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侄女?那是什么辈份?
顾琼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第7章 灰姑娘·发飙

“你的大堂叔楚新雄,目前负责公司的财务预算。”他在顾琼琳耳边一声细语。
顾琼琳还在纠结这一声“堂侄女”是不是在叫她,且这“堂侄女”到底是怎么个辈份,就听到叶景深递来的话。
堂叔楚新雄…她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当年她母亲身体不好,又怀了双胞胎,生下她和楚瑶琳之后元气大伤,无法再受孕,因此惹来了婆婆,也就是她和楚瑶琳的祖母极大不满,那时候她这位霸道的祖母就曾经动过过继男孩的方式来继承所谓楚家香火的心思,而这个堂叔楚新雄当时就是极力建议这一方式的人,因为他有三个儿子!
“堂叔叔,阿琳这不是才刚进公司,哪懂这些,堂叔叔在公司资历这么深,一定知道得多,还望堂叔叔教教阿琳,可以给阿琳解释一下吗?”顾琼琳在叶景深开口帮她说话前就打断了他。
她笑得很甜,像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
这乖巧又讨好的态度给了楚新雄很大的面子,他满意地一笑,自觉自己这下马威给得不错。
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想要插足公司的事务,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就算她爹楚新润死了,也还轮不到她作主。
他这么想着,嘴里却开始解释起这份财务预算的计划来。
足足卖弄了二十五分钟,他才算讲完这份计划。
顾琼琳看上去听得相当仔细。
“堂侄女,懂了吗?”他端起茶,慢慢啜饮着,拿出长辈教育晚辈的姿态来。
顾琼琳又是甜甜一笑,道:“不太懂,麻烦堂叔叔再给阿琳解释一遍。”
楚新雄脸色一僵,对上了顾琼琳有些懵懂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拒绝她,便按捺下性子,又解说一遍,这次只用了十五分钟。
他说得口干舌燥了。
“堂叔叔,第二大点我还不太明白,还有这个产品成本、营销支出,是根据什么来算的呢,你能更详细解释一下吗?”顾琼琳仍旧甜笑着问他。
叶景深的笑,已经藏到了眼睛里。
他大概明白她要做些什么,只准备等楚新雄发怒时自己站出来说话。
楚新雄果然怒了。
“这么简单的东西,讲了两遍你还没懂?启润要是交到你的手里,那岂不是等着破产?我真是不懂你爸的想法,怎么会要一个女人来插手公司事务,就算他快死了,也…”
他雷鸣般的声音没结束,忽然间一样东西飞了过来。
顾琼琳手里的那份财务预算报告,被她重重砸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啪”一声脆响,将会议室里的人吓了一跳。
就连叶景深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她要干什么?
“我要是什么都懂,那楚氏还请你回来干什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这份财务预算写得艰涩难懂,解释得不清不楚,麻烦你重新写一份简!洁!明!了!的报告来,至于公司运作…这么大间公司,少你一份预算难道就垮了不成!”
顾琼琳的话,冷得像刀子,纵然脸上还带着笑,但那其中的嘲弄却不加掩饰。
“还有,堂叔叔您老糊涂了吧,我父亲只是出了点小意外,你却说他要死了,你怎么这么了解?且别说他现在人还好好活着,就算日后他退下去了,他一生心血不交给他的亲生女儿,难道要交到您手上吗?”
所有人都听呆了。
一时间,无人开口。
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里,坐着的人都是平时人精一样的启润集团高层管理人员,此时竟然无人吭声,也不知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还是被顾琼琳的怒气给吓到。
楚新润车祸,伤势未明,就算是楚家的亲戚都没人见过他,而她这番话,毫无疑问将楚新雄置到了一个让人极其怀疑的位置。既然没人见过他,楚新雄又怎么知道他快死了?
