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修掉的半章,基于大家的强烈反应俺先保留着,因为那个真的不是主战场。本来打算先铺垫一下,留待后用,俺惊讶地发现不行,他们一出场,俺再写什么,乃们都不会关注了。俺错了,俺先交代主线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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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失去(已修) ...


日子悄无声息的滑过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乔茉准备和宋行楚一起在新年的第一天去看望乔西平。她近来和李姐学了钩针,买了几团毛线试着勾了一顶帽子。形态颇有些惨不忍睹,她献宝一样地捧到宋行楚面前,询问他的观感。

宋行楚支吾半晌,轻咳了数声,总算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说,很保暖,如果乔西平戴的合适的话。

乔茉很受鼓舞,当即表态要再做一顶送给他。宋行楚傻眼了半天,最后提醒她早点睡,第二天早点出发。

他们没有等到第二天。那天凌晨,医院方面通知乔西平病危。

宋行楚将车子开得飞一般,乔茉一句话也不说,呆呆地看着前方。车厢内没有声音,宋行楚几次欲开口安抚她,刚刚吐了一个字,就被乔茉淡淡地打断,她说,别和我说话,求你了。

她身处无尽的黑暗里,全身每一处皮肉都在挣扎着变异。冷,痛,绝望,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她的指尖颤抖,那种莫名的凄凉将她包裹起来。她不停地祈祷老天,再给她一次好运气。

午夜两点,他们到达。饶医生面色凝重地迎上来,甚至没有拿病危通知书来给她签字,乔茉听见他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
饶医生还在说些什么,或许是陈诉乔西平的死因,或许在讲解他们认真执行了看护和抢救。

但那些话在乔茉耳里已经淡去,什么也听不清。她僵在那里,几乎发不出声音,可是她听见了自己声音,她听见另一个自己在疯狂的嘶吼,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我要怎么办?

宋行楚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大口喘着气,目光呆滞地瞪着他,异常艰难地吐了几个字,“我,没有,爸爸了。”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他轻声在她耳畔喃喃。
乔茉不可抑止地痛哭出声,肝肠寸断。宋行楚一直将她拥在怀里,和她一起在病房里守了一夜。

那个夜晚,夜凉如水,寂静无声,哀伤被凝固。生命可以在一个瞬间消失,温热的身体在亲人不舍的抚摸下渐渐冰冷。眼泪,哭喊,哀哀的恳求,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第二天的太阳还是会照样升起,而他,你最爱的那个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永远地彻底地走到另一个世界,永无相聚。

按照习俗第三天出殡,乔茉,宋行楚和乔莉戴孝一起站在殡仪馆最大的一间追悼厅里,整个会场几百个花圈连绵起伏,齐齐码放,气氛庄严肃穆,宋母从意大利赶回来参加乔西平的追悼会。整个臣信的中高层集体出席。整个追悼厅挤满了人,场面大的让乔母都有些莫名,背着宋行楚将乔茉拉到一边说,“你爸的事他们真不介意吗,这样…真是…”

宋母连夜的飞机赶到,神情憔悴,抱着乔茉小声的劝慰。告别仪式的时候,她走在第一个,深深鞠躬,接下来的臣信员工个个认真行礼。一些资历老的员工知道乔西平和臣信的那一段往事,打量乔茉的眼神里带来几分不解,但是看着宋行楚和宋母神情肃穆地站在一旁,全都敛起了好奇,恭恭敬敬,表情哀切。
乔莉拉着乔茉的袖口哽咽,“姐,姐夫对爸真不错…”

他们正在准备一个婚礼,宋行楚许诺过会由乔西平带着她一起走过红毯。她会被一个最爱她的男人慎重地交给另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会以那样一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她是乔西平的女儿也是宋行楚的妻子。然而此刻,完成这项宣告的不是一个婚礼而是一个葬礼。

乔茉看着乔西平的遗像,泣不成声。宋行楚站在她身边,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沉默地握紧。
******

凌晨二点。乔茉又一次惊醒。这个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魔咒,数日来,她每到这个时间就会醒来,然后睁着眼,傻傻地躺倒天亮。

