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这是幻觉!
我用力地一咬嘴唇,一阵剧痛让我暂时回到这森寒幽静的牢房中,可是一会儿,思想又不受控制地飘飘欲仙起来。
我狂吼一声,聚集起纵横剑气,在体内乱冲乱撞,用内腑刀绞般的疼痛来抵抗已晕晕乎乎的思维。灼热的剑气像是无数道火焰乱窜,全身的经脉仿佛要炸开一般。
“砰”的一声,我的右拳不受控制地砸在坚硬的墙壁上,体内纷乱的剑气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万马奔腾般地向右拳冲去。
一道艳丽的红光从右手戒指中喷然射出,“呲”的一声,钢制的墙壁竟然被刺穿了一个洞。
我心中立刻兴奋起来,这枚纵横剑门的掌门信物竟然还有如此妙用,只要我用它割开墙壁,不是可以逃出生天了吗?
凝聚剑气的右拳再一次击出,这回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却没有射出任何的光线。我发疯似的对着墙壁频频出拳,而红宝石戒指却仿佛睡着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化作了泡沫。
我摘下红宝石戒指,仔细地端详起这枚似乎饱含着无穷秘密的异物。
琢磨了半晌之后,我终于放弃了。
黑暗中,菱形的戒面闪动着莫测的光泽,映出我迷惑不解的神情。
牢房内似乎越来越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按说以我的身体状况而言,即便身处酷冷的寒武星也不会出现打寒颤的现象,难道是毒瘾开始发作了?
猛然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地面如同呼吸般地起伏着,体内痛痒得像是有几万条小虫子在蠕动噬咬,一股难以言状的饥渴从心中似蚂蚁般地爬满全身,我忍不住呻吟一声,感到越来越冷。 第七章 青云直上
我勉强集中精神,缓缓催动体内的纵横剑气,希望火热的剑气能够抵抗这从内腑不断向身体各处渗透的阴寒。
内息每转过一周,身体的寒冷感立刻大为减轻,然而当纵横剑气回转丹田欲开始第二周流转的空隙之时,体内的阴寒之气便立刻剧增,就这样此消彼长,只觉上一刻我好像坐在熊熊燃烧的火炉中,下一刻却跌入寒冷的冰窖,温度的极大反差似要将整个身体撕裂成两半。
我试着默念火系魔法咒语,让赤焰般的热流顺着纵横剑气在体内运行的轨迹徐徐流动,希望在两者热力的结合下能够将寒冷的阴气彻底驱逐出去。
火系魔法在体内的热流甫一接触纵横剑气,立刻螺旋般地化作一道火蛇紧紧缠绕住剑气,两者水乳交融一般汇合在一起,流转的速度猛然加快,如同火山爆发时的岩浆激烈喷涌。
热焰过处,体内的阴寒如同艳阳下被不断融化的积雪,不断萎缩退却,热焰不间断地增速流转,渐渐茁壮宏伟。
我只觉体内越来越酷热,纵横剑气与火系魔法的焰流在彼此结合下似乎变成了一个莫名的异物,肆无忌惮地呼啸在周身百脉,如同一匹脱缰狂奔的巨兽,再也不受我的控制。
热焰疯狂地带着惊人的高速急转,我大脑变得浑浑噩噩一片,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体内仿佛轰然一声,高速流动的热焰向四处炸开,一道道热流万马奔腾般急速窜动,经脉穴道同时鼓胀,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断膨胀的大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迷迷糊糊中,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突然变得灿若云霞,艳红色的光晕流动闪烁,体内纷乱杂沓的热流如同遇上磁石般,沿手太阴肺经纷纷流向手指上的戒指。
我心中一愕,热流猛然又从戒指倒退回体内,再一次爆炸般地向四周激射。
在浑身痛苦不堪的刺激下,我猛然醒悟过来,似乎只有在自己的内气完全爆发,意念高度集中,内心没有丝毫杂念的情况下,戒指才能显示出它深藏的奥妙。
就像昨夜与商牙茂的墓地一战中,也正因为我面对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完全忘记一切杂念,将所有的纵横剑气凝聚在一点瞬间爆发,才使戒指发挥出了惊人的魔力。
抛弃一切杂念,有意识的精神力缓缓沉入心灵的海洋,变得虚无一片。乱窜的焰流终于又一次汇聚,奔向红宝石戒指。
此刻我的精神已经处于绝对的无意识状态,一切全凭身体的感觉。这是一种非常矛盾而奇妙的状态:一方面我似乎失去了思维能力,再也无法主动操控体内的焰流;另一方面在心灵的深处,一股潜在的意识却缓缓浮出精神的海面,通过眼、耳、鼻这五感,清晰地了解到一切的变化,代替原先大脑的思维意识成为身体的主宰,成为另一种奥妙的思维形式——第六感!
