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的厉承,厉氏的厉承,都是现在的、十年之后的厉承。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可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哦,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正在努力了解。
但是现在——
辰涅的食指按在厉承唇上,轻轻推开,她眯了眯眼:“你该有些病号的自觉,现在去床上躺着才是你必须做的事。”

第25章

厉承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有一排酒柜,上面全是辰涅不懂的红酒,牌子、年份,她全都不认识。
厉承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辰涅站在那排酒柜前,抬着脖子,像是在看,更像是在思考。
辰涅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里还写着不解和疑惑,厉承走过去,站在辰涅身旁,抽出一瓶红酒:“都是大哥的酒。”
他刚洗完澡,头发吹得半湿,辰涅本来还在想这些红酒,此刻却被萦绕着身旁的水汽分了神。
她看着厉承:“你该去床上躺着。”
厉承烧得厉害了,鼻音更显浓厚,“嗯”了一声,把酒放回去,果真转身回房。
他本来不想让辰涅一个人,但他发现她对自己住的地方很感兴趣之后,也就随她去了。他现在需要睡眠,他休息的时候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房间门合上后,辰涅又在那排红酒柜前站了十分钟,之后,她把所有的房间都逛了一遍。
客厅、餐厅、书房、几个次卧,还有一个健身房。
辰涅最后站在健身房门口,看到那些黑色冰冷的健身器材,她可以想象得出来厉承在这里挥汗如雨锻炼时的模样。
她靠在门口,抱着胸,想象着,他该是一个人,穿着白色汗衫,他的肌肉张弛有力,皮肤上覆着一层汗水。
哦,有可能,锻炼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他不得不一边跑步,一边接电话,聊得内容,也许都是工作。
脑海里那副画面一闪而过,辰涅兀自笑了笑,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几个房间,只有一间的房门是关着的,辰涅走到门口,转动把手,轻轻推开了们。
她迎着屋子里的黑暗走进去。
没有灯,但是她刚抬步,最角落的一盏地灯就亮了。
盈盈的昏黄的光渲染着某个角落。
床上的男人睡着,很安静,呼吸有些重,辰涅轻轻走过去,在床边的软椅上坐下。
她垂眸看着他。
很陌生。
现在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他的身份、工作、他住的房子、车子、那排酒柜、健身器材。
寂静中,辰涅一时无法把这一些和面前的男人等同上。
但她也知道,这就是他,不管十年前的厉承是什么样,现在的厉承就是这样。
男人在睡眠中,难得的表现出了沉静温和的一面,辰涅看着他,觉得有了些熟悉的感觉,她起身,蹲到床边,靠近了看他。
厉承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他嗓子哑得更厉害,问辰涅:“都逛过了?”
辰涅撑着下巴看他,点点头。
她又问:“你平常都健身吗?”
厉承:“嗯。”
辰涅:“是因为以前在山里可以随处跑,跑习惯了?”
厉承没有回答,他背着角落的光,辰涅看不到他的眼睛,以为他睡着了。
可过了一会儿,厉承突然坐了起来。
他起身下床,拉住辰涅的胳膊,将人带进卫生间,握着她的肩膀,正对着水池前的一面大镜子。
灯光很亮,辰涅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略茫然的表情,和身后拧着眉头的男人。
厉承贴着她,将她的压在台盆前,搂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
“辰涅”厉承捏住她的下巴,锐利的目光从镜子里穿透,看着她:“你在我身上,找十年前的影子?你找到了吗?”
辰涅在镜子里回视厉承,撇开头,想要避开厉承捏着她下巴的手,可躲不开,只能倔强地瞪眼回视。
“我没有。”
厉承将她翻过来,以男人绝对的力气禁锢着她,将她锁在自己和浣洗台前,目光深深看着她:“你没有?我给了你机会,让你仔细看清楚我是不是你想找的人,现在你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
辰涅觉得厉承大概真的烧糊涂了,烧得情绪都失控了,可不容她辩驳,厉承的吻便向她压了过来。
他的舌头用力撬开她的齿贝,掠夺般地占用,他的手绕到她伸手,用力抱着她,将她往他怀里按去。
他先前明明一次次拒绝她,可今天晚上,他却一再主动靠近。
是否因为生病,让他陷在了某个她不得而知的情绪里?
辰涅最初的挣扎都被得到了强烈的回应,她挣脱不开,反而被抱上浣洗台,被迫打开了双腿。
“厉…承…”她破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挤出,可都是徒劳,她的双臂被压在两人身体间,动弹不得,他的手游蛇一般钻入衣服内,几下扯开了内衣带子,滚烫的手掌覆上后背。
辰涅浑身发颤,昂着脖子,双目昏眩,有很多很多情绪浇灌在她心里,有很多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还有那些纠缠着她的声音。
“扫把星!赔钱货!养你有什么用!”

