面墙壁与叶景深一起,将她束在其间,她犹不自知,只是觉得周围似乎温暖了些许。
“叶公子,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去你家。”顾琼琳脑袋有些钝钝的,身上凉冷,脑袋发沉,让她口气越发差起来。
“瑶琳早上起来见不着你,哭了半天。”叶景深想了个蹩脚的理由。而事实上,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确定她的去向与安全,然而见到了她,他却忽然不愿意让她走。
许是傍晚时分她吃饭的模样太过心酸,让他忍无可忍。
她不是应该气焰嚣张、张扬高傲的么?可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罪,却只是为了一点虚名浮利,叶景深不能理解。
他无法看着这张和楚瑶琳一模一样的脸庞上,出现那样心酸的神情。
那就像,他守了很多年的东西,却被人掷入尘泥,随意践踏…
虽然,他们并没有认识多久。
“顾琼琳,剧组的车要开了,你要跟车回市区吗?”远远的,有人对着顾琼琳吼了一声。
“要要要!”顾琼琳马上回应。
这别墅在郊区,天色又晚,她要是坐不上剧组的车,今晚就是留宿在这别墅的节奏了。
她并没回答叶景深,便伸手推开了他,脚步很快朝外面冲去。
行动永远是最好的答案。
然而这一次,叶景深像早有准备般,迅速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臂,又朝着外面的人回了一句:“顾琼琳不跟车了,谢谢。”
“啊…”顾琼琳哀嚎一声,整个人朝着叶景深方向侧弯了腰。
他以为自己手太重,抓疼了她,便缓了手劲,却没松手。
“放手!”顾琼琳压抑着怒火吼了一声,右手按到左臂之上,看他的眼神已是快要抓狂的愤怒。
叶景深一怔,看向她的手臂。
她手臂之上一大片的殷红,并不是化妆,而是真正的擦伤,四周还泛着青紫,要凑得近才分辨得出来。
那是早上她拍行凶过程时,重复拍摄被人打倒在地的镜头时留下的伤。
叶景深瞳眸骤缩,胸口钝疼袭来。
“对不起。”他松手,却只是将动作改成拉着她的手,将她左臂拉到眼前仔细察看,“我送你去医院。”
顾琼琳挣了挣,没法挣脱,音调拔高:“不用。”
“去医院,听话!”叶景深还在看着她手上的伤口。青紫红一整片,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够了,叶景深,你很烦!”顾琼琳炸毛,叶景深的眼神和语气,跟对着楚瑶琳时一模一样。
“我烦?”叶景深抬了头,顾琼琳的态度让他心里的火气一点点聚集,“你为什么不看看你的德性。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就为了那点名利,值得吗?”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看她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而这样的艰辛,仅仅只是个开始。
“够了,叶景深,我不是瑶琳,不是你羽翼下的布娃娃,我不需要按照你的想法做事。”顾琼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意,“你可以不认同我,但至于值不值得,你没资格评价。就像你爱了瑶琳这么多年,可她却并不爱你,就连一点点都没有,你可曾问过自己,值不值得?”
顾琼琳看得透彻,楚瑶琳望着叶景深的眼里,连一丝彷徨的爱情都没有。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以等价等值来论,那大概也就没有爱情与梦想这种东西了。
叶景深眼神一下子便冷凝下来。关于他与楚瑶琳间的感情,他一向都不喜别人提及,更何况还是这么直接尖锐地提出来。
“顾琼琳,若非因为你是她的妹妹,你觉得我会管这么多吗?”
“叶公子,你听好了,我是她姐妹,那是我和她的事,至于我和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顾琼琳回答,她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已分不清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怒。
他高高在上,她忙于尘世,本就毫无瓜葛,过去现在将来,他们永远不会是同一世界的人。他永远不明白她想得到的东西与奋斗的目标,就如同她也不明白他守着楚瑶琳十六年是为了什么。
叶景深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愤怒到想要砸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