戒指的红光越来越盛,由于我不能再有意识地将灼热的内气全力从右拳中击出,焰流便集中汇集在戒指上,璀璨的光华流转,漆黑的牢房内变得亮如赤焰。
等到体内的热焰一滴不剩地全部吸附在戒指上,我的意识猛然恢复,暗叫不妙,如此一来我苦修一年的纵横剑气岂不是化为乌有?
“砰”的一声,由于恢复了神智,戒指上的热焰奇迹般地纷纷倒流回体内,再次感到全身痛楚的一刹那,大脑的有意识立刻退回,潜入心灵深海,被我的潜意识代替。
在第六感的牵引下,戒指似乎变成了一座桥梁,热流从体内涌向戒指,又在玄妙无比的第六感无意而有意的引导下流回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焰流不再是咆哮乱闯的骇浪,化作平静的甘流,滋润我身体的每一寸土地,戒指上的红光一次比一次黯淡,终于在全部的热流涌回体内后恢复了常态。
我低啸一声,昂然站起,但觉精力充沛无比,身体各处的伤口奇迹般地全部愈合,体内的纵横剑气犹如脱胎换骨般,显示出从未有过的壮大旺盛。
毒瘾荡然无存,我如同火后重生的凤凰,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牢房内,焕发出崭新的生命力。
我凝视着手指上这枚纵横剑门的掌门信物,暗忖道,恐怕剑洪也不知道这枚戒指竟然有如此的妙用。
奔腾的纵横剑气在第六感的迎导下,全部涌向戒指,我右拳全力击出,一道绚丽的红色光束从戒指上以肉眼难察的高速激射,“砰”的一声,钢铸的牢房墙壁上立刻破开了一个小洞。
我终于找到了发挥戒指神秘力量的方法,只要将脑海中有意识的思维变为潜意识的第六感,加上高度集中的纵横剑气,便能让戒指发射出具有惊人摧毁力量的神奇光束。
此时我心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也没有了逃跑之念,如果逃走了事,不但会给赤候峰套上畏罪潜逃的罪名,还会牵连了我心爱的女人蕴丽莎,何况在军队的全面追捕下,我只能落得个力战而亡的下场。
我开始深思起这无意中被发现的第六感,它似乎是一种超出常规的精神力量,在我与蕴丽莎忘情做爱的时候,在我面对死亡威胁忘却一切的时候,它神秘悄然地出现,代替了固有的思维,将身体游离于存在之外,显示出了莫测的惊人力量。
如果能够熟练地将有意识思维与潜意识的第六感转换,我岂不是可以成功战胜弗依德的精神催眠法,再也不会受任何人的意志控制了吗?
我盘膝坐下,心灵空无一片,将刚刚学会的第六感与有意识思维不断反覆更替,让它们在广阔无垠的精神大海中,此起彼伏地上升下沉。
“匡当”一声,牢门外传来打开铁锁的声音,将我从无比玄妙的纯精神状态中唤醒,有意识的思维立刻占据大脑,我急忙坐倒在地上,用背遮挡住被我击破的墙壁,装作毒瘾发作的样子不断颤栗发抖,口中吐出泡沫,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杰顿夫毒蛇般的眼睛映入视线,身旁却站立着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虎目雄盼,满脸虬髯,竟然是云轩!
云轩乍见我的惨样,愤怒地低吼一声,一把揪住杰顿夫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在半空,暴喝道:“兔崽子,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杰顿夫神情一阵慌乱,挣扎地道:“将军请先放手,我们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他以前好像是个嗜毒者,现在看来可能是毒瘾发作了。”
云轩将杰顿夫“砰”地扔在地上,跑过来一把将我扶起,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色,道:“天石小兄弟,你怎么了?”