她轻轻侧身看了一眼宋行楚,他的睡眠很浅,晚上一点点动静也会吵醒他,她不敢翻身,于是静静地躺着。

目光扫到矮柜上,她为她爸勾的毛线帽,乔茉的心一阵抽紧。她小心翼翼地起床,抱着那顶帽子坐在厅里的沙发上。

她起来一会儿宋行楚就醒了,身边少了一个人,那个气场就会怪异地让熟睡的人醒过来。他走到厅里,一片漆黑,他仔细看才找到她抱着腿缩在沙发一角。

他走过去,柔声问道,“又醒了?”

乔茉轻轻回应,“嗯。”
他折回房间抱着被子出来,把她包裹起来,在她身边坐下,“以后醒了就叫我,我陪你说话。”

乔茉被包成一颗汤圆,露出一个小脑袋。她把一边被子分给他,让他靠过来,两个人裹着被子团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球儿。她看着两人的样子,笑着说,“我们像不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土拨鼠?”

宋行楚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声音温和,蕴着无限宽慰,“只要你高兴,说我是黄鼠狼也行啊。”

“我以前看到过一段话,【我愿意成为今生,在寒冷的冬天里和你一起互相取暖的小老鼠,一起笨笨地相爱,呆呆地过日子,拙拙地依偎,傻傻地腻在一起。即便大雪封山,也可以窝在暖暖的草堆里,紧紧地抱着你,咬你的耳朵。】我就想啊,什么结婚誓言都比不过这一段话来得温暖。”

“那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背这一段给你听,好不好?“他眨眨眼。

乔茉笑着说,“你确定?在很多人的面前?”
宋行楚立即表示,“我现在比较赞同你简化婚礼的提议啦。”

乔茉噗噗地笑。

“…乔乔,对不起…”
“什么?”

“你爸爸…”
“饶医生说的很清楚了,那么突然的状况,没法预料的…”

“我是说…”
“别假设,我也一直在假设,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可是有什么意思呢。那天,我看着我妈,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冲过去,狠狠地撕扯她。她为什么要背叛我爸,让他一个人孤苦一生,为什么自己闯了祸欠了债,要让我爸来替她背。

“这个念头好疯狂,疯狂地连我都吃了一惊….然后我又恨我自己,我…那个时候有个很好的男朋友,他在国外,我爸很想自己有能力送我出去,让我们生活得更好。他不是一个坏人,你知道的,他是为我为了妈,他一辈子都在为别人….他就是这样一个傻子。”

宋行楚欲言又止,看向她的眼中带着担忧又藏着痛苦,“我要怎么做….”
乔茉窝在他坏里,“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伤心,我真的很痛…”

“我知道….”
“你说我爸在那边…会知道我想他吗?”她抽着鼻子问。

“会,那边很好,很美,我老头会去接他。两人没准儿现在一块喝酒下棋呢…节目多着呢。”
“是吗?还有呢,你接着说。”

“我老头去的日子久了,地头熟,现在带着你老头熟悉环境呢,洗浴中心三温暖钱柜家乐福一样不少,不堵车不纳税,不扫黄不打非…”

“我怎么觉着这些都是你的理想啊~”乔茉皱眉,伸手掐他的腰眼。
宋行楚嗖地抽气,赶紧地躲。“喂喂,是你要我说的…..”

乔茉一下一下地抠他的领口,小声喏喏,“你说,那边冷吗?”
宋行楚伸手去拍她的手,“领口都被你扯大了…”

“还说陪我走红毯,一点不讲信用。”她握拳一挥,被子被挣开滑落。
宋行楚帮她拉好被子。乔茉接着说:“我从小就被他骗,骑车带我去打针,我就死命地哭,耍赖。他就说,那你想去哪儿啊,我说去公园,他就带着我走了,绕了一圈,然后我就看见很多花花草草和树木的地方。你猜怎么着。”

宋行楚答,“带你去公园了?”
乔茉一脸愤怒,“才不是,他拐到医院住院部的后门,把我从那儿领进去打针啦。”

