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殷轻笑出声,眸里满意嘲讽意味,“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连战场都敢上,居然还怕喝几杯酒?女真人不是很豪爽的吗?”
他冰冷的嘲讽,让她泄气,不悦得噘起嘴,“我娘是圣朝人,她十分知书达礼,从小就教导我女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喝酒划在不该做的那类。”
她的故事让他来了兴趣,喝下酒问道:“那你娘呢?”
莠儿的脸色黯了下来,变得悲伤,沉重的语声道:“在我十岁那年她就去世了,是爹爹将我抚养长大。”
她有些辛酸的往事,让殿里气氛变得沉闷起来,他不再嘲讽她,只是不住喝酒,仿佛酒中有着无限的乐趣,让人不能控制自己,深深陷进去。
看他喝了那么多却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莠儿端起他给她的酒杯,为自己倒满一杯,举起来道:“臣妾陪陛下喝一杯罢。”
圣殷脸上还带着落漠的神情,轻笑着道:“你不是不喝吗?”
他冲她扬了扬杯,算是碰过,然后仰起头一口干尽,她端着酒杯稍有迟疑,那股醇香而芳冽的味道迫处鼻间,闻了闻,好像还不算难喝的样子,于是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一口干尽,酒入口,绵、柔、醇、香,可是到喉咙的时候突然舌间碰到一点点辛辣的味道,她正狐疑的时候,他把扣住她下巴往上抬。
“没什么可怕的。”他说。
然后她就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两声,然后那些酒便全部划过肚子里去了,她感到胃里火辣辣的烫,辣得她直落泪,胡乱抓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
“味道怎么样?”他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她慌乱的模样令他忍不住轻笑,简直就像支偷喝了酒的猴子,哪里还有母仪之风。
莠儿吐着舌头摇头,“喝闻起来的味道差得好远。”她照实说话,却引来他更大声的笑,“那你闻起来它是什么味道?”
肚子里火热过后,她开始觉得头有些胀胀的,沉沉的,抽着头想了想道:“闻起来是香的,带点甜味,喝进去后变成辣的。”
圣殷好笑的望着她,为自己斟满酒,然后望着她空掉的酒杯问道:“还要不要再喝?”
莠儿想了想了,端起酒杯凑过去,“反正都喝了,那就喝罢。”
看着她酡红的脸,他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
多少年了,他都是独自喝酒,今天突然有了酒伴,细细比较之下还是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要好些,只是从前他为之喝闷酒的那个女人永远都不会陪像这样他喝酒,她喝酒的时候只是要发泄,而不是安慰他。
莠儿又将酒一口干尽,喝第二杯似乎比第一杯好多了,没有那么辣,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身子飘飘的像在云里,笑着道:“我觉得头有些重,而且话也说不清楚了。”
看着她捧头脑袋痴痴傻笑,圣殷不禁轻笑,讽刺的道:“你不会是醉了罢?才两杯而已。”
她知道他在嘲笑她,皱起眉道:“我说过我不胜酒力的,而且不是两杯,是两大杯。”她一再强调杯子在小问题,并将它举到他面前。
他一面躲闪着,一面摇晃着站起身来道:“朕也有些醉了。”
她也扶着桌子站起来,“原来你也醉了,你去哪?”
圣殷不理他,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步履凌乱得往寝宫走去。
“等等我——”她急忙跟过来,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看到陛下与王后二人醉态醺然,掺扶着彼此双双进了殿,宫人下识趣的留在外殿,将桌子上狼藉杯盘收下去,灭了几盏大灯,只余下两盏小灯,照见室内大至轮廓。圣殷摇晃着进门,璀璨珠帘在身后摇曳不停,他身材高大,身边娇小的身子仿佛是挂在手臂上一样。
“喂,走慢一点啦,晃得头晕。”莠儿难过的小声哮囔,觉得眼前一片金星,看东西都是模糊的,被他拖着走,胃也十分不舒服。
低头看着死赖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发出短促的冷笑,心中苦涩蔓延开来,她走了,留给自己一个代替品,还残忍的告诉他,所欠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言下之意,是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可是他已经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到她身上了。
他冷冷的甩开她,莠儿被摔到冰凉的地板上,“啊——好痛。”
圣殷没有理会她,直接脱了靴上床,她从地上起来,看到这一幕,他冷漠的对待让她心中一痛,酒意已然消退一大半,走到床边痛苦的望着他道:“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眼也未睁,冷笑道:“还真把自己当王后了,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俘虏,还想让朕怎样对你?”
