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说赌是十赌九骗,赌石是十赌九输,古玩买卖也是十买九骗,尽是套中套,局中局,计中计,让人防不胜防,这年头,为了钱,干什么的都有,更别说这利润奇高的古玩制假做假了。
上上下下的六层花了两个小时,周宣差不多才走完,腿走得酸了,但冰气倒没损耗多少,现在的冰气能量可不同往时,进化变异,雄厚得多,即使有所损耗,只要回去一呼吸练一阵子内劲功法,很快就恢复,练得越久,冰气越更纯正和操控自如,仅仅测试物件已经没有影响,损耗大的主要是像转化大件的分子结构,转化为黄金的话,那就比较吃力。
在几间店里,周宣也试问了一下几件物品的价钱,要价都颇高,至少比他估计的实际价格高出不少。
这样基本上就没有可淘性,没有捡漏的意义了。
不过话说回来,像这样经营古玩店的老板商家,既然是做这一行的,那自然个个都是精主儿,从他们手中出来的货又如何能让人占得了便宜?这本来就是他们赚爱好古玩却又不太懂的那些金主的钱,周宣当初那几笔收入那都是通过异能冰气才得到的,如果不是异能,不要说他,就是那些高人专家,浸淫在此中数十年的老手也一样瞧不出来!
看来从这个古玩城是捡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不是说这些物件没有价值,只是既有价值而且又被当成没价值的东西,那种垃圾一样扔的捡到才是真正的捡漏。
周宣跟那些真正的收藏爱好者是不同的,再有价值再漂亮再好看的物件,他也没有收藏的爱好,唯一能引起他的兴趣的就是能从这些物件上面赚到大笔的利润。
而且他身怀数亿的现金,对这些几十上百万的利润也没有太大的感觉,钱超过了他能使用的范围过后,那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周宣转了最后一层后,打转身往楼下走,也没再到其他店里瞧了,径直从楼梯上走,连电梯也不坐。
到四楼的时候,楼梯口有个稍胖的男子送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嘴里说道:“您慢走!”周宣走到他身边时,那个男子转身往里走,嘴里咕哝道:“妈个巴子,仙人板板的!”这却是用土话乡音说出来的。
周宣一怔,随即停了步子,这声音有些熟,但更熟的却是那“妈个巴子,仙人板板”这句话!
周宣怔了一怔后,嘴里自然的叫了声:“张老大!”
他叫的这声也是用家乡土话叫出来的。
那个男子正咕哝着,听到周宣这一声叫后也是一呆,然后转了身来瞧着周宣,两人面对面的瞪了一会儿,忽然一声大叫,两个人就搂在了一起!
旁边一些过路的男女都让开了些,两个大男人抱搂在一起,不让人觉得恶心才怪呢!
两个人跳了几跳,然后才松开手来,互相打量着。
周宣道:“张健,张老大,你更胖了!”
张健道:“周宣,周弟娃,你倒是瘦了!”
张健跟周宣是家乡人,而且是从儿时穿衩裤吊鸡鸡露光腚都在一起的死党,两人一样的年纪,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级同班,一同在山溪里摸过鱼,一同打过架,一同偷看过隔壁陈家二妞洗澡,直到高中毕业后,周宣到广东打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音讯来往,却不想今天怎么会在北京相遇,那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张健在家排行老大,小时候都叫他张老大,而周宣的父母打小叫儿子弟娃,叫习惯了村里的人也都叫他周弟娃,而且一叫就叫到了大。
张健拉着周宣往楼下走,周宣笑问:“老大,你刚才不是要到四楼里边吗,怎么又下去了?”
“管他娘的,老子的兄弟来了,还干什么事?回家喝酒去吧,天塌下来今儿个也不出门了!”张健笑呵呵的说着。
周宣跟张健的交情的确不是一般的深,虽然多年没见面,但忽然重逢,兄弟的情谊自然又涌上胸口,这不是湖北乡下老家,这是北京,首都北京啊,中国十三亿人口,茫茫人海,竟然能在这儿无意中碰到,那又是何等的巧啊!
出了古玩城,在楼外的路边,周宣正要拦车,张健摆摆手,说道:“我有车!”说着笑呵呵的走到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索纳塔边,手中的钥匙按了一下,打开车门,转身对周宣道:“上车!”
