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里,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她,但是一想到她竟然可以对他下得了手,心里就会一阵冰凉,强忍着不去看她,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跟她娘一样狠心,当他开始慢慢爱上她时却又残忍的离开他,狠心的死去,他不相信,他要亲眼去看到她的尸体,否则是不会相信她真的已经死了。
郊外广茅的一片荒地上,孤伶伶的竖着一座新坟,连墓碑都没有,旁边一株高大的阴枊遮住正午烈阳,树下一团阴凉里,皇上冷冷地坐在御座上,沉着脸看着前面几名侍卫正挥汗如雨在挖开那座新坟。
皇后坐立不安的站在旁边,不断向那边观望。
“皇后在担心什么?”他冷冷的出声,不带一丝热度,甄皇后吓得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垂眸回道:“皇上,这样做是不是不妥,娬洛已经入土为安了,您就让亡灵安心的…”
“住口。”圣睿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他不要听什么亡灵入土为安的鬼话,就算她真得死了,他也要见到她的尸首。
皇后瑟瑟的住了口,退到一旁。
坟坑越挖越深,他的眸色也越来越黯沉,漠云在一旁看得心惊,长长的叹一声,他仗剑上前观察形式。
顶着烈阳挖到将近三米的深度时,终于从泥水中露出一块棺木,地下水已没过士兵的双腿,众人合力将棺木用绳子拉上地面,经过半个月时间的浸泡,回上天气热,普普通通的杨木棺墩都已开始腐蚀了,上面黑漆已经被腐蚀剥落,从里面不断的流出水来。
圣睿甩开皇后上来掺扶的手,自己捂着胸口走过去,当棺盖慢慢打开,一股强烈刺鼻的腐臭味顺着风扑鼻而来,众人让开一条路,纷纷别过脸去,却看到皇上连闪都不闪,甚至伸手过去掀开尸体身上覆体的白布。
皇后惊慌的阻拦道:“万万不可皇上,此物不祥,皇上万金之躯还是不看为妙。”
第八十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第八十一章皇后惊慌的阻拦道:“万万不可皇上,此物不祥,皇上万金之躯还是不看为妙。”
圣睿冷冷的看她一眼,将她从面前推开,径自过去将那发臭的白布揭开,当看到那腐烂得已看不出形状的脸时,一阵头晕目旋袭来,他身子向后倒了倒,漠云快步上前接住,担心的询问:“皇上,还好吧?”
圣睿稳住身子,良久才从晕眩中缓过来,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漠云松开手,小心的退到一旁,紧随在身后,生怕再出意外。
看到皇上表情,甄皇后鸾袖掩了口鼻远远的朝那棺墩里看了一眼,知道过了这一关了,随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上前来小心的道:“皇上,即然已经看过了,就快把它再掩埋了罢,皇上现在身子弱,这尸臭闻久了恐怕会中尸毒的。”
圣睿冷冷的不理她,目光直直的望着女尸放在身前交叉的双手里握着的那块圆玉,他伸手从混合着泥土的污水里将它取出来,用手帕擦干净放入怀中,黯然的表情一语不发,冷冷的转身向轩车走去。
长长的御架一丝不茍跟着皇上,翠羽宝扇华盖、宫人抬着椅…
皇后讪讪的跟在队伍后头,漠云冷冷的吩咐道:“重新把棺材埋了。”
临走,他重新转身看了那腐烂得不堪入目的尸身一眼,确实是娬洛小姐不错,身上的宫装,装饰全都不丝不差,想到前些日子几次将她捆起时,她或凌厉、或嘲讽、或平静的眼神,心里突然生出一阵伤感,漠云郁郁寡欢转过身走向自己的马。
胭鸷宫重新恢复了凄凉,宫里大门紧闭,只剩下原先赐过来的春山秋水两个宫婢在这里看门、打扫庭院,一度辉煌的太子宫十四年前被改为胭鸷宫,接着在沉寂了十四年后又迎来了它新的主人,然而只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又变回苍凉的废宫,里面葱葱郁郁的雪松在夏夜里凉意森森,仿佛在哭诉着它的哀凉。
