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黄金左手 作者:罗晓【完结】
内容简介:
有奇珍古玩,有文物字画,有超绝鉴赏,有莫测医术,也有赌石的心跳,也有儿女的情长!
左手黄金,魅力人生!
第一卷 小荷初露尖尖角
第1章 奇异的海龟
烈日下的海滩边,沙子晒得滚烫,鱼鳞状的海水起伏波荡,不时反射一缕阳光。
男女老少上千人在这片海滩上游乐,天太热了,身着泳装的女人和小孩就着各种样式的救身圈在浅水处折腾,男人们则游得远一些。
周宣懒洋洋的躺在折叠椅上半眯着眼,亮眼的女人很多,上下都露着,除了胸口那两团和胯下的三角地带,不得不说是饱了眼福。
奈何女人再漂亮,身材再诱人,那都还是别家的。
周宣今年已经二十六了,老家是湖北十堰市丹江口的,高中毕业后差了几分名落孙山,又因为家里也不宽裕,干脆南下成了百万打工者一员。
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八年的打工时间除了挣回吃穿住用的开支外,银行里也就只存到可怜的五千块,人生对他来说,算是挺失败的。
自然,女朋友一词对周宣来说,也是很遥远的,要说周宣长得虽然不能与潘安宋玉之流相比,但脸相还是挺耐看的,再配上一米七八的个子,称得上是一表人材,奈何现在的女孩子绝大数都是看荷包不看脸的,囊中羞涩的周宣就更不用说了。
周宣现在的工作是救生员外加替补潜水教练,这工作还是朋友介绍的,才刚干三个来月,这工作主要还是源于周宣自己拥有一身很不错的游泳和潜水技术,特别的是潜水技术,一般人水性好的潜水能有一分半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还要分水的深浅度。
不懂的人还以为潜水嘛,水深水浅都一样,其实则不然,水浅没有压力,潜水的人胸腔受压迫小,自然就潜得久,如果水深度超过一定层度,压力一大,胸腔受的压迫一强,那潜水的难度就大了,所以说,在超过十米深的水里徒手潜水能达两分钟的基本上是世界顶尖的了。
深水里潜水靠的是胸腔的肺活力,比如有些歌手肺力超强的就能一口气唱三分钟,也有能憋气达三分钟的,但这些都是在陆地上,是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与在深水里自然没得比。
周宣就能在十米深的水里潜水到三分钟,而他真正的实力能达到四分钟,当然他是不想太过惊世骇俗。
周宣小的时候跟武当山的一个老道士练过一点练气口诀,不过不是武术,七八年下来,走山路挑担子气不喘身不颤的,在山溪里潜水抓鱼更是练了一身好潜水技术。
冲口是个海边度假村,度假村里像周宣这样的海边救生员有二十多个,不过基本上没什么事,下水的游客基本上会水,不会水的拿有救身圈,而且只在浅水里过过瘾。
周宣很想做正式的潜水教练,一是喜欢这份工作,二是工资要比他们救生员高出好几倍,但潜水教练是要有资格证书的,这玩艺儿可不好拿,而且要钱才办得到,这都不是周宣可以拿得出的,唯一的就是他水性好。
到了交班的时间,接替周宣的同事一到,周宣笑了笑,天太热了,老早就想到水里潜一潜,但上班时间是不准随便离开岗位的,这时候就不同了。
周宣慢慢走进水里,海水渐渐从脚淹到大腿,一直到腹部头部,直到完全沉到海水里,水舒服的缓解了太阳光灼射过的皮肤。
周宣这才一个猛子向更远的深水里扎去,其间有几个潜水员正在跟游客潜水,他们是一对一的,不过游客付出的可也不便宜,潜水器材加上教练的费用一起,潜一次,短短的十来分钟就得花上好几百块。