前一秒还沉浸在甜蜜当中,下一妙就被他弃如敝履,这态度前后相差太大,她愣在当地,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还以为他渐渐要接受她了。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愿意做这个王后,更不愿意做那个女人的代替品,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她落下委屈的泪水。
圣殷缓缓睁开眸,冷冷的道:“你不是为了救爹爹,所以才想方设法的做上王后的位置吗?以为做了王后就可以平覆女真国吗?还真会做梦。”
他讽刺的笑声气得她浑身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来安慰爹爹的话却被他偷听,还信心为真,现在他是在置问她,可是她不愿回答。
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冷冷的道:“是啊,臣妾已经做了王后了,陛下乖乖的听从了那个女人的吩咐,认命的封了臣妾后位,精明的天皇陛下最后还是上了我这个俘虏的当。”她说完,转身便走,不愿意在此受辱。
“站住。”圣殷冷声喝住她,“朕还没准你走。”
莠儿转过身,摇曳的灯影中,她像是一缕幽魂,“陛下还有什么事?”
“你把朕的爱姬都赶走了,那今晚就由你来服侍罢!”他冷眼望着她,昏黄的灯光里,她容颜模糊不清楚,站地的姿态安然冷冽,让他不自觉得想到她。
频繁的将她们混肴在一起,他闭上眼努力摇了摇头。
“怎么还不过来。”睁开眼时,看到她仍愣在那里不动,眸中有了些怒气。
看到他眸中渐渐升腾的怒气,莠儿害怕的低下头,慢慢向他走过去。
当他将她衣带解开的时候,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柔与缱绻,有的只是冰冷与绝望,这个男人始终只是将她当成代替品。
她无声躺在他身下,肌肤相亲的真实触感,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别走神,扫我兴致。”他冷声命令,并加快动作。
莠儿脸红的闭上眼,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他每一次动作都迫得她不得不皱眉。
“抱着我。”他突然伏在她耳边说,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双手迟疑着攀上她的肩,两人身体更帖合,更紧密,一种强烈的快感自下而上袭遍全身,她忍不住轻吟出声,“陛下——莠儿受不了。”
他轻笑,一面肆意的动作给她更加极致的快感,一面喘息的道:“舒服吗?那就叫出声来啊!”
她觉得自己脸火一般的烫,双颊飞红,不住地扭动着身子,“可是,好难为情。”
简短几个字,声若蚊咛,他笑着翻身下去。
他突然抽身离去,即将快要释放的激情全部积存到体内,一种极大的空虚感包围过来,她难受的呻吟,侧过身用力抱住他,“陛下——”
她只是拉着他不住摇晃,发出难过的轻哼,双颊胀得通红却什么都不肯说。
圣殷好笑地望着她,装作不知道她的企图,侧身向里睡去。
他的冷遇让莠儿十分难过,更加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荡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体内一种感觉不断冲突着窜上窜下,她想将它强压下去,却只是让它愈演愈烈。
从背后抱住他道:“陛下,莠儿好难过。”
“怎么难过啊?”他邪恶的语声传来,带着快要压抑不住的笑。
可是身后的人儿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只用饱满的身体不住摩擦着他的后背,下身的***被她无意识挑拨得胀痛难忍,玩笑再也开不下去。
“该死。”圣殷低声咒骂,然后转过身去,快速地将她压到身下。
惊呼声还来不及发出,她就感觉到他已经深沉的进去。
长时间空虚后一下子被充实,舒服的快感袭来,莠儿忍不住尖叫,“啊——好舒服,嗯——”
她的满足感让他男人的虚荣心瞬时膨胀,此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恩怨情仇,一个女人对他最真实的感觉让他有些激动,轻轻拥住她,用身体给她回应。
温暖而宁静的寝宫里,糜漫着诱人的香味,羽帐内不时传来的欢声,令门外守候的宫人脸颊飞红,低着头捂口轻笑。
圣国诺大御花园内空空荡荡,一场战乱后,后宫嫔妃已寥寥无几,皇上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将那些无子嗣的嫔妃全部都放出宫去,只剩下二十人不到的后妃们,让整个后宫显得冷冷清清,再无从前争斗的繁锦与穈乱。
可是,当看到皇上与娬洛单独相处的画面时,就又会感到特别的温馨,宫中嫔妃众人,缺一个谁,少一个谁,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小姐,你为什么就这么放过那个苏姑姑了,她可是害过您啊?还有皇后娘娘,没有想到她居然是那样的人,亏我当时还一直求她。”绿绮在一旁边问道。
娬洛静坐在石桌前,手炉里炭火融暖,亭子里偶尔吹过的阵阵凉几让她不自觉得拉了拉身上的狐裘。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皇后娘娘已经成那样了,就不必追究了。”她语声平淡,目光望着远方出神。
绿绮愤愤不平的道:“就算皇后娘娘可怜,可以宽恕,苏姑姑这个恶妇怎么能就这么轻易饶恕她呢?”
