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与朱砂痣 作者:落日蔷薇
文案
以彼之身,出其宫墙,以彼之躯,出其深宅。
一江之隔,两国双后。
纵女子之身,也可与君携手笑望山河千里。
此生为后,荣宠无双。
本文又名《双后传》
一句话介绍:东宫大婚那日,太子妃姜桑梓与太傅家嫡女江善芷一朝易魂,醒来天地互换。此生路远,离宫出宅,携手山河千里,一江两国,双后扬名。
关于本文:
古言魂穿,苏爽甜宠暖,1V1,就酱!
本文大概又名《何时圆房》、《男主很崩溃》…
谢绝扒榜,感谢。
雷电预警:
1、玛!丽!苏!
2、架空,作者傻,求勿考据,多谢!
3、无脑宫斗,无脑宅斗,不太正经的文,阅文请勿带脑。
4、其它待发现的雷。
小剧场:
姜桑梓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就是在苍羌漫山遍野的格桑花海里问霍翎——
如果我与她一辈子换不回魂魄,你能等我多久?
他说,一辈子。
江善芷和左一江站在旁边,她也想要问这个问题。
他只是单膝跪到她裙边,执起她的手,虚印一吻。
这是苍羌的男人给心爱女人的最高爱意,一世愿为她折膝,就像当年他父亲对他母亲的承诺。
我明明看得到你,却永远无法触碰你。我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我只知道我愿意一辈子等下去,等到能真正与你执手那日。——霍翎/左一江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桑梓、霍翎/江尚芷、左一江 ┃ 配角:俞眉远、霍铮、霍汶、江婧、左尚棠、长宁 ┃ 其它:穿越、魂穿、宫斗、甜宠
第1章 待嫁
大安朝天元十七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皇帝诸事顺心,唯有一事,极不痛快,便是太子婚事。
太子霍翎年岁渐大,可太子妃人选迟迟未定。
京里贵女中有两个人最为出名,一是太子太傅嫡亲的孙女江善芷,一是中军都督府左提督、镇远候姜梦虎的嫡女姜桑梓。两人都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皇后为难,不知要选哪个。
这两人,一个好似江边的白月光,一个就像山野的红蔷薇。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时出生的,八字一模一样,可这两人性子却偏偏南辕北辙。
除了名字念起来接近,姜桑梓和江善芷没有一处像的地方。
最后,圣旨下来,赐婚姜桑梓。
…
赐婚的圣旨下来时,姜桑梓正坐在镇远候府春满苑的抱厦里理事。此值盛夏,屋外头的蝉鸣一声压过一声,站在廊下候着的管事婆子们都热得满头大汗,偏没人敢出声抱怨,只拿眼睛不住地往门口帘缝里觑。
要说镇远候府的嫡出姑娘,那可真算是这候府里的镇山太岁。没有哪家十七岁没出嫁的姑娘能像她这般老道厉害,年纪轻轻就把持着候府后宅的管家大权,将偌大的候府打理得井井有条,阖家上下皆敬她畏她,就连她那不靠谱的爹姜梦虎也要让她三分,可见这姜桑梓的手段。
“杜妈妈也是采买上的老手了,怎么上个月给府里买的燕窝比往常贵了这么多?”
带点北方口音的绵软官话从屋里传出,话说得不疾不徐,尾音带卷,韵味腔调十足。
“回姑娘,京里的燕窝都从南边来。前两个月南边大雨,运河决了口,船过不来,所以京里药铺的燕窝都告紧,皆涨了一两银。咱们府里本还剩了几两,若是按平时的用度也能把上月对付过去,偏巧二姨娘说自己最近火气旺,要多吃燕窝,故从库里支了不少燕窝走,库存便不足了,老奴这才高价买回。”杜妈妈有条不紊地回话。
里头忽传出声笑来,帘外众人却不由替杜妈妈捏了把汗。
“杜妈妈办了这么多年的差使,在这事上居然也着了别人的道?什么运河决口,那都是商人藉机哄抬,坐地起价的戏码。我们府的燕窝买的虽是南燕,可实际上都是北边来的货,苍羌的南燕一年统共就上贡那么点,都进了宫,外头哪来的南燕,不过北货从南边绕个圈过来就说是苍羌的南燕,这本就抬了身价,我因这些燕窝虽产自北边,可功效也不错,便没想追究。如今南边的运河决口,北边的货走的却是陆路,京里怎会告紧?”
