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装置与客厅的电话暗中相连,而我已经弄到了房间的电话号码。我们打过去时,如果没有人接听电话,炸弹自然不会爆炸;而一旦电话接通,整间公寓将立刻变成废墟。”
“你永远都是用最省力的方法达成目的。”
伊藤照笑了笑,对妖蝎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修长白皙的十指轻柔摩挲着妖蝎的脸颊,伊藤照温柔地道:“妖蝎,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是的,首领。”
妖蝎驯服得像一只猫,乖乖地蜷缩在伊藤照的脚下。
“忍者这个词起源于幕府时代,最初的意思就是狙杀。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杀人,不让对手有发挥自己实力的机会。”
伊藤照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作为忍者,你们必需永远记住这一点。”
“哈伊。”
众人齐声弯腰喝道。
伊藤照点起一根烟,神色悠然:“今天我们的人在意大利的威尼斯发现了绯村樱君的行踪。”
暗忍道:“那我立刻通知法妆卿,让他们前去围杀。”
“不必了,我们自己去。”
妖蝎露出了困惑的眼神:“为什么?首领当时不是和法妆卿谈好条件了吗?”
“那是当时,绯村康还没有死。我们不得不利用法妆卿的力量。现在只剩下绯村樱君孤身一人,难道妖蝎你没有信心对付她吗?”
暗忍点点头:“我明白了,绯村康已死,对付绯村樱君自然毫无顾虑。如果由我们杀死绯村樱君,当初答应过法妆卿的条件就不必遵守了。”
妖蝎恍然大悟:“那就等于法妆卿免费为我们杀死绯村康,而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伊藤照的微笑比窗外的晚霞还要绚烂:“法妆卿的胃口太大,既想要飞天流的忍术机密,又试图吞并我们,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暗忍不动声色地道:“万一法妆卿和我们翻脸,”
伊藤照摆摆手,打断了暗忍的话:“如果绯村樱君死在我们手里,双方的协议自然作废。法妆卿一代异能宗师,总会顾忌自己的身份,不至于耍无赖手段。这一点从我和她手下火鸦打赌时,便可以观察得知。”
暗忍沉吟了一阵,道:“这倒是,法妆卿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伊藤照淡淡地道:“法妆卿再厉害,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我对付女人的手段,暗忍你还不清楚吗?”
一名忍者谄笑道:“首领想要对付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您弄得服服帖帖。既害怕您,又爱您爱得死去活来啊。”
伊藤照微微一笑,左手在妖蝎丰满的胸脯上揉搓起来,后者“嘤咛”一声,脸上红艳似火。
暗忍看了看手表:“现在晚上六点,可以打个电话试试了。”
电话被设置在免提上,暗忍拨通了风照原房间的电话。
“嘀——嘀——嘀。”
电话在响到第六记时传来对方的语声。
轰然一声,爆炸的声音震得耳膜都在发颤。
众人松了一口气,伊藤照满意地点点头:“收拾一下,我们今夜赶往威尼斯。”
此时,风照原站在希尔顿酒店的一楼总台前,拿着手机,清晰地听见话筒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请问先生,您怎么了?”
总台服务小姐奇怪地看着风照原,后者的脸上神色变幻,过了一会才摇摇头,关上手机:“没什么,我只是想询问一下你们酒店有没有最近到达的大批日本朋友?”
小姐在电脑里搜索了几分钟,点点头:“日本客人的确有不少,是以旅游团的名义登记的。不过限于酒店的规定,如果您无法说出他们的姓名,我不能将房间号透露给您。”
“没关系,我自己再去查一下好了。”
风照原镇静地道,转身离开,在酒店斜对面的露天咖啡店里找了个座位,陷入沉思。
手机里传来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因为事先对公寓的电话设置了转移呼叫功能,所以凡是打到公寓的电话,如果没有人接,就会自动转到手机上。
公寓的电话只有罕高峰知道,而自己在五分钟前刚与他通过话,也就是说,那个电话是其他人打来的。
风照原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自己在查找那些日本忍者踪迹的同时,焉知对方没有在追踪自己?
