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那里,胸口剧烈的起伏仍难以平静,方才他的举止意味着什么,她不明白。此刻,他却躺在她的身边,无意识地用棉被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似是怕冷,又似在逃避什么。或许是他做了噩梦,所以即使见不到他的神情,从那艰难的呼吸声中,她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煎熬。
她捂着心口,坐了起来,低头望见胸口的凌乱不整,想起他方才对她的亲吻与索取,她抱住双臂,浑身便开始发烫。他侵犯了她,可她却不怪他,她只是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醒后那般疯狂的他,在抱着,在吻着,在渴望的,究竟是谁。
她这般呆坐了好久,直到胃中一种空虚感搅得她发慌,她才终于意识到,自放学后自己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望了望温亦云,她轻叹了一口气,下床穿好拖鞋,出了房间。
煲粥吧,对于病人来说,许是最好的选择。她加了点蔬菜和香料,希望这样能让他吃起来有胃口一些。只是看着那幽蓝色的炉火,方才的一幕便会再次涌现在她眼前,于是被他吻过的地方便会开始烫热,以至于她痴在那里,几次差点烧糊了粥。
她用小碗盛好一份,又选了陶瓷制的调羹让他喝起来没那么烫嘴,端着粥走出厨房门,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铃铃”电话声。
他会被吵着的!白可可吓了一跳,慌忙将碗往桌上一放,便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一把拿起话筒,将那响亮的电话铃声制住。
“可可!”她不过方“喂”了一声,那边已经传来池若若焦急的声音,仿佛有人拿着鞭子在要挟她一般,“可可,怎么办…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到底是什么事?”白可可先是一惊,随即压低声音问道,生怕惊扰了楼上休息的人。
“就是…尹学长他啊”池若若又委屈又内疚又自责,犹如打碎了主人花瓶的宠物猫,“我不是替那位美女姐姐去传话吗,结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总之,尹学长一听你要陪艾伦老师,脸色马上就变了,我还没把话说完,他就一句话也不说把车开走了,还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呢…”
他果然生气了吗…白可可咬了咬下唇,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是却仍然觉得心底有说不出的愧疚,他是刻意等她,而她却放了他的鸽子。
可是,他能等她一下么,等她安顿好了这边的事,等温亦云可以再度回复笑容,她一定会好好地乖乖地回到他身边的。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对池若若这般安慰道,然后似是之前考虑了很久,终于启齿说道,“另外,明天可以继续帮我请假吗?”她不去学校了,在温亦云康复之前。的确,她不知道之后是否与温亦云之间还会发生如方才那般危险的事情,可是她却知道,她无法丢下他,她想照顾他,这是不会变的。
“诶?”池若若显然是吃了一惊,但沉默一阵后,她用“恩”回答了她。
“谢谢”白可可笑了笑,然后挂了电话。
留下池若若在另一边抓着脑袋苦思冥想——今晚,是她多心了么?为什么白可可的感觉和以前的乖顺完全不同了?不仅是昨日的装病早退,今天更是直截了当请求替她请假逃课,与她平日信奉的乖乖女之道大相径庭…而更重要的是,提到尹澈羽的时候,她不再躲避,不再慌张,也不再害羞和不知所措,是她对尹澈羽的感觉变了?还是说,她的心里,根本便被另外一样事情完全占据,满得无法再挤下其他任何人,任何事。
难道…真的是情变?
想到这个,池若若不禁兴奋了起来,她本来便对那个冰块一般的尹澈羽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她感兴趣的只是,导致这场变故的肇事者,到底是谁?