宋行楚哈哈大笑。乔茉伸手去捏他的脸,“你也笑,你也不是好人。”
“善意的欺骗,是因为爱你…”

“你们男人都是这个调调。骗人还有理了?”
“如果欺骗是骗一阵子当然恶劣,但是如果一个男人肯用心的骗一辈子,那么原谅他也未尝不可吧。”

“八嘎!当然不行,如果你骗我,你死定了。”乔茉警觉地瞪着他。
宋行楚见她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战战兢兢,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乔茉的声音低下去,“我想我爸了…”
“我知道。”

“不告而别什么的,最讨厌了。”她小声嘟囔,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生命动人之处就在于它有开始有结束,生生不息地循环着。他们只是先一步去了一个我们都会去的地方,因为会有这种分别,所以提醒着我们不可以挥霍相聚的日子。”

“…”
“…好点了没?”

“爷儿~”
“啥事?”

“你好像我的马哲老师…”
宋行楚 -_-!

作者有话要说:落落:老宋,俺给力吧,疯狂码字呢......
宋行楚:你是想赶紧的转弯吧,有人说不追文了,你丫吓傻了吧?(冷笑...)
落落 :俺是希望你俩爱得心无芥蒂~
建斌:其实,你别整那些没用的,就上煎蛋,奸来奸去,奸出来的感情什么的,最给力了。
落落-_-!:......建斌你再得瑟,俺让你到大结局还是个雏儿。

 


37、伤痛(已修) ...
轻薄的雾气笼罩墓区,青松郁郁,洁白的菊静默哀哀。一阵清风拂过,卷走了些许雾气,朦胧中,一个无限哀伤萧索的背影立在乔西平的墓碑前。

乔茉默默注视着墓碑上乔西平的小照,良久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可能是早间雾气重,水汽在小照上凝结成了水珠儿,乔茉仔细地用纸巾擦拭干净。

她没有告诉宋行楚,一个人跑来这里,她有些话是想单独和她爸说的。她是乔西平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希望偎在爸爸怀里做他的小茉莉。就是这样一种情感,让她当初想都没想在知越和她爸之间,毅然决然的做了决定。

年少时,知越曾有过一句玩笑,说,如果在你爸和我之间让你选,你一定不会要我。在那样没有忧伤的年纪,她一笑置之,没想到,一语成谶。

人生的路天定一半,自己走一半。要说没有命数是假的,太多事情超出我们的预料和掌控。老天爷发牌,我们看牌。比较容易获得幸福的人会忙于思考怎么打手上的牌,困在之中的人只会对着手上的牌长吁短叹。

遇上大的创伤,自我防御系统会自动漠视那些苦难。乔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父女之间那种不能舍弃的坚韧,让她忘记痛苦,背叛,出卖种种的不堪。

她放弃了希望,尊严,让自己低到尘埃里。这么卑微,低下,可是她就是坚持,于是在尘埃里,她也开出了花朵。

这些都是乔西平不知道的。她永远也不会让乔西平知道的。然而,乔西平不在了,她却从心底伸出一股对灵魂的敬畏来,她总觉得,她爸爸在另一个世界有了看透一切的力量,知道了这朵小茉莉经历了怎么的百转千回,才收获了幸福。于是,她需要一种仪式,一场对话,只有他们父女俩,即使隔着生死。

她坦白地告诉她爸,时间真的是一种很好的良药,它带走了年少时的轻狂和痴恋,让她的钝痛渐渐消失。让她在点滴间收获爱情,放心地将自己交给宋行楚。她郑重其事地把自己对乔西平撒过的谎全部交代,颇为严肃认真。

类似告解的坦白结束,雾气在瞬间消散。天空非常神奇的放晴,日头正好。乔茉松了一口气,翻出她亲手勾的毛线帽放在墓前,乔西平的照片一幅呵呵乐着的样子,乔茉摸着小照恋恋不舍,“你啊,除了赖皮还会啥,说好的事情没有一件兑现,你就吃准我好骗是吧。 你和宋行楚一样看不上我的手艺是不是,就是为了躲我这顶帽子?我偏给你戴上。”

