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严小荞眼眶一红,想要冲上去,却被许荔香扯住。
“我不敢?!”他把兔子高高举起,作势要往地上扔去。
“赵铭安,你够了!你又在闹什么?”离得最近的刘文修跑了过来,怒视着赵铭安。
赵铭安扫了眼前的人,眼角余光发现其他人也靠了过来,他终于起了怯意,只是那层怯意不知为何又变成了有恃无恐的得意。
“哼,一只兔子,老子不稀罕。等老子回了城,就让你们全留在岛上!哈哈!”他笑了两声,把兔子丢了回去,转身就走。
没头没尾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苏黎歌与秦扬风对望一眼,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并没继续纠缠前面的问题。

收拾了东西,众人各自散去,苏黎歌把被子一床床还回去后,才和秦扬风回房关上了门。
“秦少,你说赵铭安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满脑子还是赵铭安刚才的话,早把和秦扬风的争执抛到脑后。
秦扬风干脆回答:“我不知道。”
“先前我和阿香、小荞聊天时,从他们嘴里得知,刘文修认识肖童的父亲,可能还爱慕着肖童。还有赵铭安,肖童晕倒时,他都在旁边…”苏黎歌将那天从严小荞和许荔香那里得到的资料说给他听。
“你怀疑刘文修是肖建良派来监视的人?而赵铭安则是杀肖童的凶手?”秦扬风替她说完未尽之语。
苏黎歌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阿香跟我说了那枚戒指的事。”
秦扬风静静听着,视线落到窗外。
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猎猎风声传来,看这风势,明天似乎又是个风雨交加的天。
楼旁某处,赵铭安站在楼梯底下,望着被黑暗笼着的人,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肖童是你杀的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面的人回答他。
“在我面前别装了,你不知道吧?当年学校外面药房里的药剂师,是我老乡,她告诉过我,你买过大量的苯海拉明。”
“…”对面的人没了声音。

第58章 死亡

秦扬风坐到床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手交叠在脑后靠着墙,静静听苏黎歌说话。
“阿香说,她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是四年前她男人送她的,当时她和肖童同时爱上了这个男人,这就是她在大学最后那年她们越来越疏远的直接原因。”
苏黎歌一边回忆着许荔香的话,一边说着。
当时她们聊完了刘文修和赵铭安,许荔香又主动聊起自己的过去。
这段往事严小荞听的时候非常吃惊,想来她和安凌都不知道肖童和许荔香是因为一个男人而闹僵的。
按照许荔香所说,这个男人当时先追求的她,后来才通过她认识了肖童。那时候她只是单纯想把这个男人介绍给自己的闺蜜认识,没想到肖童竟然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大四那年,肖童开始用尽各种办法接近这个男人,并试图勾引他,等许荔香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展到超出朋友界限的关系了。许荔香怒极就和那个男人分了手。
因此大四那年,许荔香和肖童的关系疏远了很多,直到毕业前夕,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回头找许荔香,并在她面忏悔哭泣,又送了她那枚“恒爱”戒指。
“我留意到,戒指已经被改小,许荔香并不知道那枚戒指是男戒,也不知道戒指有多贵重。你说会不会是肖童买下后送给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为了挽回阿香又把戒指改小送给她的?”苏黎歌曲膝蜷坐到他身边问道。
秦扬风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那上面原来也有一枚戒指。
“许荔香自己说的?”他开口。
“嗯。”苏黎歌点点头。
“照这么说,许荔香也有作案动机。女人为情杀人很常见。”
“一个动机不足以证明什么。倒是赵铭安,他既有动机,又几乎参与了整个可能的案发过程。从肖童的过敏以及药物反应测试开始,到她生日会当天樱花餐厅那顿午饭,再接下来是她自杀直播的过程中,安排去救她的沈束也恰是被赵铭安拦截下来的。从表相来看,赵铭安嫌疑最大,但他今晚为什么又说了那样的话?”