周宣知道自己除了没有潜水资格认证书外,要说潜水技术和能力,那些教练与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再潜了十多米远,这儿已经是二十来米深的海地了,那些潜水教练也不带游客到这一区域来,毕竟游客不是专业的,安全最为要紧。
周宣游弋在一些漂亮的小海鱼边,海底有些浅浅的珊瑚,可能是近年来生态破坏得很厉害,大的珊瑚都见不到了。
周宣估计差不多潜了三分钟吧,这才浮上到海面换气,这里离浅海滩也不算近,大多数游客不会游这么远,也有少数游水不错的游得更远点,不过都没注意到他。
周宣深深吸了口气后又往深水里潜下去,水光荡漾中,忽然看到有一只乌龟在跟前掠过。
周宣手臂一划,飘过去仔细瞧了瞧,这龟很奇怪,头顶有两对前额鳞,上颌钩曲。背面的角质板覆瓦状排列,表面光滑,具褐色和淡黄色相间的花纹,四肢呈鳍足状,但四肢和头却是金黄色,好像他见过的纯铜一样。
之所以说铜,是周宣只见过铜,金子除了金店里见过,但那都是隔着玻璃远看,从来没触摸过。
这乌龟的样子看起来像度假村里那个超大水池里养的两只玳瑁,样式花纹差不多,但就是这四肢和头的颜色不同,没见过金黄色的,而且这只乌龟远远大过水池里养的那两只,这只起码有一米多长。
听水池饲养员说,玳瑁一般只会在深水里出现,这个海滩的海域里基本上是没见过,这东西会不会是他说的玳瑁?
周宣一好奇就跟得近了一点,那海龟似乎察觉到有危险,立即往左侧爬开,别看乌龟在陆地上爬得比蜗牛都慢,但在水里它们可就一点也不慢,脚蹼扇动着,几乎比周宣还游得快。
周宣觉得有趣,也紧紧的跟着,那乌龟没几下便游到前边一个小岩壁的小洞口钻了进去。
周宣游到那个洞口对着里面望去,洞似乎不深,只有米许,横竖也差不多,那乌龟两只豆眼骨碌碌的盯着他。
周宣觉得好笑,这家伙有点敌视他,见那乌龟伏在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黄色石头上不动,石头边还有一个小圆形的东西,光线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清楚,样子就像个小铜钱的模样。
周宣心中一动,心想把这个东西拿回去瞧瞧!
想着就把左手伸进洞口里去拿,谁知那乌龟见周宣一伸手,随即张嘴就狠狠的一口咬在周宣食指上,周宣顿时一阵剧痛,甩了一下竟然甩不脱,那龟咬得很紧,急切间找不到武器,身上又没带什么,右手伸进去摸那块头,第一下却摸到了那个小钱币一样的东西,拿回来也没地方可放,顺手塞到嘴里含着,然后又伸手到乌龟身下抓出那块石头,顺手就在乌龟头上猛砸一下。
那乌龟似乎松了一下,但仍然咬着周宣的手指,周宣一急,潜水时间也不短了,竟然从鼻中呛了一下,有点气闷,急忙用石块又狠狠砸了几下,乌龟终于松了口。
周宣缩回左手赶紧就往上游去,担心乌龟追来,石块也不敢扔,一口气浮上水面,手又痛身子又软,周宣也不敢停留,拼了力游到海滩边上,站起身来才看到左手食指鲜血淋淋,似乎还看到肉里的白骨。
周宣惊讶之下赶紧跑回宿舍楼,宿舍是两个人一间房,里面是两架架子床,另一个室友上班了,他跟周宣的上班时间恰好是对开的,周宣上他就下,他上周宣就下。
周宣把石块扔在地板上,然后又把嘴里含的东西也吐出来扔在地上,顾不得看,赶紧找了纱布把手指缠起来,伤得还不轻,缠好后的手指仍然渗出血水把白纱布也染得绯红,不过缠上了纱布还是好得多,血水渗透纱布后就没再流出来。