那软软的声音又响起,虽是在质问,却叫人听不出半点怒气。只不过纵是她说得温和,听的人却不由汗湿浃背。
“姑娘,这些事,老奴倒真不知…”
“这批燕窝是从新开张的济和堂买的吧?听说济和堂里的大掌柜,是你表亲?”她便又笑着道。
杜妈妈一下便慌了:“姑娘,济和堂大掌柜是我表哥,但是我…”
“杜妈妈这是做什么?我们好好地说话,你怎么就跪起人来了?快,替我扶她起来。”软软的声音收了笑,拔高了些音调,像被吓了一跳,“你莫紧张,我只是说,亲戚生意是该照顾照顾,但若是那种专挑亲友熟人宰骗的恶商,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她说着一顿,又唤人:“月蓉,封二十两银子来。”
“是。”月蓉脆脆应了声,把早就封好的银子递了过来。
“杜妈妈,听说你那小儿子瑞安得了急病,怕是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急坏了吧。请医延药都是花钱的事,这些银两你先拿着。若家里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回我,我替你想办法就是。这两日你照顾瑞安心力憔悴,我放你几日休沐,你安生照顾瑞安吧。”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里面又传来“砰砰”磕头声,不一会那厚帘就被挑开,里头窜出丝丝凉气,可旁边站的人却都不由往外退了一小步。杜妈妈从里面出来,已是满头大汗,容长脸上的神情也说不上是感激还是羞愧,只复杂万分。
借着帘子被挑开的空隙,那里边坐着的姑娘露了些许轮廓。
哪里是旁人想像中精明厉害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半大不小的丫头,生得倒好,瓜子脸蛋丹凤眼,菱角似的唇,天生带着股娇艳,她又穿了海棠红的绸裙,长发梳了双垂髻挂在两边,左右各簪支手指大的红宝石蜻蜓簪,又添俏丽,天生的美人胚子。
打发走杜妈妈,姜桑梓伸展双臂拉拉筋骨。宽大的绸袖滑落,露出一大截羊脂似的小臂,手腕上挂着水透的玉镯,将那截手臂衬得格外圆润匀净。
“姑娘,喝杯酸梅汤润润喉。”月蓉见状忙将桌上的白瓷盖碗端给她。
冰湃的白瓷碗打开后冒出丝丝凉气,姜桑梓一口饮尽,顿觉通体舒畅,月蓉又熟练地捏起她的胳膊来。
“还有多少人?”她丢开碗,软绵绵地靠到迎枕上问话。
门边侍候的婆子挑帘朝外望了眼,道:“回姑娘,还有五个。”
“问问她们可有重要的事?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散了吧,明天再说。”姜桑梓在这里坐了一上午早就不耐烦了。
她生母去得早,她爹姜梦虎既不愿娶继室,也不想扶正妾室,除了又当爹又当妈一手一脚带大了她,还兼顾后宅的破事儿。有好几年姜家都是京里勋贵世家后院妇人嘴里的笑话,堂堂候府无人主持大局,竟要一家之主亲自料理家务,可谓奇事一桩。
不过旁人笑归笑,镇远候府该怎样还是怎样,虽然乱,但她姜桑梓在亲爹庇护下着实过了好几年自在日子。姜家后院中虽有两房妾室并三个同僚送的舞姬,但都不得宠,她爹从前带兵打仗是个粗人,谈不上体贴对她母亲却极为敬重,连带着对她这个嫡长女格外疼宠,竟比一般人家的儿子还要疼上三分。
直到十二岁那年她咬着糖葫芦陪他爹听下人禀事,无意间提了句那年城郊遭了雹子将百来亩菜苗都给打烂,结果戳穿了下人以采买蔬菜为由昧钱的谎言,她亲爹忽觉得闺女已大总算能明事理,于是两手一甩把整个后宅扔给了她。
十二岁开始到如今,已有五个年头了。
偌大的候府料理起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琐碎且磨人的事,她烦不胜烦,如今只盼着早点嫁出去,好把这摊事甩给她爹。
想到自己的婚事,她便有些期待。
虽说女子婚事遵父母之命,但姜桑梓躲在后头没少替自己打算。她已经没了亲娘把关,若真全交给她爹,以他爹那大老粗的脾性什么时候被坑卖了都不知道。好在姜梦虎极宠她这闺女,几乎是百依百顺,连婚姻大事都由着姜桑梓的意思。千挑万选了一年,她才暗示她爹自己属意的亲事。
对方是京师卫军神机营的左掖副将沈鹏,隶属他父亲的中军提督府,姜梦虎对此人评价极高。若论两家门第,沈家自然有所不及,她爹姜梦虎是中军都督府左提督,又有爵位在身,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之一,这沈鹏赤手空拳拼上来的功勋,家世背景简单,并无底蕴,和姜家不能比,但姜桑梓偏就看中了这一点。她悄悄打听过,沈家人口简单规矩少,沈鹏虽算不上体贴,却无不良嗜好,一门心思扑在骑射之上。若她嫁进沈家,虽是低嫁,但她有候府和她爹撑腰,沈家自然高看她一等,此是一重;沈鹏有上进之心,再加上她爹提携,不愁日后前程发展,此为第二重;而最关键的是,沈家简单,她不用再管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睡,可以做个逍遥度日的夫人,想想便觉得那日子舒坦。
嫁入高门虽有虚名,不过于她而言一切皆是浮云,再高的诰命不如握在手里的好处实在,她其实是个懒惰的人,一点也不想掌家…
如今人选已定,只等着她爹找机会向沈鹏暗示这事了。
“大姑娘!大姑娘!”