秦扬风之前分析过,想要利用肖童的自杀直播策划杀了她,需要办到四点。
首先这个人必须知道肖童的过敏并且明确她对过敏药物和酒精反应的症状。按目前他们手上的资料,肖童曾经晕过两次,第一次晕时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她在午饭时吃了杨汁甘露,导致西柚先过敏,她服用了抗过敏药物,到了晚上班级聚会时她又喝了酒,这两者产生反应让她产生中枢神经抑制反应。而当天的两次聚会,赵铭安都在场,他当时很可能正在借这机会测试肖童对药物的反应。
再接下来就肖童自杀当天,能够赶到现场救下肖童的唯一一个人沈束,也因为赵铭安的突然出现并且两人起了激烈争执,进而耽误了沈束的时间,以至肖童失救而亡。这点四年前她就查过,赵铭安找沈束麻烦的原因,是因为沈束将他毕业论文找枪手的问题向校方反应了。当时来看,这一点并无可疑之处,但现在想来就疑点满满。沈束当时辩解自己并没将赵铭安论文的事情反应给校方,如果沈束所言属实,那赵铭安就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已。
有动机,有预谋,赵铭安真的很可疑。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苏黎歌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秦扬风没有半点反应,她不悦地推推他的肩。
秦扬风把手从脑后抽出,“啪啪”鼓起掌来。
“精彩!苏记者的推断太精彩了!”
苏黎歌听着这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语,拧起了眉来。
“那么…赵铭安是怎么知道肖童的自杀直播策划呢?从时间上推断,她自杀直播消息的公开晚于他们的班聚时间,另外具体的自杀方式和流程,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她安排去救自己的沈束,都只知道其中一小环节而已。那这个跟她交恶的赵铭安,是怎么提早知道肖童的自杀计并提早做出安排的?”
秦扬风这才慢条斯理回答道。
“你有什么看法?”被他一顿轻讽加上反驳,苏黎歌并没不悦,反而更加精神,一双眼眸在黑暗里熠熠生辉,直勾勾盯着秦扬风。
“我没看法。”秦扬风淡漠道。
她沉默,凑近了看他。
古怪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秦扬风被看得有些发毛。
“你看我干什么?再看也看不出答案来。”他轻咳一声道。
“你还在生气?”她忽然双手合什,乖顺地低头,“秦少,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别再怪我好吗?”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误会,但他痛苦的神情像根刺扎在她心中,搅得她难安难静。
道了歉,旁边的男人并没说话,苏黎歌低头等了一会,终于难耐地抬头窥了他一眼。
他的大掌盖来,揉到她的头上。
“我没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睡觉吧。”他只是绝望而已。她表现得越坦然,他就越绝望。
苏黎歌还想聊案子,可秦扬风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她也不好强迫。
两个人背靠背躺下,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了?肚子还疼?”他被身后的动静扰得不行。
“不疼。”
“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想知道谁有可能了解肖童的自杀计划,明天拿那张照片去问问他们,也许有收获。”他无奈开口。
苏黎歌眼睛一亮。
他说的是之前他们找到的关于肖童那本樱花笔记本的照片吧。
“还有个神秘人呢,刘文修的嫌疑也很大。他大四时暗恋肖童,又认识肖童的父亲,也许…”她自顾自说着,身边的人已经不再理她。

白天睡得太多,这一夜苏黎歌了无睡意,脑袋里闪过的都是杂乱无章的各种线索。囫囵眯了眯眼,她睁眼时天已微微亮。
小腹有些涨,她爬了起来,准备下楼上厕所。
秦扬风还在睡着。他蜷曲着身子躺在床沿,双手缩在怀里。
被子都在她身上盖着,他睡得极其可怜。
她叹口气,有些心疼,也有些暖。
掀了被子轻轻盖到他身上,她这才悄无声息下床出了房间。屋外一片凉意,没有白天的烦躁闷热,苏黎歌双手交互搓着双臂,想搓热自己冰凉的手臂。
天光微明,所有景物都笼在灰暗的光芒中,天井中的一切都看不明晰。
踩过幽暗的楼梯,她很快走到天井上。
简易的厕所在天井另一侧的角落里,凉风袭来,她打了个哆嗦,抬眼望去。
天空上的云层很厚,似乎又要下雨。
真不是个好开端。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厕所快步走去。
走过平房废墟时,她忽然看废墟之外一道黑影窜过。废墟早被收拾出一条可供进出的路,两边还剩下些房子残堟断垣,那人很快窜到了她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去。
她皱了眉头,睡意顿时全无。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是谁,但那人身影很熟,应该是他们中的某个人。
时间尚早,这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平房外要做什么?
