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梁笑笑这辈子最灰暗的时期,她的爱情在自己的努力中好不容易生根发芽,最终却被白铮的爱情一次次斩断枝叶。
白铮大概已经忘记自己当年的样子了,但梁笑笑永远不会忘记。

开学之后梁笑笑开始正常上晚自习,她去年期末那段时间谁都没有理,每天一个人上课看书吃饭,期末考试之后竟然还拿了奖学金。
梁笑笑想生活不过如此,爱情也不过如此,放下了好像也没什么熬不过去的。
她拿着一本高级财务管理,咬着笔头看里面晦涩难懂的概念,手机震了一下,她没有管,一直等自己把那个概念看明白了才掏出手机。
【我们在实验室顶层,你不来看看么?】
是顾茗。
梁笑笑冷笑一声,把手机塞了回去,继续看书。
她以前觉得顾茗和自己大概是一类人,背景深厚长得漂亮,凭自己的水平考上大学,她们有很多共同话题,一样去过很多地方,买衣服买鞋子的眼光都差不多。
现在,甚至挑男人的眼光都一样。
不过有一次顾茗挑衅的在宿舍和她说:“不是我缠着白铮啊,是他死气白赖缠着我,我又没有求他。”
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那副不以为然的神态,尤其在她说到“死气白赖”四个字特意加强的语气时,梁笑笑忍不住就想到自己以前围着白铮转的傻样。
梁笑笑之后看到顾茗就当空气,然而顾茗时不时就发个短信打个电话挑衅一下,如同一个姿态傲然的胜利者在炫耀自己的资本。

梁笑笑又看了一会儿书后,起身去二楼水房接水喝,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白铮的名字。
梁笑笑和顾茗白铮断绝往来之后也没有换手机,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儿,永远不可能为了周遭环境来改变自己,至少那个时候她还不会,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畏畏缩缩像个胆小鬼。
公主要有公主的姿态,女皇更应该昂起脖子,这是胡小冉告诉她的话,女孩子,千万不能掉价。
梁笑笑没有掐电话,接起来,她听到那头呼呼的风声。
顾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梁笑笑你不来看看么?”顾茗在那头大笑大喊,“我们在实验室天台喝酒,哈哈哈,你确定你不来看看么?”
梁笑笑翻了个身白眼,把水杯搁在桌子上,走到一旁的时候却听到电话那头远远传来白铮的呼喊。
梁笑笑眼皮子一跳:“你们在做什么?”
顾茗大笑,却不是对着梁笑笑,而是对着天台上的另外一个人:“白铮你小心掉下去,哈哈哈…”
梁笑笑挂了电话,觉得顾茗就是个疯子,白铮大概也疯了。

梁笑笑跑到实验室天台,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地上散着很多啤酒瓶子,顾茗岔开大腿坐在地上,撑着脑袋傻笑,而白铮就坐在天台的栏杆上面,背冲着自己,手里还拿着个酒瓶。
顾茗摇摇晃晃站起来,转头看着顾茗,脚步却往白铮那里挪。
梁笑笑看得心惊,总觉得顾茗那么跑过去会直接把白铮推下去,她站着没敢动。
顾茗跑到栏杆边上,拍了拍白铮的肩膀,醉酒后傻笑着道:“你看谁来了。”
白铮坐在栏杆上,两腿勾着栏杆,一手握着酒瓶子,一手撑在身旁,顾茗拍他肩膀的时候他侧头,眯着眼睛低头吻在顾茗唇上。
顾茗哼了一声,接着嗤笑着伸出手臂环住白铮的脖子,回吻他。
两人大概真是醉了,吻得旁若无人。
梁笑笑站在天台门口却没有转身离开。
她那个时候不过才将将二十出头,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还没有学会隐忍,学会埋没自己的难过和伤心,更没有学会万事看开,给自己留退路。
她看着白铮和顾茗接吻,心里难受,全身都在颤抖,她觉得自己挺贱的,她喜欢的男孩儿不喜欢自己,还在自己面前吻其他女孩儿,可是她不敢走。
她知道白铮喝醉了,她怕他掉下去,她怕他会死。
白铮和顾茗分开的时候,梁笑笑唇色惨白,好半天都挪不开一步。
白铮这个时候才像想起什么,迷茫着醉眼,转过半个身体,回头看梁笑笑。
梁笑笑眼底带着小鹿受伤一般的光,月色下惨白着脸看白铮,白铮在看到梁笑笑的时候双眸闪了闪,接着默默转回身,什么都没有说,图留给梁笑笑的背影,单薄而绝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9

那个时候,白铮就将自己的背影留给她,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梁笑笑坐在落地窗前,侧头在玻璃上哈气,抬手打了一个叉。
她当年做对了选择,却用错了方式。
她应该将白铮的事情告诉白家人,让白家人来处理,或许那个时候也能把白铮从歧途上拉回来,而自己,也无需淌那趟浑水。