白可可端着粥,小心地推开温亦云的房门,轻轻地走到他的书桌旁,然后将温热的碗放下。
“小叔,”她立在床边,望着那以背影对着她的人,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起来吃点东西好么,我知道你醒了。”
沉默。
“真是的,”白可可佯装生气,跳到床上去摇他的被子,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大声威胁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捉你的痒痒啦。”
她自己是很怕痒,光是听人提到这三个字已经退避不及,只是似乎这套在温亦云身上行不通。见他依旧一动不动,想到他虚弱的身子从医院出来起便滴水未进,白可可决定也霸道一次,逼他起来。
她伸出小手,抓住温亦云身上的被子便要掀开,可被子的那头,却被一股阻力死死压住。随后,她听到一个温和却低哑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对不起”
她愣住了,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自从她与温亦云初次见面开始,她便从未听过他对她说过这三个字,即使他曾那般无赖地夺去她的初吻,即使他在嘉年华入口放肆的热吻,他也从未对她说过这三个字…
“哈…”她不自然地笑了起来,企图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小叔,你好奇怪。”
“方才,我把你当成另一个人,是我不对。”棉被掩去了他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却是那般认真。
“…”白可可怔了怔,然后将头甩至一边,“我知道的”——她该猜得到的,他平日无论多么像大色胚,也顶多只会吃吃豆腐,而方才他身上的热度告诉她,他是认真的。而那个人,是纪孜妍吧。
“所以,对不起”他的体力并未恢复,可声音却那般清晰。
Chapter 5-21 晴雨之泪 VS 意外
( )她不要他的道歉…为了另一个女子的道歉!忽地一股辛酸冲上鼻间,她咬住下唇,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苦涩所侵染,胸口有一团乱麻塞着,刺痛着,光是呼吸,都会让她觉得难受得要窒息。
可她依然紧握双拳,逼自己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小叔,你别这样,那不过是个意外,而且…我是你的亲侄女,血浓于水,没有什么关系的。”懒
她说得那般勉强,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假,却见得那棉被下的身形僵了僵,然后,那曾经阻碍她掀开棉被的力量消失了,棉被缓缓褪去,露出温亦云那张苍白却带着轻松笑容的脸,“说得是呢。”
他依然虚弱得很,却已经能够自己直起身子来,他坐在床上,伸了个大懒腰,在空气中嗅了嗅,露出向往的微笑,“好香的粥。”
明明期盼了他的笑容那么久,可是现在看着他那般自然的笑脸,她竟然只觉得胸口发胀。她起身背对温亦云,不想让他看出自己脸上的异样,待转身端粥过来时,也已换上同样若无其事的笑容。她拿起调羹,舀上一勺散发清香的蔬菜粥,吹去那腾腾的热气,递至他身前,故意炫耀道,“特意为你做的,感动吧”
她本来是想好好地喂他的,可是在她将那调羹向温亦云唇边移去时,有一双手,将她手上的碗与调羹都接了过来——甚至,连她的手一点都没有碰触到。虫
“我自己来就好”温亦云笑着看她,然后轻轻尝了一口,“好香”
白可可怔了怔,但随即也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当然,我可是花了好大一会功夫呢”——可是,此刻,她除了呆呆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掉那香香的粥,竟想不到她待在他身旁还能做什么。
忽然想起第一次,他逼着她喂他吃生鱼片的情景,那时的她,简直是哭笑不得,心里将他骂了千百万次,可是现在,她却开始怀念了。虽然不情愿,可是那般的逼迫,她至今才发现,那竟是一种被他依赖的满足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客客气气地待她,不要她任何的进一步接触,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得如天涯,如海角。
他吃得那般津津有味,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与他无缘,而她也那般近似贪婪地看着他的笑脸,直到他将干干净净的碗递回给她时,她肚子方后知后觉地发出一阵咕咕声。
“噗”温亦云笑了起来,几乎要笑出眼泪,“原来裴大小姐自己还没有搞定自己的生计问题呢”
白可可脸顿时变得通红,她几时在异性面前这般丢过脸,情不自禁地扬起小拳头,冲他吼道,“不许笑!”
