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李公公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咱家在那边等着你呢?你可倒好?一去不回了?”他在娬洛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下。
苏姑姑一面喝着茶一面得意的望着他,也不说话。
李远看她神色间似有深意,心中一震,隔子身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难道她真的怀上龙种了?”
苏姑姑将手中杯子放下,得意的冷哼道:“早就跟李总管说过,奴婢这双眼睛看过的不会错,可公公就是不信。”
这一震惊可算是不小,李远这会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神色慌乱的站起身子来,“这可怎么是好——”
“公公怎么了?”苏姑姑不解他为何会这么大反应。
李远焦急的在房中踱着步,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如何是好,“咱家还以为她就此就翻不了身了呢?怎么会突然怀了龙种了呢?若要让她借此再回到皇上身边,那咱家向上人头可就难保了。”
“总管这话从何说起呀,娬洛怀孕由公公您去报知皇上,这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有赏呢?怎么会人头不保呢?”
“你懂什么——”李远厉声叱她一句,“皇上将她送来这里,原想着她自此再无翻身之日,从前来一次,咱家着人送礼过去,以为她好歹念在有一面之缘的情份上收了礼然后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没想到她竟不念情份将礼扔了出来,所以这一次,不但每天安排给她的活是最累最脏的,饭菜也都是剩饭剩菜,现在她若回去岂会不报复?”
苏姑姑惶然大悟,低着头想了一会,突然起身将房门关上。
李远诧异的看着她,“你关门干什么?大白天的。”
“公公——”苏姑姑附身过去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只见李远神色大变,像是不认识般惊讶的望着她道:“你——这样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姑姑脸上带着一抹阴森笑意,回身重新在椅上坐下,“公公,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奴婢,奴婢这双手里接生过的婴儿数也数不清,同样经奴婢打落的婴儿也数不清,这点小事还不放心交给奴婢做吗?”
李远躬着身子来到她面前,“你当真有把握?”
“当然了,现在她肚子里的才一个多月,打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万一她去跟皇上告状怎么办?”李远不放心的道。
苏姑姑笑道:“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连怀孕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说胎儿只有一个多月,打掉不会有过大的征兆,刚刚奴婢也给她看过了,吃药时就骗她说是补药就好了。”
她一派从容坐在椅上,嘴里说着生杀大事可是脸上却笑意不减。
李远胆小,吓得浑身颤抖,“这事容咱家想想再说。”
苏姑姑笑道:“公公尽管想,等她肚子里的大了,再想打掉可就难了。”
一时间,殿内静默无声,李远心内矛盾挣扎,拧眉沉思了片刻才下定决心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一定要将事情做得万无一失,若有差迟死得可不光咱家一人,你也跑不掉。”
苏姑姑满意的笑笑,抻出三根手指在脸旁一晃,“原本这里没奴婢什么事,平白无故牵扯上生死大事,奴婢也不能白干哪。”
李远一声冷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白白帮他,“你要多少?你也知道咱家不过是一个小官,在这浣衣局这破地方每月奉碌只那么一丁点,多了——可没有。”
苏姑姑笑道:“哪里敢要公公辛苦得来的奉碌,只今后各宫娘娘们的赏钱你我对半分,公公看如何?”
“什么?”李远叫出声来,暗叫老狐狸啊老狐狸,他每月奉碌是不多,可是每月各宫都会送银子来,专门吩咐好生洗各位嫔妃主子的衣服,正因为此,他才舍不得出宫,仍守在这块宝地上,没想到这一切事情她一个小小的宫嬷居然也知道,但是无耐,眼下也只能顺着她了,于是撇撇嘴道:“好吧,你可一定要把活做得漂亮点。”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苏姑姑满意的笑了,站起来拍胸脯保证道:“公公就放心罢。.”