娬洛收回目光,低着头凄口一笑,“说什么宽恕,现在我跟你一样,只是宫里小小的奴婢,皇上怎么肯为我做主呢?那样的坏人自有天来惩罚,何怕为了她玷污手指呢?皇后娘娘不就是例子吗?”她转过头看着她笑。
绿绮稍微释怀些,可脸上仍不见喜色,她黯下神色小声的道:“皇上这些天对小姐好像都很冷淡,一直拿你当成丫鬟使唤,小姐好傻,您抛弃苏姑国王后娘娘的位子,也抛弃陛下,难道就是想回来做这卑贱的宫女吗?”
娬洛不语,只是低头微笑,她口中卑贱的宫女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好归所,她可以用御用女官的身份紧随在他左右,可以时常看见他,这已经让她覍得很幸福了。
又怎么会不满足,觉得身份卑微呢?
看到她笑,绿绮不解的道:“小姐笑什么?奴婢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娬洛缓缓抬眸,将她拉到身边,“不是你说的不对,而是我现在觉得很安心,这样就足够了,以前动荡飘泊的生活已经远去,绿绮,难道你现在觉得过得不好吗?”
“只要小姐觉得好,奴婢又怎么会觉得不满呢?奴婢只是在为小姐感到不值而已,皇上已经连着好几天都宿在景颐宫,而且还——”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怯懦得觑着她越来越黯淡的脸色,当看到小姐又蹙着眉头时,她不禁暗自懊恼,深怪自己多嘴。一股苦涩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开来,不觉让人仰郁,娬洛放开她的手,轻轻站了起来,琼庭里暗香浮动,远处杜娟花嫣红似锦,今日的阳太似乎太艳了些,抬眸望去,双眸映着日光,被它烘烤的干涩、疼痛。
与他相处的美好时光令她觉得幸福、满足,可是当他与夏昭仪双双滚到床上,接连几次欢爱过后,她只身守在帐外侍候,一颗心无比疼痛。
有什么爱能比这个还要残忍呢?她必需要遵从圣命,恭敬的守在帐外,然后帮他沐浴,擦洗身子,他身上残留的淫糜气息令她作呕,转过脸去一下一下的帮他擦着背,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的心,撕裂般的痛。
这些天,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夏昭仪偎在他怀里对她冷笑的样子,耳边就会响起他温柔唤她的声音,“莲宜——”
娬洛缓缓闭上眸,用极平淡的语声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只是身不由已而已,以后你遇到心爱的人也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的。”
绿绮不再多说话,静静的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那锦红的杜娟和惨白的阳光,主仆二人凭栏而立,风髦被风吹过,和着缤纷落樱翻卷浮动。
远处两名宫人朝这边过来,娬洛转过身轻迎过去,立在屏廊下,“什么事?是不是皇上召见?”她问道。
来的宫人福了福身道:“皇上下了朝,此刻在文政殿,要娬洛小姐过去。”
绿绮上前微笑着道:“知道了这就去,大冷的天劳烦二位来召,这些银子拿去买些酒暖暖身子罢。”她将两绽银子分别塞到两位手中。
两个人推拖一翻,最终收下,冲娬洛福了福身子算做答谢。
她向她们点头微笑,转身往文政殿走去。
绿绮跟过去道:“小姐,要不奴婢还还陪您过去罢。”她实在担心皇上再会像从前那样对待小姐,每次被叫去服侍,她都跟着紧张半天。
娬洛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都是宫女,还带什么丫头,万一让皇上看见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听话出来讽刺我了,你快跟着她们一道去罢。”