周宣这时才有空来看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右手把那钱币样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确实是钱币,不过不是像铜钱,因为铜钱中间是有孔的,而这钱币却是实心的,只是颜色不大好看,估计可能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
周宣又到洗手间里找了把不用的牙刷,将那钱币沾了水用牙刷刷了几下,把表面那些黑绿的苔藓一擦掉,里面却是金黄色的,跟那石块一样。
钱币两面一面是英文字母,周宣认得是ewulf的英文字母,不过单个的字母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他大爷是啥了。
另一面是个金发鬼佬的半身像,看了半天,周宣也没认出是个什么钱币,搞不好是来这里的外国游客掉到海里的。
反正也不认识,周宣顺手就把钱币塞到了枕头下面,跟着右手又捡起了那块石头。
这石头有巴掌大,金黄色,就跟老家山溪里那些金黄色的沙石差不多,但沙石是不平不光滑的,这石头却是光滑无比,跟那些几千年水冲的卵石一般。
管他的,这一趟差点把命丢了,不是靠这块石头的话,还真不好说会怎样。
周宣游得太费力,又流了不少的血,也累了,鞋子也不脱,顺势就侧倒在床上,左手痛,腾出来没地方放,又怕血脏了床单,就干脆拿那石块把左手垫了起来。
蒙蒙胧胧中就睡着了,但就是这个时候,周宣没看见也不知道,左手上的血水沾到那金黄色的石块上时,那石块忽然泛起一片更耀眼的金光来,接着更加快的吸着他手指上的血水,那金光也越来越盛。
周宣太累了,睡梦中觉得手指有点痛,但脑子里仍有一些记忆:手受伤了,痛是正常的,别把血迹沾到床上了!
周宣这样半梦半醒的忍着痛,那石块似乎吸够了血水,然后那金黄色的光芒顺着手指钻进了伤口里,那黄光就一圈一圈的弱下去,一直到最后一丝,最后黄光消失怠尽后就又恢复石块的原状了,只是那金黄色却变成了黑色。
周宣,这时却一丝疼痛也没有,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梦中。
第2章 破手稿
周宣醒过来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边,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天都麻麻黑了,他下班的时候是中午两点,现在差不多七点了,这一觉不知不觉竟然睡了四五个小时!
又觉得浑身舒坦,坐在床上做了几个体操姿势,左手好像一点也不疼了,缩回来瞧了瞧,缠着的纱布上的血都成了紫黑色,捏了一下就变成干块碎屑扑扑的往下落。
周宣动了动左手,伸缩几下捏了捏拳头,分毫没有感觉到疼痛,有些奇怪,把纱布一圈一圈的拆开,当拆开最后一圈后,周宣竟然没找到伤口,再仔细瞧了瞧,左手食指上除了几道干涩的血迹外,的确是没有伤口,别说是伤口,就连破了点的皮都没有。
周宣这下奇了,跑到洗手间里用肥皂洗干净了手,再细看起来。
一双手干干净净的,哪只手都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丁点儿破皮的地方!
周宣倒是奇了,摸摸头,难道自己做梦了?又到枕头下摸了摸,那枚金黄色的鬼佬钱币也在,床上那块石头也在!
咦,等等!