半个多小时后,咖啡店的电视机里播出了公寓楼爆炸的新闻。
一丝森冷爬上了风照原的脊背。
一群日本人走出希尔顿酒店大门,钻入停车场上的一部豪华房车,扬长而去。风照原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妖蝎,她戴着墨镜,依然穿着昨晚那套性感的紧身皮衣。
风照原立刻拦下一辆出租车,尾随而去。
前面的房车逐渐驶出了罗马市区,沿着高速公路飞驰。司机回过头问道:“是不是要继续跟下去呢?再往前走就离开罗马了。”
“跟下去,不过不要靠得太近。”
风照原递上了三张百元美金,罕高峰给他下达的命令是追踪那批忍者,察看对方是否与法妆卿有关系。帝凡纳这条线索只有暂时放弃,因为经过昨晚,对方一定加强了戒备。
帝凡纳的背景实在是太复杂了,既有凶残的日本忍者,也有古怪的巫师。还有他口中吐露的女神,会不会是法妆卿呢?
最令风照原困惑的是,这其中还牵涉到了重子。
夜幕低垂,群星闪耀。风照原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时,天空竟然泛起了鱼肚白。
房车依然在前方飞速行驶,司机打着哈欠,看了一眼计程表:“朋友,我们都快贯穿半个意大利了。”
风照原会意地再递上五百元美金:“现在到哪里了?”
司机接过钱,回答道:“这里是威尼斯近郊,顺着这条路开下去,十五分钟后应该到达威尼斯码头。”
威尼斯?原来对方的目的地是在这里。
风照原让司机放慢速度,摇下车窗,清冽的晨风夹着水汽沁入心脾,使人精神一振。
房车终于在前方停下。
旭日照射下的大海扑面而来,金红色的海水熠熠生辉,轻轻簇拥着码头。海鸥的鸣叫声掠过天空,哥特式建筑的威尼斯城伫立在海天之间,留下摇曳多姿的倒影。
虽然时间还早,码头上已有很多慕名前来的游客。风照原跟着妖蝎等人登上一艘公共汽船,驶向著名的水上城市——威尼斯。
海面艳丽无匹,海水随着红日高升不断变幻着色泽,时而紫红色,时而橙黄,最后又化做纯净的蓝色。汽船划过海面,粼粼的波光轻柔荡漾,犹如匹练般的水晶之梦。
两岸林立的古老教堂和钟楼在视线中擦过,风照原不觉由衷赞叹,这座水城风情绮丽,却建立在最不可能建立城市的地方。人类的想象力,真是永远也没有极限。
船行半个多小时后,在威尼斯中心的里阿托岛靠岸。
妖蝎等人下了汽船后,直奔酒店。风照原远远地跟在后面,在他们住宿的酒店对面找了一家小旅馆,买好望远镜,开始了全天候侦查。
“真是份苦差事啊。”
风照原一面咬着干硬的匹萨饼,一面透过阳台的窗户,密切注视着酒店的大门。
千年白狐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要小心,这些日本人中有一个非常可怕。”
风照原惊讶地叫道:“老妖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十分怪异的妖气。虽然隔得很远,但我能够感觉到。”
“妖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方也像我一样,被妖怪附了身?”
“这我就不清楚了。”
千年白狐幽幽地道:“不过,真的是非常怪异的妖气,妖艳幽玄,仿佛沉淀了宿命轮回的诅咒。”
第一部 人间世 第三册 第八章 再逢玉人
伊藤照盘膝坐在床上,双目低垂,进入深思冥想的状态。
暗忍已经默默等候了很久,望着伊藤照的目光中有一丝惊异。十八岁就主掌飞天流的少年,此时脸上不断变幻色彩,苍白、绯红、紫黑、深蓝、翠绿、鹅黄••••••,肌肤竟然如同彩虹般艳丽照人。
伊藤照缓缓睁开眼睛,脸色又重新变得白腻如玉。
暗忍以一种敬畏的语气道:“首领的忍术似乎又有突破。”
“这不是飞天流的忍术。”
伊藤照淡淡地道。
暗忍微微一愣,伊藤照站起身,窗外暮色无声蔓延,伊藤照秀挺的身姿在地上垂下阴影。
“作为忍者,难道只能学习忍术吗?”
