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也露了抹没温度的笑,姿势优雅地端了茶小口啜起。
“小秦,那如果你知道她在a市这四年的日子,心岂不是要疼死?”
秦扬风一滞。
“她刚来a市的时候,租顶楼十平方的杂物房,那房间的窗户小的连笑雨都爬不出去。没有厨房,她想烧菜都不可能,就买个小电锅,偶尔下点挂面,煮点汤。清凡第一次带她回来的时候,我烧了几个家常菜,那丫头差点连盘子都给啃了。”
大约是想起过去,杜妈妈眼里有些暖光。说实在的,她还真没见过一个女孩到别人家做客吃饭,能把饭菜吃得那么干净。她那时觉得这女孩太没教养了,自己儿子怎么就看上这丫头了。
秦扬风脑中便浮现出苏黎歌坐在餐桌边上吃饭的可怜模样。
从小就衣食无忧的他,无法想像那样的情况。
“其实现在想来,那已经算是她最轻松的时光了。她常来蹭饭,来时会给我打下手,或者直接买菜过来烧,还会帮我带笑雨。虽然小缺点挺多,但她是个好孩子。”杜妈妈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秦扬风的表情,“清凡常在我面前夸她,说她是个很努力的人。她工作起来很拼命,熬夜加班到第二天晕倒。我想一个女人总把生活重心放在工作上不是件好事,清凡却说,她在做的不是工作,只是她喜欢的事。”
瞧,苏黎歌就是这么个人。
她喜欢的人事物,会倾尽全力去爱,不留余地。
就像当初爱他一样。
秦扬风点了头,笑容已然消失。
杜妈妈还像唠磕似的说着,听起来没什么重点。
“我和清凡都没见过她伤心的模样,除了…清凡死的时候,她跪在灵堂里泣不成声。当时她也跪在我面前,说要照顾我和笑雨,说实话,我是怨恨她的。虽然这与她无关,那是我儿子的选择,但我还是恨她。她做了很多事,我都不肯见她。”
不被谅解的苏黎歌,在杜清凡刚离开的日子里,背负了太多枷锁,沉得她几乎撑不下去。每一天都是麻木并且难安的开始,她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噩梦。
而爱情,早就成为灰烬。
秦扬风攥紧了拳,杜妈妈说得没错,他真的要疼死。
那种疼,游进血,钻入髓,四面八方淹没他。
“你知道后来我为什么选择接受她吗?”杜妈妈忽然开口。
“因为她做了很多事?”秦扬风反问。
杜妈妈笑着摇头,她眼神一转,望向了客厅旁边的照片。
“看到了吗?那是我儿子。我选择接受黎歌,是因为我知道那是我儿子放不下的人,是他用命换回来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我做为他的母亲,只是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里,可以替我儿子完成这个心愿。”杜妈妈眼眶慢慢红起,她埋头喝茶,不愿让这个外人看到她的悲伤。
秦扬风顺着杜妈妈的目光,看到杜清凡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笑容飞扬,眉间神色竟和如今的苏黎歌有些相似。
一时间,他竟无法分辨自己心里的滋味,是苦是涩还是酸。
杜妈妈调整了情绪,很快又抬了头,声调扬起,严厉开口。
“所以,如果你不能比我儿子更爱她,我是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我无法看到我儿子用命去保护的女人,有一天会再毁在你手里。”
因为杜清凡的爱,苏黎歌已经代替了他成为杜妈妈的孩子。
“杜阿姨,谢谢您最后接受了她,也谢谢你给了她一个家。”秦扬风缓缓开口。
所幸,杜妈妈接受了她,否则苏黎歌只怕永远都逃不开愧疚和自责。
“四年前的事,是我的错,我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我知道我现在证明不了什么,但请您相信我,我能用时间来证明。”他站起,朝杜妈妈鞠了个躬。
“证明什么?证明你能给她怎样的生活?你所心疼的那些东西,烧菜做饭、洗衣叠被,都只是她生活里最平常的事。你能给她什么?仅仅只是让她不要烧菜做饭,用辛苦工作吗?”杜妈妈并没放过他。
“不,我能给她毫无束缚的爱情和生活。不仅仅只是物质,她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她。”秦扬风依旧站着,像小时上学时面对班主任临时的抽背,“我以为所谓的爱情,不该用生命来证明,那太沉重。所以,我不会与您的儿子相比,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和她走完这辈子。”
