娬洛轻轻拿开他的手,勉强笑着道:“皇上怎么会问这样的话呢?他与皇上是不同的,虽然在奴婢心中都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可是,你们是不同的。”她转身抱住他,试图给他安慰。
他的话,触及了她心中最敏感角落,一直不愿意对面的问题,圣殷在她心中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觉得他重要。
他与皇上是竭然不同的,竭然…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放他们走。”她小声问道,偎在他怀里轻轻闭着眸,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刚刚睡醒却又开始觉得困,是极致的那一种,连眼睛都不想睁,脑袋里昏昏沉沉。
圣睿没有察沉到她的异样,笑容变得苦涩,“很快。”
今晚过后,无论他选择哪一种,他都必需要将这场游戏结束。
听到他的回答,娬洛安心的笑了,“谢谢。”
“皇上,一定要答应我再不与他为敌,你们原本就是血缘至亲的兄弟,若一再因为我而导至民不聊生,那奴婢会觉得良心不安,答应我,一定要和睦相处…”娬洛闭着眼幽幽说道,似梦呓一般,心中石头落下,人也不觉放松了下来,变得异常轻松,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去,抱着他的手无声的垂落。
窗外雪松经历过整个冬天仍然青翠,刚才还一派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暗下来,狂风乍起,纷纷扬扬的松针被风卷过,大肆的落下,像是受到了某种感诏,她的泪落到他手上,沉沉的一滴,如同前世的牵挂。
宫人们贴着墙壁背风,私下议论纷纷。
“今天这风刮得邪门了,难道是又有遇灾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真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的话,咱家一定首先让皇上把你送上祭台献给天神。”王常怒喝道,一边也暗暗觉得这阵风来得稀奇。
绿绮转身看到松针落下,一种漠明奇妙的悲凉的感觉袭上心头,这些松树是小姐最喜欢的,若等会看到这些松针无论青黄全部落了,该会多伤心呀!
她黯然回过头,心中凄凉。
外面狂风肆虐,窗户与门都被吹得劈啪作响,从缝隙中吹进寒风,殿里变得有些凉,圣睿低头看看怀里人儿,轻声唤道:“娬洛起风了,我们进去罢。”
殿里一片清寂,没有回应。
“娬洛,睡着了吗?”他又道,并捧起她的脸,低头轻吻,试图弄醒她,温热的唇间她异常柔软温顺,紧紧闭着的眸仿佛再也睁不开,无论他怎样吸吮都无动于忠,他放开她,指腹轻轻摩挲着被他亲得红肿得唇,宠溺的笑道:“小懒猪,怎么能这么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圣睿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裘被,当目光触及她指上鲜红的蔻丹时不禁轻笑,“这丫头…”
他握着她的手看了看,苍白的手指衬着那抹明艳得发黯的色泽显得有点妖冶、突兀,“这是用得什么颜色?”他嘀咕着,将它们放到被子里。好不容易和解了,虽然很想要陪着她待一会,可是她却睡着了,遗憾的在她额上亲了亲,转身出了寝室。
殿门从里打开,宫人们忙躬身站好。
圣睿用袖子挡着迎头扑过来的狂风,疑惑的道:“怎么刮这么大的风?要下雨了吗?”
“好像没有要下雨的样子,只是刮风而已,皇上看整院的松针都被吹落了,才一会的功夫,真是可惜的。”王常感慨的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松针厚厚落了一层,枝杆上变得光秃秃的,远远看过去,整个宫中显得十分萧条败落,无形中给人不好的感觉,他沉吟着道:“再移值些花草过来罢。”
从前不觉得,可是松针一落才发现,胭鸷宫似乎太过清冷了些,远不像别的宫妃住处那样富丽繁锦,单从门口看,还以为是处冷宫呢?
王常先才没有听清楚,思索了一会才明白皇上的意思,恭声道:“是,回头奴才就带人移植些花草过来,现在,皇上要去哪?”