可那般恼羞成怒的样子,却让温亦云的笑声更加不可遏制,他一边笑一边咳嗽,泪光在眼角闪烁,见得白可可已经急得开始跺脚,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一如既往地摸摸她那可爱的小脑瓜。
却停在空中,犹如触电一般,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对白可可淡淡一笑,“去吃饭吧,然后早点休息。”
空气中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将方才的欢乐凝结成冰,然后一块块跌落在地面,发出犹如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
“好”白可可轻咬下唇,对他挤出一个笑脸,“你也早点休息…”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看着那房门轻轻地合上,温亦云最后一抹笑容,也消失在了嘴角。他看着自己那只曾试图抚摸白可可秀发的手,眼里的云开始沉浮。
他记得方才那个时候,他叫出了雨晴的名字,可是在俯身吻上白可可的一瞬间,恍惚的眼里看到的,究竟是谁…
——
“嗷!”趴着的可可狗见得是她出来,差点便要挣脱狗圈亲热地扑上来。
“嘘…”白可可示意它保持冷静,然后端出一盘热腾腾的食物放至它面前。她忘了自己的晚餐,也忘了给这和自己同名的大东西喂食了。
看着可可狗摇着尾巴吃得欢快的样子,白可可叹了一口气,她和白柔总是嫌动物在屋里吃喝拉撒麻烦,所以打死都不肯养小猫小狗,可是现在,她似乎开始有些明白他人饲养宠物的原因了。
至少,有些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可以讲给他们听。
“可可,”她叫着可可狗的名字,蹲下身子,抚摸它柔顺的长毛。她出来,本来是有着满腔心事想宣泄出来的,可是此刻,她看着可可狗欢快的样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发着楞,却不想可可狗吃完后实在是太过兴奋,竟然爪子一撩,将那食盘整个弹起,一下子剩下的残渣都洒落在了她的胸前。
“啊!”白可可方如梦初醒,看着一身的糊糊,所有的迷惘一瞬间抛到九霄云外。“你这个大坏蛋!”白可可咬牙切齿,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宠物,温亦云喜欢欺负她,这大狗也不例外。
她急匆匆地奔入屋里,然后再以秒速冲入浴室,看着镜子里一身邋遢的自己,她就知道,非得好好冲洗一番不可了。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洒落,顺着她光滑洁白的皮肤坠落,只是在水流经耳后、颈部、胸前…那曾被某人碰触过的地方时,她情不自禁地抱住双臂,感觉体温远远地超过了水的热度。
她偷偷地审视自己,以十七岁来说,她不算高挑,比不得白柔的丰腴性感,也比不上纪孜妍的玲珑有致。对于温亦云那般的情场高手来说,可看得上她这只没有斤两肉的小绵羊?
如果,他不是认错人,他还会那般轻柔地吻她,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么?她不想承认,可是她竟然根本无法忘记那一幕…他,是那般温柔。
Chapter 5-22 晴雨之泪 VS 主动
( )水声哗然,她合了龙头,拿起柔软的大浴巾遮住身子,擦干长发上的水迹。以前白柔在家的时候,动不动就只裹着条浴巾在屋里走来走去,被她视为有伤风化。
只是此刻,她忽然觉得,想试试了。

她裹着浴巾,双手放在胸前,感觉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却依然一咬牙,推开了温亦云的房门。
他的身影单薄,人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沉思什么,见得她如此进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他呆了呆。
可是笑容很快又浮上他的嘴角,他那般看着只着寸缕却神色认真的她,似是取笑道,“你穿成这个样子做什么,想要引诱你的亲叔叔么”
他仿佛提醒一般的话语刺痛了她,可是她只是咬住下唇,毫不理会他的眼光,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朝着床边一步步走去。今晚,她只是想任性一下,第一次不计后果的疯狂。
而他的笑容近在咫尺,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笑容里的僵硬一点点地增加,最后,她伸出手,不待他反应,便拉起被子蛮不讲理地钻入了他的身旁。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的脸好红,与她的身体一般,烫得可以让冰水沸腾。她甚至不敢去看温亦云的表情,也不敢去想他会如何想她今晚放肆的行为。她只是不甘心,一想到温亦云将她当成纪孜妍时那般的温情,她便觉得很不甘心——或许,是一种女性天生的不服输,又或许,是别的什么?虫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温亦云的声音开始沙哑,她身子上的幽香扑入他的鼻间,她身体的热度近在身边,他的体内起了一种本能的反应,让他理智开始动摇…
“我不管,我睡不着”她近乎赌气地答道,将身体又向温亦云靠了靠,他身上的味道是那般让她依恋,她不想让他的手臂成为别人的枕头。
“可你知道,即便我是你的小叔,也是一个有着正常需要的男人。”温亦云叹了口气,既没有躲避她的靠近,却也没有主动作出什么。