叶景深转头望去,离权利之位仅一椅之隔的地方,顾琼琳笑容未失,抿起的唇瓣间是条优美的弧度,展眉舒目,大而亮的眼睛里是无所顾忌的张狂。
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人。
不是楚瑶琳,而是启润集团的最高决策人——楚新润。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就连刁难顾琼琳的楚新雄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两秒之后,楚新雄总算回神。
“砰——”
他怒极,拍案而起。
“楚新润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目无尊长!长幼不分!这里不是楚家,这里是启润,就算你是楚新润的女儿,也不容许你在这里放肆…”楚新雄气红了眼,音调高了起来,不住地拍着桌子,他这些年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在启润霸道惯了,再加上总想着哪天能坐上楚新润的位置,目空一切,这会竟被他眼里的晚辈毫不留情一顿斥责和怀疑,这口气他不能忍。
只是他的怒火还没发完,忽然又被打断。
叶景深将手边装水的青瓷杯重重搁到了桌上,发出了清脆声音。
“闹够了吗?”他微眯了眼睛,沉声开口。
顾琼琳眼睛余光瞄去,他眼里喜怒不明,脸上没有笑,显得有些阴沉,右手食指正在桌面之上漫不经心地画着小圈。
他那模样,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叶世侄…这是我楚家的家事,你不要插手。”楚新雄仍旧强硬着,但态度却有些软下。他忘记了,这个黄毛丫头背后的靠山,不止楚新润,还有一个叶景深。
叶景深虽然在启润只是二股东,但启润对叶家来说,也不过是叶景深为了讨楚瑶琳一笑而下的一点小本钱,若是没有当年叶家的入股,启润根本撑不过当年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且顺利转型。
因此对于楚家来说,叶景深可不仅仅只是股东,他还是楚家的恩人,甚至极有可能是楚家的女婿。
这个人,惹不起。
“呵…家事?启润几时成了你一家之物了?你当股东们都不存在吗?”叶景深眼皮一抬,有些不善得盯了盯楚新雄。
“我说的是…”楚新雄头皮一紧,想要解释。
“我们刚才在讨论的,都是启润的事,什么时候讨论过你们家的家事?既然没有,那就不是家事。”叶景深紧紧盯着楚新雄,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说完话,总算将视线从楚新雄身上转开。
“阿琳,楚叔叔毕竟是你的堂叔,下次别再这么任性了。”他对着顾琼琳轻描淡写地说道。虽都是斥责,但那截然不同的语气和态度,就像一个是自己人,一个是外人那样简单直接。
他说着,伸过手来将顾琼琳脸颊的发勾到耳后,两个人坐得近,近到顾琼琳盯着他看时,能清楚地看到他瞳孔里印出的人影。
是她,但又不是她。
今天她是楚瑶琳,理所当然就被他划入羽翼之下。
哪怕是错了,他也不愿意看到她被人为难。
顾琼琳笑容大了些。
有些甜,也有些被人妥善保护后天真的嚣张。
她想,她大概是有些羡慕楚瑶琳的。
有个男人,愿意这样护着她,给她爪牙让她随意撕扯,再大的烂摊子也有人在后面收拾着…
这大概是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爱情吧?
而她顾琼琳也有爪牙,虽然短了点钝了点,然而…属于她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你…你们…哼!”楚新雄看着他们肆无忌惮地秀恩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气得又抓起那份报告重重甩在桌子,然后转了身踢开椅子,大步离开。
短暂的闹剧结束,启润的执行总裁捏了把冷汗,在叶景深的眼神下开了口,继续主持起会议。
接下的会议,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讨论,再没顾琼琳什么事。
这场漫长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顾琼琳只差没把头给磕到桌子上。
她坐着睡着了。

第8章 灰姑娘·失策

好容易熬到会议结束,见她有些疲倦,叶景深便将她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不大,却一应俱全,顾琼琳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蹬掉了高跟鞋,蜷缩着坐到沙发上。
“你和楚家真的没有关系?”叶景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盯着她问道。
她发飙时的神态,比楚瑶琳还像楚新润。
顾琼琳正捧着热水小口抿着,闻言抬了下眼皮子,含着水混浊不清地开口:“其实我和你的小公‘举’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我是回来争家产的!”
叶景深看着她藏在热水雾气后的脸庞,她的眼眸被雾气氲染得模糊清楚,让人看不出真假。
“是吗?那她一定很开心。”他不以为意地回答,“她一直都不想继承启润。如果你是她姐妹,我想她很欢迎你来替她扛下这担子。”
“你不担心家产被我抢走吗?”顾琼琳把唇边的杯子往下放了些,眉眼终于清晰起来。
“不担心,她有我就够了。”
顾琼琳沉默了两秒。
有钱人,就是任性!