我望着云轩充满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时喉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云轩霍然转身,双目利刃般地直刺刚刚爬起身的杰顿夫,须发俱张:“我大哥云尘已与赤候峰通过了电话,赤候峰已经同意释放天石,现在我要立刻带他离去。”
杰顿夫点头哈腰道:“下官明白,天石已被证实与叛党毫无关联,有劳将军带他出去吧。”
云轩怒哼一声,扶着我走出牢房,与杰顿夫擦肩而过时,他向我投来一个阴险莫测的笑容,在他的眼中,被强行注射了特纯毒品的我,就算被释放出去也变成了一个废人。
特纯毒品对人体造成的毒害,是目前鹰系的医学界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外面阳光灿烂,空气如此新鲜,我站直了身子,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向搀扶着我的云轩报以友好的微笑。
云轩一愣,问道:“天石,你没事了吗?”
我吐吐舌头,感激地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云将军。”
云轩奇怪地打量着我一阵,忽然哈哈一阵豪笑,用力拍着我的肩膀道:“好小子,装得还挺像!把我也骗过去了,刚才我见你那副狼狈的惨样,还以为你活不了多久了呢!”
我沉声道:“他们确实给我注射了毒品,可惜却对我没什么作用。”
云轩惊异地望着我,半晌道:“好小子,难怪我大哥云尘亲口称赞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没想到连毒品都奈何不了你,何况赤候峰那只老狐狸呢?”
我嘴角绽出一丝浅笑,道:“云翼将军应该收到我寄给他的录音磁带了吧。”
云轩翘起大拇指,赞道:“天石你真是厉害,如果没有这盘赤候峰让你调查吸血鬼的录音磁带,就算我大哥云尘亲自出马,恐怕也救不了你。”
云轩环顾周围,低声道:“你快跟我走,我大哥要见你。”
豪华的黑色加长轿车缓缓从山脚驶向坡顶的云府,我望着车窗外肃立巡逻的云府家将,心中全是兴奋之情,没想到,我竟然可以亲眼见到这位军队中的第一号人物,充满传奇神秘色彩的云尘部长。
轿车在云府的门口停下,穿着一身破烂不堪军服的我在云轩的陪同下昂首走入云府,穿过豪华奢丽的大厅,五彩的马赛克装饰的巨幅玻璃窗前,一个曼妙高挺的女子背影映入眼帘,雪白修长的纤手捧着一只盛满绿色液体的高脚酒杯,闪动着柔和的美丽光泽。
听到脚步声,女子优雅地转过身来,扑面而来的惊人艳丽让我几乎窒息,原来是云骊。
云骊那双纯净得似乎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眸在我的脸上略一停留,我心中立刻泛起潮水般的激动情绪,在这样一个完美得近乎女神一般的超级美女面前,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会怦然心动,难以自制。
云骊目光移过,向身旁的云轩点点头,复又转过身去,静静地凝望着窗外。
云轩似有些过意不去地轻声道:“我二姐就是这样,不太擅长交际应酬,就连我们兄妹之间,每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说完他摇摇头苦笑道:“连我这个弟弟都猜不透她的心思,恐怕鹰星的魔法师都是这样难以捉摸吧。”
我一边贪婪地盯着云骊曲线起伏的身影,一边随云轩走上水晶般剔亮闪烁的旋转楼梯,道:“云将军不必介怀,听说云骊法师魔法高深,有机会小弟倒想见识见识呢。”
谈笑中,我们来到四楼,这也是云府整座城堡式别墅的最高层,华丽厚软的猩红色地毯沿走廊延伸过去,整个四楼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扇窗户,昏暗的光线中整层楼面只有一个房间,孤零零地座落于最南端。
云轩带我来到房门前,轻轻地敲敲门,脸上带着无比恭敬的神色:“大哥,我是云轩,我已经把天石带来了。”
房门无声地开启,云轩低声道:“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房门在身后关上,幽暗的房间内跳动着一簇火光,壁炉内传来“劈啪”的木柴燃烧声。一张极其宽大的黑色真皮椅中安静地坐着一个人,侧对着我。火光的摇曳映照下,勾勒出他脸部柔和的线条,长长的黑色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而显得秀气的嘴唇。
我的精神莫名地紧张起来,这个人就是云尘?就是手握军权,赫赫盛名的云府一家之长,连鹰系主席朴霄都要对其顾虑几分的云尘?