“回龙华殿罢,还有一些奏折要批。“他沉声道。
“皇上在这儿稍等片刻,奴才去让他们把鸾舆抬到这里来。”王常小跑着过去,矮胖了身子迎着风。.圣睿退进殿里,沉声吩咐道:“小姐在睡觉,不要进去打扰。”
绿绮疑惑的抬起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姐怎么刚刚睡醒就又睡了,只是皇上吩咐了,她也不敢再多嘴,恭声答应。
圣睿抬头看着天,隔着月红的纱窗,天空的颜色变成了阴暗的黄色,他也开始觉得今天的风来得有些蹊跷。
片刻后,王常指引着宫人将一顶小巧的鸾舆停到了殿门前,他躬身上了轿,帘幔放下,隔了外面肆虐的狂风,随着一道起轿声轿子缓缓升起,摇晃间,觉得心口略微疼痛,他轻轻靠在厚暖的垫子上,心手抚胸,试图压下那阵压抑得痛。
好在只是短暂的疼,停了片刻那种不适感便渐渐消息了,他没有太在意。
龙华殿里四下清寂,皇上不在宫中,连宫人都散慢起来,起风后将门窗关好便都回到自己的寝室说话谈天,只留下一两个宫女看门。
两个宫女在门口守着,顶着狂风缩在一起取暖。
风声湮没了脚步声,直到耳边响声清晰的说话声,两人才吓得跳起,转身看到来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是皇上。
“皇后娘娘一个人来的吗?现在皇上不在,到别处玩去罢。”一个宫女向她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莺儿,于是不客气的说道,并且开始推搡着皇后往回走。
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已经快半年了,刚开始还慑于以前威严对她维持从前的态度,可是从现在形执看来,想必是治不好了,于是宫女们也不再客气。
皇后被她推着走了两步,突然挣脱开来,沉声喝道:“放肆,大胆的奴才。”
这一喝,两个宫女被吓住了,愣在那里,回过神后慌忙跪下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只是…只是…”
铁铮铮的事实不容狡辩,她们解释的话说到一半也语塞了,只得不住得磕头,震地有声。
“皇后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
皇后冷眼看过她们,突然想到夏昭仪的话来,“皇后娘娘若事先公开已经病愈的事实,那样会前攻尽弃,引来杀身之祸的,娘娘最好还是装疯卖傻来得好些。”
于是她收了眸中戾气,痴痴笑起来,“嘻嘻,你们跪着干什么?在玩游戏吗?也让我玩好不好?”
两个宫女停了下来,对视一眼各自向后跌去,长长呼气,“可吓死我了,以为这疯婆子真得好了呢?”
“快别说了,她这病来得奇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呢?万一真让她记住了,以后还不得要了咱们的命吗?”另一人宫女劝道,刚刚的心悸还未平复,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不管她,让她自己玩去罢,走,我们到另一边去。”
她们相扶着转到另一面屋檐下。
“别走呀,带着我一块玩…”皇后的叫声渐渐低了下来,等她们身子完全看不见时,她脸上痴傻笑意化为凛凛恨意,冷冷的道:“贱人,本宫记住你们了,将来翻身后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她看看四下无人,便迅速的推门进去,空荡荡的大殿里熏着香,因为刮风的原故,又点着了炭炉,与外面寒风刺骨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只是她无暇享受这些,一边猜测着金牌会放在哪里,一边慌乱的四下寻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外面惊惶的语声三呼万岁,甄皇后身子一僵,已经从最下层的锦盒里摸到了类似金牌的东西,她迟疑了一秒钟,拼了命的往里一伸,拿到东西后也顾不上看是不是那一面就匆忙找地方躲起来。
刚刚转过屏风,身后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随即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万分紧迫。
“倒茶。”圣睿在御案后坐了,冷声吩咐。
宫人恭敬的奉上茶来,他接过来,伸手去拿的瞬间胸口突然又疼了一下,凌厉的痛感让他皱眉,躬下身子,咒骂出声,“该死…”
王常忙紧张的上来问道:“皇上龙体不适吗?”