***
大皇子与女真国明鹤公主大婚在即,宫中上下忙作一团,所有通关的御道屏廊环柱上都缠绕着锦红喜纱,像征吉祥如意的同心节、红色宫灯长长一串从殿檐下蜿蜒到宫墙外,一派喜气之景彰显着国庆,皇后引着众嫔正齐聚在青熙阁内,亲自教授明鹤公主明日大典应注意的礼仪规矩。
完颜鹤垂首坐在皇后娘娘身边,脸上绯红,自订亲至今才一个月的时候,可是明天就在成婚了,她远嫁他国,父皇母后都不能来祝贺,前日只收到家里父皇亲笔写下的贺辞,而哥哥在她成亲之后也要回女真去了,留她一人在这陌生的国度,想想,难免伤感。
“明鹤公主,明日就要成亲了,为何闷闷不乐的?”甄皇后关切的问道。
完颜鹤回过神来,垂道道:“回皇后娘娘,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一旁嫔妃道:“怎么还叫皇后娘娘呢?应该叫母后。”
“叫呀,快叫呀——”几个人立逼着就要让她叫母后,完颜鹤嘴唇动了几下,脸上燥得绯红,为难地低着头,仍是叫不出口。
甄后摆摆手道:“无妨,小孩子怕生,以后再叫也可以。”
“娘娘,甄国师来了,说有急事要见娘娘,此刻正等在宫中呢?”外面进来一个宫人躬身在殿下回道。
甄后心下诧异,爹爹这会来干什么?她转而微笑着拍拍明鹤的肩膀道:“不用紧张,刚刚所教的步骤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完颜鹤站起来躬身回道,仍旧低着头。
皇后娘娘也笑着站起身来,“本宫有事先回去了,这里几个娘娘都熟知宫中礼节,由她们再给你教导一遍,明天的大典想必就不会出错了。”
“是,皇后娘娘。”
皇后转身往外走去,几个嫔妃与明鹤一起送到门外。
没人的宫墙之间,莺儿与甄皇后脚步匆匆往前中宫走去。
“老爷这么着急来,没说什么事吗?”皇后问道。
莺儿低着头跟在一旁道:“没说,老爷只说快让娘娘回来见他老人家。”
话里听出弦外之音,皇后脚下越走越快,爹爹着急招唤不知是为何事,她紧张的手心里涔出汗来。
一脚刚刚踏进殿里就听见老父焦急的声音传来,“怎么现在才回来?”
甄后回身禀退宫人,问道:“爹爹何事这么着急见孩儿?”
“出大事了,”甄丞相语声嗟叹惋惜,不再讲下文,负手在厅里来回踱步,桌子上宫人新奉的茶,他连看都不看,。
皇后被他半句话扰得心焦,出声问道:“爹爹,出什么大事了?”
甄丞相顿足,转身看着她道:“你这些天在宫中,难道就不去注意皇上都在干些什么吗?”
一提起皇上,皇后脸上神色立刻黯下来变得忧伤,小声的说道:“爹爹,皇上现在连这宫门都不踏进一步,孩儿去带着补品去龙华殿探望他,他也不见,您说我怎么能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不过,爹爹,你为何这么问啊?”
甄丞相气得跺脚道:“皇上已经将阵守北疆的十万大军突然撤回来了,他这么做不等于是给突厥打开入侵的大门吗?突厥国本就残忍凶蛮,天不怕地不怕,战场上敢拿肉身拼敌,现在眼见机会来了,立刻便将边关几个城池攻下占领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皇后听了骇然,“皇上一向成熟稳重,怎么会做出这样没轻重的事呢?况且平白无故的撤军干嘛?”
甄老丞相锊锊胡须,唉声叹道:“这——老夫怎么知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朝中难道没有人给皇上进言吗?林将军就这么顺从的回来了吗?”皇后娘娘将心中疑惑一个个问出来。
承相摇摇头道:“哪里有人敢言,群臣未开口,皇上就先说关于那十万军马的事无论是谁,一个字都不准提。”
甄后担忧的道:“皇上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
翌日天还未亮,礼部里执事女官与当差宫女内侍便早早的起床,将地面认真打扫干净,铺就青砖的院子里洒上清水防尘,各色典礼上的点心水果都用银盘盛了放到供堂上,剪成双喜与各色祥兽的剪纸帖满了整个宫中,连外围的宫墙都帖上了大红喜字。
娬洛也早早的就起床,顶着沉沉的脑袋坐在每天固定的位置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每日的工作是有定额的,而她的异样的多,所以不得不早早起来洗,可就算是这样,她也都得干到三更半夜才能将这小山一样高的脏衣服洗完。
现在天还未亮,人们还没起床,她一个人坐在昏明的院子里卖力的洗着。
因为太过用心,连身后来人都没有听到脚步声,真到那人开口,“你还好吗?”
