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踏出电梯,走到酒店大堂,迎面就撞上了人。
手被人紧紧握住,两厢对比之下,她惊觉自己的手怎么冰冷如斯。
抬头,眼前站着叶景深,他还没走,一直在大堂守她。
“手怎么冷成这样?”他皱皱眉,搓了搓她的爪子。
顾琼琳已卸好妆,清水的脸蛋,头发被扎成马尾,发尾还留着卷度,俏生生的模样。
“你怎么还在这?”她抽回手,缩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没给他再握的机会。
“等你。”他也不在意,眼里精光一闪,续道,“我今天帮了你,你得请我吃饭。”
“你帮我?”顾琼琳笑了——冷笑。
真是谢谢他了啊,没让他把那婚纱给毁了,还是托了他的福?
“难道不是?我帮你…”叶景深说着,视线缓缓扫过她的身体,“帮你解了燃眉之急。”
他说的是解婚纱绑带的事,但那眼神,任谁都要想偏。
顾琼琳脸一烫,被她抛到脑后的画面再度清晰起来。
“叶景深,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伸手怒指他的鼻尖。
叶景深立刻抓住了难得伸到自己眼前的爪子,这次没给她挣开的机会。
其实要对付顾琼琳,也不难,抓准一个诀窍就可以了。
脸皮要厚。
“走吧,请我吃饭,地点你挑。”他拉着她就往前走。
…
夜风冷冽,高挂的大灯泡发出刺眼的光芒,和路灯一起将这地方照得亮堂。
灯光下,是摆开的炭炉,铺开的桌椅,这是顾琼琳家边上简陋的街口大排档,鼎沸的人声和四面八方传来的菜香,让露天的冷风显得热乎起来。
叶景深想吃她这顿饭,那她就随他一回,顺便她想把最近和他之间这几笔烂账好好扯清楚。她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地和叶景深耗下去了。
从叶景深车上下来,她敲开司机的车窗。
“你…”
今天开车的人是刘诚,顾琼琳叫不上他的名字。
“顾小姐,我是叶总的助理刘诚。”刘诚立刻会意,自报姓名。
“刘诚,下来下来,一起吃饭。”顾琼琳二话没说就拉开了驾驶室的门。
刘诚看了眼她身后的叶景深。
“下不下,不下我回去了。”她一眼就看出他的顾忌,“没道理我们吃饭,让你在这干坐着,快点!”
叶景深点了点头。
于是,刘诚被半强迫着拉去当灯泡,顺便吃饭。
“云记海鲜”的招牌被一串霓虹灯围绕着,彩灯一颗颗亮起熄灭,顾琼琳带着两人寻了个小桌坐下,她则去了店里点菜,驾轻就熟地点完菜回来,她便看到叶景深拿着纸擦了桌椅碗筷。
仔细瞧去,他一身考究的衣着打扮,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就像两年前她带他去学生街一样,都是扎眼的疏离,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成长到生活。
“你们没来过这吧,其实这店在我们城挺出名的。”顾琼琳用脚勾了张椅子,坐到叶景深边上,菜没那么快上,她便一面闲谈,一面拿了茶壶给他们倒茶。
壶里是苦荞茶,一股类似饼干的淡香飘出来,饮上一口,暖暖的,这是顾琼琳喜欢这家店的原因之一。
叶景深正用茶把自己和顾琼琳的碗碟筷勺都给烫一遍,也没让刘诚代劳,闻言摇了摇头,这样的地方,他从来没来。顾琼琳觉得他没趣,便索性捧了茶小口饮着。
刘诚见有些冷场,便开口:“我来过,云记老字号,海鲜新鲜,就是老板脾气不太好。这店最出名的就是十三香小龙虾和避风塘炒蟹,不输大酒店。”
“嗬,你懂吃的!”顾琼琳听得起兴,眼眸一亮,“酒花巷的破店去过没?”
“常去!那儿的蹄膀,啧啧,皮酥肉嫩!你们女孩子都管马卡龙叫‘少女的酥/胸’,我哥们都管那蹄膀叫‘少女的酥/胸’。”
“哈哈哈…”顾琼琳狂笑。
硕大的猪蹄膀被当成少女的酥/胸,能想得到这比喻,那哥们绝了。
桌上的气氛没了开始的僵冷,顾琼琳和刘诚像失散多年的哥们,谈得起劲,一来一去竟把叶景深抛到九霄云外。
“看来真是小巷深藏功与名,老饕!佩服!”