“乔茉…”一个带着试探的女声。
乔茉回头。面前的女子身穿黑色外套,牛仔裤,手上拿着花束,身边还拉着一个行李箱。乔茉很快认出来人,“吴绣?你怎么…”她曾在南安的一个停车场似乎见过吴绣,不过当时宋行楚突然起意抱着她街头热吻,她匆匆一瞥,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吴绣。乔茉后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中间隔了数月,吴绣却突然出现在乔西平的墓前,真是令人惊讶。

吴绣曾是乔西平的助理。在乔茉的记忆中,曾有一段时间吴绣和乔西平的交往很是密切,以至于她以为乔西平会与此女结婚,但后来渐渐没了动静。那个时候,她对乔西平的关注不够,她想就这个问题了解乔西平的想法时,又出了后来的变故…

“我先和你爸爸说会儿话吧。”吴绣先开口。

乔茉往旁边让了让。吴绣将手中的花束整理了一下,端正的放在乔西平墓前,三鞠躬,眼底泛红,似有些话不便说出口,目光注视着乔西平的小照,静静地站了几分钟。

良久,吴绣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真傻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更傻的啦,为朋友两肋插刀是这样吗,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赔上自己的命?”

一阵风刮过,乔茉放在墓碑上的帽子被风卷走,在地上噜噜地滚了几圈,两旁的小青松也跟着摇晃。阳光泼天洒地,晃得人睁不开眼,却没有一丝暖意。

片刻静默,乔茉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说一遍。”

吴绣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一直望着乔西平的遗照。“你一直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爸爸是怎样的人,他和宋育成是怎样的感情,你没有想过吗,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那时候宋育成一意孤行,屯下来那么多地,到处都是盖到一半的楼….资金链断裂,他就铤而走险......具体那些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你爸一手经手的,连我也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最后他把我打发走了,我还气了他很久,直到我知道他出事,我才明白他的心思,他是怕连累了我才要我走的......”

吴绣的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看着乔西平的遗照,声音渐渐低下去,视线也跟着低下去,现在落在脚前的一小片空地上。她身材高大,五官轮廓很深,不算漂亮,面相是个硬朗的人。乔茉对她仅有的印象是她很利落,和乔西平说话的时候会刻意压低声音。几年的时间,人明显老了下去,皮肤泛黄,头发干枯毛躁,完全没有以前的干练神态。

以她和乔西平在工作上的关系,她知道一些内情是有可能的。只是事隔多年,这样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三句话就把话题带到了这上面。乔茉的大脑在急速地运转着,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同时,她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倏地戳破了包围她的气泡,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纹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话,的确在霎时间将所有疑惑她的问题一个个完美串联起来,解释得无懈可击。

这是一副异常诡异的画面,不甚相熟相隔多年不曾见面的两个人聚在一个和她们有关联的人墓前,说着他的过去,评点他的人生。乔茉想,乔西平到死都没有告诉她的事情,他一定不希望有人站在他的坟头对她说出来。他,从来都是一个执拗的老头。

乔茉感觉到自己身体地轻微颤抖,然而她不想,也不愿,在吴绣面前表现出来。她的眼里蓄满泪水,她微微侧首擦拭,深深呼吸,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乔茉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行李箱,“要走了吗?”
吴绣怔了一下,“…是。”
“你现在在为汪孝萱工作,是吗?”
吴绣抬头对上乔茉的视线,停顿了一下,艰涩地回答,“….是。”

那个行李箱上有几张行李托运的标签没有撕下,其中目的地有马来西亚。乔茉心思一动,直接开口问她,果然。

汪孝萱几次三番的话里有话,不断挑衅暗示,原来为此。那么,汪孝萱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她不甘心,所以她有信心。她藏着一招好棋却一直按兵不动。因为她知道乔西平还在狱中,事情兜出来的结果,只会变成乔茉再次因为需要依附宋行楚而忍气吞声。
乔西平保外之后,她或许有了准备,但是乔茉和宋行楚同进同出让她一时间无从下手。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最后让她知道真相的竟然是汪孝萱。