“说得跟真的似的。就算我是楚家千金,我也不稀罕。”她嘲弄地笑了。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居然不想要?”叶景深也笑了,他觉得她有些孩子气。
“志不在此。”顾琼琳冲他一抬下巴。
叶景深忽然想起之前她说过的“梦想”——大明星,演戏,出名…
虚荣的梦想!
“我还没说你,你知道你今天替她惹了什么麻烦吗?我只是让你假扮她,可没让你替她树敌。”叶景深扯开了话题,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树敌?麻烦?”顾琼琳又低下头去喝水,“你说楚家只有这一个女儿,身边豺狼虎豹环伺。就算我没发飙,难道那些觊觎者会少一个两个?别天真了,她既然是楚家的女儿,就注定面对这样的局面,你们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一世么?”
永远长不大,那只是童话。
就像针没扎到肉,永远不知道疼。
“这与你无关,你做好你的本份就行了。”叶景深声音猛地一沉,眉间有些愠怒。
她竟然说他天真…
“哦。”顾琼琳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没再和他多说什么。
休息室一阵难耐的沉默。
她蜷缩着坐在沙发里,头几乎要埋到曲起的膝盖中,头发遮了脸庞,看着有些可怜。
叶景深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其实她并没有恶意。
“你生气了?”他试探地开口。
顾琼琳抬头,只说了一个字:“饿!”
她那眼神像在问他——“说好的管饭呢?哪里去了?”
这嗷嗷待哺的模样,让叶景深无语。
顾琼琳已经饿到胃疼。她早饭没吃,午饭又被会议耽搁了,这会胃开始抽畜,身上一阵阵发冷,免强和他说了几句话,已经没有多余力气了。
叶景深这才注意到她已经用装了热水的杯子捂着胃部好久了。
他没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吩咐秘书叫餐。顾琼琳胃疼,不适合再出去外面吃饭。
等顾琼琳看到秘书拿进来的餐,脸上的表情一僵。
叶景深让人给顾琼琳买的是粥,很贵的、某酒店的——皮蛋瘦肉粥。
可再贵,它在顾琼琳眼里也还是碗粥!她讨厌粥,因为吃不饱,还动不动就让她跑厕所。
“胃疼,吃点粥好消化。”叶景深接收顾琼琳递来的嫌弃眼神,不自觉得解释。
顾琼琳压根没理他,她早就一屁股坐到桌边,拿了勺吃起来。
嫌弃归嫌弃,但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她喝的很香甜。
叶景深瞅着瞅着肚子也饿起来,便坐到她对面。
粥有两份,他拆了另一份,勺子才落进粥里,顾琼琳就猛得抬头看他。
她碗里的粥只剩三分之一,可她离饱还有一大段距离。
叶景深那勺子粥怎样都送不进嘴里去,过了半晌,他把自己桌前的粥推到她面前。
这辈子,还没哪个人可以让他觉得自己抠门过。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就让他觉得自己虐待了她…
“谢谢。”顾琼琳道谢,又埋头喝粥。
叶景深回头想再叫秘书送点吃的来,可一想到再叫来的餐,都不是她桌前的那份粥,他就没了胃口。
不就是一碗粥,怎么就变得无可替代起来?