刘诚给她推荐了几个小店,她朝刘诚竖了拇指,笑着恭维他。
“改天有空,我带你去尝尝。”刘诚被夸得高兴,一时得意忘形。
“砰!”茶杯被重重放到桌上,夹在两人中间的叶景深已然沉了脸。他们的对话,他一句对不上,看着顾琼琳和刘诚聊得起劲,他心里酸劲汹涌澎湃。
刘诚立刻住嘴,低头喝茶。这错误犯得太大了,居然和老板的心上人聊上瘾了…
没人和顾琼琳说话,气氛又冷了下来。
顾琼琳气不顺,叶景深往她杯里又倒了热茶,热气氤氲上来,染得他的眉眼有几分不真实。
她歪倒,手肘搁到桌面,撑着自己的头,不怀好意地斜睨他。
“叶景深…看你今天那模样,没见过女人?难道,你还是处/男?”
“噗——”
还没人开口回答,刘诚已经把满口茶都喷回了杯子里。
这顾小姐真是语出惊人!
“咳!”叶景深手一颤,将水洒出了桌面。
热气消褪,她看到他红了脸。
“看不出来,二十多年你守身如玉,真是纯情!”顾琼琳觉得有趣,唇边的笑扯得更大了。
刘诚埋着头,肩膀有些抽动,他觉得自己回头有被老板杀人灭口的极大可能。
“顾琼琳!”叶景深将茶壶搁到桌上,重重叫她的名字警告她闭嘴。
顾琼琳看了他两眼,想起他那两管鼻血,忽然暴笑。
毫无顾忌的笑声从她口中传出,叶景深看到她对自己笑弯了眼,笑翘了唇。
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她了…他记着日子,却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她对自己开怀的笑,是在什么时候了。
他跟着她的笑,想起秀场后台的暖昧,眸光一深,凑近她,低声道。
“处/男不好吗?我留着给你。”
声音不大,但同桌吃饭的人还是听得到,所以刘诚含在口里的茶这次改从鼻子里喷出来。他恨自己怎么就没眼力地跟着他们下车吃饭了。
老板这调/情的手段,妥妥的…高明。
“…”顾琼琳笑声嘎然而止,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最近和叶景深说话,她总有种挖坑埋自己的感觉。
叶景深笑眯眯看到顾琼琳转开头,她脸色如常,但是耳朵…她的耳朵红透,一路红到脖子。
“十三香小龙虾、避风塘炒蟹、双拼螺、牛骨汤…”老板及时出现,解救了她的尴尬。
辛辣的香味传来,顾琼琳又笑了。
“诶,忘记你不吃这些要用手的东西了,喝汤,吃点青菜,一会还有半打烤生蚝,你多补补,免得虚耗过大!”顾琼琳已经套上手套,从满眼红椒的盆里抓起一只小龙虾,一面还不忘招呼刘诚,“刘诚,快吃。”
刘诚不敢再和她说话,只能吃,早就已经吃开了。
“对了,老板,再给来扎冰啤酒!”顾琼琳朝老板招手。
“天气这么冷,别喝冰的。”叶景深皱眉,按住她的手。
顾琼琳拿手里小龙虾头的钳子,对准他的手背扎了一下。
叶景深缩手。
“你管得太多了。”她埋下头,嘴里咕哝着,一边咬进完整的虾肉,满足地眯眼。
他看得发馋,就像两年前那样。
“教我剥虾。”他学着她的模样,套好手套,抓了只小龙虾出来。
顾琼琳吃得正嗨,闻言只转头看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并没教他的打算。
两年前,她要教他,他学得不情不愿;两年以后,他心甘情愿要学,她已不愿意浪费时间了。
“顾琼琳…”
闷头吃了一会,她忽然听到叶景深叫她。
“嗯?”她随意应声。
“顾琼琳!”他再叫。
“怎么?”她剥虾喝酒吃得正欢,仍是不愿看他。