“把她推下去!证明给我们看!你不会像你哥那样!”

“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不要回头。”

“卖掉了又跑回来了,妈的,还能再赚一份钱,哈哈哈。”

“你为什么想变强?你想报复吗?”

“你在我身上,找十年前的影子?”

辰涅的手死死抓住衬衫前襟,因为缺氧,本能地大口喘息汲取空气,她昂着脖子,眼泪顺着眼角沉默地往下淌。
卫生间内突然寂静了下来。
厉承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脸的湿润,像是突然从自己的情绪里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清明和理智渐渐恢复,他静静地看着辰涅,捧着她的脸,用手指抹擦她的眼泪。
“对不起,”厉承亲吻辰涅的嘴唇,很轻很轻:“是我失控了,是我的错,辰涅,是我的错。”
辰涅抬着脖子,静静地,那些眼泪随着情绪的消耗而流干,她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厉承:“我没有。”
她没有。
她没有在他身上寻找十年前那个黑暗中救过她的、温柔男人的影子,她没有回头,她看着厉承,知道他是谁,她或许觉得陌生,也试图挖掘他身上过去留给她的感觉,但她一直做的事,都是想去了解现在的他。
厉承依旧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闭了闭眼睛:“是我的错。”
辰涅摇了摇头。
他把她的胸衣重新扣上,整理好衣服,将她抱回房间床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平睡下。
辰涅侧着身,看着厉承,她并不怪他有刚刚那样的举动,所有人都有情绪,会做出乎预料又出格的事情很正常。
他并没有伤害到她。
她只是不太明白,厉承当时究竟陷在什么样的情绪里。
她侧着身,和厉承躺在一起,用眼睛描摹他的五官:“厉承,你为什么觉得,我在找你身上过去的影子?”又为什么会因此失控?
厉承平躺着,抬手按在额头上,闭着眼睛,平静地回道:“没什么。”
辰涅抬起脖子看他:“你不想说吗?”
厉承睁开眼睛。
辰涅在看他,眼神笔直,像过去很多很多次一样,他一直隐约觉得这样的眼神是在探索他身上过去的影子,但现在他明白了,她看着他,就是真的在观察他。
厉承知道自己想错了,他脑子烧着,一觉醒来听到辰涅提到以前,他就失控了。
说到底,是他更不愿回忆十年前。
所以在起初,他抗拒辰涅的归来和靠近,但辰涅离山的那天,他又忍不住去想,这不该是最后一面。
她的执着他看在眼里,而他的不甘心写在心底。
在厉氏的重逢,本就是他可以预料、先一步谋划好的。
厉承想了想,还是回答了辰涅:“十年多前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想回忆起过去的事,也不希望你回来是为了在我身上找以前恩人的影子。”
“我没有。”辰涅的目光在黑暗中依旧透且直,她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她没有。
厉承点点头:“是我想错了。”
但辰涅却又想,他让她不要回头,她没有回头,努力活得很好,原来他也一直在朝前走不回头吗?
辰涅并不把刚刚的事记在心里,也摒除了自己的那些情绪,她不钻那个牛角尖,反而有些愉快地觉得,这样真好——
她跨过了十年,他也同样跃过了时间长河,他们本该在不同的城市有各自的生活,谁也找不到谁,谁也认不出谁,相逢本是未可知的事,现在却能再次遇到。
辰涅枕着厉承的胳膊,在昏暗的房间内看着天花板,突然缓缓开口道:“厉承…”
“嗯?”
“我觉得,”辰涅笑了一下,表情很淡,笑意全沉在眼底。
她抬起脖子,黑暗中看向厉承,像是在宣告一个令她喜悦的新发现:“我觉得,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厉承靠在枕头上,看着辰涅的方向,他庆幸灯没有亮,可以掩盖掉所有的表情。
他抬起手,重新搂住了辰涅,将她拥入怀中。
辰涅的睡眠其实一直不太好,认床严重,她不想乱吃安眠药,便时常吃褪黑素,然而效果微弱。
但这天晚上她在陌生的床上却意外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早上睁开眼睛,目光分外清明。
她醒得早,一抬眼,发现了一双凝视自己的黑眸。
厉承已经醒了,正看着她。
辰涅笑着看他,她恢复了精神,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哎,你昨天摸了我,我是不是应该摸回去。”