苏黎歌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朝外面走去。
平房外是片草坡,视野并无阻挡。她踏到屋外后,四下眺望观察一番,并没看到什么人影,她又朝前走了几步,视线转到了平房左侧而。
那里是水井的位置,原来屋子还没烧毁时,有张长长的石条凳靠墙放着,他们日常洗洗刷刷都在这里完成。
现如今只剩下石条凳孤伶伶地摆在地上。
不…石凳上隐隐约约正趴着个人。
苏黎歌迈开步,正要往前,身体却突然猛地一偏。
身后有个黑影快速朝着她的头挥下。
她这一偏,正是为了避开这个攻击。
后面的人见一击不中,再度狠狠砸来。
苏黎歌这才发现,这人手里拿着个棱角尖尖的石块,棱角上还沾着成片的血污,她心一惊,一边闪避过砸向她背心的攻击,一边想起趴在石凳上的人。
尖锐的石棱从她手臂刮过,鲜血顿时涌出,但她也借着这势头避过了这阵偷袭,顺便也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的人。
“刘文修?!”
她惊愕不已。
刘文修的衬衫染了些污痕,看不出是血还是其它,他见苏黎歌转头发现自己很是恐惧慌乱,脚步“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没…没有,我没杀他!”他斯文的脸孔扭曲,双目暴凸,惊恐地冲她吼着,双手挥在半空,似乎要冲上来。
苏黎歌微弓了背,伸手压在半空,试图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你先把石头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吗?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刘文修盯了她两秒,摇摇头:“不,不会,你不会相信我!”
他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大起来。
“别靠过来!”他忽然将手里的石头狠狠朝着苏黎歌头部砸过去,人跟着朝后疯狂逃去。
苏黎歌往旁边一跃,避开石头,才想追去,忽又想起井边的人。
在救人和追人间衡量了半秒,她当即转身跑到井边。
井边的石凳上,赵铭安正坐在地上,侧着脸趴在凳上。
他脑后一片血肉模糊,露出的半边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
苏黎歌心脏似乎停顿的两秒,而后不可遏止的狂跳。
她伸出手,颤抖着探向他的鼻间,很快的她触电般缩手,又抚上了他颈间的动脉。
赵铭安死了。

第59章 尸体

天亮了些,但天上的云层却更沉了,阳光被压在云后,海浪声翻滚着传入耳中,像嘶吼的怒兽。
苏黎歌叫醒了所有人,让他们都集中到平房前。
严小荞与许荔香互相搀扶着站得最远,许荔香一脸苍白茫然,严小荞也不比她好多少,只是勉为其难地撑住她。
薛晨、沈束两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站在石凳旁边查看赵铭安的尸体。
苏黎歌则被秦扬风拉到了一旁。
“我没事。”她朝他小声说道。
秦扬风正拎着她的手臂,仔细查看她上臂那道伤口,闻言抬头瞪着她。
“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我不是告诉过你,晚上要下楼记得叫上我。”
自从神秘人出现后,秦扬风就已经严正要求过苏黎歌,但凡夜晚要下楼上厕所什么的,都必须叫上他。
这话被她当成耳旁风,已让他心情很不好,再加上她遇上的袭击和所受的伤,更让他心头像堵了枚炸弹。
要知道,她只要躲得慢一点,刘文修的石头就是砸在她头上。
她手臂那道口子皮肉翻起,不长却很深,刘文修手上的石块棱角很尖锐。血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此时已经有些凝固。危急之时,苏黎歌并不觉得疼,这时候在他的注视下方才有了痛感。
“那时天已经亮了。”她辩解道,却发现他脸色越来越沉,她识趣得不再替自己解释。
“逞强也有个限度!”秦扬风这次真的发火了,连声音都结冰似的冷起。
苏黎歌不再吱声,任他摆弄自己的手臂。
“苏记者,能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一下吗?”薛晨朝苏黎歌问道。
那厢沈束已经蹲到了赵铭安尸体旁边。
“嗯。我没有看到刘文修的行凶过程,当时我只是因为看到外面有人影闪过,才出来查看…”苏黎歌略一沉吟,便缓缓说起整个过程。
秦扬风不再说话,拿着布一圈圈裹上她的手臂。
“四周没有打斗痕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苏黎歌说完后,才开始自己的分析。平房外面没有异状,如果是因为被人用硬物砸中后脑致死,那两人间起码会发生一定程度的肢体纠缠,赵铭安不可能像睡着似的趴在这张石凳上,除非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从尸斑的扩散程度和尸体的僵硬度来看,赵铭安起码死了四个小时以上,不是今天早上死的。他后脑伤口的血液已经不是新鲜血液了,这个伤口是在他死后才造成的,并非致命伤。”沈束忽然开口,他双手将赵铭安的衣服掀起,看了两眼后,又将他裤管拉起,仔细看了看,才站起身来。
苏黎歌很诧异。
她虽然知道他对植物有些见识,但没想到他对尸体也有研究?