周宣笑笑道:“哟,老大,混得不错嘛!”说着坐上了车,这车看来还挺新。
张健把车开起来,别看身子稍胖,开车的动作却是很纯熟,上了大路后才对周宣又说道:“弟娃,这车十五万五,包牌,刚买。”
周宣笑着道:“看来老大是真发了!”
“那是!”张健笑呵呵的说,“这钱要来啊,门板都挡不住,这不,我刚又整了一件大的,这一票啊,可是上百万的大生意!”
第55章 娶媳妇当娶刘玉芳
“上百万的大生意?”周宣吃了一惊,在印像中老大应该只比当初没发达的他略好些吧,怎么动不动就是上百万的生意了?
“什么生意啊?”
“等一下到家了你就知道了!”张健笑嘻嘻的道,表情颇有些神秘的味道。
对这个张老大,周宣可以说连他穿什么底裤都知道的,现在瞧起来,还真有些猜测不透,到底是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人也是会变的。
小的时候,张健的鬼主意可是最多的,他爷爷那一辈在当年的当地是小地主,解放后受过批,不过他爷爷是做生意的料,到他爸那一辈也有些天生的遗传,会做些小生意,张健家也因此家境比较好。
这小子,拿一颗糖能换女生打个啵的家伙,鬼点子多得很,不过跟周宣确实是死党,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一起玩,有架一起打,当然,偷看二妞洗澡的事两人也是一起的。
想起儿时的荒唐事,周宣笑了笑,问道:“老大,还记得陈家二妞不?”
“咋不记得?”张健愣了一下,没料到周宣问这个事,随即笑道,“你小子,想媳妇了吧,呵呵,当初老子第一次做梦就是跟了二妞…”
周宣听得恶心,吃吃的笑起来,自己何偿又不是呢?那白花花的胴体至今想起来都是那么诱人!
“我走之前,二妞嫁给村里头的刘二娃,生了个儿子,我走那阵,她儿子才半岁,随时就掏了个大奶子出来喂娃!”张健一边开车一边摇着头说着,“咱小的时候偷看她觉得好漂亮,心里想着长大了就娶她这号的,真大了,再看她,反倒有些恶心了,奶子掏出来像布口袋!”
周宣呵呵直笑,倒是不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张健又道:“弟娃,我来北京六年了,走的时候是准备到广东来找你的,但是没有联系方法,后来就跟着县里一个亲戚到北京来打工,一开始是搞建筑,后来靠着古玩发了一点财,然后就搞上这一行了!”
“古玩?”周宣呆了一下,没料到张健也是搞古玩,从小在家里头自己还不知道他啊?文化比自己都差,古玩是啥样子恐怕他都不知道吧,这一行又岂是那么好进的?难道他也有什么异能?
“说起来真的是运气!”张健又说道,“弟娃,你知道不,小时候咱们村里学校那些丫头片子不是喜欢跳毽子吗?当初我想讨好二妞,用大白兔跟学校里的女生换了很多铜钱,只是二妞不鸟我,好在她不鸟,要是鸟我的话,铜钱就送她了,也就没有我的今天了。”
这事周宣是知道的,老家乡下,女孩子们没别的玩,也就是跳绳跳毽子,跳绳子也就用一条绳子两人牵着,一个人跳,也可以几个人跳,那毽子就是用布将铜钱包几层,然后用针线缝起来,再缝一根剪断只留一寸长的鸡毛管在铜钱的中心孔位置,最后再挑选一些很长很漂亮的雄鸡毛插在管里,这就成了毽子,那时候,跳毽子几乎是老家那一带女孩子最喜欢的课外休闲活动。
张健为了讨好二妞,拿大白兔奶糖换了几百上千个古铜钱回来,这事周宣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自己是吃了不少他的奶糖的,那大白兔奶糖是小孩子当年最喜欢吃的糖,软软的,入口又香又软,回味无穷,周宣现在在超市里见过无数的新式糖果,但觉得再没有一种有当年的大白兔好吃。张老大发了财,想必是张老大换的铜钱里有值钱的古钱吧。
周宣猜测得没有错。
张健侧头对他笑了笑又道:“在北京打工的第二个年头,有一次休息没开工,自己一个人出来逛街,无意中逛到潘家园的旧货市场,你知道吗,就是那一次,在那里,我亲眼见到一个老头卖了一枚清朝乾隆年间的古钱,弟娃,猜猜,多少钱?”
周宣笑道:“我哪里猜得到啊!”