伊藤照凝视着下方波光粼粼的海面:“任何一种技能都有它的局限性,忍术也不例外。要想变得强大,飞天流就决不能固步自封。从这一点来说,绯村康是个智者。”
暗忍露出震惊的神色:“可是绯村康暗自偷学雪鹤派的秘术,触犯了飞天流的禁忌啊。所以您已故的父亲才会将他列入叛逆名单,对他下达了追杀令。”
“那只是我父亲的想法。”
伊藤照神情冷漠:“绯村康当然该死,因为他私自偷走了飞天流的忍术卷轴。但他要将天下技能融会一炉的心胸,是值得肯定的。”
暗忍沉默不语,对于门户之见向来严厉的飞天流来说,这样的话简直大逆不道。可是眼前的首领以弱冠之年,执掌飞天流,短短三年间几乎横扫整个日本,早已树立了绝对的权威。
伊藤照的话永远只有服从,因为在飞天流忍者们的心中,他已是一个神!
“幕府时期的飞天流,只不过是那些权贵的杀人工具。但是今天的飞天流,却拥有了主宰日本各界的力量!”
伊藤照慢慢地转过身,一字一顿地道:“穷则变,变则通。没有约定的规则,只有绝对的力量!”
暗忍默然良久,忽然跪下:“多谢首领指点,暗忍茅塞顿开。”
伊藤照摆摆手:“起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绯村樱君的住所已经查到了。”
“好,你和妖蝎跟我去吧。”
暗忍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首领决定亲自出手了吗?”
微微一笑,伊藤照洒然走出了房间。
威尼斯是世界上唯一没有汽车的城市。除了公共汽船以外,它的交通工具还有一种叫做“贡多拉”的小船。船的首尾尖翘,中间扁平,左右两边并不对称。船身由数百块木板组成,船头镶着一件别致的铁制装饰品,可以称得上是极富地域特色的游船。
伊藤照、暗忍和妖蝎包了一艘贡多拉,驶离岸边。跟在后面的风照原也如法炮制,虽然这两天跟踪费用惊人,不过好在公款旅游,不必为钱操心。
沿途夜色明媚,风光怡人。古色古香的建筑夹岸迎来,悠扬的手风琴声飘过水面,荡起上个世纪的波光。
“五分钟前,绯村樱君离开了住所,现在我们的人正盯着她。”
暗忍放下手机,向伊藤照低声汇报。
妖蝎皱起了眉头:“这就麻烦了,外面有很多游人,不太方便下手。”
“随机应变吧。”
伊藤照站在船头,淡淡地道。他神色悠然,目光宁静,仿佛陶醉在充满异国风情的水景中,看不出一丝杀人前的戾气。
贡多拉穿梭在弯弯曲曲的水道中,船桨撩碎海面上璀璨的灯火光影,船夫哼起了意大利民歌。驶过一座拱桥时,船夫向风照原介绍道:“这就是著名的叹息桥。”
风照原仰起头,桥上身穿雪白和服的丽人身影扑入眼帘。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重子独立在叹息桥头,垂首凝睇,身姿依然曼妙高雅,容颜倒映在水面上,恍若一个惊艳的梦。
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汇,风照原身躯微微地一颤。
贡多拉缓缓驶过桥梁。
前方的贡多拉忽然靠岸,妖蝎等人随着穿流的人群,慢慢走向叹息桥。
风照原心头狂震,大叫了一声:“重子!”
暗忍、妖蝎一左一右,守在桥尾。伊藤照不紧不慢地走向重子,在人流中忽隐忽现。
“重子,快走!日本忍者来追杀你了!快走啊!”
风照原焦急地大声疾呼,挥动手臂,心跳得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
桥上的游客纷纷向风照原投来好奇的目光,重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糟了,是他!是万神庙中的那个家伙!”
妖蝎骇然叫道。
暗忍盯着风照原,眼角跳动:“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已经被炸死了吗?”