“可是小姐——”绿绮不甘心的再次争取,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了,你快去罢。”她不等她将话说完就打断她道,脚步匆匆往文政殿方向去了,绿绮站身后,看着她身影独立坚决,越走越远,无耐的转身随着两位等候多时的宫女去了。
文政殿里兰香弥漫,一进去便让人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娬洛不敢抬头看御岸后的他,只身跪到当庭,“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里生着火盆,将殿里熏得暖融融的,隔着袅缈薄雾,圣睿目光深邃的望着她,冷声道:“说什么万岁,你眼里哪还有朕?”
他话里讽刺味十足,娬洛惶恐的道:“皇上此话是什么意思?”
圣睿将手中奏折扔到桌子上,靠上椅背冷声道:“你大概是还不懂得宫中女官职位的重要,有哪个宫女敢像你这样当职时间跑去御花园里赏花,过得倒比朕还自在啊!”
刚刚下朝回来没有看到她身影,心内漠明一阵慌乱,以为她走了,失去她的惶恐让他大怒,同时又深深恐惧。
他的话虽是刻薄,但也属实,娬洛自知失职,端端跪在他脚下,低下头道:“请皇上恕罪,奴婢以后再不贪玩了,一定格守本份,将本职事物做好。”
现在的她少了些峰茫,屡屡迁就的样子,让他心中疼痛,每次事后都深深自责,是否话说得太重了,可是不知为何,一见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要让她痛苦,看到她臣服在他脚下的样子,似乎才可以让他安心,觉得她是真心的。
如果她要留在他身边的话,那就得把心也交出来,现在他还不相信她是真得爱上了自己,这种不自信的感觉迫着他一现试探她的真情,“过来。”他冷声命令道。
娬洛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他已经很少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每次都是用吼的,她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他身上龙涏香的味道清淡怡人,让她有些迷惑,不自觉得低下头,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温存的时光。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你还不磨墨在干嘛?”
他冰冷的语声打破她的沉思,先前美妙的感觉瞬间化为灰烟飞灭,娬洛尴尬的抬起头来,走到桌边兑水,研墨。圣睿支起身子,重新握起毛笔,旁边堆积如山的奏折,身为一国之君没有一刻空闲的时间,这些都不免让他心绪烦乱,紧蹙的眉头似乎锁着无尽的愁绪。
她小心翼翼的磨着墨,偶尔偷偷的瞄他一眼,从来都是他在高处,她伏身在他脚下,现在突然反过来,换她自高而下看他,发现他在专心做事情的时候,也会有温顺的一面,又微微皱着的眉增加了些认真的感觉。
一种甜蜜的感觉浮上心头,娬洛偷偷的笑了。
圣睿烦燥地从奏折里抬起头来,有她在身边他无论如何都投入不进去,犹其是看到她一直看着自己偷笑。
“你笑什么?”他冷冷的置问。
娬洛被她吓了一大跳,惊吓得抬起头道:“奴婢没有笑啊?”
糟糕的是这句话说完,她立马就发现有一阵冷风吹过自己的牙齿,怎么会是在笑啊?她慌忙捂住嘴,讪讪的低下头,现在,想狡辩都难了。
“跟我来。”他冷冷的起身向外走去。
她带着疑惑的心情跟过去,不明白他要带她去哪里,慢慢的走出来,当看到门前停得那辆轩车时,他高大的身子已经上了车了,车里传来他的声音,“不上来在干嘛?”