娬洛被他吓了一跳,怆惶间转过头诧异的道:“怎么是你?”
靖诃在她旁边蹲下来,“我今天就要成婚了。”
娬洛低下头,小声的道:“我知道,恭喜大皇子新婚,”
大皇子望着远方还昏暗不明的天际,只言不语,她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又道:“你母妃的事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靖诃苦笑着摇头,“不怪你,一切都是注定的,你现在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娬洛尽量让自己笑得开怀,眼中苦涩却迅速扩大蔓延开来,她笑道:“挺好啊!在这里每天过得都很充实。”
“你累吗?”
“不累。”娬洛摇摇头,“现在什么事都不用想,只管洗衣服就好,你为什么现在会来这里?”她突然想起来问他。
靖诃笑着低下头,“就要成婚了,但我心里觉得闷——很闷,这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想到你,衬着宫女不注意遛了出来。”
“大皇子还是快回去罢,等下宫人找不到你会着急的,有些事能不想就不要去想,一些人能忘——就忘了罢。”话到最后,她将头别过一旁,眼睛眨了几下硬是逼退将要落下的泪。
这一个月,皇上不曾来看过她,他以乎是真的将她忘了,每天都累得骨络生疼,但躺到床上仍是睡不着,难道自己一生的命运难道就真的要在这浣衣局里洗一辈子又脏又臭的衣服吗?她心里好痛,为何前一秒还说爱她的男人,转眼就能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靖诃苦笑道:“不忘记又能怎么样呢?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他站起身来,缓缓地向外走去,娬洛在他身后道:“大皇子,你母妃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
靖诃未转身,将手在空中一挥,大声道:“没关系,不怪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他似笑似痴,哀哀凄凄,不一会便消失在门口。.娬洛垂眸轻笑,他可以不怪她,但她不能原谅自己,可是现在被贩入浣衣局作奴役,她就算不觉得愧疚又能如何呢?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她倾身用木盆在池子里舀些水出来,从旁衣服堆里捡一件丢进去——
宫里为了大皇子的婚事奔走相忙,直到中午吉时到,两个新人被双双请到金銮殿上参拜行礼,圣朝国君微笑着祝两句贺辞:佳儿佳妇,今以付卿,天作永和,白头到老。
一双新人跪地伏首,叩谢圣恩,齐呼万岁。
礼毕,由宫中女官送入洞房,大皇子转至华歆殿向长辈亲朋敬酒。
皇上皇后各嫔均移架华歆殿。
阶下群臣无人喜于颜上,醣酢纷纶间,没人注意到珠帘后皇上阴骘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做父亲为儿子庆架新婚的满意与高兴。
隔着御案,甄皇后目光小心翼翼的看过来,轻声进言道:“皇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臣妾看您脸色不好。”
圣睿冷冷的靠在软垫上,眸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回答。
皇后脸上神色黯然,语声忧伤的道:“皇上,就算臣妾有什么了不起的大错,可必竟我们还是夫妻啊!臣妾关心皇上,皇上难道一点都不为所动吗?”她激动的抓住他的衣袖。
圣睿冷冷的将她的手甩掉,“退下——”
“皇上——”皇后委屈的几乎要落泪,但终究是听话的放了手,怯怯的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掏出帕子来擦拭眼泪。圣睿不耐烦的闭上眸,冷声道:“不准哭,今天酒宴上这么多人,你故意哭出声来难道想博取同情吗?你仍在位一天就仍是这一国的国母,可别失了母仪之尊。”
甄后心中一凉,在位一天?这一天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她低下头将眼泪擦干,逼自己强压下伤心。