吴绣接着说,“是她让我来的,不过,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随便你信不信。也许你心里也是有数的也说不定,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我本来和你爸有计划要结婚了的,现在他躺在这里,而我…”

乔茉淡淡地打断她,“你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乔茉站在乔西平的墓前,忽然有种莫名的心酸和心疼。乔西平和宋育成葬在一个墓区,规格很高,每一个墓穴的面积都很大,汉白玉的墓碑宽大庄重,两旁各种植了一颗小青松。人走了,这些东西是豪华还是简单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宋行楚定下这里时,乔茉心里直觉不妥,那个时候她以为宋育成的过世直接也好间接也罢,都和乔西平脱不了关系。但是,她心里又希望他这样做,因为当年乔西平得知宋育成去世的消息时,老泪纵横,悲切之情,让乔茉觉得他们一生挚友,除了这件事以外,他们还有许多同甘共苦的情谊。她知道,乔西平希望离故友近些。

现在两个故去的人,下葬的地方不过隔着几十米,他们可以遥遥相望。而乔茉却再也不能扑在乔西平的怀里说一声,爸爸,我知道你没错。

此刻,她没有怨恨乔西平,她只是觉得心疼。原来她和乔西平心里都埋着一个到死都不愿告诉对方的秘密,因爱之名,做到如斯。仿佛是一个讽刺,在她爸墓前,一日之间,他们交换了秘密,然而真相,惨不忍睹。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宋行楚找到她时已经是傍晚,气温极低,她垂着头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宋行楚脱下风衣裹在她身上,语气满是责备:“你的手机呢?”说着扯开她的包,手机乖巧地趟在小袋里,“在这里啊,怎么不接我电话。冷吗?”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执起她的手聚在自己掌心,揉了揉。

乔茉低垂眼眉,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都成冰棍了…”他无奈地收住话头,揽着她往回走。
上车后她神情萎靡,头歪在一边,闭着眼睛打蔫。宋行楚把暖气开到最大,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担心不已,“着凉了吗?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乔茉蜷成一团缩在车座上,“我困,我想睡觉…”

宋行楚狐疑地看着她,掀掀嘴皮,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说完没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睡的很沉,到家的时候,宋行楚轻轻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宋行楚干脆把她抱下车再抱上楼,一路抱回家,把她放在床上,她也只是嘴里咕哝了一句,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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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茉光着脚走出去,看见一个背影立在操作台前。窗外的阳光以一种慵懒的姿态洒进来,悠闲的格调衬托着屋子里弥漫着米粥的香味,让人沉醉。特别是这样的场景中,他,也在。

宋行楚侧首看见她,“醒了?”他问,接着打趣道,“欢迎回到地球。”
前一天她回来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第二日的下午,足足二十个小时。

乔茉怔怔地看着他发呆,地面的冰凉感串上来,脚趾头蜷缩起来。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宋行楚瞄了一眼她光着的脚。

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拉过毯子包裹住她的脚。“吃点我做的粥吧。”他将一碗粥放在茶几上,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样子,“很不错的,我试过了,不然,我喂你试一口?”

她盯着他的脸看,目光澄澈,坚定地缓缓摇头,“我不想吃。”
“病了吗?没胃口?”他的手指微动,轻抚她的脸颊。她立刻受惊一般整个人弹开,头扭到一边抗拒他的触碰。

他的手尴尬地僵在空中,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我昨天见到了吴绣了。”她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语气平淡地做着陈述。

笑意渐渐淡去,他的神情黯淡下来,“嗯。”
两人都沉默了,气氛凝滞。谁也不愿再开口,好像都在等待。

“然后呢?”
“在南安的时候,你看见她啦,你不想让我和她见面。”乔茉继续陈述而不是提问。
他没有否认,用目光示意她继续。

“那么好的,”她顿了一下,“我想和你说一些我刚刚知道的事情。”

他一手拉过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双手交握,支在腿上,“好的,乔乔。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