“我想也是。”张健得意的说道,“六万块啊!六万块!”
这倒是在周宣的意料之中,清朝乾隆年间的钱币有价值的也就那个样。
张健又得意的说:“看到老头卖了六万块,我还静得下来吗,呵呵,老子工也不上了,直接买了车票回家,我那亲戚就骂我,不好好在工地上干,不多挣点钱,将来老屋都没得钱翻修,媳妇也没得钱娶,不过我心已经铁定了,他说也没用,我立马回家把那千多枚铜钱带了又杀回北京来,呵呵,一千四百枚铜钱,三四十多斤重。”
周宣笑笑说:“老大,你也不认识铜钱的价值和真伪啊,拿到旧货市场人家也会杀你的。”
张健点点头,随即“噫”了一声道:“你咋知道?是啊,这些比油还滑的家伙个个都是人精,值一万的他硬是能把你这个说成只值一块,或者一文不值,白送他都不要,我可没那么傻,我到书店花了两百多块买了几套古钱币的鉴定书,妈个巴子仙人板板的,老子硬是找了两枚隋朝年间的母钱出来,就这两枚钱卖了二十一万!”
周宣估计得不错,点点头赞道:“不错!”
张健倒是有些奇怪周宣没有太多的激动和羡慕,脸上的得意和兴奋也散了不少,问道:“你在广东干什么工作?怎么又到了北京?不是专门来寻我的吧,呵呵!”
“我在广东冲口做救生员,一个月也就两千块,以前差不多都是进工厂,挣得更少。”周宣摇摇头回答,“我跟一个朋友来北京的,没事干,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昨天晚上才到的,今天没事出来逛逛,没想到就碰到了老大,天大地大,竟然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张健哈哈一笑,随即道:“碰到了也好,呵呵,弟娃,也没别的说,没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就搬到我那住吧,在你朋友那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北京地价比黄金都贵,租个屁股大的房子都要几千块,反正你也没工作,住我那儿正好跟我一起干,一月也能挣个三五八千的,比进工厂或者做建筑要好得多。”
张健这话说得实在,瞧他的样子也不是说谎,周宣还是很感激,这个老大人是变得油滑了,但对儿时的兄弟感情却依然如旧。
倒是也不想骗他,慢慢再跟他说吧,现在正开着车,免得他一兴奋出车祸。
周宣想到这儿也就闭了嘴,让张健安心的开着车。
张健的住处离繁华的市区已经很远了,在宣武老区最偏郊的位置,房子外观还是不算太差,但周围比较冷清,六层楼的房子,张健住五楼,两房一厅。
车就停在楼下,张健笑笑说:“这是私人房,不像小区,停车位还要收钱,我这是免费的,房租一千九一个月。”
两人嘿呼嘿呼的爬到五楼,这样的私人房是没有电梯的,张健抹了一把汗水,笑说:“老哥我这房算不错的,拿到东西城区那得四千以上的价位,还不一定租得到,加上楼下的停车位,这一套房说啥也得租五千五以上,北京的地,可是跟金子一样贵,都说东城阔,西城富,破崇文,穷宣武,房子贵得买不动,只能先租房子住,远是远了点,但便宜实惠,再说,现在不是有车了么,呵呵,我想这次这笔生意做成了后,就能买套房子了,弟娃,别指着干两年就回乡下,多挣点钱,以后就在北京买房娶媳妇,做北京人!”
张健说得兴奋,然后到门口一边拿钥匙,一边推了一下,门没锁,一下子推开了。
张健转身对周宣说:“快进来!”
周宣跟着他进了屋,门边有一个鞋架,也跟着他脱了鞋换了一双拖鞋,房间的地板擦得很亮,不过客厅里有些乱,沙发上有个女人正裸着胸口给怀里的小孩子喂奶。
周宣赶紧侧开头,张健却是没注意这个,笑着道:“玉芳,瞧瞧是谁来啦?还认得不?”
周宣听到张健说“玉芳”这两个字,怔了一下,随即再望过去,那个喂奶的女子也抬头瞧着他。
两人这一对眼,三秒钟之后,那女子诧道:“周宣…周弟娃?是你吧?”