凌贵妃小口小口的喝着酒,眼角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看来皇后的位子是保不久了,她轻笑着放在酒杯,若在以前,那这个时候她便会极力的去皇上身边讨好了,可是现在不了,她已经找回了曾经遗落的爱,皇上的召见与临幸都不再使她兴奋,这宫中的一切她也全都不在乎了,过了今天,她将与这里再无任何关系。
她的心里只放一个人——她目光望向阶下鸾岸后一个伟岸的身影。
颛王爷,你放心罢我一定会帮你的,无论做什么事都愿意。
唇角浸着一丝笑意,她缓缓端起案上一杯酒敬到皇上面前,“今天是大皇子成亲的大喜日子,臣妾敬皇上一杯。”
圣睿缓缓睁开眸,将酒杯接过来一口干了道:“爱妃这是什么酒,怎么有股甜味。”
“回皇上,这是桂花酒。”凌贵妃笑着道,她从皇上手里接过杯子来又斟满递过去,“皇上,再喝一杯罢,臣妾见皇上这两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稍饮些酒等会好好睡一觉。”
圣睿没有说话,只是将酒接过来喝掉,这些日子以来,他确实十分煎熬,身累心更累,圣殷十五万人马时刻威胁着他,他不得不调到防守在北疆的人马,三天前下的旨,到今驻军撤出才三天,而边疆城池便少了两座。
北疆离帝京数十万里的路程,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要七天的时间才能到,调林将军回来再送颛王爷过去,这中间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天,失掉多少城池。
然而这一切还都不算最煎熬的,娬洛,他将娬洛送到浣衣局里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他不是没去看过她,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到她小小的身影趴在池子边卖力的洗着衣服,进十一月的天气,夜深水凉刺骨,她一双手可曾耐得住严寒?每天两个时辰的睡眠,她身子是否抵得住辛劳?
可是,她的背叛让他无法原谅,他狠下心来将她扔在那里这么久,她削瘦,他也跟着瘦下去,他以为她受不了苦便会来求他,可是她没有,她任劳任怨的待在浣衣局。
不知不觉间,他一杯一杯的喝下了不少酒,微一起身便觉头晕,凌贵妃笑着过来扶他,“皇了,你喝醉了,臣妾扶您进去歇着罢?”
圣睿挥开她的手道:“朕还没醉,再倒酒来——”
凌贵妃又劝了几次,见他执着,便不再劝,回身端起酒壶又将他杯子倒满,“皇上,这杯喝完就随臣妾回去歇着好吗?”
圣睿将酒抑头干尽,杯子咣当落地,他深深的歪着头,觉得头重似千金,浑身绵软无力,看来是真的醉了,他想。
凌贵妃笑着过唤来两个宫人,“皇上醉了,你们把皇上扶回我的寝宫休息。”
两个宫人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将皇上扶起来,慢慢架着从旁侧门出了席。
凌贵妃走到皇后身边,福身行礼道:“皇后娘娘,皇上醉了,臣妾就先告退,将皇上送回寝宫休息。”
甄皇后脸上凛若冰霜,隐忍着无限怒意,冷冷的嗯了一声,凌贵妃巧笑着旋身离去。
紫函宫内弥漫的香雾今日特别浓艳,另置身其中的人有一种如至雾中的错觉,浓厚一层香雾罩下来,圣睿沉沉的在床上睡下,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但他仅留的一点知觉却还不愿意就此睡去,免强睁开了眼,他用极模糊的语声含忽不清的唤道:“来人——来人——”
凌贵妃带着笑意前来,冷声道:“皇上有何吩咐?”
圣睿努力睁开眼,使自己清醒些,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他身子重若千斤怎么都撑不起来,最后重重的跌到床上,喘息着道:“去,去将娬洛带过来。”
“娬洛?皇上现在还在想着娬洛吗?”凌贵妃装作不知,冷冷问着。
圣睿浑身无力,但内心却越来越清醒,他凛然变色怒声道:“朕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多嘴,快去把她带来。”
凌贵妃压低身子凑近他道:“皇上,臣妾现在不能去帮你叫娬洛,因为颛王爷很快就来了,颛王爷说有话要跟你说,等他说完了皇上再去见娬洛小姐,好吗?”她口中香气带着阴冷味道喷在他脸上。
圣睿心中狠狠揪紧,他冷冷的望着她道:“你说什么?颛王爷?”
“对呀,颛王爷很快就来了,请皇上再等等,可不要睡哦,臣妾是一点份量都没多加,只是这三日极乐迷幻还真是管用,不到半盏茶功夫皇上就醉成了这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放肆!”