圣睿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独自伏低身子喘息了片刻,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没有了,他直起身子,开始有些怀疑,蹙着眉头想了想却理不出任何头绪,索性作罢。
“昨天薛太医怎么说?”他冷然坐着,漫不经心的吹着水里飘浮的茶叶。
王常恭声回道:“薛太医没有多说,只是好像很惋惜的样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圣睿冷笑,有些苦涩,他们都在同情圣殷吗?现在他将要做的事情仿佛是在被人憎恶着,可是,又有谁能理解他心中的痛,背着冷血的的骂名,只为了报曾经的弑子之仇。看到皇上脸色越来越阴骘,王常小心翼翼的接着道:“奴才昨天就已吩咐过了,想必现在一应准备都已做好,皇上看…”
“再等等。”他冷声道,表情沉着。
一时间无人说话,殿里变得寂静,氤氲的香雾袅袅绕绕,幽幽化成水样形状泅散开来,是龙华殿特有的兰草香,暗芷清纷。
突然,一声清脆的碎瓷声打破沉寂,众人紧张得看向声音来源,迅速变幻队列将皇上团团围起保护,可见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警戒的看向帘幔后头。
“是谁?”王常厉喝道,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皇后捏着耳朵从帘后出来,十分害怕的样子,哭着道:“花瓶碎了…”
众人脸上表情松懈下来,圣睿笑道:“甄玥,你怎么躲在那儿。”
这时,刚才在殿外看门的两个宫女扑通跪下,颤声求饶道:“皇上怒罪,刚刚皇后娘娘过来,奴婢们一时不注意,不知她怎么进来的?”
“放肆,不先说自己失职之罪,还说皇后娘娘的不是。”王常率先喝道,吓得地上二人不住的磕头求饶,“奴婢知罪,皇上饶命…”
“嘻,又开始玩游戏了,这次可要带上我一起玩哦…”皇后像一缕幽魂一样出现在身后,王常浑身一震,躬身劝道:“娘娘出来了这么半天,莺儿姑娘该着急了,不如奴才送娘娘回去如何?”
“不嘛不嘛,我要跟她们玩。”她吵闹着不依。
王常无法,只得看向皇上。
圣睿揉着发疼的眉心,已没有耐心再哄她了,沉声道:“送她回中宫去。”
皇上的话似乎十分管用,听到这一声皇后立即就不吵了,像个正常人一样乖乖的向殿上福了福身子道:“臣妾不敢打扰皇上理政,这就回去,不用送了。”
她说完就一个人转身出了殿,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消失在门口,王常心下惊奇不已,喃喃的道:“今天怎么竟碰见这等怪事?”
他转身启禀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送送?”
“今日风大,还是去看看罢。”他沉声道,虽对她无爱,但终归有十几年的情谊在,况且还有愧疚。
王常领命而去,脚步匆匆跑在风中,希望可以快点赶上皇后娘娘,可是空隙间抬头居然已经看不到皇后的身影,他有些弄不懂了,皇上又不是会武功,也没有长三头六臂,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四下搜寻着,隐隐开始觉得不安,顺着龙华殿外面的回廊追赶过去,过了几道宫门,直到中宫仍没有见到皇后。
他有些犹疑的进了中宫,打算找莺儿问个清楚。
自从皇后娘娘病了之后,中宫上下宫人减半,花花草草的也不如从前将养的仔细,本就显得凌乱的院子经过狂风肆虐后更是萧条,从正门走到殿门,连一个宫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大白天的房门紧闭,就算是因为刮风,可门口总该有两个宫人负责通禀才是。
“这些家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他恨声道,自己推门进去,怕私自闯入太失礼,惊扰了凤架,于是刚刚踏进门槛便恭声唤道:“皇后娘娘?莺儿--”
叫了半天无人答应,一路来到内寝室,仍然空无一人,正当他奇怪着打算回去通禀时,转身看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立到身后,王常惊骇的叫出声,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惊悸不已,怪道:“你不声不响的站在身后想吓死人啊!”