“顾!琼!琳!”他重重叫她。
“干嘛?!”她终于转头,不高兴地开口。
一个“嘛”字音未落,嘴未闭,她就见眼前手影一晃,嘴里被人塞进了东西。
舌头舔去,辛辣的滋味和着鲜嫩的虾肉从舌尖传入心中。
叶景深人生之中完整剥好的第一壳虾肉,喂给了顾琼琳。
他学会了剥小龙虾,用看的。
以前怎么学都不会,是从未上心,亦不想学;如今一看便会,只是因为她喜欢而已。
只要她喜欢,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他想呆在她身边,哪怕只是看看也满足。
而每看她一眼,就多爱一分,渐渐入骨。
很久之后,他才恍悟,这段爱情,他没给自己留半分退路。
顾琼琳微愣。
刺白的灯光下,叶景深温柔的笑里带着得意,像两年前的他,又不像。
她已经看不明白——
他们之间的未来,是否仍旧殊途。
很快地灌下一大口酒,冷意由口入心,冷却心头那点烫意,却也叫酒精迷了神经,她脸颊悄然红去,脑中已经想不起自己要和他说些什么了。
第57章 女王之路·犯病
顾琼琳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未听叶景深的话,竟真的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一通胡吃海喝,冰啤酒的刺激之下,她的胃不可遏止的疼了起来。
折腾了一夜,胃剐疼得不行,吐到最后只剩下胆汁出来,喉咙被酸蚀得火辣辣的疼,第二天她整个人都寡白着脸,清早徐宜舟被她吓了一跳,只差没押她上医院。
偏顾琼琳不愿意让徐宜舟为了自己请假,只让她找了胃药来囫囵吞下。
顾琼琳倔的时候,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徐宜舟拗不过她,喂她吃了药,又叮嘱了一大通,才不放心地出门上班。
吃了药,顾琼琳昏昏沉沉地缩在床上,胃里的剐疼稍减,换了另一种又闷又胀的苦楚,她想着不行了,还是得跑趟医院,谁知才刚起来,她就接到剧组的电话,通知她原定明天的戏改在了今天下午进行。
无奈之下,她咬牙换了衣服出门,先去了药店买了胃药和止疼片,这才拐到了片场。
到了片场,又遇上于琪临时有事,延误了拍摄时间,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顾琼琳被胃疼折磨得脱力,开拍前吞了双倍的止疼片,才勉强止住了胃里的痛苦。
因为是她这个角色最后几场戏,因此于琪打算一次性拍完。
等她磕磕碰碰地把这几场戏了结,一个通宵已经过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到了早上,还要补几个镜头,都是些抗/战时期逃亡的镜头,群演到位、一切就绪,顾琼琳又拍了三个小时,才将一切了结。
天已近午。
周潜一样熬了通宵,不过他脸上并没显出半点疲态,仍旧神采奕奕。
他约了人喝早茶,不过现在只能是吃午饭了。
约他的人是艳/情电影的导演林建云以及新电演的投资商,早就已经在片场等了许久,周潜一下戏,换好衣服,三人就从片场出来。
外面阳光正盛,天气升温,终于有点春天的气息。
远远的,他就看到门口的行道树下,歪歪地站着顾琼琳。
说来这人也怪,明明天气回温,她竟穿了冬天的羽绒服,还围了条厚围巾,似乎冷得厉害。
他多打量了几眼,就听到林建云开口。
“那女的就是你想推荐给我的女主吧?”