周宣从床上拿起了石头,这下就更奇怪起来,这石头不是金黄色的吗?怎么变得黑不溜秋的了?如果不是这两样东西还在,周宣就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这一大觉的原因,周宣觉得精神格外的好,有些坐不住,准备出去到夜市走走。
冲口据说几年前还是个小渔村,但现在发展得很快,高楼林立,五星级的酒店便有两间,当然,那是有钱人去的地方。
冲口最主要的最出名的也就是旅游了,游客众多,三山五岳的也包括国外游客,到了夜晚,整个冲口最热闹的不是那些豪华夜总会酒店宾馆,最热闹的是一条步行街。
这条步行街有一千米左右,从下午夕阳落山时便有无数个地摊摆出来,因为来冲口来旅游的人最多,所以地摊上最多的就是饰品玩件,也有一些古玩玉石器件,不过当然是假的,就算不假那也是极劣质的。
但这些游客大多数人都知道绝大多数都是假货,但依然照买,图的就是个旅途高兴,给家人朋友买个小礼品表示心意,而且有时候的确也能捡漏买到什么珍品真品的,一来二去,步行街倒是越来越兴旺。
周宣经常来步行街街,最喜欢的是蹲在摆地摊的书摊前翻看那些书,不过绝大多数都是盗版的网络小说,也有些传统的文学小说,杂志书刊。
摆摊的书贩既卖书也收书,旧书都以很低的价格收回去,什么书都收,摆在那儿只要有人要,就会以高出收购价几倍的价钱卖出来。
周宣经常租他们的书看,这一带卖书的十来个贩子他都认识,熟了书贩们也不防他,一来这儿就蹲到边上翻那成堆的旧书,新书看得多了,来来去去也还是那些,翻翻旧书也许能找到本好的。
书是很多,周宣坐在几本砖头一般的书上面,翻了一堆却也没找到一本好看的书,有点失望,长夜漫漫,寂寞难奈啊,没有女人那是无奈,连一本聊以自慰的好书都没有,这日子不好过啊!
瞧了瞧身边,还剩有一堆,不过都是学生练习册课本什么的,反正也没事可干,别的地方也没心思去,随手也翻起来,翻了一本又一本,甚至还翻出一本线装手册,书有点脏有点烂,书中全是手写的毛笔字,字倒是写得不错。
周宣小学时也曾练过毛笔,后来也无疾而终,村里有几个老头倒是写得一手好字,翻开第一页,这一篇倒是认得,正规方圆的小楷字:简斋补遗!
简斋补遗是什么意思也不懂,再看左边好像是一首诗,这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的写法他还是懂,努力的认起这些字来。
“倚马休夸速藻佳,相如终竟压邹枚。物须见少方为贵,诗到能迟转是才。清角声高非易奏,优昙花好不轻开。须知极乐神仙境,修炼多从苦处来。”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就更不懂了,以周宣对古文的理解层度,这首诗的含义根本就理解不到,别说意思,就连其中还有两个字都没认出来。
要说诗词,像“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一对狗男女,其中就有你”这样的诗周宣还是念得懂,手上这本破练笔手册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正要丢下找其它的书时,忽然拿着破册子的左手颤了一下,跟着周宣觉得心里也跟着左手颤了一下!
有点奇怪,无缘无故手抖什么抖?
这样想的时候,忽然又觉得左手里有一股冰凉的气流动了起来,这感觉很明显,就像眼盯着往一个透明的壶里倒水一样,看着水在壶里飘动荡漾的情形。
周宣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左手,却是什么异像也没看见,但脑子中却是更加清晰的见到左手里这股冰凉的气流从手指上流出,在手中的破册子上转了一圈,当手中这一小股冰气流流到左手中的破册子上时,周宣脑子中忽然看到这么一行字来:“简斋补遗,袁枚,1795年”!
周宣怔了一下,袁枚是谁?1795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破册子是1795年的袁枚练毛笔字的东西?
冰凉的气流跟着又从破册子上缓缓流回了左手里,不过弱了许多,停在左手里就不动了,仿佛一只哈趴狗卧在那儿打瞌睡!
周宣也觉得有些疲软,似乎干了一场重活一般,不禁讶然:怪了怪了!
这时拿着破册子却没舍得甩,如果这破册子真是1795年的这个袁枚所鬼画涂的话,那也有215年了,就算是鬼画符般的草稿,那也是两百年的纸啊,拿回家倒是可以向村里那几个老头炫耀一下,自己虽然不懂,但这破册子中的字写得那一个好,还是看得出来的!