莺儿也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尴尬的笑着道:“奴婢该死,真对不起,没吓着公公罢,过来这边坐罢,奴婢给您倒杯茶压压惊。”
王常心有余悸,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翻,奇怪的道:“这宫里怎么一个宫人都没有,好歹也是中宫,就算再怎么样,皇上没说废后,就仍要维持基本的体统,你们这些丫头也太大胆了些,今天幸好是咱家,若换了是皇上,可有得你们吃苦了。”
莺儿仍是笑着,将他引到正殿坐下,自去一边倒了茶奉上来,似有苦忠的道:“公公不知,自从娘娘得了这个病以后,宫里上上下下哪还有人把娘娘当娘娘看,若奴婢在还好些,奴婢不在的时候,有大胆的还敢欺负娘娘呢?今天风大,料着也不会有人来,娘娘也跑出去玩了,所以她们就都各自回房了。
一翻解释后,她又问道:“公公这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王常放下茶杯道:“刚刚皇后在皇上那里打碎了花瓶,皇上说今日风大,让咱家把皇后送回来,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出去就不见了娘娘的人影,咱家有些担心,过来问问是不是回来了?”
莺儿略一怔愣,笑着道:“哦,娘娘已经回来了,在那边跟丫头们玩闹呢,公公不信可以去看。”
她言辞有些漠明奇秒,王常迷惑了,心里疑惑并未表现在脸上,他缓缓起身,笑着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好,那咱家就先告辞了,皇上那边还有事呢?”
“公公有事那奴婢就不多留了,请慢走。”她客气了一下,起身送他。
王常微点了点头道:“莺儿姑娘请留步,不要送了,还是快过去照看皇后娘娘罢。”临去之前他再次打量了她一翻,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对,一时间,却又看不出是哪里错了。
回到华歆殿,他将事实原翻细禀于皇上,圣睿听后沉思了一会,笑着道:“算了,这些小事日后再说罢,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再去薛太医那里看看他准备的怎么样了?”
***
狂风中通往九天阊阖的御道上,一辆朴素的辇车飞快驶向宫门,门前守城侍卫看到帘幔内递出来的金牌后,立刻现出惶恐的样子,恭敬的道:“奴才不知是皇上圣架,请皇上恕罪。”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寂静的帘内悄无声息,静谧中更是吓人,侍卫们不敢怠慢,连忙将宫门开打,厚重的朱红宫门缓缓开启。辇车飞快的驶出去。
龙华殿里仍旧平静,正在批阅奏折的圣睿突然学得胸口一阵压抑的疼痛,他紧紧皱起眉,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想要去天牢里看看。
刚刚迈出一步便眼前一黑,重新跌在椅上。
“来人。”他虚弱的唤了声,两人名宫人近前,恭声道:“皇上有何吩咐?”
“备轿…”他没有先喧太医,而是首先去天牢察看,已经有过前车之鉴,这一次他对饮食茶水方面十分注意,基本排除了中毒的可能,但突如其来的心绞痛却仍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发现可疑的地方只是今天在胭鸷宫吃进的芙蓉糕,如果真的有毒的话,那下毒的人就是娬洛,想到此,他紧紧闭上眼,不愿再想下去。
传轿的宫人还未出殿门,便与迎头冲进来的王公公撞在一起,两人同时跌坐在地上,宫人害怕的求饶,而王常却仿佛没听见一样,跌跌撞撞的趴起来,扑跪到皇上面前大声禀道:“不好了皇上,大事不秒…”
圣睿霍然睁开眸,语声凜若寒冰,“苏苏皇后被劫走了吗?”
“没错皇上,奴才刚刚去紫函宫查看的时候,守门的侍卫说刚刚已经有人拿着皇上的金牌把人带走了。”他万分惊恐,身子不住得颤抖。
心中不住冷笑,圣睿强忍下胸口那另人窒息的痛,冷冷的道:“天牢呢?犯人大概也被劫走了罢?”