姜桑梓正被月蓉揉捏得舒坦,脑袋里做着不着边的白日美梦,门外上气不接下气的唤声将她敲醒。
“姑娘正歇着呢,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秋言皱眉先斥出声。
屋外那人便在帘子外头站定,仍高声激动道:“侯爷回来了,遣奴婢找姑娘立刻去华馨园一趟。”
“这大热的天,爹要我去外书房做什么?”姜桑梓看了眼外边的日头,一点都不想迈出这门坎。
“听…听说是宫里下了赐婚的旨,把姑娘指给了太子殿下。”
“砰——”,姜桑梓听到自己美梦破碎的声音。
太子是储君,他那后院没个百人也要有几十号人吧,日后当了皇帝还有三千后宫…她连候府都不想管,如今还要让她管整个后宫的吃喝拉撒睡,乃至整个天下的吃喝拉撒睡?
简直生无可恋。
第2章 宿敌
夏日莲盛,宫中的甘液池莲花开遍,碧叶青莲,十分迷人。皇后在甘液池畔的晓风居里设了宫宴,邀请京中一众贵女赏莲。晓风居是建在湖中心的两层楼阁,只有一条木栈道通往阁楼,楼顶的琉璃红瓦上爬满青藤,挡了阳光,不胜清幽。
可惜的是如此意境,楼阁里坐着的贵女却毫无欣赏之心。皇后未至,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太子妃人选定下镇远侯府嫡出的大姑娘,这事儿从姜梦虎前脚领了旨踏出乾华门开始,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兆京。
因这事,京城各门各户的后宅几乎炸开了锅,毕竟太子妃人选从一年半以前就开始物色,各家无不卯足了劲往上爬,个个都希望族中能出个皇后,不想竟花落最不可能中选的姜家。按说这姜家的家世身份要做储君的岳家那是绰绰有余,可姜家那丫头在京城里的风评实在不怎样。
一来她生得太艳,眉梢一挑就跟能勾魂似的,小小年纪便有些风流妩媚的韵味,怎么看怎么像戏里祸国殃民的奸妃;二来么她脾气霸道傲慢,大家闺秀该学的琴棋书画一概不通,每日钻营后宅生计,精明厉害得紧。
这样的人,如何当得了太子妃,将来还要母仪天下?
为着这事,京中多少姑娘暗暗咬碎了满口银牙,不过诸女忿忿的同时,却也卯足了劲看另一人的笑话。这人便是太子太傅家嫡出的姑娘江善芷,皇后的亲侄女儿,太子的表妹,京中赫赫有名的名门才女,太子妃原来最热门的人选。
如今这人就坐在公主玉座旁边的锦凳上,那是给公主伴读兼闺中密友的席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穿了身青莲色纱袄,衣摆绣了朵白莲,莲花瓣尖上渲染了浅浅的粉,如她雪白脸颊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坐得笔直规矩,像块剔透的玉石,一身的清雅,宛如月光,在这富贵锦绣的人堆里极其扎眼。
阁楼里的人都在看她,望去的目光已越来越无顾忌,形形/色/色的探究中夹杂着同情怜悯亦或幸灾乐祸,如同屋外烦人的蝉鸣,一个有形,一个有声。
可那姑娘仍只是坐着,眼帘半落,目光搭在几案上。
太傅江家长房的宗妇陆氏正与旁边夫人搭着话,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自家女儿,发现就算在众人的眼光中她的仪态亦无可指摘,唇边便扬起丝满意的笑。
这才是她江家的女儿。就算当不成太子妃,也不能叫人看笑话。
兴许是母女连心,江善芷有些感应,突然抬头看到母亲望来的眼神,忙又将下巴一沉,避开母亲紧迫盯人的目光。
她悄悄地…咽咽口水。
好饿。
早上就喝了半碗红豆粥,配个婴儿拳头大的花卷,胃只填满三成,她就被亲娘拉去拾掇妆容衣着进宫赴宴,这会正饿得慌,眼睛盯着案上摆的松仁酥饼就挪不动地儿,满脑子都是松仁酥饼嘎磞脆的滋味,可她母亲就坐在斜对面,她不敢伸手去摸那饼,只能生生克制着,将口水不动声色地往肚里咽。
江家是三朝元老,出过两个阁老与两个太傅,辅佐过三朝帝王,同时也是两任太子的师傅,在兆京可谓最大的清流世族。江善芷身为江家嫡长女,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最严格的教导,从起居礼仪到琴棋书画,每一样都被要求做到最好。
其他都还好说,可饭不能多吃一口,水不敢多饮半口,这对江善芷来说,真真是件辛苦事。她母亲说贵女在外不宜多食,以防因为吃食而坏了仪态,故她只能眼巴巴看着,不敢动手。
饿得前胸贴后背,谁还有那心思管这四周抛来的目光?