书贩子老张是个人精,周宣想要这东西,但在老张面前还是不能显露出来,否则就要挨他的敲。
周宣也不傻,左手捏着破册子,右手在书堆里翻,找了本月关的《步步生莲》盗版出来,笑呵呵的说:“老张,我租这本看。”
老张地摊上的书又租又卖,不过没有正规的店面,所以租书得按买书的价钱付压金,租书是一块钱一天,周宣是老顾客了,以前看书都是很讲信誉,有借有还,老张只收他五块压金,周宣还书时也不退剩的钱,把压金看完了就再给。
周宣又扬了扬破册子,笑说:“老张,这破稿上的毛笔字儿不错,我拿回去练练字,呵呵,这要多少钱?”
这一堆收回来的簿子课本都是一个小学生卖给他的,按五毛钱一斤算的,老张早梳理了一遍,有点价值的都翻出来放到了一边,这一堆基本是废纸,拉到废品站是八毛钱一斤,一斤还能赚几毛,周宣开口一说,老张就瞄了一眼,笑道:“你要的话就给一块钱当买瓶水喝了。”
要是真是练毛笔的破稿子,这么一小册,那是一毛钱都不值,老张要一块,一块钱当然不是事,周宣又想起脑子里奇怪现出的那个“1795年的袁枚”时,忍不住就掏了一块扔给老张,一块钱买个两百多年的草稿本,就算自己乐乐也值了,两百多年的东西又有几个时候见过了?老家有几颗大杉树倒是听说有几百岁!
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这时却硬是有点倦。
周宣夹了这两本书站起身就往回头走,走了十多米远忽听得身边有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道:“小兄弟,小兄弟等等!”
周宣侧了侧头,看到一个四十来岁衣着光鲜的中年人男子叫他,诧道:“你叫我吗?”
那中年人堆着笑脸追了两步,走近了才又道:“小兄弟,刚才看到你一块钱买的那破稿毛笔字写得真不错,我有个儿子刚上初中,我想买回去让他练练毛笔字,你看分给我要得不?”
说完又伸了根手指头加了句:“我给你十块钱!”
第3章 破手稿卖了十八万
一听到那中年人漫不经心的“我给十块钱的话”,周宣心里就一格登一下!
这老小子在装B!
他能出十块钱,周宣立即意识到手里这破册子肯定就不止十块钱的价值,只是这么一个破草稿,扔谁谁一毛钱都不愿意给,擦屁股还嫌它脏还嫌它粗,这老小子装得一幅是喜欢那字的模样,周宣就觉得有鬼,难不成真是什么“1795年的袁枚?”
那中年人见周宣似乎在考虑,也就不急着打拢他,微笑着静候。
周宣抬起头来,笑了笑,道:“不卖,我自个儿也要练字!”
说完转身就走,那中年人一愣,没想到周宣这么果绝,赶紧又追上来道:“小兄弟小兄弟,好商量好商量,这样吧,我确实喜欢那字,你自己说个价钱吧!”
中年人这么一讲,周宣越发肯定起来,虽然对古玩字画这些一窍不通,但这中年人的表情让他就觉得脑子中那么闪亮了一下的念头就是1795年的袁枚了,只是这个袁枚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不了解,要说姓袁的,除了知道个袁世凯,就只剩下袁承志了,这要是先上网吧查查就好点。
周宣看了看那中年人有些眼巴巴的眼神,笑笑道:“先生,你知道袁枚吗?”
那中年人顿时眉毛跳了一下,呆了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原来小兄弟是同道中人,我还道是小兄弟运气好,捡了个漏呢,唉,失礼失礼。”
这中年人头先路过那书摊时,见到周宣正翻看那破稿时就停步站在边上,因为行内有规矩,如果有正在看或买的就绝不能上前打破扯跷,所以就在一旁悄悄注意着,观察了一会儿,基本确定周宣不是同行,根本不懂这一行后倒是有些心喜,只等他一离开再稍加点价买过来,但却没想到周宣跟他提了“袁枚”这个名字。
这手稿他远看就觉得很像袁枚的手书墨迹,只是还不能确定,听到周宣提到袁枚的名字时,他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兄弟,我的确是走眼了,既然你捡了漏我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能不能让我仔细瞧瞧?”