第26章

厉承住的地方没有女人的衣服,辰涅便只能继续穿昨天那件套装。
经过一夜,衬衫皱巴巴的揉得不成样子,但什么样的衣服辰涅都撑的住,再丑她都能穿。
一大早,她洗完澡穿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刚擦完脸,听到了外面大厅里说话的声音。
辰涅走了出来,看到了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秦微风。
秦微风背对着她,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正和厉承说话:“怎么样,不发烧了吧,我看你今天挺精神的。”一边说着,目光在厅内扫过,像是在找什么。
辰涅看得一清二楚,笑了下,走出来:“你在找我吗?”
秦微风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辰涅身上的衣服,露出一个坏笑的表情。
他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辰涅拿过来看了一眼,抬眼时幽幽瞧了秦微风一眼,转身回房间。
门一关上,秦微风立刻拽厉承的胳膊:“看不出来啊,承哥你还挺有一手。”
厉承挑眉看他:“有什么手?你没事做吗?”
秦微风把早饭放下,火速滚了,一边滚一边转头挥手:“有有有,你慢点啊,今天不着急,我回头还以为帮辰涅请个假。”
辰涅出来的时候发现秦微风已经走了,她换了一身套裙,还算贴身。
厉承坐在餐桌边上等她。
她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厉承对面坐下。
“我想起来一件事。”拿起筷子前,她对厉承道:“昨天我说我喜欢你,但你没有回应我。”
厉承看她,她如今好像事事都很无畏,聊起这种事也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羞涩,倒是特别坦然。
厉承拿起筷子,垂眸看了眼早饭配菜:“我回答了。”他拥抱了她。
辰涅坚持地表示:“没有。”
厉承只得道:“确实有。”
“你就抱了我。”她脸不红不臊。
“嗯,这就是回答。”
辰涅皱起了眉头。
厉承站了起来,倾身朝着辰涅,捧着她的脸亲吻了一下:“现在可以了。”
辰涅眯眼笑了。
虽然秦微风“贴心”地给辰涅准备了衣服,但辰涅并不打算就这样上班。
她有她的坚持,她得回去换身衣服,且还要化妆。
她住的地方和金海茂隔得远,本来想直接打的回去,但厉承坚持送她。
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辰涅解下安全带,但厉承并没有停车,他问了一句:“哪栋楼。”便和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直接开了进去。
到了小区楼下,辰涅推开车门:“你是直接走,还是等我?”
厉承熄灭了车:“等你。”
辰涅看着他:“那你是在楼下等我?还是上楼?”
厉承同样推开了车门,先他一步下车,答案显而易见。
辰涅和厉承一起坐电梯上楼,推开车门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这里从来没人来过,他是第一个。
“你还在生病,喝点热水吧。”
进了门,辰涅把手机和包放下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她见到厉承正在看茶几上的一份相片册。
辰涅把水递过去,扫了那册子一眼,发现是前几天秦可可寄过来的。
那份册子上都是她的照片,春夏秋冬,不同的衣服,不同的造型。
厉承低头看画册,辰涅抬步进了房间,她把门掩上,朝外面道:“都是店里的衣服。”
门外,厉承看着那些照片。
他先前注册了微博,特意去关注了她,微博上照片很多,她穿着不同类型的衣服,拍出不同感觉的照片,多是为了宣传衣服,她个人的日常照片几乎一张都没有。