周宣也认出来了,这个玉芳叫刘玉芳,跟他和张健也是同村同班同学,不过刘玉芳自小长得水灵灵的,像花朵儿一般,不大理人。
在乡下的学校,周宣他们那时还没有什么校花校草这些说法,但都知道,刘玉芳是全校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
张健那时就经常给周宣说:“娶媳妇要娶二妞,当然,能娶到刘玉芳,那是好上加好,不过刘玉芳是不鸟他的。”
刘玉芳一认出周宣,赶紧站起身,把孩子递给张健,然后泡茶倒水。
张健抱着孩子招呼着周宣坐下来,笑呵呵的道:“咋样,弟娃?”
周宣对张老大能把馋涎的刘玉芳弄到手,这倒是很佩服了,比他搞古玩买车还惊奇一些。
张健呵呵笑着,神情确实得意:“弟娃,跟老大学着吧,只要混好了,媳妇儿是小事一桩,你瞧老大我,小时候觉得玉芳漂亮,能睡一晚少活一年也干,这不,不用减寿少活也一样睡一起了,我第二个目标就是,在北京买房,做真正的北京人!”
刘玉芳给周宣端来茶杯,啐了一口道:“你这个老流氓,老娘是给你骗了!”
第56章 上了大当
周宣见刘玉芳虽然骂着张健,但脸上却是笑意,当真是打是亲骂是爱了!
张健得意的在孩子脸上猛亲了一口,大声说:“那是我张老大有魅力,你没瞧见啊,当初我风风光光回村里的时候,来我家说媒的能从我家堂屋排到村口外去。”
刘玉芳骂道:“恬不知耻!”随后又道,“也不知道当初我就为什么鬼迷心窍一般,头一昏就跟了他,周宣,你先坐坐,我把孩子哄睡了就做饭!”
“做啥饭呢,你带孩子吧,等一下出去摆一桌,这么多年的兄弟见了面,到外面吃点好的!”张健说着把孩子递给她。
刘玉芳接过孩子,对周宣笑笑说:“也好,那你们聊吧,我先给你们煮点参奶茶,我特意买来给老大补身的。”
周宣见张健跟刘玉芳两个人倒是合得来,也替他们高兴,遇到张健算是惊讶外,见到张健居然跟刘玉芳成了一对,那才是更加的惊讶,现在的刘玉芳脸色白润,面容俏丽,比起往年的模样,那是多了几分成熟美,少了几分少女的纯真。
刘玉芳抱着孩子边哄边到厨房里煮奶茶。
张健把周宣拉起来,做了个动作,带着他到了卧室中,把一只纸箱从墙角边拖出来,然后开了灯,又打开纸箱。
纸箱里外围全是纸团和泡沫,张健扒开了纸团泡沫,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抱起端出纸箱,慢慢又小心的放在了地板上,接着兴奋的对周宣说:“看看是什么东西,认得不?呵呵,一百一十八万啦,我查过了,找到路子,这东西可是值两百五十万以上啊,就这一票我就能赚一百三十万!”
张健说得兴奋,周宣早在观查起这东西来。
这是一只三十公分来高的铜鼎,有三只脚,脚底部有点像兽蹄的样子,顶上还有一个盖子,鼎身一转雕刻有三条龙,龙形纹线细密精致,三条龙的龙头伸出鼎口上。
从鼎身上的古锈迹来看,这是个很古老的东西,不过周宣就凭眼力是瞧不出来的,当即运起冰气。
冰气一接触那铜鼎,周宣顿时心里一跳!
这铜鼎根本不是古物,除了全身上下纹露里那些锈迹外,铜鼎本身就是一个现代铸造品,不过形状倒是按古迹模仿来的,这显然是专业造假者所为,手法很高,那些铜锈可是真家伙,足足有二千三百年的时间!
要说以前周宣对这行是一窍不通,而现在虽然依旧不大懂,但经过了这么多,却也明白不少,像做假的手法,用高科技手段,那是连无数老手行家都会栽筋斗的,就更别说张健这个二夹皮了!
眼见张健很兴奋,双目炯炯的盯着周宣,眼光里闪烁的仿佛全是人民币。
周宣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想了想就问道:“老大,我问你,这东西你付过钱没有?如果是假的,你能承受吗?”
“我呸呸呸!”张健连呸了几声,说道:“弟娃,别瞎说,咱们这一行讲的就是兆头,这东西我早请人鉴定过了,战国的东西,知道不,几千年的古董,再说,人家跟我下了五万块的定金啊,知道吗,五万块!有几个人会拿五万块扔水里儿戏啊?”