“这有什么问题,你看吧。”周宣很爽快的把手稿递给了他,对这个东西,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看这人那一脸可惜的表情,难不成还值得几百上千?
那中年人接过了手稿,轻轻抚了抚封面的破损处,着实有些心痛,接着又从衣袋里掏了个黑框铜把的放大镜出来。
周宣脸一红,人家这才是正经的玩家,这才是专业。
那中年人一页一页的慢慢翻看,嘴里念念有辞的读着,时而兴奋,时而不解,直到翻完最后一页,才怔了半晌。
周宣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值十块呢,还是看错了,就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简斋补遗,1795年的袁枚是什么…”
那中年人听到周宣这样一说,终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老弟,原来你不仅仅是同行,还是个高手啊,年纪轻轻的在这一行中能有这一手眼力,那可不一般!”
屁的高手,不是脑子闪个灵光,他就跟瞎子没区别,脸红了红,周宣倒是忍住了没说话,要是说了恐怕就是出丑!
那中年人又道:“袁枚号简斋,到晚年又对前作做了些补遗的作品,这手稿是在1795年修订的,袁枚在修订补遗手稿两年后就去世了,后世也曾传过有这么一部手稿,但都是传闻,今天没想到在这地摊上竟然见到了,可惜啊,破损了些!”
周宣听他这么说,心想脑子里这么一闪光,没想到竟然还闪准确了,只是这袁枚的手稿能值多少钱呢?要是他能给个一百就卖了,但问题是不能问得这么直白,或许他舍不得给一百块钱呢?
周宣思来想去后闪闪躲躲的问道:“这…这手稿能值多少?”
那中年人道:“九九年,吴鼎源先生从香港的拍卖行以十五万港元的价格拍回来一部袁枚前期手稿,之后又把这部手稿捐给了南京博物馆,你手中的这部手稿是袁枚的晚期补遗,已属精粕,尤其珍贵,如果按前期那部手稿的价值来计算的话,那最少值十八万元人民币,当然这只是估价,如果放到拍卖行拍卖的话,那肯定不止这个数了!”
十八万!
周宣差点一跤摔倒!刚才还想一百块卖给他呢!
不过这十八万的话儿也的确把周宣打得七晕八素的,想想十八万块钱可以做多少事啊,可以在老家盖一栋漂亮的房子外加娶个俊婆娘回来,他在外面七八年才存到五千块,这十八万的话就像做梦一样!
梦是什么?梦就是睡着才有醒了没有的东西,他说这破书稿管十八万,但说归说,没有变成钱捏在他自己手里,就是十八块也不值!
那中年人见周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还以为他把价钱说低了,心下也有些犹豫,说实话,袁枚这手稿要是拿到拍卖场的话,至少都能拍到二十万以上。
周宣终于是咬了咬牙,也有些心虚的道:“那如果我卖给你,你要不要?”
那人一怔,瞧了瞧周宣,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如果周宣跟他的眼力一样,是这一行中的高手的话,那自有他的路子销售,所谓龟有龟路,蛇有蛇路,便是如此。
如果周宣自己转手的话,袁枚这手稿大约最少可以卖二十至二十五万吧,拍卖则只会更高,可瞧他的样子又不像说笑,中年人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东西他刚才经过详细查看过,其中还有袁枚特别的记号,是真迹,既然是真迹那就不存在着周宣跟书贩合伙设局了,但周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要卖多少钱?”中年人摸不准周宣的意图,也就试探性的问道。
周宣想了想,放低了一分半分的声音道:“如果你要的话,刚才你也说了值十八万吧,那我就十七万卖给你,一万算是辛苦费,你看行不?”