周潜点点头,他先前曾经把顾琼琳的照片给林建云看过,所以林建云有印象。
“戏感挺好的,模样身材,都符合。”林建云刚才看了她的最后一个镜头,因此开口赞道。
“要是不合适,我也不会推荐给你了。”周潜答道。
“她答复了没有?”林建云一边问着,一边朝顾琼琳走去。
周潜刚想说“没有”,却又想起上次叶景深和她一起时的模样,再想想最近她在剧组必会收到鲜花和礼物,他心里就有了底,这顾琼琳只怕不会同意这事,问也白问。
再加上…他看了眼林建云身边那投资人有些垂涎的眼神,忽又想起前几次林建云的那几个艳星最终都爬上了投资人的床,他私心里也就不想顾琼琳接这档戏了。倒不是因为怜香惜玉,他只是觉得可惜。
戏感好,身上还有些傲骨,要是这么做了艳星,似乎一辈子就摆脱不了这顶帽子了。
只是心里虽想着,周潜也没多嘴,任林建云上前。
这些事还得她自己拿主意才好。
才走进树的阴影里,周潜就看到顾琼琳正扶着树、弯着腰,喘息着,整个人裹得像个球,半抬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汗意,拍戏的时候化着浓妆他没感觉,这会她卸了妆,他凑近一看,才发现她脸色白得像纸。
看见他们过来,顾琼琳还是坚持着直起了腰。
这一直腰,让林建云身边的投资人看清楚了模样,那人忽然愣住,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盯了她半晌也不开口,只是眼里的垂涎之色却收敛了。
周潜看得分明,十分奇怪。
“顾小姐,你没事吧。”林建云本来想问她愿不愿意来试镜,可见着她满脸病容,觉着这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就关心了一句。
顾琼琳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她疑惑地看向周潜。
“这位就是上次我和你提及的林建云林导。”周潜简单介绍道。
顾琼琳就记起了林建云这号人来——艳/情电影的导演,不过这名头着实和眼前这人的形象有点不符合,他脸庞端方,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
“林导,久仰大名。我没什么事,只是有点累。”她也简单应酬着,实在是没多余力气了,连笑都很勉强。
林建云看出她的虚弱来,便道:“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她摇头,道:“谢谢,我自己可以回去。”
“好吧,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了。改天如果有时间,可以和我约个时间试镜。”林建云索性也不问她意愿,径直递了名片给她。
如果她有兴趣,自然会主动联系,如果没兴趣…没兴趣再说。
顾琼琳接了名片,道了谢,目送他们离开。
可就在周潜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胃里一阵绞痛袭来,身体不稳地歪去。
周潜眼明手快抱住了她。
“你真的没事?”他习惯斜飞的带着挑弄的眉,忍不住皱起。
顾琼琳摇头,在他怀里停顿了几秒,挨过这阵绞痛后才撑着他的胸膛,将他推远。
“没事,你们先走吧。”
“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子…”
周潜有些不忍,难得想正经做次好人,话才说一半忽然被人打断。
“我送她就可以了。”
平静的声音传来,叶景深出现在二人身后,正快步走来。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眼眸凝固在顾琼琳身上。
周潜勾了抹嘲弄的笑,倒也没争执什么,他已经过了为个女人和人争风吃醋的毛头小子年纪了,眼前这个姓叶的男人,他心知肚明自己得罪不起。
“你的护花使者来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再见。”
说着,他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景深知道她拍了通宵的戏,是特地赶过来接她回去的,可大老远地就看到周潜抱着她,他是压抑着怒气过来的。
他心中早就将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刚才那景象让他扎眼得疼起来。
“你怎么和周潜…顾琼琳,你怎么了?”叶景深本想问她为何与周潜混在一块,忽然注意到她的脸色和模样,心头骤紧。
顾琼琳什么也没说,人却直着倒下去。
她脑袋浑沌着,只知道是叶景深来了,绷紧的弦断裂,她忽然间不想再撑了。
这一倒,她直接倒进他怀里。
叶景深眉头拢紧,脸色沉去,双手圈了圈她,却总觉得圈不紧,便弯腰将她抱起。这一次,顾琼琳没有反抗。
“叶景深,胃疼,送我回家。”她简洁地吩咐,头垂靠在他胸前,声音虚得像要飘散。
回家?!
都这模样了还想着回家?