叶景深忽然间不耐烦了。

喝完粥,叶景深准备送她回楚宅。
顾琼琳从桌前站起,脸色仍旧不好。
“要去医院吗?”他见她嘴唇失色,手依旧压在胃上,便问她。
她摇头,道:“老毛病,一会药店买点药吃吃就行了。”
说着,她迈开步子出了休息室。
叶景深跟在她身后,见她一出去便强撑着挺直腰背,脸上再度出现甜美的笑,丝毫不见刚才休息室里虚弱的模样,心里那滋味说不上来的奇怪。
取了车,他先送她到最近的药店买了药,才送她回楚宅。
顾琼琳喝了粥,吃了药,胃里有些暖,疼痛稍减,困倦便加倍涌来,还没等叶景深把车开出多远,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有人摇了摇她的肩。
“到了?”顾琼琳迷迷糊糊地醒来。
“嗯。”叶景深凑近她,替她松开安全带,“不过不是楚宅,是我家。”
顾琼琳疑惑地打量四周,这里的确不是楚宅,而是某个高档社区的地下车库。
“你身体不舒服,楚宅又太远,今晚先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天再送你过去。”叶景深解答她的疑惑。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决定,几乎就在看到她睡梦里仍旧紧皱的眉头时,他改了主意,把她接到了自己现在住的公寓里。他的公寓离启润集团很近,可以让她马上休息。
顾琼琳对此倒没什么异议,跟着叶景深上了楼。
他家在二十八楼,一楼一户。出了电梯,就是他家。
顾琼琳在玄关前脱了鞋,赤脚站在门口,等他拿拖鞋。
叶景深翻了翻鞋柜,只翻到一双女式拖鞋,鞋面上是只大兔子,充满了少女风,属于楚瑶琳。
除此之外,他家只有男式拖鞋。除了楚瑶琳,他不招待任何女人。
顾琼琳是个例外。
“我打赤脚,你介意吗?”顾琼琳不想穿那双鞋。
这房子铺了上好的柚木地板,她光着脚踩上去,能感觉上木头上的细腻的纹路,那触感十分舒服,这让她更不想穿鞋了。
叶景深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脚,白净纤瘦的脚被木色衬得很动人。
“随便你。”他抛下一句话便进了屋。
顾琼琳跟着进屋,他的公寓很大,装修简洁明快,收拾得也干净,看着很舒适。
“你坐一会。要喝什么自己去厨房拿,我去换身衣服。”他也不招呼她,把她扔在客厅就回了房。
二十分钟后,他简单洗好澡,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顾琼琳正盘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摊放在膝上的一本杂志。
“楚小姐…常来你这住吧。”顾琼琳听到响动,便丢了手里的书转头问他。
沐浴后的叶景深,头发服帖地散着,脸上还有被热水熏染过的红晕,没有白天时高高在上的气势,英俊的脸庞亲切家居起来,叫人移不开眼。
“算是吧。以前时不时会来住上几天。”叶景深回答她。
顾琼琳已经将视线挪到了别的地方,叶景深顺着望去,发现她在看的是客厅旁一间敞着门的房间。那屋子的装修很女性化,显然是属于女人的卧室。
“那是给她留的房间。”叶景深走过去,一把关上了房门。
“哦!”顾琼琳的尾音像一根长长的波浪线。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说道。
“我想的是哪种关系?”顾琼琳反问。
叶景深一噎。她眼神跟狐狸一样,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像在等待下文。
“没有关系。她只是…在楚家呆烦了,偶尔想换换环境,就会找借口来这里住住。”叶景深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解释这些。
他和楚瑶琳一起长大,小时候常常同吃同玩,感情很深,长大以后楚瑶琳嫌楚家约束太多,便要求他在这里装修一个属于她的房间,她想逃避的时候就可以过来住住。
她叫他“叶哥”,真的就只是把他当成哥,是他想要留下她的天真和温柔。
“你喜欢她?”顾琼琳想起自己被他掳上车的时候,他说过的话——“你是有多讨厌和我订婚,连头发都给剪了…不想订婚,就算了吧,不勉强了。”