可后来的事情,当时怎么又能料到呢?谁都料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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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铮在接到梁笑笑那通电话之后完全没有了耐心,他当夜就打电话给老刘,让他去处理顾茗的事情。
老刘觉得挺无奈的,从牌桌上站起来,拉过身后的一个小子,冲牌友不要意思的笑笑:“让这小子陪你们玩儿,我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你们好好玩儿,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们的,告辞告辞。”
老刘前脚一走,他对家位子的男人站了起来,正是那个要问白铮借路满脸是坑的汉子。
他从包间出来,往厕所的方向边走边掏手机,电话接通后直接道:“叶哥,那头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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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打了几通电话,当夜便叫了几个得力助手出来。
顾茗现在住的地方是白铮新买的小别墅,在金鸡湖旁边,交通便利,风景又好,晚上沿着高架开车过湖的时候,凉风拂在脸上,有一种沁人的舒爽。
他带着几个人半夜敲开了顾茗的门。
开门的是顾茗请的一个保姆,看到门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时就想叫保安。
老刘摘了墨镜,拿掉嘴里的牙签,推开神色诧异又惊恐的保姆,抬步往门内走,身后几个人跟着。
槽!住这么好的房子!老刘心里嘀咕了一句,冲保姆道:“去把顾小姐喊下来。”
保姆战战兢兢上楼,敲门喊醒了顾茗,顾茗套了衣服出来,在二楼看到老刘的时候脸色就白了。
她没有下来,看到客厅里站着的好几个男人,垂眸道:“什么意思?”
老刘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抬着脖子,冲顾茗点了点头:“顾小姐,白总让我连夜护送你出国。”
连夜出国?!顾茗指甲掐在肉里。
她从来没有想到,时隔六年,白铮现在竟会这么对她!?
她转头回了房间,拿手机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顾茗咬着唇,眼泪续在眼眶里。
白铮在那头沉默,很久之后才幽幽道:“我不知道你在国外为什么会生下顾小白,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当时既然选择出国,就不会生下那孩子。不过你不但生下来了,还一直养到五六岁,我一直想不明白,顾茗…”白铮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你离开五年多快六年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回来,还带着孩子?我想不通,一直想不通。”
顾茗瘫坐在床上,手腕微微颤抖,喉咙里憋着字一直没有吐出来。
白铮:“你出现之后,笑笑就要离婚。我不管你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顾茗,我给你一笔钱,把你安全送出国,从此以后,无论是你还是顾小白,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铮说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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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茗是没有选择的,从她出国开始之后,她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了自己选择的余地。
她把顾小白喊起来,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独自下楼,甚至没有管顾小白。
顾小白好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也习惯了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她坐起来,从床边拿了衣服自己穿,穿完了下楼。
老刘一直默默等着,嘴里叼着牙签,他和秦岚讨论过,一致认为顾茗这次回来的目的不单纯,尤其是她还带着一个孩子。
有哪个女人会给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生孩子?尤其是那个男人当初还被自己弄得那么惨?