他威严的斥道,虽然语声有气无力但脸上凛凛地怒意仍然让凌贵妃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她心悸的抚住胸口。直到现在,他已经知道他是被下药了,只是不明白凌贵妃为何突然倒向圣殷,自她现宫以来,他自认待她不薄啊!
看到他惴度猜测的目光,凌贵妃缓缓在身后绣墩上坐下,笑着道:“皇上,你可要看仔细了,过了今天你就永远都再也见不到臣妾了。”
圣睿冷冷的望着她,“你们还敢行刺朕吗?”
“臣当然不敢行刺皇上。”
门外一道冰冷的男声传来,圣殷高大的身影随即出现在门口,他脸上带着镇定的微笑,缓缓撩开羽帘入内,凌贵妃带着欢欣之色迎上前去,“王爷——”她娇羞的伏到他身上。
这一刻,圣睿渐渐明白了,他冷笑着,由齿缝中吐出两个字“贱人。”
凌贵妃闻若未闻,不在乎的笑笑,仍旧粘到圣殷身上不肯松手,“王爷,我已经按您的吩咐给他吃了三日极乐迷幻药,宫中一切也都打典好了,我们可以随时出发。”
圣殷冷冷的嗯一声,将她身子推开,“你先出去等着,本王有话要跟皇上说。”
凌贵妃极不情愿的转身出了内阁。
现在诺大室内只剩下兄弟二人冷冷对峙,圣睿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他用胳膊撑着床,极力想要坐起身来,却终是徒劳,小小的动作让他额上涔出汗来。
圣殷在他床边的绣墩上坐下,“四皇兄,自小我们之间文畴武略就不相上下,在父皇面前一场一场的较量,从来都不分胜负,直到那一年你被颜皇后相中收为义子,这一切都变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超不过你。.”
圣睿冷笑,“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要告诉朕,这个皇位原本就是属于你的,是朕夺了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是吗?”
“四皇兄夺去这些,本王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为何偏偏要抢走娬洛,你明知道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圣睿缓缓睁开眸,望着他冷笑道:“你的女人?朕跟你说过她从生下来就注定了是朕的女人。”
“就因为她是太子妃的女儿吗?”他幽幽道出真相,圣睿吃惊的看着他,转而冷笑,“是她告诉你的对吗?”
“没错。”圣殷语声黯哑,“她跟我说从此让我只做她的爹爹,而真正应该做她爹爹的人却做了他的夫君。”
说到夫君二字,他双手猛然握紧,隐忍地咬着牙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圣睿冷笑着道:“爹爹?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倒是你?你才是天下人心中真正的娬洛的义父。”
圣殷轻笑,冷冷的道:“不管事实究竟如何,今天,我要带她走,永远不回来,这圣王朝从此再没有我这个颛王爷,宫里也不会再有娬洛。”他眸中闪现着坚定的光茫。
听到他说要带走娬洛,圣睿突然变得激动,愤怒的吼道:“不准,如果你敢动她,就别怪朕不顾兄弟情份杀了你,你以为下点****将朕迷倒你们就能顺利出宫吗?”
圣殷不慌不忙的笑道:“四皇兄调来的十分人马现在还在路上回不来,而三万御林禁军要有皇上的命令才能禁宫,四皇兄现在躺在这里别说是下旨,就连人影恐怕都叫不来一个。”
他说的全是事实,圣睿此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被动,他心中猛然抽痛,紧紧的闭上眸不再说话。
圣殷冷冷的看他一眼,接着道:“还有一件事要跟四皇兄讲,顾将军与姑苏交战已经近六年了,可报回来的伤亡人数却是寥寥,难道四皇兄从来都没怀疑过吗?”
圣睿猝然睁开眸,冷冷的望过来,“你想说什么?”
哈哈,圣殷却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他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他摔帘的声音清冽刺耳,圣睿痛苦的闭上眸,这一切是早有预谋的。
***
暖阳普照,远处宫里的喜乐声遥遥传过来,浣衣局里却十分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常年的无望累积下来,众人心中早已失去了当年盼着有招一日能离开的期望,目光中有着绝望般晦暗平静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