最好的结局就是,她老去,在他怀里离开。
这辈子她背负太多,余生最后的思念与孤独,就都交给他吧,她只要高高兴兴地在他身边活到生命尽头,他不会伤她,自然也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她。
杜妈妈忽然沉置起来,安静地看他。
眼前的男人表情认真,眼眸中浮动着一层水光,那神情像极了杜清凡告诉她自己爱上苏黎歌时的模样。
她长叹一声,脸上的严厉渐渐消融。
“可以吃饭了!你们…聊完了吗?”苏黎歌从隔断后探出身来,极为好奇地看着他们。
“饿死了,奶奶,吃饭嘛!”杜笑雨跟着探头。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斜在木隔断边上,睁着眼的样子像对真正的母女。
“吃饭!”杜妈妈一拍大腿站起,“小秦,吃饭了。丫头手艺不错,尝尝。”
大宅门的姑奶奶突然变成了社区大妈。
“好的,杜阿姨。”秦扬风应着,冲苏黎歌眨眨眼。
“什么?什么杜阿姨?你们还没离婚吧?”杜妈妈不悦地望来。
“是啊。”秦扬风不解。
“没离婚你就是她丈夫,那你得随她叫我吧?什么阿姨,真是没规没矩。”杜妈妈趿着拖鞋已走到隔断边。
随苏黎歌的称呼?
苏黎歌叫她什么?
秦扬风一时间转不过弯。
“妈!”
那边,苏黎歌无奈地嗔了句。
秦扬风瞬间领悟。
“妈。”他叫得特别开心。
“…”苏黎歌狠狠剜了他一眼。
“我约了几个朋友,报了欧洲十日游。你有空自己收拾收拾,该搬就搬吧,笑雨这几天先跟你住。终于找到人接你们这两烫手山芋了,我呢…也可以过点我自己的好日子了。”
杜妈妈说着,唠叨着坐到餐桌前。
“妈,你报了什么时候的团?十天这么久,你身体吃得消?”苏黎歌自动忽略“搬”这个字。
杜妈妈横了她一眼,没理她。
“小秦,你自己找个时间来接她们!”
“明天…可以吗?”秦扬风给杜妈妈舀了碗汤,谄媚地递到她面前。
打铁得趁热!
“秦扬风!”苏黎歌怒瞪他。
“可以。赶紧把她们带走,我也不用每天伺候她们。不过笑雨往后还得回我这住,你们两要是带了小贝壳,恐怕顾不过来。”
“好!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秦扬风一口一个“妈”,越叫越顺口。
苏黎歌被人无视了。
她就这么被…送走了。

第75章 入住

话虽是说隔天来接苏黎歌,但秦扬风等了好几天,才等到苏黎歌的电话。
秦扬风看到她时皱了眉头。
“就这么点东西?”
苏黎歌只背了个大登山包,手里拎着旅行袋,其中一大半都是杜笑雨的东西。
她这模样不像是搬家,倒像去旅游。
“你想要多少东西?”她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小皮卡,忍住没笑。
这家伙以为她要搬家么?
杜笑雨早就一溜烟钻进了秦扬风的座驾,挥着手催促他们快点。
秦扬风接过她的行李,绕到车屁股开了后备厢,将东西扔进去,闻言重重合上车后盖,挑眉道:“算了,有缺现买吧。”
“我只是去小住而已。”苏黎歌坐进车里,关了车门,头从车窗里钻出回答他。
秦扬风一掌把她的头给推了进去:“想都别想。”

露台的门敞开,清风徐徐吹入,纱帘的帘角飘动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从露台上飘入,像是百合和月季的香味。
少了橘色的夕阳光,这卧室清冷了不少,光线明朗,让苏黎歌看得更清晰。
床上的被单铺得整齐,一丝皱褶都没有,床头放着两个看似松柔的枕头,靠垫膨松可爱,不知怎地就让她联想起上次被他压在这床上的情景。
这床柔软得像棉花,睡起来应该挺舒服。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双大掌从她身后揽来,将她给抱在怀里。
苏黎歌猛地回神,老脸一红,不敢回身看秦扬风,便低头看脚边。他拎着她的行李跟在她后面进屋的,这会已将她的背包和旅行袋都搁在她脚边。
秦扬风用下巴蹭蹭她的耳,像只卖乖的大萨摩耶。
“痒。”苏黎歌拔开他的脸,拉松他的手,离了他的怀朝露台走去。
窗帘拉开,露台的景象跃入眼中。
整个露台种满了花。爬墙的月季层叠的花苞半放半收,像宝石般迷人,淡淡的色泽像少女羞涩的红晕,夺人眼眸;盛放的百合又如风情卓然的女人,在风里摇曳出动人姿态。而这一切,都以远方的碧空骄阳海洋为背景,像幅无框的画。
“喜欢吗?”秦扬风走到她身边问她。
苏黎歌嗅了口空气里浓郁的花香,点点头。
这么美的景致,谁能拒绝?