现在也是这样。她的照片很多,集结成册,然而都是衣服。
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私底下从来不拍生活照。
他把相片册放回去,转头看向虚掩的房门,门内,辰涅刚好开口道:“厉承,你过来一下。”
厉承站了起来,询问:“怎么?”
“你过来一下。”
厉承循声过去。
他站在房门口,没有再进去,虚掩的门内伸出胳膊,一把将他带进房间里。
屋内窗帘拉着,但并不暗,房门关上后,厉承被压在了门板后,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他有些好笑,辰涅说回来换衣服,换到现在,还是那身,整齐完好地穿在她身上。
“是衣服换衣不下来?”厉承的声音低低道。
“嗯,拉链卡了。”她轻轻靠在他胸口,一条胳膊还绕到背后去。
厉承的手缓缓抬起,放到那细窄的腰上,贴合着衣服,缓缓朝上,好像在寻找那道卡住的拉链。
“哪儿?”他垂眸望着她,手上动作不停。
“里面。”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于是他的手挑开裙子里的衬衫下摆,缓缓摸了进去。
辰涅眯着眼睛,攀在厉承胸口,她的注意力都在背后那只手上,像是她招来的一把火,在背后烧着。
然后她单手,一颗一颗,解掉了他衬衫上的纽扣。
衬衣敞开,她形容不出来,那该是怎样的身体,但她知道那是健硕的有力的,没有衣着覆盖的,最原始的,最本性的厉承。
她背后的那只手让她颤栗,然而都抵不过她眼前看到的一切,她低头,亲吻他的脖子,喉结,胸口,小腹。
像是虔诚地信徒。
厉承发现了这一点,他垂眸看辰涅,察觉她正痴迷他的身体,他鼻腔里发出哼笑,将她拉拽起来推到床上。
他撑着胳膊,居高临下,声音黯哑:“这么喜欢?”
辰涅眼睛里星星亮,像是在闪光,她的手抬起来抚摸他的前胸,眼睛望着他:“厉承,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才是最真实的。”
抛却了身份、背景、头衔、地位甚至凉山的,原原本本的厉承。
厉承低头吻她,为这短短一句话心头微颤,但他不得不道:“我还在感冒,等我病好了。”
辰涅立刻就笑了,笑得幽深,她的手碰到了他西裤上的某个坚硬的部位:“啊,你是这么想的,它不是这么想的。”
厉承的眼神一暗,手按在辰涅衬衫下摆,朝上一掀,衣服瞬间脱掉,一本正经道:“下次拉链再卡,就这么脱。”
他直起身,一腿落在地上,一腿跪在床边,手上系着扣子。
辰涅索性把衬衫扔到一边,手肘反撑着身体爬起来,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只穿着内衣暴露在外的身体,恰恰相反,她觉得这是剖析坦诚的一种方式,而衣物则是遮掩和修饰。
厉承已经穿好了衣服,辰涅从床上起来,衣柜了挑了一身衣服换上。
厉承一直看着她,仔仔细细的用眼睛描摹她的身体和曲线,最后想着,她是不是太瘦了,她平常吃什么,不吃饭吗。
换了衣服再补个淡妆,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了。
厉承直接去开会,辰涅一个人上楼,走进办公区的时候,她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些和平常不太一样的东西。
很多人在观察她,偷偷的看她,而罗茹对她的愤怒全表现在脸上。
但谁也没说什么。
一整个早上,辰涅做自己的事,无关的东西根本不管。
午饭前,她无意在茶水间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大意都是她第一次值班就勾引了正在生病的大老板,添油加醋,说得十分传神,厉承在隔间搅着被子里的咖啡,听得津津有味。
甚至还听到她们议论罗茹,说她一个关系户进来,到现在都没得到老板的青睐,可见老板也不是真的瞎,好歹和她一起进来的辰涅才貌双全。