秦岚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个女人要么就是自己犯贱,要么就是背后有人逼的。
顾小白下来之后,老刘给身后一个男人使了个脸色,一个长相在几人中还算清秀和气的男人走到顾小白面前,哄了几句孩子话,将小女孩儿抱起来。
顾小白面无表情,垂着眼睛谁都不看。
这天晚上,老刘护送着顾茗母女去了机场,白铮的私人飞机在机场等候。
顾茗脸色惨白,肩头披着毛绒披肩,牵着顾小白。
半夜的温度很低,顾小白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裙子,头发散在肩头上,小手冰冷,鼻头红彤彤的,却没有半点委屈的神色。
然而老刘才把人送到机场,还没有过安检,就被拦了下来。
他看着一处,脸色一顿,心道要完蛋了,急忙上前,在机场门口迎上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妇人。
妇人隔着墨镜,远远看了顾茗和她手里的孩子一眼,拎着包给了老刘一巴掌,冷笑:“你跟着白铮,胆子现在真是越来越大了。”
老刘默默被甩了一脸大包,却不敢动,垂着眼睛道:“太太。”
周云云摘下墨镜,瞪了老刘一眼,走向顾茗,她上上下下将顾茗扫视,最后视线落在顾小白身上。
她冷笑一声,转身对老刘道:“人我带走,你就和白铮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老刘低着头,躬身看着周云云将人带走。
顾茗牵着顾小白从老刘身边走过,老刘突的上前半步,声音压在喉咙里:“顾小姐,我劝你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谁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不是吗?”
顾茗脸色一直不好,听了老刘的话楞了楞,放慢脚步,牵着顾小白咬牙恨恨道:“什么话是我不该说的?我如果说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老刘作答,大跨步跟上前面的周云云。
老刘冷笑一声,觉得这个女人很愚蠢,难怪白铮这么急着送她出国。秦岚果然没有说错,怜惜愚蠢自傲的女人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聪明的男人不会把这种女人留在身边。
老刘带来的几个人见周云云把人带走,上前询问老刘的意思。
老刘朝着周云云离开的方向眯着眼睛看了看,冷声道:“刚刚打牌,桌上有谁来着?”
刚刚抱过顾小白的男人想了想,“是那拨想借路去H市的人,B哥。”
“想办法去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
“再查查,那拨人和顾茗有没有关系,如果查不到,就往G市查,实在不行,就去S市找乔总的人。如果还查不到,你们就去找秦岚,让她想办法。”
“明白了。”
大家各自去忙各自的,老刘边开车往回赶边给白铮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白铮那头没有声音,老刘深吸一口气,简明扼要道:“人送到机场,被太太拦着带走了。”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长久沉默,许久后,白铮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情绪,“知道了。”顿了顿“去查。”
老刘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汗,他深知是自己带过来的那个B哥有问题,也知道白铮早就有怀疑了。
此刻白铮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不了解白铮的人还以为他不在意没生气,然而老刘跟着白铮的时间太长了,知道这是白铮极度恼怒中烧才会表现出来的情绪。
“已经让人去查了,海德那里?”老刘问的是梁笑笑。
白铮:“我来处理。”说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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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男人和女人谈恋爱,不涉及家庭父母亲人的时候,感情可以更纯粹更热烈一点;同样的,离婚也是如此。
如果仅仅只是男女双方之间的事情,往往不会有过多的牵绊和纠葛,分开也更容易一些,然而一旦双方家庭知道,便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旋风,拉进了无数不可逆不可控无知的因素。
更何况,在梁笑笑和白铮的这场快要结束的婚姻中,还牵扯上了顾茗和顾小白。
白铮挂掉电话后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乌黑的双眸中是即将爆发的盛怒和冷酷,双手垂在身边,然而精壮的手臂却青筋直爆肌肉凸显。
他果然对顾茗太仁慈了,当初就不应该留下她们母女,看顾茗到底要耍什么花样,他的多虑和隐忍直接导致了现在这个状况。
白铮侧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时间指向半夜一点。他知道这个时间梁笑笑已经睡下了,白铮收回视线,眼神落在茶几上。