这太奇怪了!
不止她觉得古怪,就连其他人也都讶异地望着他。
沈束并不在乎这些目光,他冷然地朝薛晨开口:“过来帮我下。”
薛晨蹙眉上前,和他协力将赵铭安的尸体翻转,赵铭安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沈束将尸体另一面的衣裤撩起,彻底看了一遍后才道:“从尸斑的分布和现场痕迹来看,尸体没有被移动过,这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扶好他。”沈束说着让薛晨扶好尸体,他则从赵铭安的头部开始,用双手一路从尸体的头部开始摸下去。
“除了头部重物所击的伤口外,颅骨没有其他损伤,身体骨骼完好,没有明显外伤。”
苏黎歌与秦扬风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无法理解的惊讶。
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行了,放下吧。”沈束已经让薛晨将尸体放下。
赵铭安的表情仍旧像睡了似的,唇边的笑已经僵硬,在这诡异的环境中让人发怵。
沈束又蹲到尸体旁边,检查赵铭安的五官,最后压了压他的腹部,检查完一切后才站了起来,坦然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我只了解些皮毛,这些是最粗浅的判断,并不一定百分百正确。如果想知道精确的结论,需要更进一步的尸检,但显然这里不具备尸检的条件。”
“不是早晨死亡的,那是昨晚?谁最后见到他的?”苏黎歌心里忽然窜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赵铭安不是今早死亡,那极有可能与刘文修无关,那么凶手是在剩下的这些人中间?
薛晨?严小荞?沈束?许荔香?
这念头让她不寒而慄。
有只温热的手掌印到了她背上,驱散了她的寒意,也让她心头一定。
“快下雨了,先把赵铭安的尸体搬到屋里。有什么问题,到屋里再问也不迟。”秦扬风站在她身后沉声道。
一旦下雨,尸体被雨水冲泡,腐烂的速度会加快,他们必须马上把尸体搬进去。
“对。”沈束赞同道。
现场只有三个男人,搬尸的工作便由他们完成。
苏黎歌后退了几步,站到石凳边上。趁着他们商量如何搬动尸体的时间,她又打量起四周。天已全亮,虽还是比平常暗,但光线较之先前也好了许多,把四周照得更加清晰。
秦扬风和薛晨两人一人头一人脚,小心翼翼搬起尸体,沈束则站在尸体旁边协助着。
三个人协力将尸体往里面搬去,苏黎歌却忽然蹲到了石凳旁边。
石凳旁的缝隙里有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伸出手,拈起了一颗紫黑色小果。那果子小巧可爱,和摘回的乌饭子及野生树莓十分相似,看着可口诱人,但苏黎歌知道,这小东西是死神的糖果。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正站在赵铭安尸首旁的沈束。
他的目光恰巧望来,落在她手中拈着的小果子上。
平静无澜的眼神有瞬间错愕,他倏地盯向苏黎歌的眼,错愕的目光中又添上些慌乱。

前脚他们才将赵铭安的尸体搬进他自己屋里,后脚天上就下起倾盆大雨。
岛上狂风大作,天沉得像要塌下,“哗哗”的海浪拍岸声不断传来。这样的天气下,现场所有的证物都会被雨水冲刷得干净,他们将找不到什么可用信息。
死亡阴影笼来,比前几次的冲击都更加剧烈。一个人失踪,一个人死亡,谁也不知道下个受害者会是谁。沉重的恐慌压得所有人都透不过气,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重。