一旁的漠云过来对她说道:“小姐,上车罢。”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娬洛疑惑的问。
漠云却不再说话,低着头恭请她上车,他的意思很明显,皇上没有让他说话,不敢多嘴,她只能放弃,踩着宫人放好的脚凳上去,在车里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车子缓缓开始行驶,向宫外方向走。
与他共乘一辆车,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错综复杂的感觉,她现在只觉得怪异,怎么时间竟可以改变这么多东西,将一个人放在心里,由憎恨变为强烈的依赖与不舍,她轻轻转过头去看他,他阴骘的表情似乎隐忍着随时就要爆发的怒气。
娬洛回过头来乖乖坐着,觉得还是不要去惹他的好。
就这么只身出来,毫无准备,她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宫装,刚刚的狐裘早在进殿之前脱了下来,现在虽然坐在车里,却仍能感觉到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她不自觉得抱住自己,瑟缩了下身子。
圣睿则穿了轻暖的风髦,看到她冻得发抖,没好气的道:“没人跟你说出门要加件衣服吗?”
他语声有些责怪的意思,她却笑了,这话分明就是在关心,娬洛低下头窃喜不已。
自己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可是这个女人却仍像白痴一样傻笑,不知道过来他身边取暖,圣睿气得冷哼,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她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欣喜。任凭他目光怎样冷酷与不耐,但行动都无一不显示——他还爱着他。安心的偎在她怀里,他宽大温暖的披风包裹着自己,突然懂得了,再简单的一些动作也可以让恋人之间的爱意彰显,留恋。
车子径直出了宫门、城门,停到郊外的一片树林里,冬日枯叶落尽,铺就脚下柔软的路,踩在上面咔咔作响,她披着他的披风缓缓的跟在身后走着,不知道他要将自己带去哪里,娬洛默默随行,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会毫不犹豫跟过去。
可显然不是,他只是站在一棵大树下出神,十分感慨的样子,手指摩挲着树杆粗糙干烈的纹路,一声叹息沉沉落进她耳朵里。
阳光下她芳艳逼人,明媚的双眸映出璀璨光亮,他出神的看着她,从前故人的剪影一暮暮的浮现在眼前,他有些迷惑了,眯起眼睛看她,分不清现在是真是幻。
娬洛仔细打量着这棵参天大树,除了比别其他树都在粗状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她猜不出他来此的用意,单只为了看这棵树吗?她转眸看他,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惊惶的瞬间低下头去,连忙逃离他的视线外靠到树杆上,紧张的长长呼气。
有些事情想逃避都不行,圣睿发现自己真的爱上她了,那种思念的感觉即便她就在身边,也会覍得还不够,不够帖近,时常都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可是男人的自尊心却不断盅惑他要去伤害她。
看她背转身悄悄落泪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撕扯着一样,痛彻心扉。
“娬洛——”他轻声唤她。
娬洛缓缓抬眸,怯懦的移步到他跟前站定,仍旧靠在树杆上。
看到她目光游移,始终不敢看自己,圣睿眸中映出苦涩,用黯哑的嗓音道:“你为何还要回来,既然走了就彻底消失,为何还要回来。”
他眸中苦楚令她心疼,声声置问更是让她无从回答,娬洛苦笑着,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一直都只是跟着心的方向前行,没有计较过对错,直到她听到圣朝被围攻的惨状后,那一刻,才突然警醒,原来她已经离不开他了——这个从前恨过、爱过、伤害过的男人。
犹其当得知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时起,便对他有了重新的理解,肚子里的小家伙仿佛能将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牵到他身上,不住的担忧、思念,踏出姑苏皇宫的那一刹那,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从前的仇人。
“为什么不说话。”圣睿再次问道?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这动作暧昧得令人心悸,柔情让她心尖颤抖,慢慢抬起头看他,他幽深的眸子泛着深情,娬洛缓缓微笑,眼角有些湿润,他终于开始重新接受她了吗?
长久以来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垂眸,泪水无声的落下,她轻轻捉住他的手,微笑着道:“自从知道怀了皇上的孩子后,奴婢没有想过要离开,终生待在浣衣局也心甘情愿。”
第一百七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