“啪啪”的掌声响起,皮椅缓缓转动,云尘的面目正对着我,白玉般的双掌轻拍,淡淡地道:“天石,你真是一个值得喝采的人物。”
云尘的声音柔和悦耳,犹如音乐般的动听,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我已仔细看清楚了云尘,象征着贵族优良血统的苍白脸庞上,几根淡蓝色的血管微现,玉石般高突的额头下,一双烟灰蓝的双眸深陷眼眶,像两盏凄艳的火焰,深不可测地燃烧着。
云尘看上去远比他的弟弟云翼和云轩年轻得多,秀美的脸庞如同女子,身躯裹在一袭天鹅绒的华贵红袍中,镶满钻石的袖口飘散出栀子花型的香水味。
我恭敬地行礼道:“云尘公爵,您好。天石谢过您的救命之恩。”
云尘的眼中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漠然道:“你不需要感谢我,是你救了你自己。”
我从云尘的眼神中看出,我称呼他公爵远比叫他云尘部长更让他快慰。
云尘那身充满贵族气息打扮的服装和这间屋中怀旧而华贵的陈设,让我感觉到云尘似乎是个缅怀过去贵族辉煌的历史生涯的人。
我依然用尊敬的语调道:“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就算我手中有赤候峰与我的谈话录音,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云尘的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我帮助你是因为你有值得我帮助的价值,明白吗?”
云尘接着道:“告诉我,为何你要在几天前将赤候峰与你的谈话录音寄给云翼?不要告诉我你是对云翼忠心耿耿之类的蠢话,我喜欢诚实的人。”
我身躯一震,被云尘一针见血的问话弄得方寸大乱。
略一思索,我缓缓地道:“因为我希望为自己留条后路,毕竟在云翼上将与赤候峰之间,我更信任前者。”
云尘的双目爆出比壁炉的火焰更炽亮的眼神:“不错,因为你知道,云府对你来说更有可供利用的价值。”
望着我有些不安的神情,云尘微微一哂道:“你无需感到这是什么可耻的想法。有没有利用的价值,本就是人与人之间联系的纽带。你选择云府,是因为如此;我帮助你,也因为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有被利用的价值。”
我猛然感到一阵心悸,面前这一个少女般柔美的男人,应是一个绝对冷酷理智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内在的利益,才是他选择决定的唯一因素。
云尘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我一阵,道:“告诉我,你心中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我不卑不亢地道:“我想公爵爷是知道天石的想法的。”
云尘拿起镶金橡木桌上的银制烟盒,点燃一根雪茄,徐徐吐出一个淡蓝色的烟圈,道:“昨天商牙茂已亲口供认你是他的同党。”
“什么?”我失声叫道。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在赤候峰的严刑逼供下,他什么都会承认。何况你与他搏杀时,并没有第三个人看见。”
云尘淡淡地道:“不过你可以放心,用那盘磁带,我已与赤候峰谈妥了交换的条件,商牙茂对你的口供被视作无效,而一周内军部会下达任命你为少将的委任状。”
我心中一阵狂喜,略带疑惑地问道:“难道凭那盒录音磁带还不能加罪于赤候峰吗?”
云尘轻蔑地一笑:“扳倒赤候峰谈何容易?他的背后有整个郝连家族的支持,何况单凭那盘磁带,也定不了赤候峰什么罪,不如让它变成你向上爬的阶梯,赤候峰也会大力支持你的。”
我感激地道:“无论如何,天石都要多谢公爵爷的青睐。”
云尘森然道:“不过赤候峰已经将你视作眼中钉,以后你要小心一点。”
我心中一凛,云尘的脸上现出疲倦之色,挥挥手道:“我很累了,你出去吧。”
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云轩依然在门外等着我,他好奇地瞪大虎目道:“我大哥跟你说了些什么?要知道,他可是轻易不接见外人的。”
我苦笑一声,云尘无疑是我所遇见的人当中最厉害的角色,他之所以帮助我,完全是因为我的才干有被利用的价值,就像一件利器,可以为云府厮杀效命。
他最后的话无疑点明一旦我离开了云府的护翼,就会成为赤候峰斩除的对象,让我不得不为云府效忠尽力。
眼前的云轩却是个豪爽的直肠汉子,他亲热地搂住我的肩膀,刚要再说,忽然怀中的手机响了,接听过后,云轩皱眉道:“天石,三哥让你马上回军部一趟,说是有特殊任务。”