秦扬风拔开她脸颊的发,瞧着她恬静的侧脸,头一低,又要吻去。
苏黎歌推开他,闪到旁边。
哪能次次都让他得逞!
“我去收拾行李了。”她回头进屋。
“我帮你。”秦扬风没能如愿,也不失望。
来日方长。
“不用,你去帮我看着笑雨吧。”苏黎歌竖起耳朵听听,并没听到外面杜笑雨的动静。
房子太大,有时也累,杜笑雨已经不知所踪了。
“好,那你需要帮忙就喊我。更衣间的门就是那面镜子。”秦扬风指了指角落里的落地穿衣镜。
苏黎歌便拎起行李走过去。

穿衣镜打开后,里面别有洞天,竟是间快赶上半个房间大小的更衣室。
开放式的衣柜大部分都还空着,秦扬风的衣服只摆了四分之一的格子,剩下的都留给了她。苏黎歌拔着他的衣服缓步朝里走着,他还和过去一样,喜欢蓝色的衣服,衬衫是各种各样花纹的蓝。衣服上传出淡淡的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让她觉得秦扬风正站在自己身边。
苏黎歌随手打开一格抽屉,里面整齐收纳着叠成方形的男式内/裤,仍旧是她熟悉的花色。她“砰”一声合上了抽屉,脸皮发烫。
四年了,这男人的喜好就没变过。
她取出衣服,分门别类地挂好。带的东西不多,她全部收拾好,也就用了一格不到的空间。
对比着空荡荡的更衣间,她的衣服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角,倒让她想笑。
要填满这个更衣间,得买多少衣服啊?
整行李花了苏黎歌大半天时间,等她收拾好一切伸展着双臂从楼梯上下来,就看到已经在玩疯的两个人。
杜笑雨的薄外套已经扔到一边,身上只穿了条吊带的裙子,柔软的头发粘在额头和脸颊上,正满屋子疯跑。秦扬风猫着腰在她身后追着,假装自己是怪兽。
尖叫的笑声和装出的兽吼同时间在屋里飘荡,刺激着她的耳膜。
“你们两不饿吗?”苏黎歌看了眼墙上的钟,无奈地开口。
时间早就过了午饭饭点了。
秦扬风一个箭步把小姑娘抓住抱起,一起坐在了地上。
两个人同时无辜地抬头看她。
“饿!”异口同声。
“你家有面条吗?我给你们下碗面吧?”苏黎歌说着将散落的头发重新绑起,走到客厅里。
“什么我家?是我们家!”秦扬风纠正她。
“对!我们家!”杜笑雨狗腿地附和。
半天时间,她已经成了秦扬风的忠实米分丝。
苏黎歌横了他们一眼,只道:“面呢?”
秦扬风闻言便将脸转开,望向了客厅另一头的餐桌。
明亮的落地窗前是张圆桌,桌上早已摆满了盖着盖的盘子。
饭早就有了。
苏黎歌就听到杜笑雨发出声口水馋音,轻斥:“你们怎么不早点吃。”
“要等妈妈开饭!”杜笑雨娇声应着,从秦扬风怀里站起,飞扑向餐桌。
“对,要等妈妈!”秦扬风跟着爬起,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去。
“你做的?”苏黎歌见到杜笑雨把盘上盖子一个个打开,里面的菜色泽迷人,香气诱人,想必味道也一样好。
“外卖!”秦扬风老实交代。
他哪有那本事!