周宣对自己的异能冰气自然没半分怀疑,张老大被骗是事实,只是没搞清他这事的来龙去脉,皱着眉又问道:“老大,你给我说说,这铜鼎是怎么来的,谁又给你下了定金?”
张健觉得周宣样子很奇怪,装得好像很懂,但这个兄弟自己还不清楚啊?穿衩裤的时候就在一起,连鸡鸡上长没长痣都知道,呵呵笑道:“弟娃,你别装那个样子嘛,这一行你可是没我懂了,事,我倒是要给你说一说,这铜鼎我可是付了一百一十八万,一一发,一定要发,这数字多吉祥啊!”
“前天下午,我到潘家园去逛的时候,在贺老三的档里逛时,有两个乡下模样的中年人悄悄把我拉出去,到外边没人的巷子里问我要不要好东西,我在古玩市场也混了四五年了,做托设局的也见得不少,我自然对他们不信任。”
张健边想着边又说起买这铜鼎的事情来,“本打算不理他们两个,然而这两个人又拉着我看了他们装在包里的东西,就是这个铜鼎,当时凭我的眼光来看,这确实是色泽外观都不错的东西,那两个人又对我说,他们是从河南乡下来的,这东西也是他们刚从地下偷出来的,听说北京文物市场火爆,就想着能卖个好价钱。”
张健慢慢的说起了前天发生的事,那天那两个乡下人开始根本就没说要卖给张健,只说对这儿不熟,怕吃亏,如果能找个可靠的人帮忙寄放在这些店里面卖出去的话,他们可以给两成的价钱。
张健一听这样也就心动了,反正他也是靠做这个吃饭的,有钱赚且不用担心受骗上当,那又有什么不能干的?再说这东西看起来的确像是好东西!
几个人就在那巷子里谈起条件来,最后谈妥,先由张健拿去到熟人的店里摆放,看有没有人买,如果卖的话张健可以拿两成的中介费,最后还由张健写了一张条子,两边各一份,不过张健加了条条件,那就是如果他愿意收购的话,应该由他优先收购。
其实像这样的条子张健也是知道没有效用的,本来就是属于私下里的交易,而且这两人的东西是盗墓来的,这是违法的,自然是不能暴光拿到台面上,写这么个条子是让那两个乡下人安心而已,到这个时候,张健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站在上方的上位者。
然后张健就提了这包到潘家园里面的旧货市场,他最熟的就是贺老三了,跟他也有不少生意往来,是以直接就奔往他那儿,到店里间把这东西摆出来,贺老三是个行家,做这行生意,店里面随时要鉴定买进的新旧货,仪器工具自然是齐备的,当即就给张健大致鉴定了一下,得出的结果是,这是件有两千三百年历史的战国铜鼎,价值最少应该在两百五十万人民币以上。
张健当时就给兴奋冲得昏头转向的,干了四五年,除了当初自己的古铜钱一下子挣了二十来万外,其他的都只是几千至两三万的利润,一年下来,刨除所有开支还能余个二三十万左右,在这一行中当然是属于最小的虾仔,但对于以往的他来说,这种收入和生活无疑已经是梦幻一般了。
把铜鼎寄在贺老三那儿,如果有人看中了愿意出价买下的话,就给他打电话通知。
张健出来就赶紧把那两乡下人带到离这儿远远的一间小宾馆开了一间房让他们住下等消息,并先预付了两千块钱零花,这点钱对他来说还是无所谓。
第二天,张健就开始守在贺老三那儿,守了一大半天,到贺老三店里的人也不少,但是没有人对那铜鼎感兴趣,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来了一个外国人,高高大大的,居然会说普通话,而且说得不错,一进店里就注意到那铜鼎了,观察了十几分钟,然后才问价,张健大着胆子开了三百万的价格。
那外国人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还了两百八十万的价格,张健实在是惊喜莫明,连价都没再讲,便一口答应下来,这笔生意如果做成,他没有任可损失便可以赚五十六万,这可是跟那两个乡下人说好的条件,卖价他拿两成。