中年人又是一怔,一般人在明白价钱后只会往上涨,他却往下降,怔了怔后见周宣苦着脸的样子,估计他可能是有难言之隐吧,也许急需钱用,想了想道:“如果你一定要卖的话,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这样吧,我们呢,也算是认识了,天南地北的,认识也算是一种缘份,你不说十七万,我也不说十八万,就十七万五,刚好今天我还有几个朋友相聚,就请小兄弟一起聚个会吃顿饭,那五千就当是吃饭了,不够的我添上,行不?”
当然是可以,这可是他二十六年人生中最大的一笔收入!周宣笑笑点头,这中年人倒是爽快,心里有些喜欢,不过吃顿饭能用五千吗?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好像还不够的样子!
第4章 静石斋鉴宝(一)
虽然是口头上答成了交易,但那中年人还是把袁枚手稿交回给周宣,道:“小兄弟,手稿还是你自己先保管着,呵呵,在这一行中,除非是那种顶信得过的朋友,一般人都还是依着规矩来办事的,行有行规嘛,大凡各行各业基本上都是按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则,我们也不例外!”
周宣有点讪讪的,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担心,这可不是十八块,一百八,而是十八万的价值啊!
那中年人又道:“呵呵,小兄弟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呢,我姓陈,名字叫山岩,朋友们送了一个外号叫陈三眼,呵呵,不入流,不入流!”
“我叫周宣,啥外号也没有,乡下来的!”周宣爽直的介绍了自己,瞧了瞧陈山岩双眉中心有一点指头大的胎记,看起来还真像一只眼睛,难怪叫陈三眼了。
其实周宣不知道,这个陈三眼的外号一是因为他这胎记,而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古玩界里有点名声,陈三眼陈三眼其实是道上的朋友比喻他的功底深眼力好,经过他眼睛的物品立知真伪。
陈三眼原本是杨州人,在扬州古玩界也是很有名气的人物,近几年为了发展,到南方开了两间分店,一间便是在冲口。
国内最有名气的四大古玩城市天津,北京,扬州,郑州,其中就有扬州。
陈三眼在南方这两间古玩店基本上还处于收支持平的状态,但他也是身家上千万,南方这两间店是求发展,意图打开南方市场的缺口,就算亏一点他也无所谓,何况基本上还持平了。
这半个月恰好在冲口这间店作了停留,晚晚都出来逛逛这条步行街,倒不是想专门来捡漏,但今晚倒真是碰到了,只不过给周宣抢先了,但如果不是周宣在那堆学生练习册里翻出来,那他同样也得不到这个机会。
只是没想到周宣想着要卖给他,合着算下来,至少是要赚六七万以上,如果在卖场运气好,也有可能赚得更多,只是有些猜测不透周宣这个年轻人了。
看起来是个比较爽直的年轻人,看他的动作表情和心机应该是不懂古玩这行业,但从一大堆练习册里把袁枚的手稿翻了出来,这是运气还是有眼力?
就算是运气吧,但周宣又怎么会想到要买下这个东西?如果是不认识不懂的人,那是送给他也不会要这个破玩意儿,就算这个也是运气吧,可周宣当他说出“简斋补遗,袁枚在1795年修订手稿”这么精准的年份和袁枚的名字,那这就绝对不是运气了,这是对历史有极深的浸淫才做得到的事,这么一想来,周宣得到这册袁枚手稿就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这个世界里,扮猪吃虎的事还少了?