除了吃,她不想别的,就让她静静坐着,少花些力气还能撑久些。
可偏偏有人不如她意。
“江姐姐怎么一个人坐着,也不来与我们说说话儿?”旁边有人凑了过来。
“柳妹妹。”江善芷冲这人微一颌首,“池中青莲正盛,我顾着赏莲,失了神。”
她一开口,就是又甜又脆的声音,字字清晰,真真叫珠玉落盘,旁边的人便都闻声望来。
“姐姐果然是莲一般的人物。”来的是户部尚书柳家的嫡女,与江善芷见过几次,便自诩是她的蜜友,说话没有顾忌,“难怪一点也不生气。”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江善芷同她不过点头之交,只是架不住对方自来熟。贵女间争名夺利的小伎俩她见得颇多,如今怎会听不出对方拿话头要激她,她有些无奈,就只笑笑,也不答话。
“江姐姐不气,那是她心胸大,要换成我我非得气死。好好的姻缘叫人给搅黄了!”
又有三人走来,其中一人接了话茬。江善芷有些头疼,说话这人是刑部尚书林家的二姑娘。林家系出寒门,靠科举谋得仕途,故对家中子女的功课管得甚严,故这林二也跟着读了不少书,人倒正直热血,就是太过一根筋,快人快话无所畏惧。江善芷同她倒是交好,但也常为她这脾性头疼。
“可不是嘛。搅了亲事也就罢了,偏那人骄纵嚣张,如今这气焰更要涨到天上。”另一人接口道。
“从前她那眼睛就长在头顶,现在更目中无人!”余者附议。
“你看看她们那边,也不知在得意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就是要嫁太子…”林二说着往旁边瞟了眼。
“林妹妹!”江善芷见她说得过头,竟攀上太子,再怎么不想出声也不得不开了口。只是她虽沉了声,可仍叫人觉得甜脆动听,没半丝严厉。
林二忙收声,只拿眼恨恨瞅着旁边那圈人。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贵女们也分圈子派系。江善芷出身清流世族,家中长者多为当世德高望重的大儒,便不走仕途,也都在国子监或白崖书院任教,可谓桃李遍天下,深受寒门士子爱戴,故围在江善芷身边的也多是些清流之家或寒门士族之女。官场上文武不对眼,文臣嫌弃当兵的粗鄙,武将厌恶读书的迂腐,大老爷们前头的嫌隙影响到后宅,故贵女群也各自为政,清流寒门一派,将门武官一派,勋贵世族又是一派,总之互相看不顺眼。
林二厌恶的那派贵女圈,正是以姜桑梓为首的将门之女。
虽说不论哪家姑娘被选为太子妃都必会引来她人嫉妒,但自己人上位,总好过敌对派系的人上位,贵女们年纪虽小,但觉悟还是有的,有外敌之时,这刀刃枪尖还是要一致朝外。
当下几人就编派起另一派人来。
“哼。”冷哼声传来,叫她们齐齐转头看去。
姜桑梓从屏风后徐徐走出,阳光从檐下的藤萝间隙里穿出,照出她通身的富贵气派。
姜梦虎虽疼女儿,可到底是个大老粗,家里的妾室也没见过世面,故给这嫡女的首饰都是货真价实的足金和宝石,再配上团花刺金的缂丝袄裙,真真要闪瞎人眼。
幸而她生得明艳动人,眉一挑眼一瞪,冷艳透出,便将这身富贵压得丝毫不露,与江善芷恰是两种极端,一个艳到极点,一个清到极致。不喜欢归不喜欢,但看的人不得不承认,若论容颜,这兆京也就姜桑梓能与江善芷一较高下了。
意识到姜桑梓可能听去了她们的对话,几个人都讪讪闭嘴,只有江善芷抿抿唇,干巴巴开口:“姜姐姐…”
她什么都没说,似乎又把姜姐姐得罪了一次。
“江大姑娘,姐姐之称不敢当,你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可没有姐妹之分。”姜桑梓从昨天知道自己被指给太子起心里就不痛快,今日又被邀进宫赴宴,才刚进来就听到有人背地里嚼自己的舌根,那气如何能顺。