此时,伊藤照已经走到了重子身后。
在游人们的惊呼声中,重子轻盈跃下桥头,宛如凌波的仙子,落在风照原的贡多拉船上。
伊藤照站在重子刚才的位置,目光闪动,贡多拉迅速转过左面的水道,再绕了一个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暗忍赶到伊藤照身边,涩声道:“是那个在万神庙与妖蝎激战的少年。对不起首领,这都是我的过错。”
妖蝎眼中厉芒一闪:“我和暗忍立刻追下去。”
“不用。”
伊藤照出神地注视着海面,过了一会儿道:“你们带人封锁住威尼斯码头,不要让他们离开这里。至于那两个人,就由我亲自动手吧。”
贡多拉穿梭在绮丽的夜色中,华贵的凤凰歌剧院里传来隐隐的歌声。风照原默默地看着重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您已经是第二次救我啦。”
重子轻轻一笑,笑容清越明澈,在水面上盈盈绽开。
“重子,那些忍者为什么要追杀你?”
话一出口,风照原不由暗骂自己猪头,哪有这样单刀直入的问话啊。毕竟和对方只见过两次面,又怎能不避忌讳,打听重子的隐秘呢?
可是重子的回答又让风照原觉得欣喜:“那是飞天流的忍者,因为他们的忍术卷轴在我手里,所以一直追踪我。风照原君,你又怎么会来到威尼斯的呢?”
“我,我。”
“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
“不是的。”
风照原生怕重子误会,一咬牙,道:“我正在追踪那批日本忍者的底细,没想到恰好看见重子。”
重子秋水般的目光在风照原脸上略一停留:“风照原君也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呢。”
想起在茶馆变身妖怪的那一幕,风照原有些惴惴不安:“重子,我上一次没有把你吓坏吧?”
重子微笑道:“刚开始还真把我吓一跳呢。后来想想,这大概是一种幻术吧。”
“是的,是的,幻术,幻术。”
风照原频频点头,乐不可支,千年妖狐不满地嘀咕:“臭小子,见了美女就这副嘴脸,真受不了。”
“飞天流的忍者很危险,风照原君还是小心一点好啊。”
重子坐在船头,清丽的侧影映在波光中。
“重子,你也要小心。”
“肉麻啊!这种蹩脚的爱情对白一千年前就让我想吐!拜托换一点新潮的可以吗?”
千年白狐怪叫道。
风照原心中大骂老妖怪,一面问道:“重子,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意大利呢?”
重子沉吟了一会,低声道:“先母是意大利人,家父是日本人,我从小就出生在这里,意大利可以算是我的故乡吧。虽然准备离开躲避飞天流的追杀,可总还是觉得有些恋恋不舍。”
重子的目光在夜色中朦胧:“站在威尼斯的叹息桥头,总想起幼时随父母出来赏玩的往事。仿佛一低头,时光就在水波中无声倒流。”
“叹息桥的名字真是奇怪。”
“嗯,那座石桥把公爵宫与河对岸的监狱连接起来,是当时死囚走向刑场的必经之路。每当囚徒走到这里,见到桥下船上的亲人等候诀别的情景,总是哀叹不已。所以叫叹息桥。”
重子低下头,叹息声比云烟还要轻:“人生是否总要经历离别呢。我的母亲早已不在,父亲也不知所踪。曾经熟悉的景物中,只剩下我一个人。”
第一部 人间世 第三册 第九章 妖花雪鹤
贡多拉轻轻地靠了岸,修道院的钟楼里传来浑厚的钟声。夜色已深,游人渐渐绝迹。
“风照原君,真的很感谢你,我告辞了。”
重子俏立岸边,向风照原欠了欠身。后者站在船头,想说些挽留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重子雪白的身影在夜色中明艳照人。
“重子!”
风照原蓦然跳上岸边,支支吾吾了半晌,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我以后可以再见到你吗?”
默然良久,重子摇摇头:“告辞了,风照原君。”
宛如一柄重锤敲击在风照原的心头,他呆呆地看着重子转过身,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就是爱情吗?
来得那么突兀,那么恍惚,那么灼热,像凌厉的闪电,击中了怅然而立的少年。
相比之下,与卡丹娅的感情,更多的只是肉体与感官的刺激吧。
风照原魂不守舍地望着远去的背影,重子突然轻呼了一声,停下脚步,慢慢后退。
风照原顿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急速追上。
黑暗的古巷中,幽灵般地爬满了一朵朵艳丽的玫瑰花,茎叶不断向四周蔓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纵横交错,将前方的去路阻隔。
“出了什么事?”