王常没有说话,深深垂下首不敢看皇上脸上骇人的表情。“那胭鸷宫呢?”他突然想起了娬洛,整个事件联系起来,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的话,她应该也不在了,突然间觉得心被整个掏空了一般,这世界冷漠的让他想笑,却又苦涩的要命,他捂着胸口向后一躺,靠在了椅背上。
“奴才这就派人去查看。”
***
风沙四起的官道上,马上迎风急驰,摇摇欲坠,却一刻都不敢停,四内四人对坐无言,气氛异常沉闷。
一种将濒临爆炸的静谧中,圣殷冷冷开了口,问道:“为什么不把她带出来。”他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过,雪白的纱布缠在宽阔的肩头。
莲宜垂首坐着,思考了良久,简短而冷漠的道:“时间不够。”
听到这样敷衍的回答,他脸上表情越来越阴骘,紧紧握住双拳,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是我疏忽了还是你记性不好?我记得我说过一定要带上她。”他语声冷静而沉着,但隐隐可以感觉到话里压抑着的强烈恨意。
四人气氛愈来愈沉重,杨阅与莠儿坐在旁边,低着头不敢开口。
也无从说起,莠儿心中泛起苦涩滋味,临到这种生死逃亡的紧要关头,他却还在因为没来得及带上娬洛而生气,并将这怒气发到解救他们出来的功臣身上。
她只觉得胸口憋闷,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感觉阻在心中,可能这就是嫉妒罢?她想。
莲宜没有回答,她神色冷漠,带上一丝浅笑,仿佛看穿了尘世。
“回答我。”圣殷冷声逼问,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面对这样的指责、怪罪,是她早就料到的,即便是为他做了这么多,立了这等功,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却遗漏了,这样的错误在天皇那里不能容忍,可是就算作了准备,在听到他冰冷无情的责问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幽幽的叹气。
他似乎已经没了耐性看她冷笑下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像头发怒的狮子般狂吼,“回答我,为什么不带上她,你若想的话有足够的时间不是吗?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面对他强烈的怒意,她只是轻笑,讽刺的道:“在你心中就只有她,那我算什么?五年前被人鎹进宫中,强言欢笑,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成就你的帝王梦,付出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在你心目中仍然连那个女人的小拇指都比不上,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她的情绪也快达到了极点,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数倾尽。
圣殷略一怔愣,即而冷笑,用力的丢开她,她身子撞在车橼上,支撑着起来,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
“只是一个利用品对吗?”她冷冷接过话,表情落漠,“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大概只是陛下的利用品罢,娬洛有哪点好?我哪点比她差--”
“住口,你没资格跟她比。”他冷声喝道,语声隐忍着沉沉的怒火,紧握的双拳,仿佛她再敢说一句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
莲宜似看破了红尘的般狂笑出声,无尽讽刺,阴暗的眸子里闪烁着他的怒颜,她没有畏惧,一字一句的道:“可惜了,陛下喜欢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他狠狠提着她衣领,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光他,车内其他二人也跟着一怔,紧张的看过来。
“按照时辰来推算的话,陛下喜欢的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她语声冰冷,红唇翕合间,如一条吐着舌芯子的毒蛇。
圣殷愣住了,抓着她衣领的手指慢慢松开,悲伤的样子另人不忍看,像一具被人抽去灵魂的壳,无法接受这事实,害怕得连身子都开始颤抖,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再不能装作无所畏惧的一代帝王,他最心爱的女人竟然死了?
是在开玩笑吗?未免太残忍了些。
他的心跟着颤抖,一掌哐到她脸上,“贱人--”
莲宜捂着脸颊重重跌到地上,嘴角渗出血来,她伏地冷笑,“陛下接受不了这事实吗?但她确实已经死了。”
“朕说过你不准碰她的。”此刻,他就像一只发狂的狮子,身上散发凛凛的杀气,让人本能的退缩,不敢靠近。
第二百二十六章
莲宜伏在地上,突然间觉得心痛,悲伤难以抑制,如山洪般爆发开来,像五前年进宫前夜一样悲伤哭泣,这些年来一直强装坚强,第一次流泪,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浸湿,透出原本没有一点血色肌肤。“陛下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我杀死的,跟着陛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白无故的挨这一巴掌好冤枉,我怎么敢动她呢?自然是另有其人。”
圣殷沉下目光,冷声道:“在我出手杀你之前,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出来。”
他眸中凛凛的杀意狠狠刺痛了她的心,莲宜苦笑着摇头,却已力挣扎,还是认命罢,她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如果她不说的知,他真得会杀了自己,她凄苦的笑了,用平淡得近乎冷漠的语气将事实经过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