辰涅默默地挺着,并不生气,她觉得她们说的都对,只是说得不全。
不是她撩了厉承,是她和厉承相互在撩。
而到了下午,在罗茹因为一份文件问题再次被厉承甩脸色后,大家对辰涅的态度转变了许多。
因为她们觉得,辰涅平常工作低调又还算讨人喜欢,长得又漂亮,比脾气不好的罗茹不是强一点半点,这样看来的话,能讨大老板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辰涅该干什么干什么,还是老样子。
但这一切,却成了罗茹的眼中刺。
大概太过年轻气盛,一点也沉不住气,当天下班前,在厉承因为工作赴约,离开厉氏大楼后,总裁办茶水间,罗茹就堵了辰涅的路。
她抱胸看辰涅,眼里都是冷嘲:“你为了什么?钱?你真可笑,你以为你有点色相,就能拿捏住承哥吗?”
辰涅瞄了她一眼。
罗茹恨透了她这个直白又无所谓的眼神,当即道:“我告诉你,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你要是不老实点,我让你明天就收拾东西滚蛋!”
辰涅看着她道:“你要是喜欢厉承,就该找点正确的办法,花心思在他身上,你和我叫什么劲?”
罗茹脸颊绯红:“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辰涅:“我和你的确不一样。让开。”
辰涅离开茶水间。
罗茹望着她的背影直跺脚,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委屈地朝那边喊道:“陈舅舅!”
辰涅下班的时候,发现秦微风在等她。
停车场电梯出来,秦微风朝她招招手,辰涅看着他,问他:“干什么?”
秦微风“啧”道:“跟我走,我带你去找承哥。”
辰涅朝他走了两步,问道:“厉承今天开车了?”
停车场时不时有人走过,秦微风有点偷偷摸摸的意思,大概也觉得大老板的私事越低调越好,他做不来辰涅那种太过直白的坦诚,低声道:“我开车送他去的,本来他没想喊你,今天的饭局他自己都知道肯定会喝多。”
辰涅眼里带着笑意看秦微风:“他不叫我,你倒是会帮他考虑。”
“那是!他要是喝醉了,我照看肯定没有你照看得好。”况且,厉承还病着。
辰涅本来想说我也不太会照看人,但想了想,还是道:“我自己开车。”
秦微风愣了愣:“啊?”
辰涅:“你告诉我地方,或者带我过去,我接到厉承,你可以自己开车走。”
秦微风反应了一下,为这贴心周到的主意而感动。他想太好了,辰涅没把他当专职司机。
他发动车子,原地等,没多久,一辆白色的车开过来,车灯晃了晃。
秦微风打转方向盘,侧头一看,想着那应该是辰涅,下意识往车头的车标看了一眼,差点激动得一脚油门儿踩下去!
他打转方向盘,视线转着朝后落去,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辰涅开的车比他好,不但比他好,比厉承的日常用车都要好!
秦微风一边开车一边哭笑不得地想,这他么惊呆小伙伴了好么…
辰涅开着车,见秦微风的车在转弯的时候晃了一下,以为他熄火了,她缓缓把车停住,等秦微风的车又开了起来,才慢慢跟上。
现在她开的这辆车是来h市之前买的——周玛丽选的牌子和车型,赵黎月挑的车牌号,她自己付的钱。
周玛丽的原话是——泡男人得用好车,你都追着去人公司了,更要用好车,省得格子间里的那些大妈长舌妇说是你为了钱财傍大老板。咱泡男人不为钱不为利只为自己爽好么。
辰涅对车没概念,也没把这话放心上,不过此时此刻,开着这百万级别的豪车去接厉承,她突然觉得——就好像去接小白脸一样。
车都没开出停车场,辰涅握着方向盘就自己笑了出来。
她想厉承还真不是小白脸,他一点都不白,但是他也并不怎么黑,那应该算是…小灰脸?
想到此,辰涅又没忍住,抿唇笑了起来。
车子穿过小半个市区,终于停在一家酒店门口,秦微风熟门熟路找了个停车位,下车后帮辰涅找了个位子,一边挥手一边帮她看马路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