不过以后可以考虑学学,像萧嘉树那样也不错。
“吃饭喽!”杜笑雨把三个人的椅子都搬出来摆好后才爬上了其中一张椅子,眼巴巴地盯着他们。
苏黎歌知道她已经饿坏,很快和秦扬风一左一右坐到她旁边。
落地窗外明媚的光线下,孩子的笑声和苏黎歌轻斥声让这顿饭异常热闹。
秦扬风忽然发现,自己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吃完饭,苏黎歌拎着玩得满身汗的杜笑雨去洗澡。
秦扬风替她放好一浴缸的水后,就坐在浴室外的飘窗上等她们。
还没两分钟,浴室里就传出来兴奋的笑声,还有苏黎歌无奈的喝斥。杜家的浴室只有淋浴,没有浴缸,因此杜笑雨看到满满一浴缸的水,本来就兴奋过头的心更是玩疯了,苏黎歌已经控制不住她。
秦扬风仔细聆听,尖一片柔软,像被温暖的阳光拥抱。
失而复得的滋味,美得让他难舍难弃。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水声和笑声都消停,浴室门被人打开,苏黎歌狼狈地倚到门口求助:“过来帮忙。”
秦扬风很快上前,才踏进浴室就挑了眉。整个浴室像经历一场世界大战,到处都是水,他给杜笑雨准备的洗澡用的小玩具零乱地扔在地上,满目狼藉。
“对不起,搞成这样。”苏黎歌道歉。
“你在道什么歉!就是你们把这拆了,也不需要和我道歉!这是你家。”秦扬风不悦道。他不喜欢她的生疏,但有些事…仍然必须慢慢改变。
四年的距离,没那么容易拉近。
“帮我把她抱回房吧。”苏黎歌不予置评,指着已经趴在长凳上睡着的杜笑雨道。
杜笑雨已经换上睡衣,长发软软地散着,她玩得筋疲力尽,在吹头发时就睡着了。
苏黎歌被折腾得没力气抱小姑娘,孩子的精力实在太吓人了。
秦扬风依言抱起小姑娘送回她房中,苏黎歌不放心地跟过去,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这才和秦扬风退出房间。
为人父母…着实不易。
苏黎歌已深有体会,但恐怕秦扬风还没深切感觉吧。
她长长松了口气,走回卧室去拿衣服准备洗澡。被杜笑雨闹了半天,她浑身都湿透了。推开卧室的门,她才没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
秦扬风跟着她进了屋。
苏黎歌转身,看到他古怪的眼神,心头一跳。
房间里很静,尤其是和刚才杜笑雨在时那吵闹比起来,这安静像摧人神经的暧昧。
“你…有事?”她忽然不知要说什么。
秦扬风目光从她脸上落下,凝在她身上。苏黎歌被他看得凉嗖嗖,低头一望,顿时涨红脸。她今天穿了件雪纺衬衣,被水打湿后全都粘在身上,就像层半透明的雾光似的,她身体的曲线和内/衣被人一览无余。
她听到他渐渐粗重的呼吸声,胸口像揣着许多只兔子,蹦跶个没完没了。掩了胸,苏黎歌落慌而逃,一声不吭地冲向更衣室。
更衣室的那面镜门才开了条细缝,就被人用力按上。她双手贴在镜子上,被他圈在了胸口。
镜里的她,发丝垂落,眼眸半闭,流露出的妩媚就像露台月季花花瓣尖上的那抹轻米分,她自己都不敢再看。
他的手沿着她的手臂抚下,落在她腰间,倏地朝前一钻,缠上她的腰,滚烫的热度和镜子的冰凉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黎歌身体僵去,如临大敌。
“四年了,黎歌。我都快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了。”秦扬风埋头在她后颈后,鼻尖蹭着她的脖子,委屈地埋怨。
分开的四年中,他所有的精力几乎都用在了工作上,身边游走的女人来来去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近他的身。他以为自己的自控力已经好到可以吃斋念佛了,可重遇苏黎歌他才发现自己仍旧是只肉食动物。
不愿开荦只是因为他没遇到对胃的猎物。
她挑起了他潜藏许久的欲/望,原来…他由始至终都在等她一个人而已。
这四年里,他总在寻找和等候,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在等什么。
迷惘而茫然。
而这不知所踪、不见其形的牵挂和思念,在这十四天的朝夕相对中一点点明晰起来。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瞬间,但发现爱却要他倾尽余生,不断不断地发现,每一天都永远比前一天爱得更多一分。
“我要去洗澡。”苏黎歌转身,双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的贴紧,镜子的冰冷传入背脊,让她发颤。