而白可可却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将身体向他怀里挪去,他是她的枕头,她的靠垫,她的床,至少在今晚,她要使用得够本。
可温亦云却伸出手,将棉被整个掀开,让她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冷冷的夜风碰触她露出的肌肤,让她整个人温度陡然降了下来,神智忽地清醒,而耳边也已传来温亦云淡淡的声音,“你有没有想过,姓尹的小子知道你这般睡在一个大男人身边,会怎么想”
她身体重重一震,感觉刺骨的寒意从脚一直冲到头顶…尹澈羽那一晚温柔的笑容浮现在她面前,而她…好狠心。
“费尽辛苦得到的,要好好珍惜,不然等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温亦云轻轻说道,目光转向窗台,那里,曾经的蓝紫色已然不见。孜妍,是你吧…
“可是…”白可可身体抖了起来,鼻子一酸,晶莹的泪花便在眼里翻滚,为什么,总是在她决定丢弃一切任性一次的时候,便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将她拉回现实呢。
她几乎要哭起来,蜷缩着身子,也不去看温亦云的表情,任自己一个人沮丧伤心——却只觉得肩上传来厚实的物感,竟有带着温暖的衣物裹住了自己。
她抬头看着温亦云,见他竟然将自己仅着的一件睡衣脱给了她,见他结实小麦色的胸膛,她脸又开始烧了起来。
“如果你以后嫁了人,估计老公会被你欺负得很惨”温亦云笑了笑,然后拉上被子盖住她,让她好好地睡在他的身旁,口中似是训斥,却又充满着宠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拉了灯,让她的头舒服地枕在他的手臂上,手勾住她的肩膀,让她依靠在他的怀里。房间里一片黑暗,静静的只听得见呼吸声。这一夜,或许会发生什么,或许不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而只能确定的是,这一夜,没有尹澈羽,没有雨晴,没有任何的血缘束缚,有的,只是白可可与温亦云。有时幸福,只是忘却一切不计后果的片刻温馨,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已足矣…
“嗷!嗷!”她没有定闹钟,也不打算去学校,可是一清早,可可狗的吠声便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睛,仰脸却对上了温亦云的睡颜,他的脸真的好诱人,漆黑如星子的双眸此刻安静地闭着,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挂着一抹舒心的浅笑,看来昨夜,他并没有如在医院里那般不停做噩梦呢。他的手臂被她压在颈下,而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似是在守护着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她不由得露出了笑意,一丝甜蜜溜上心间,她知道,她赚到了。
她多想就这样一直一直贪婪地看着他安静的脸,可是可可狗的叫声却一阵接一阵。他似乎是真的累了,所以那般的叫唤也没有将他的美梦惊醒,但她却不能让可可狗那般放任下去,他需要休息,即使有一点点的噪音,她也不允许入了他的耳。
温亦云的睡衣犹在她身上,她轻轻地挪动身子,从他的臂弯里溜了出来。他睡得很熟,所以当她轻轻掀开被子下床去的时候,他只是稍稍收了收手臂,便又向一侧睡了过去。
早上有些凉意,可是她眷恋着睡衣上他的温度,不愿早早地放下去换其他保暖的衣物,于是她做了一件在她以前看来简直是离经叛道的事——裹好浴巾,然后披着他大大的睡衣,衣衫不整地跑到大露台上去,查看院里的情形。
一瞬间,她的血液凝在那里,只因为她见到,院门外那辆漆黑的宾士车,以及,立在门口那个清冷的身影。
他来找她?…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退了几步,可是已经晚了,尹澈羽的视线上扬,锁住了她。
Chapter 5-23 晴雨之泪 VS 睡衣
(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他声音偏冷,一如他与生俱来的冷淡气质,可是此刻,他却放柔了声音,她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她知道他在她放他鸽子后还这般来找她,是在一整晚辗转后做出的多大让步。
“谈什么…”她抓紧了胸前的衣服,脑中一片空白的看着他,他要狠狠地训斥她一顿么,毕竟,他是高贵的王子,而她却践踏了他不可侵犯的自尊。懒
“我今天不去学校了,我们约会去好么?”尹澈羽极力用上他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以致他的声带都僵硬了起来。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听到白可可为了温亦云让他先行离去的时候,他生气,真的很生气!与韩莜熙在一起的时候,她几时敢这般忤逆过他,而即便在尹家,虽然尹岳杭会以尹家利益为由逼他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可也是将他看得那般之高,处处迁就,而现在——这个姓裴的丫头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冷落他!