相框里的女孩儿白裙黑发,未施粉黛,赤着脚站在绿荫草地上,她面上挂着爽朗的笑容,阳光从她头顶穿越,打在她脸上,眸子里一片耀眼夺目的光,她看着摄像头,露出开心兴奋的表情,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子渲染人心的阳光靓丽。
这是很多年之前,梁笑笑刚上大学时,在白铮他们系的草坪上拍的照片。
那是梁笑笑生命里最美好的年华,无忧无虑,爽朗靓丽,只可惜他当时未曾留意也不曾珍惜过,等到想珍惜的时候,这样美好的笑容和无忧无虑直爽的女孩儿也早就不见了。
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
白铮身体前倾,臂肘撑在大腿上,食指交叉大拇指抵着下巴,双眸垂落自始至终都看着相片,表情终于柔和下来。
他想来得及的,应该还来得及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兔子求留言,么么哒

第10章 10

白铮一个晚上没有睡,第二天换了一身衣服出门,拿车的时候给周云云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睡醒后的起床音:“你爸已经起床了,说吧,你要怎么解释。”
白铮带着蓝牙耳机,打转方向盘,斜眼看了看后视镜,冷声道:“约个地方,我们聊聊。”
周云云冷哼:“真是把你养大了,翅膀硬了心铁了是吧?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知道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把那人女人送出国就以为没事了?幼稚!做事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都二十大几的人了…”
白铮眉头都不挑一下,早就习惯了自己妈说话说半天说不到个重点,只知道指责他的习惯:“约个地方。”白铮声音冷冷的,“我说最后一遍,约个地方!”
周云云气不打一出来,从床上坐起来,撸了撸头发:“海德花园顶楼!”
白铮什么都没说,掐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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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铮直接开车去了海德花园顶楼,海德顶楼的旋转餐厅其实还没有开门,里面的接待主管还是让白铮进门了,没人敢得罪白家的这位大公子。
白铮等了足足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他一直沉默的坐在窗边,垂眼看着这个城市,看街道人流车流,看这个城市从沉睡中转醒,迎来新的一天。
期间他给梁笑笑打了一个电话,第一个没有接通,第二个直接掐断,第三个提示机主已关机。
他拿着手机眯着眼睛,抬眸时眼神淡淡的,心却绞着。
周云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白铮站在餐厅窗口,侧对着自己,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阳光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侧脸深邃而精致。
周云云吐了口气,庆幸自己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他的儿子这么帅这么优秀,白家指定的继承人,怎么能因为一个莫名冒出来的女人和女儿毁了大半生呢?
他走近白铮,白铮像是很快发觉她,转过身来,表情淡淡的,他走过来,很绅士的给周云云拉开椅子,周云云端着母亲的架子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她坐下来,白铮也跟着坐下,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者端着水从不远处走过来,白铮却侧头抬了抬手臂,示意他不要过来。
周云云挑了挑眉头:“连一杯咖啡都不请我喝?”
白铮抬眸,深邃的黑眸锁住周云云,开口道:“这事你别管,那个女人必须走!”
周云云猛的愣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诧异和愤怒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
她捏了捏拳头,指甲嵌在肉里,忍耐着没把包砸在白铮身上,她瞪着白铮,咬牙道:“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白铮坐着,表情淡然疏离,和平时并没有两样:“那个女人必须走,你也不用管这件事情,我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周云云压住怒火:“你不想人尽皆知?事情是你做的你现在想补救是不是也该拿出点样子来啊?”
顿了顿,压住声音,余光看了看四周:“六岁的孩子?啊?六岁?我记得六年之前你还在上学吧!白铮你好样的!还在上大学就搞大了人家女生的肚子,生下来不管不说,现在跑到我面前让我别管?我要不管你又要怎么做?你是有老婆的人,这种事情传出去丢人不丢人,家里现在除了我还没人知道,如果你爸爸和你爷爷知道,你要怎么办?!”
周云云一股脑说了一大堆,说完之后发现自己儿子不但没有流露出忏悔的神情,神色反而还是淡淡的。
“笑笑知道。”白铮漠然道。
“什么?”周云云愣住:“你说…你老婆知道?!”
白铮点头:“对,笑笑知道。”
周云云这次反应了很久,半响才道:“她知道?”皱眉:“你说她知道那个顾茗还知道顾小白?”