偏江善芷那眼眸水汪汪的无辜可怜,总叫她觉得只要自己一瞪眼一大声就会把对方吓坏。明明是她们在背后编派人,江善芷一开口却好像在她欺负人。
这锅姜桑梓不背。
“姜…大姑娘。”江善芷只好改口。
她虽不爱说话,却并非不善言辞之人,只不知为何,每次见姜桑梓就莫名紧张。其实她是羡慕姜桑梓的,她们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可姜桑梓脾性不知强过她多少倍,不像她总鹌鹑似的任人摆布。
这羡慕里还带了些仰慕,叫她想接近姜桑梓,可姜桑梓讨厌她。
不知何故。
她有些烦恼。
姜桑梓见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更烦了,那小表情活似她要吃人般。旁人齐刷刷望来,满怀恶意的揣测,都等看好戏,她岂能如了旁人的意,当下也不回话,将下巴一翘就往楼里行去。
“瞧她这猖狂样…”林二看不过眼气道。
江善芷忙捂了她的嘴:“别说了,林妹妹。”
姜桑梓听到声音却没回头,心里暗道,惯会做好人!虚伪。
旁人没能瞧见想看的热闹,只得歇了心。几个贵女走来,将姜桑梓拉到另一侧,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再怎么不喜,面上也要恭维着。林二见这阵势冷哼一声,扭头甩开江善芷的手,怒其不争。
江善芷轻叹口气,又看了姜桑梓一眼,正瞧见对方望来的目光。
两道目光在半空撞在一块,江善芷笑笑,姜桑梓撇撇唇,各自转开。瞧吧,她们两人八字一样,名字读音也相近,从小就被对比着长大,天生不和,简直就是宿敌。
…
在晓风居呆了半晌,三公主霍熙平便遣人来寻江善芷,要她前去圆和宫,公主有令,江善芷的亲娘也无法抗拒,便只能随她去了,她总算得以摆脱母亲的盯梢与众人的目光溜出晓风居。
要说她这闺中密友当今最帝后宠爱的三公主霍熙平,那可真真是她肚里的虫,就拿今日这事来说,霍熙平知道她必饿着肚子,早在圆和宫给她煮了上贡的明前雀舌,又备好她最爱的糕点零嘴,叫她饱食一顿,这才把叫她过来的原因一说。
“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别人我信不过。”霍熙平挽了她的手凑到她耳边求道。
“公主,你不能养猫猫狗狗。”江善芷抚额,她就知道这小祖宗又是煮茶又是备点心的准没好事,奈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霍熙平生下来就有喘疾,一接触尘埃细毛就要发作,故她身边不许出现任何宠物。说来也可怜,因这喘疾,霍熙平打小体弱,不能像别的皇子公主那样玩耍,每日都困在宫里,不是汤药就是扎针,折腾到十来岁才有所好转,因而她身边没有玩伴,长到十五岁就只得一个进宫伴读的江善芷为友。
江善芷知道她想养只狗儿很久了,可没想她竟敢偷偷在圆和宫里养起狗来。
“没事儿,我不亲自养,就远远看看,平时有禄儿帮我照看。”霍熙平摇摇她的手臂,可怜巴巴道,“你就当不知这事,替我支开他就行。我这都是母后派来照顾我的人,要是知道我养狗定要告到母后那里,我只信你和禄儿,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霍熙平养的那只通身雪白的尖耳朵狗前两天偷偷溜出圆和宫,被人给抓走,她又不敢叫人知道自己在宫里养狗,只好暗自着急不敢声张,偏偏狗儿又落入那人手里,她和那人有些恩怨,不待见此人,更不敢叫这人知道狗是她养的,只好找江善芷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