“现在洗了,一会还要洗。不如…等会再一起洗吧。”秦扬风俯头,堵上她的嘴。
手抽出她衬衣的下摆,游移而上,像藤蔓般爬满她后背。
苏黎歌脸上嫣红,无力招架。
她在他掌中化成一捧甜香诱人的果汁,让他肆意品尝。
克制了四年的念头,烧得如如火如荼。
镜子照出渐渐疯狂的人影,纠缠着,相互攀向对方…
秦扬风说错了,这澡她洗不了。
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洗澡。

第76章 妹妹

苏黎歌做了个梦,春/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大蜘蛛,八只脚都缠住秦扬风,狞笑着朝他扑去。秦扬风竟不躲,迎身而上,将她按在蛛网上。洁白绵密的蛛网剧烈摇晃起来,他们在蛛网上不知疲倦…
她惊醒,光怪陆离的景象远去,只留下些让她浑身发烫的片段。
房间里很暗,窗帘被人拉上,只留了一条细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靡靡之气,让她的迷糊的记忆骤然清晰。
他将她压在镜前,手指掠过处点起一簇簇小火苗,几乎将她焚成灰。他的唇与舌都带着午后那杯青茶的香味,卷入她口中,不知满足地吮吸索取着,再从她的唇滑落。
苏黎歌一拍自己的脸颊,打散这些画面。
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裹着被子占据着床中央位置,身下的床单凌乱不堪,另一只枕头还垫在她腰侧。她又想起,他抱着她倒到床上,怕她累着就抽了个枕头垫到她腰下…
真不能再想了!
画面不忍直视。
她一骨碌坐起,薄被从身上滑落,她一凉,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忙揪起被单捂住胸,可一想房里并没其他人,她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幽暗的光线里,她看到床尾已放了套干净的衣物,浴巾、浴袍、家居服以及…内/衣/裤,想必是秦扬风起来时替她放好的。
她目光扫了扫房间,找不到自己早上穿的那套旧衣服,凌乱的房间早就被人收拾好,可触目所及的景物却让她脑海里却不可避免地浮出先前画面。她和他的衣裤在他的指间纷纷滑落,从镜前一路扔到床前,整个房间被他们搅得狼藉不堪。
“啊…”她轻呼一声,把脸埋到了双手间。
可眼前没了画面,她耳边好像又传来他的声音。
“黎歌,给我。”
“乖乖,放松些…”
“疼么?你太久没…了…”
“唔,黎歌,别躲。”

苏黎歌被自己打败。
她一把掀了被子,爬到床尾抱了衣服冲进浴室,开始胡乱冲澡。
洗刷干净,她才拭着头发踏出房门。时间不早,天色已暗,她被他折腾到最后睡死过去,一觉醒来竟已到了晚上。屋里很静,她没听到杜笑雨的闹腾声,也不知小姑娘醒了后到底在做什么,她有些担心。
沿着楼梯走下,她搜寻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客厅里灯光亮堂,她看到秦扬风和杜笑雨缩在沙发里。他盘着腿,手里拿着绘本,绘声绘色地给小姑娘讲故事,脸上的表情浮夸得让苏黎歌想笑,但小姑娘却十分吃他这套,大眼睛瞪得老圆,很认真听他的故事。
他声音不大,也时不时提醒着小姑娘别太大声,以免吵到楼上的人。
苏黎歌那颗心,忽然又软又甜。
“妈妈下来了。”秦扬风眼一抬,看到已走到厅里的她,温柔笑起。
“妈妈大懒虫!”杜笑雨一看到她就嚷起来。
苏黎歌上前戳了下她的额头。
“你妈妈只是累坏了。”秦扬风揉揉小姑娘的头,替苏黎歌辩解。
可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苏黎歌脸“腾”地又红了。
秦扬风低声笑了,眼中桃花盛放。

在a市住了几天,秦扬风终于要回s城一趟。
再不回去,只怕他爹要飞过来逮人了。秦氏唐宇国际因为他这趟失踪本来就鸡飞狗跳,他回来后又贪恋温柔乡,迟迟不愿回公司,导致公务堆积如山。
“真不跟我回去?”秦扬风站在车门前,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的手。
“笑雨还要上学,我也差不多该回报社上班了。”苏黎歌摇头,她没时间陪他回s城。
“我过两天就回来,记得想我。”秦扬风不勉强,只是拉她到自己胸前,在她额前一吻就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