那个外国人很爽快的答应了,随即从包里拿了五万块人民币现金出来,说当定金,带的钱不够,明天早上七点再带剩下的钱过来,张健给他开了个条子,注明了如果明天天黑之前没来拿货的话,约定就取消,五万块定金不退还,如果张健毁约的话,就需要赔偿那外国人三倍的定金。
外国人一走,张健拿了五万块钱就直接去宾馆找那两乡下人,一路上张健就起了心思,到宾馆里后就装模样的扯了一会儿,然后就说要买下来,慢慢再卖,问他们要多少字。
张健没想到的是,那两乡下人要价一点也不马虎含糊,开价就要一百五十万,张健心底里也在盘算,就算一百五十万,他也能赚一百三十万,这个便宜可以说是再大也没有了,但生意就是生意,还得再往最低处讲,磨来磨去,最后双方把价钱定在了一百一十八万上,价钱好,数字吉祥,两方都满意。
张健谈好价钱当即回家筹钱,自己银行帐户里有八十万,家里还放了二十一万,做他们这一行有时候是要现金的,所以在家里放了二十来万应付,加上外国佬的五万定金,一共有一百零六万,还缺十二万。
张健回家拿了钱又赶紧到银行里取钱,本来大额的提现是要预先通知的,但银行的人跟他们早熟了,现金往来的多,人熟,只要银行有足够的现金,都会提给他们的,张健这八十万倒是没费劲便提了出来,然后又到贺老三那儿借了十二万。
贺老三也很爽快,干干脆脆的就从店里支了十二万给他,还说既然要交易了,这铜鼎还是带回家去,毕竟这东西来路不正,交易是违法的事,赚了钱再还他钱就好,要感激的话以后请他吃饭。
张健想了想也是,也就提了装铜鼎的包,然后又提着一百一十八万金,马不停蹄急急的赶到宾馆,跟两个乡下人当面交割了银钱,然后拿回了条子。
这一晚,张健都在做着钱梦,晃来晃去的都是钱。
听到这儿,周宣已经明白了,张老大中了人家的套!
不知道怎么说,张健说了这么久,口干舌燥的,到厅里喝了一大杯茶,然后又进房来,问沉吟着的周宣:“弟娃,你怎么回事啊?”
“你听我说,老大。”周宣努力想着让张健不惊慌的话语,本以为张健买了车又预备买房的,估计也会有个三五百万吧,这一百来万损失了就当是个教训,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这一百来万的损失就会把老大打跨,打回原始社会,而且到了那个地步,不知道刘玉芳会如何,他也见过了很多富在一起穷分手的事情,搞不好就是妻离子分的结果!
“老大,我跟你说,你是中了他们的圈套,虽然你不信,但事实上就是,依我看来,那个外国人和两个乡下人就是一个团伙,如果根据对你的了解和熟悉,如果是专门针对你的话,我觉得甚至连那个古玩店老板贺老三都会是他们一伙的!”
“不可能!”张健当即拿出那张条子,扬了扬说道,“这外国佬的条子还在呢,一人一份,上面还有他的电话也有我的电话,再说这可是五万块钱啦,你打工几年可以存五万块钱?”
周宣摇了摇头,指指条子说:“老大,你打这个电话试试,他说交易是今天吧,你问问!”
张健嘀嘀咕咕的拿起手机拨了号码,拨过去后手机里传来的话声却是“对不起,您拨的号码已停机!”然后又是一串英语。
张健以为打错了电话,对着纸条又再拨了一次,结果依然是如此!
张健呆了一阵,这才有些慌了,周宣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说道:“老大,我陪你去宾馆瞧瞧,估计那两个乡下人绝不会在那儿了。”
张健话也不说,赶紧拿了车钥匙急急出门,周宣跟了他一起。
两人赶到那间宾馆后,张健在前台询问了服务员,那房间是用他的名字开的,一查就查到了,退房的时间竟然是他跟那两个乡下人交易完后的十分钟后,张健当时脸色就阴沉下来。
如果铜鼎是真货的话,那两个乡下人绝对不会抢在交易完马上就走人,这是在抢时间,张健本身就是做这一行的,骗局也见得不少,到现在虽然还是不愿意相信,但心底已经有些绝望了!
这显然是针对他而设的一个局!