“问够了没有?”叶景深把脸一沉,这女人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瑶琳这次离家出走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父亲想逼她和他订婚,又要她进启润工作。
她不爱他。
“我只是要弄清楚,如果你和楚小姐在一起,那我在这里呆一晚上岂不是容易让人误会。你也说楚小姐时不时会过来,万一她要是给你个意外惊喜,半夜来找你看到我在这呆着,那误会不是大了…”
“她不会过来的…”
叶景深截断她的脑补,只是话没说完,门铃忽然响起。
两个人都是一怔。
“莫非,是她?”顾琼琳收了笑,正色看他。
叶景深也有些狐疑。
除了楚瑶琳,的确很少有人会直接上门找他。
“我替你看看去。”顾琼琳从沙发上跳下,难得主动地跑向大门。
“喂,不要!”叶景深回过神去抓她,已经来不及。
要真是楚瑶琳来了,见到她,那绝对是要误会的。
当下他也顾不上许多,跟着顾琼琳冲到门口。
她的手已经按上门把,像是要开门的模样。
“不要开门。”他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前,手猛地按在她手上。
顾琼琳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收了手转身。
叶景深却仍旧紧紧抓着她的手,因为惯性的关系,他又向前逼进了一小步。
猝不及防之间,顾琼琳被他压在了门上。
两人同时失语。

第9章 灰姑娘·回忆

叶景深却仍旧紧紧抓着她的手,因为惯性的关系,他又向前逼进了一小步。
猝不及防之间,顾琼琳被他压在了门上。
两人同时失语。
有句老话,叫“作茧自缚”,形容的大概就是她这样的人。
顾琼琳有些后悔和他开这个小小的玩笑。
她转了转手腕,却发现他仍旧抓得死紧,她根本抽不出来。
他微倾了身体,另一手撑在她耳旁的门上,正低头看她。
两个人之间仅一拳之隔,他身上清爽的香气和着他的鼻息,拂面而来。
顾琼琳咬了唇不让自己被干扰。
门铃还在响着。
他眼神急怒,并不说话,只是冷着脸侧头看了旁边墙上装着的可视门铃。
门口站的是个男人。
他一把把顾琼琳拉到身边,重重开了门。
“您的外卖,一共一百一十七元,谢谢。”门口的男人很热情地开口,并递上了两盒外卖。
下午的两碗粥喂不饱她,趁着叶景深回房洗澡的时间,顾琼琳打电话订了外卖。
叶景深冷冷盯了顾琼琳一眼,甩开了她的手,转身朝屋里走去。
“喂,等等。”顾琼琳马上拉住了他的衣角,“付钱。”
叶景深深呼吸着。
顾琼琳看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仍旧没放手。她背包扔在叶景深车里,一直拎在手里的是早上叶景深才带她去买的g字头奢侈包,里面空空如也。
“那个…你们谁来付下款?”外卖的小哥见着两人僵持的模样,生怕收不到钱,小心翼翼开口。
“等着。”叶景深没回头,只是拔开了她的爪子,丢下一句话回了屋。
付好款,顾琼琳满足地蹲到客厅茶几前,一边打开外卖,一边低声哼着曲。
叶景深的怒火被她彻底无视,心塞非常。
顾琼琳叫的是两份十寸大的薄底披萨,再加上一对烤翅和两杯冰可乐,她是算上了叶景深的份。
披萨底很脆,被她咬出“咔嚓”的声音来,落到叶景深耳中十分刺耳,他听得饿了。
下午的粥给了顾琼琳,他没吃饭,这会被那声音和香气给勾得不行,又拉不下脸,便跑去厨房转了一圈,冰箱只有冷饮,他不在家里开伙,冰箱和灶台都是摆设;零食柜也是空的,他几乎不吃零食…
他憋了气坐到沙发上,拿遥控打开电视,转到新闻节目,声音开得震天,奈何顾琼琳那啃披萨的声音仍旧像虫蚁之音似的传入耳中。
顾琼琳解决了八分之一片披萨,才拿起第二片,眼角余光瞄见叶景深盯着电视的眼神像看着仇人一样,忍不住笑了。
“喂,叶大少,来用点膳?”她一手拈着披萨,另一手托在下面,小心翼翼地送过去。
叶景深端着架子,没理她。
“别生气啦,我不对,不该和你开这种玩笑。你大人有大量,吃了我这披萨,原谅我可好?”顾琼琳蹲在沙发前,仰了头,抬头将披萨送到他眼前。
叶景深这架子端不住了,他低头就看到她歉意的眼,仰起的脸上满满的诚意,他心头那火气来得快散得也快,便直起身子,一手接走披萨,另一手却在她头上一揉。
“下次别玩了。”
话音才落,他自己忽然愣住。
这个动作…他只对楚瑶琳做过。
顾琼琳没想那么多,不过她可不太喜欢这样的动作,那让她觉得自己像只宠物。
“哦。”淡淡应了一声,她坐回沙发上,又递了杯可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