她凭什么!他抢过司机的车一路狂奔,连红灯也无法看入眼中,可无论他冲得有多快,也无法将心里的不快甩在脑后。而回到家后,他甚至一夜无法入眠。
好吧…他承认,他是真的吃醋了。他完全可以不顾尹岳杭的要求甩了她这嚣张的丫头的,可是现在,却是他自己放不下。虫
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他这般想着,掐着白可可上学的时间,早早地来到她家门前等候。他送过她几次,却一次也没有入过她的房间好好看看。或许今天,他将脸色放轻松一点,两人能够坐在她的小床上好好聊聊天什么的。
一切计划得都那般美好,他也自认为尽到了身为男朋友应尽的责任,只是所有的期待与安慰,都在目光触及白可可身上那件睡衣的一瞬间粉碎。
“他的?…”尹澈羽从齿间挤出这两个字。
白可可怔了怔,他…是指温亦云么?可是看到他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她心里一股空虚,竟然下意识地点了头。
“啪!”她看到尹澈羽的身影飞快地钻入宾士车中,将车门重重甩上,然后只听得一声发动轰鸣的声音,那黑色的车便带着硝烟扬长而去,甚至连解释的时间也不给她…
他依然是这般急躁,她望着黑色宾士消失的方向,不禁心痛得要流下泪来,她并不是要冷落他,七年前的记忆无可磨灭,她依然是那般喜欢他的,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曾经的希冀如今却变成沉重的负担,压得她几乎要站不住身子。
却不能给温亦云知道,他那般帮她,如今知道自己成了她与尹澈羽之间的芥蒂,他一定会自责的。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用清凉的空气压下灰色的心情,然后拉拢睡衣,轻轻地走回温亦云的房间。他果然是十足十的懒虫,方才的动静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好睡眠,他的睡颜是那般安静,无邪得犹如初生的婴儿,她看得出神,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弄他的头发——被他捣鼓了那么多次,这次终于角色交换了。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呢?不用去上课,一天的时间竟然变得这般充裕,而他身子还虚,不用担心他再度不安分地从家里跑掉。所以,她决定先给他做点好吃的。
她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然后又小心地合了房门,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后的片刻后,有一双漆黑的眸子缓缓地睁开了。
方才来的人,是尹澈羽罢。温亦云望着窗外,对于方才的动静,以及那突然离去的马达声,心里已经猜到了大半。有些弄巧成拙呢,他嘴角微微扬起,似是在苦笑。他本是想着利用自己刺激一下尹澈羽那高傲的心,却没想到,竟带来了他对他的后遗症。
不过也好,尹澈羽这般气愤,表明这小子是真的开始在乎可可了,而不是只为了裴家的家产,他刻意丢出去的敲门砖。而他后日便会离开台北,他走了,与可可再见便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尹澈羽自然也不会再计较什么了吧。
这样,便完美了。
“梅子,梅子”白可可口中念叨着,在翻箱倒柜地寻找她珍藏的一罐酸梅,病人的胃口一般不大好,她便试着加点开胃的梅子在粥里,利用那酸味刺激一下某人的食欲。
好!找到了,瞥见柜子角落的一个玻璃储物瓶,白可可露出了笑容,正要伸手去拿,却听见“叮咚”清脆门铃声传来。她心头一惊——会是谁?…会是尹澈羽么?他那般生气,真的还会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