但就是冲着周宣这份眼力,陈三眼倒是真心想结交他,在现在这个年代,要找出周宣这么年轻而又有这份眼底功夫的人可是难上加难了,就陈三眼自己来说,他四十出头,在这一行能达到他这般能耐的他陈三眼也算是年轻的了,道内的高人奇士,却没有一个年轻的。
不是说这一行里没有年轻的,有,但华而不实的居多,真正有深厚功底的人却是难觅,南方这边一直没能打开口子,已经成了陈三眼的心病,这个周宣眼力是很不错的了,要是德行过得去的话,培养培养也是不错的人才,但不知道他在哪里任职,估计是哪家典当行吧,冲口这边古玩店还不多,典当行倒是有好几家。
在南方典当行比古玩要兴旺得多,典当行跟古玩店不同,古玩店纯粹就只经营字画古玩玉石器一类,而典当行就不一样,任何物品,凡是有人愿意当的,典当行认为能赚到钱那就会收。
在夜里是不能在银行转到帐的,十七万五千块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陈三眼的古玩店倒是有那么多现金,而这时也只能是带周宣到他店里拿钱。
陈三眼的店不在冲口最繁华的地段,算是地处二类街市口,租价比一类地段便宜三分之二,但占地却只有更宽的。
陈三眼的“静石斋”当街一面只有六十来平方的面积,但店铺里面延伸进去却是几近三百平方。
静石斋一共有五个人,经理叫方志成,是陈三眼的妻弟,小舅子,三十三岁,二号人物是五十多岁的刘叔,刘叔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儿,但早年在扬州古玩界可是大名鼎鼎,刘叔的父亲在解放前也是干古玩的顶尖好手,家境颇丰,但在解放后挨了批,当了牛鬼蛇神,戴了高帽,家里的古玩珍藏也被抄了个干净,自此家道中落,但刘叔却是自幼便跟父亲学了一身玩古的眼力和技术。
陈三眼还是三顾茅芦才把刘叔请出来,后来要到南方开拓,陈三眼不得不把刘叔迁过来镇店,所以冲口以及深圳的另一间店,基本上有重大的项目都是刘叔来抓主的。
当然刘叔干的是技术活,管人管钱的那归方志成了,店里也就泾渭分明,方志成管着财政和人事大权,古玩玉石的进出就由刘叔全权负责,方志成就是想负这个责他也没那个能耐。
店里还有一个平时坐店的,叫李俊,二十六七的年轻人,也是扬州人,知根知底嘛放心些,再有两个学徒工阿昌和阿广就是在冲口现招的了,只白日里来上工,晚上回自家。
南方人好茶,甚至连早点都叫成喝早茶,家家户户都不离一副茶具。
刘叔也是好这一口,平时里除了鉴定买卖的货物外,就离不开他那一杆大烟杆和茶具了。
陈三眼带着周宣回到静石斋,方志成和李俊都到外面潇洒了,店里就只剩刘叔一个人,正喝着茶抽着大烟杆。
平时方志成很是不喜刘叔抽这旱烟,那味道着实整人,但店里也离不得他,所以只有忍了。
刘叔是不抽香烟的,他只抽那种乡下土种的旱烟,味浓劲大,周宣一进静石斋的里间便闻到浓烈的旱烟味。
陈三眼招呼着周宣坐下,然后向刘叔笑道:“刘叔,今儿个我在步行街见到个好东西,你瞧瞧!”
陈三眼笑呵呵的从周宣手中拿过手稿递给刘叔。
刘叔把烟杆放在一边,然后再把手稿平放到一张红木桌上,又拿来一根尺许的直木条和一支软绒笔刷,轻轻将手稿抚平了一下才从最后面翻开。
周宣这才见到真正的专业人士的手法,刘叔看到手稿又脏又烂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周宣这时倒是感觉得到刘叔不是嫌手稿脏和烂,而是心痛!
把厅里的大灯打开,立时将厅里映得亮堂堂的。
翻开第一页后,刘叔拿了直木条用力将手稿卷屈的角压直,接着再用绒笔刷把尘灰轻轻扫下,然后才看了看手稿上的字。
只看了一眼,刘叔手就颤了一下,赶紧从桌子上把花镜盒子打开,取了眼镜架在鼻梁上。
周宣一开始以为刘叔是要拿放大镜,却没想到是取了老花镜。
第5章 静石斋鉴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