张健本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中局的,但吃亏在贺老三那儿,因为贺老三与那两个乡下人没有任何联系,他的鉴定和认定首先让张健踏进陷阱的第一步,而且后面又因为那个外国人的大额定金,一环套一环的,不由得他不钻进去。
第57章 设局
张健这时给周宣无情的点破后头脑渐渐清楚起来。
一个人都有逃避心理,越是以为离幸福,离成功近的时候,反而越不喜欢去想,去触碰失败的那根弦,这就间接的蒙蔽了他的分析和判断力。
现在清醒的想了想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一根一根的线全部连在了一起,几乎便可以肯定自己确实上了当,只是还有一线希望那件铜鼎是真实的,但心想着如果贺老三也是他们一伙的话,那这个也就不能成立了,而事实上,他心里想的,贺老三现在的嫌疑也越来越大。
但是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贺老三就是对方一伙。
张健脸色阴沉得可怕,瞧了瞧厅外,孩子已经睡了,给放在厅里的婴儿车里,刘玉芳在厨里忙着什么。
张健喘了几口气,然后低声说:“弟娃,你说咋办?报警吗?”
“报警是最蠢的法子!”周宣淡淡道,“你干的本身就是违法的事情,想必你这些钱有一多半都是来路不正的,如果查起来,就算抓到对方,那你自己同样也得不偿失,再说又没有证据,现在要找那两个乡下人和外国人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唯一剩下怀疑的对像就是贺老三,但没有证据,即便你报案,也不一定就查得出来,我倒是有个法子。”
张健一颗心直往水底里沉,没想到辛苦了五六年功夫就这样一瓢倒了出去,要想再翻身,那是难上加难了,六神无主时,却忽然听到周宣说有法子,立即神经一绷,紧张的问道:“弟娃,你有什么法子?”
“这件事我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但有可能的把握系数是七八成吧!”周宣沉吟着。
张健急得不得了,瞪着眼低声道:“你要急死人啊,快说,什么法子?”
“我的法子就是…”周宣淡淡笑了笑,说:“他们是做的假,我们依然做假,将原物奉还!”
张健顿时泄了气,唉声叹气的说:“弟娃,你咋还那么天真呢,那两个乡下人和外国佬都找不到人影了,你还要做假,做假了卖给谁?找谁去?”
周宣笑笑说:“老大,你别急,这做假的事就交给,我倒是有一手,不过我有几个条件,你得百分百服从,这件事儿才能成功,否则你那一百十一八万就回不来了!”
张健见周宣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心里有些忐忑,不过一百多万的现金让他已经没有办法松开神经,但是抓到一根稻草也会抓得紧紧的。
“你说,是什么条件?”张健紧紧张张的问道。
“第一。”周宣盯着张健说道,“第一条,我等一下把这铜鼎弄好后装包,你把它直接送到贺老三那儿,在中途或者在贺老三的店里,你无论无何都不能打开来看,办得到不?”
张健抓着头皮,嘀咕着:“办当然办得到,只是为什么我都不能看?知道是假的我也不会说的!”
“第二条。”周宣看了看表,刚好是中午十一点半,“现在是十一点半,你开车把货送到贺老三那儿,然后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你再准时到贺老三那儿去取货,好好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在四点半,不能超过四点半,记住没有?”
张健点点头道:“记住了,四点半,去贺老三那儿取货。”
周宣又道:“第三条,你到贺老三那儿按照我的话说,就说把货依然放在他那儿,等外国佬来拿,记住,话要这样说,货谁也不给,就给外国佬,因为收了他的定金,价钱一定要两百八十万,少一分也不行,然后再给他说清楚,下午四点半去取货,如果外国佬没有来拿,你明天再送货过去,当然,等我明天过来你这儿再送过去。”
张健听得都有些糊涂了,“你绕来绕去的我都糊涂了,到底是送过去还是拿回来?一会儿送一会儿取的,还要定准时间!”
“老大,你要记不住的话,那就算了,这法子就没办法试了!”周宣淡淡说着。
张健赶紧道:“好好好,我记我记,妈个巴子仙人板板的,弟娃,你再说一遍。”
周宣这才又仔仔细细的又说了一遍,然后问:“清楚了没有?”
张健扳着指头道:“第一,不能看,送到贺老三那儿,第二,下午四点半去取回来,第三,别人不卖,只卖给外国佬,价钱要两百八百十万,一分不能少,是这样吧?”说完瞧着周宣。
周宣笑嘻嘻的点头,“对了,就是这样,不过我估计你下午四点半去贺老三那儿的时候,他可能会给你说出价两百八十万甚至还高一点由他买下来,我问你,老大,贺老三有势力么?”
张健点点头道:“当然,在潘家园他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了,我想我这事如果真是他参与其中的话,我怕就是给白吃了,这人,是斗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