“闭嘴!我带你去医院!”叶景深怒气值点满,心里既疼又酸,再也顾不上什么周潜,长腿迈开,抱了她就往车子快步走去。
…
从私立医院出来,时间才刚正午。
叶景深带她去的是叶家家庭医生开的诊所,不用挂号排队,到了直接就看,很神速。
一番诊断,病因确诊是因为冰啤酒和辛辣食物刺激了胃粘膜,才导致了急性胃炎。
叶景深一听,脸更黑了,他记得自己阻止过她,可被她给打了回来——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太顺着她的性子。
顾琼琳难得有些心虚地低了头,一声不吭。
医生倒也没叫她挂水,只给她开了药,当场倒了温水喝下,又打了针,叶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就让她离开了。
前后没超过一小时。
一路上,叶景深都没说话,只稳稳地开着车子。
顾琼琳的胃这会舒服了一些,倦意上来,没两秒就睡着了,等车子停稳,她被人摇醒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盖了他的外套。
“谢谢。”她掀了外套递给他,提脚下车。
身后传来重重的关车门声。
“我没事了,你可以…”她要和他道别,可话音没落,整个人便又腾空了。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给我闭上嘴。再说话,我就吻回去。”叶景深低头盯了她一眼,就抬头目不斜视地朝前迈去。
她住的地方,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根本无需指路,他就找到了路。
顾琼琳瞪眼看他,一时半会竟找不出话来驳他。
算了,她一个病人,不和正常人理论。
到了她的租屋门前,他还是没放她下来,顾琼琳挣扎无力,索性窝在他怀里伸手转开门锁。
门才开,一股淡淡的气息扑来,是新鲜的花香。
屋子不大,一眼望到底,整个厅里…摆满了鲜花。
叶景深眼一眯。
那花都是他送的,此刻被拆去包装纸,有些插在花瓶里,有些剪短了放在藤篮中,或者摆在漂亮的纸盒里,再后来大概容器真的不够了,这些花便被分成一小束扎起,被见缝插针地插/在了各柜子的角落,或者绑在栏杆或者椅背上,所有的花都被妥善安置,让简陋的屋子多了春天的颜色。
“我室友怕浪费,不让扔,就想了各种办法把花插/上了。”顾琼琳解释一句。
开始是徐宜舟舍不得扔,想尽办法给这些花安家,可到后来,她觉得好玩,也加入了徐宜舟的行列。
这一点,顾琼琳当然不会告诉他。
叶景深也没追究的意思,只是将她抱进屋里。
屋子充满女性的温柔,虽然狭小简陋,但不难看出住的人在布置上用了心,而叶景深一眼扫过,几乎瞬间就能将顾琼琳的东西和她室友的作出区别。
刺绣的窗帘肯定不是出自顾琼琳的手,而沙发旁边的宜家落地灯,肯定是她的风格!
铺着格子布的茶几也一定不是她的喜好,但茶几上的古陶茶具,明显是她的爱。
泾渭分明的喜好,却将这地方染出暖人的情调。
“把我放在沙发上!”顾琼琳发现他抱着自己径直往她房间走去,立刻阻止道。
奇怪,这人也没进过她家,怎么不用问也知道她的房间?!
叶景深闻言在沙发旁边停了脚步,弯腰,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顾琼琳终于落在实物之上,她暗自松口气,才想舒展双腿挺直腰,却发现叶景深弯着腰俯在自己身前,一手按着沙发背,一手按着扶手,没有让步离开的意思。
两人的脸庞,只隔着不足一个拳头的距离,他将她圈禁在了自己领地以内,不发一语地看她。
她往后缩去,他便朝前逼近,始终保持着那点距离,不贴近,也不退让。
两人的气息在半空中交汇,彼此都有了些颤意。
顾琼琳已经摸不准他心里想法了。
他就这么望着她,她水亮的瞳眸不避不让地回望,视线交缠,语言成了多余的东西。
半晌,他头一低,倾身俯去。
…
第58章 女王之路·喝粥
时间静止了似的,远处工地传来的打桩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地面,像他们的心跳。
沉重,却缓慢。
叶景深的脸在她眼中,近得连睫毛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被他圈起的空间里温度上升,顾琼琳冻了两天,这会热起来,竟出了层薄汗,寡白的脸颊上是一层烟雾般的红晕,像将熟的莲雾,从顶上一点点红下去,最下方仍是片莹白,挂着露水,水灵灵的看得人就想咬下去。
他忽然起了冲动,这冲动叫嚣着卷来,他鼻尖抵在她鼻头,忍了又忍,呼吸跟着重起来。
顾琼琳觉得鼻头痒痒的,像发丝飘过,他也没像从前那样强吻下来,就只是凑近看她,却更让她难熬。
“咕呱——”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响动。
这响动拯救了她。
她昨晚上到早上,就吃了一点东西,还一吃就吐,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饿了?”叶景深把那冲动生生憋下去,开口问她。
“饿!”她点头。
“想吃什么?”他虽说着话,却依旧没直起身,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粥,白粥。”顾琼琳不客气地吩咐。胃疼了两天,别的东西她没胃口,就想喝点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