三十分钟后,我和突击营的全体士兵在军部总署基地整装后迅速出发,按照商牙茂供认出来的叛党隐匿在鹰眼市的密巢位置,分三路包抄。
绿色的吉普车呼啸着向市北的花园广场高速驶去。
管逸和王懿各带一队士兵,从城市的左右两路环形驶向叛党密巢,虽然管逸在突击营中的官衔要高于我,但这次剿灭叛党的行动由我全权指挥,这也是赤候峰默许,云翼特意为我做出的安排,以便我能名正言顺地荣登少将之职。
十辆满载士兵的军用卡车在花园广场的喷水池旁停了下来,纷纷跳下车的士兵全副武装,正忙着疏散广场上的人群。
我走下吉普车,仔细地观察着喷水池旁的一个窖井盖,根据商牙茂的口供,大约一千名左右的叛党就躲藏在地下纵横交错的污水道中,而商牙茂正是他们的首领。
想起与商牙茂在墓地的一场生死搏斗,我不寒而栗,这家伙的古武道功夫还在我之上,据说是沙岩星球的叛军中的古武道第二高手,十年前混入鹰系军部,因为十几天前我们在森林星远征叛军,所以他伺机冒充吸血鬼动乱军心,并在叛军失利后大肆杀人采取报复。
信号官走到我面前,敬礼报告道:“管营长与王懿副参谋长已到达广场另一端的两个窖井盖前,正等候总指挥官阁下的命令。”
我点点头,毅然道:“立刻行动!”
灰色的窖井盖被立刻撬开,我身先士卒地跃下窖井,一股浓重的臭气扑鼻而来,我和身后的士兵戴上防毒面具,沿着窄长的下水道向前疾行。
下水道里漆黑一片,顶上的照明灯似乎已遭人破坏,两侧墙壁呈圆弧状,坑坑洼洼地粘附着古怪的液体。
透过鼻梁上的红外线眼镜,可以清晰地看到泛着污浊泡沫的臭水沟中,不时窜起一只只肥大的水老鼠。
我对花园广场下水道的地图早已熟记在心,下水道共有三条主道和十八条岔道,我与王懿、管逸各沿一条主道前进,肃清路上遇到的所有叛党,然后在交合处汇合,向十八条岔道分散进攻。
“叮当”一声,一名士兵脚下踢倒了一个饮料罐头,咕咚咕咚地滚下污水。
我沉声道:“这里附近一定有人,准备战斗。”
三条更为窄小的岔道在眼前分开,我命令一个排的士兵守住岔道口,继续带人向前直行。
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正前方,士兵的机枪迅速开火,中年男子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打着旋“扑通”一声坠入水沟。
队伍在枪炮声中闪电般地向前推进,士兵排成三个纵队,两队贴紧水道两侧湿滑的墙壁,利用昏黑的光线向前突击,一队在我的直接带领下,推动着几架小型的镭射炮,用猛烈的炮火进行正面的进攻。
几个手执机枪的叛党刚刚出现在前方的视野中,便纷纷溅血倒下。
犹如虎入羊群,几百个枪口隆隆地喷出火舌,交织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呼啸着扑向闻声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叛党。
在突如其来的迅猛攻击下,猝不及防的叛党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其余的奔逃恐呼,乱成一团。
这实在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十分钟后,我们踏着地上叛党的死尸,来到预定与管逸他们的汇合处。
圆形的三条水道交汇处,管逸和王懿正带领着士兵,枪口指向畏缩成一团的叛党人群。
我目光缓缓在叛党身上扫过,不禁一愣。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女,露出惊慌不安的目光。
管逸道:“我们已经清除了一些手执武器意图顽抗的叛党,剩下的就是这些妇孺,是否也要将他们全部剿灭?”
望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叛党,我想起云翼交待的全部清除叛党的命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我真的要下令杀害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怜平民吗?
可是一旦违背了军部的命令,我很清楚会有怎样的下场。
近千双士兵的眼睛紧盯着我,手指扣住了扳机,只待我一声令下,将这里变成血腥屠场。
一个老人突然从叛党的人群中冲出,发疯似地向外奔跑。
“砰”的一声,不知是谁第一个扣响了扳机,老人惨叫着倒下。
叛党的人群顿时惊叫着四处逃散,士兵的枪口喷着无情的火舌,惨呼声,脚步声,枪炮声,隆隆地在耳边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