赵铭安的尸体被放在床上,为了防止尸体捂在被里加还腐烂,他们把窗帘拆下后盖在了他身上。随后他们又仔细搜索了赵铭安的屋子,只在他屋子里找到喝空的矿泉水瓶子和空的饼干袋,赵铭安所有的应急食品都已经被他自己吃完了。
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获。
搜索完屋子,他们退到房间外,将房门关上。雨下得非常大,斜打在门外的众人身上,没两秒就将人的手臂打湿,几人便全都挤进了安凌的屋子。
“岛上天气湿热,尸体会很快腐烂,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凶手,马上离开海岛,就要先想办法把他埋了。”秦扬风双臂环胸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沉声道。
严小荞在脑袋里联系了一番,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冲到门口大吐起来。薛晨忙跟上去拍着她的后背景轻声安慰着。许荔香歪在床上,似乎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沈束,赵铭安的死因,是不是因为中毒?”苏黎歌忽然开口问道。
沈束猛地抬头,道:“没有外伤,他脸部表情疑似因为死前产生幻觉所致,口中有残留的植物汁液,很有可能是中毒。但是目前无法解剖验尸,因此不能肯定是否还有其它内伤导致死亡。”
“你有发现?”秦扬风转头问苏黎歌。
“暂时没有。”她冷冷盯着沈束,并没多说什么。
“那就说说昨晚每个人最后一次见到赵铭安是什么时间吧。”秦扬风靠在了墙上,望向众人。
“我先说。昨晚最后一次见到赵铭安,是在他和阿香、小荞的争执中。”苏黎歌先开了口。
昨晚赵铭安和许荔香、严小荞因为兔子而起了争执后,他甩下那句话后就匆匆离开,自已进了屋子,直到他们清理完天井,将火堆熄灭,赵铭安都没再出现过。
一直到清晨她起床撞见赵铭安的尸体,这过程中她再也没见过赵铭安。
“我和黎歌一直呆在一起,和她一样。”秦扬风面无表情地简单道。
“我也没见过。昨天晚上我先在小荞屋里陪了她和阿香一会,才回自己屋,中间没有见过赵铭安。”薛晨跟着说道。
从安凌失踪开始,许荔香就睡在了严小荞房中。
沈束也摇了头,道:“我回屋后也没再见过他。”
“我…我见过…”许荔香突然虚弱地抬了头,她呼息有些重,似乎正在强忍某种痛苦,双手都捧在大肚上。
所有人都望去。
“不,应该是我听到过他和沈束争执的声音。”许荔香顺顺气,慢慢说了起来。
孕妇因为子宫增大挤压到膀/胱,因此会出现尿/频的情况,然而由于恐惧,许荔香每晚都会憋着尿/意不起夜。昨晚她实在忍不住,本想叫严小荞陪自己上厕所,但严小荞睡得沉,许荔香叫不醒她,也不没好意思叫,就自己壮着胆子出了屋。
“我走到厕所附近时,就听到有人在厨房废墟中争执。天很黑,我看不清是谁,他们声音很小,我只能听到一点点,声音很像是赵铭安和刘文修。赵铭安似乎在威胁一休,一会说回了城就要他把钱都还清,一会说是他把大家弄到岛上来;一休很生气,就说赵铭安杀了童童…”她说着说着蜷曲了膝盖,恐惧浮上面容。
苏黎歌见状走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背道:“别急,慢慢说。”
“其实我没听到太多,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本想靠近点,结果一不留神踢到石头引起他们注意,我吓坏了,只好往回走。这件事我原来打算今天早上就告诉你们,可没想到…”她再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