白铮:“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管,我必须要把顾茗和那孩子送走,孩子我不会养也不会认,给她们一笔钱,随她们怎么生活。”
白铮说完这句话,眉头都不挑,神色漠然,眉心间隐着一股子煞气。
周云云呆了下,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绝情,她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般,不认识自己亲生的儿子。
周云云皱着眉头,缓缓道:“那个女人可以走,孩子不可以。”
白铮就知道周云云会这么说,他这个妈他还是了解的,该仁慈的时候不仁慈,该狠辣的地方又不够狠:“我和笑笑以后会有孩子,那个孩子我不会认!”
周云云生白铮的时候三十岁,那个年代就是彻头彻尾的大龄产妇,她如今也五十好几,心态上便是个十足的中年妇女,喜欢孩子、不忍心,看别人家的小孩儿都会抱着大人喊奶奶喊爷爷了,她自己的孙子却连个影儿都没有,难免着急。
她看顾小白还是喜欢的,眉眼间多少都有白铮小时候的影子,但她毕竟不是大家出生,有着市井小民的心态和想法。
她觉得不就是个孩子,还是白铮的种,那个女人她可以不管,但那个孩子她必须管,白铮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孙女,怎么能随便送出国?怎么能不管!?
但周云云也知道白铮的脾气,她想着那个女人会有白铮的孩子,可能也是白铮年少时昏了头冲动了,他有梁笑笑那么厉害又漂亮的老婆,怎么可能看上顾茗那种低眉顺眼的女人呢?应该不可能。
而且她又想到梁笑笑,爷爷是革命时期一路子打下来的将军,外公又是民国初期注明的文人世家,爸爸是本地政要,几个伯伯叔叔又是各方大势力的能人,这样的身家背景,她白家也得忍让三分的。
现在白铮又说梁笑笑知道了那个女人和顾小白,周云云心里也思忖着自己不能乱来,万一东窗事发了,梁家一闹,消息上了报纸头版头条,他梁家的闺女是无辜受害的那一方,白铮和白家可就完蛋了。
周云云到底还是为白家和自己儿子着想的,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把顾茗和顾小白安置远一点,即不在梁笑笑眼皮子地下晃悠,又不让白铮和白家操心。
周云云终于打着商量的口吻和白铮道:“这样吧,我在远郊有一处房产,先安排她们母女住下,你老婆那里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就回去好好哄哄,也是你年少荒唐做的蠢事,女人多说两句好话多承诺两句也就好了,反正那孩子说来说去也就是个私生子,还是个女孩儿,她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也没有影响。”
白铮拉了拉领口,听着周云云有一句没一句的,心里烦透了。但面前的女人是他妈,他也不能吼回去,只能庆幸他妈没有和当年周明非妈妈一样不明是非胡搅蛮缠:“笑笑要和我离婚。”
白铮索性脱口而出,他觉得到了这个节骨眼已经没有隐瞒周云云的必要了,而且以他对梁笑笑的了解,如果他不说,梁笑笑在离婚这件事情上被逼急了,也会自己说出来。
“什么?”周云云觉得自己血压都有点高了。
“她要离婚。”白铮又重复了一遍。
周云云这次没忍住,终于不顾公共场合,拿包砸了白铮一下,“你昏头了,看你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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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白铮也没有再说什么,叫来服务员点了早餐,和周云云一起吃了个早饭,二人都是心不在焉各吃各的。
吃完之后白铮像是才想起来一般道:“你昨天晚上怎么会突然去机场?”
周云云擦了擦嘴巴,服务生把盘子餐点收拾走,她叹了口气:“我昨天晚上在你小叔叔家和你婶子还有几个牌友打牌,出来之后就看到车顶放了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份医学鉴定,就是顾小白和你的DNA报告匹配度,我当时都要气死了。那东西放在一个文件袋子里,里面有一张条子,提醒我你要把她们送出国。”
白铮状似无意道:“所以你就直接去了?”
周云云从昨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终于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有人偷偷把东西放在她车上,她看了第一反应其实并不是立刻要去机场,而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儿子。毕竟无论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在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第一反应肯定都是不敢相信,以为有人故意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