风照原惊异地问道。
重子摇摇头,神色凝重。
“这里不太对劲,我们最好立刻离开。”
风照原警觉地道,他刚刚转过身,就是触目惊心的一片殷红。
夜色中的玫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堵住视野,将小巷的两头完全淹没。
风照原感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只玫瑰编织的大笼子,他看到重子在对他说话,但是耳朵却一点也听不见,他大声地叫重子,同样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美艳的玫瑰笼子隔绝了一切,包括声音!
突然,一条花藤像蛇一般游了过来,风照原心中骇然,挥拳击去,正中枝头的玫瑰。
花藤倏地缩了回去,零乱的花瓣飘洒落地,风照原觉得拳头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翠绿色的玫瑰花刺嵌入手指,溅出几滴鲜血。
鲜血红得就像玫瑰。
“交出飞天流的卷轴。”
风照原突然听见了声音,声音竟然是从每一朵玫瑰花中发出的,花瓣层层颤动,像一张张红艳的嘴唇,说不出的妖异。
风照原心中一动,悄悄从裤袋中掏出打火机,“噌”地点燃,扔向前方。
火苗“滋滋”燃烧,玫瑰却丝毫无损,花瓣层层绽开,仿佛大力吸吮火焰。到了最后,火焰竟然被花海一丝丝地吞噬,玫瑰显得更加娇艳欲滴,红艳似火。
风照原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些玫瑰居然不怕火烧,还像吸食补品一样,真是令人感到恐怖。
“交出飞天流的卷轴。”
玫瑰花海冷漠地重复道:“否则千百条花藤缠上来,数万根花刺一起扎入体内的感觉,相信你们不太愿意尝试吧。”
风照原心中凛然,这片艳丽多刺的玫瑰海洋扑上来的话,确实难以力敌,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没有把卷轴带在身边。”
重子神色镇定,风照原暗暗欣赏她的机敏,如果对方确认卷轴在重子身上的话,立刻就会发动攻击,杀死他俩之后,再从容取回卷轴。现在对方为了得知卷轴的下落,必然出手时有所顾忌。
“那就先杀另一个吧。”
话音刚落,数百根花藤“嗖嗖”地窜出,交织成一片密集的花网,向风照原急速缠去。
“等一下。”
重子低喝道,花藤在风照原周围半米处蓦地停下,玫瑰颤动不已,艳丽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你要是杀了他,就休想得到忍术卷轴。”
重子语气平静,却透着刚毅的韵味。
“想威胁我吗?”
玫瑰花带着淡淡的讥诮声:“那就把你们一起带回去,慢慢地审问。”
花海层层涌动,玫瑰的颜色越来越淡,渐渐褪成白色,花瓣迅速膨胀,变得又肥又大,花刺也消失不见。
鲜红色在瞬间变成了白色的海洋。
硕大丰厚的雪白色花朵爬满四周,空气中飘散出浓郁的香气,闻到鼻中如同喝了醇酒一般,令人昏昏欲醉。
风照原瞪大了眼睛,周围发生的一切越来越诡秘。
“曼陀罗花!”
重子目光闪动。
“不错,是具有麻醉作用的曼陀罗花。两位,请好好地享受这醉人的芬芳吧。”
香气越来越浓烈,风照原只觉得头脑晕晕沉沉,浑身乏力,四肢渐渐绵软。
“快点屏住呼吸。”
重子沉声道,风照原心中恍然,立刻依言照办。
“没有用的,你们能屏住气息多久呢?”
每一朵曼陀罗花似乎都在夜风中冷笑,风照原纵身跃起,双拳聚起全身力量,向前冲去。
“砰”的一声,花茎纷纷断裂,花瓣残碎一地。然而断裂处奇迹般地愈合,新的花苞冒出,盛开,绵绵密密,永无穷尽,像一堵又厚又软墙,根本无法冲破。
风照原的拳头渐渐发麻,这些曼陀罗花似乎连碰也不能碰,不止是香气,就连花瓣也具有强烈的麻醉作用,一旦接触就渗入肌肤,使人麻木。
可是被动地站在原地的话,自己和重子又能屏住呼吸多久呢?
千年白狐的声音幽幽响起:“好强烈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