一抹修长的身影慢慢趟过雪松之间的夹道,宫灯照见树枝,透出斑驳的树影,那身子从光影中过,也是斑斑驳驳,深夜里看到显得十分阴郁,春山与秋水在外面候着,都垂着首,不忍看皇上凄凉的样子。
“想不到皇上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秋水小声的道。
春山转眸看了她一眼,“皇上其实并不像大家眼里看到的那样冷漠无情,从这次皇后娘娘犯了这么大错皇上却没有责怪就足以看出来,皇上凡事是十分有忍让的。”
秋水不解的道:“那为什么对娬洛小姐却那么残忍。”
春山笑道:“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对了,你从前是在紫函宫服侍凌贵妃的罢?”她突然转过身来问她,秋水神色一黯,微笑着道:“对啊,贵妃娘娘脾气好大,我笨手笨脚的,在那里总是挨打,娘娘就把我退回了。”说着她就垂下眸,一幅伤心的样子。
春山对她灿然一笑,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听了她的话,秋水抬起头,释然一笑,目光在惨淡月色里显得十分荒芜。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第八十二章听了她的话,秋水抬起头,释然一笑,目光在惨淡月色里显得十分荒芜。夜晚,暑天的余热从地缝中蒸腾起来,圣睿披着厚厚地披风却仍然觉得周身冰冷,绝望的风从四面八风吹过来,将他团团罩在松影里挣脱不出,恍惚间有黯香浮动,隐隐中似乎又闻到了她身上那抹沉沉缈缈幽凉的香,情不自*的想要伸手将那缕幽香掬入手中,摊开手指的时候,却发现是一场空。
有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到他脸上,慢慢顺着颊边滚落,静谧的夜,能听到泪珠落地的声音,连同他的心一起坠落,砰然碎裂,圣睿从这声音中惊醒,慢慢恢复疼痛知觉,他手抚上胸膛,里面已经变得空荡荡了。
娬洛,你成功了,朕已经被你杀死了。
他懊恼的想,早知是这样,十四年前发现她们踪迹的时候就该掐死她,如果当时真的这样做了,现在也不会这么心痛,突然被人抽掉灵魂的感觉。圣睿将自己隐没在黑暗处,缓缓在墙边的石凳在坐下来,手指慢慢扫落桌子上散落的松针,这里,漓筠也曾坐在对面陪他下过棋,每一次他都让着她,她却不敢赢,到将要分出高低的时候就突然皱眉叫道,“不玩了不玩了,臣妾输了,殿下棋艺高超。”他淡笑不语。
他想,要是娬洛的话是绝不会让他半分的,她一定会拼尽全力要赢他。
黯沉的宫墙之间,幽长的御道上,两盏宫灯慢慢靠近,隐约里有宫装绰约的人影,王常远远的在门口看见,便匆匆迎了过来,“皇后娘娘,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有什么吩咐叫咱家过去就行。”
甄后将笑意放暖些道:“皇上在里面吗?本宫给皇上熬了滋补的参汤。”她说着就轻提裙袂,要往里进,王常忙绕到她身前拦住鸾架,躬身回道:“娘娘请留步,皇上此刻不在殿里,这参汤就放下,等皇上回来奴才一定亲自奉上,转达皇后惦念之意。”
皇后怔怔的止了步,笑道:“这么晚了皇上不好好在宫里歇着,又到哪里去了?”她转过脸去,生怕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落漠。
王常道:“奴才也不知道,皇上随身没有一个宫人,只有漠大人一人跟着。”
皇后讪笑着回眸道:“哦,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公公了,皇上回来请将这个转给皇上睡前喝下,是千年的红山参,最补的。”
“皇后放心,奴才一定转告。”王常接过宫人奉过来的保温食盒,深深的弯下身去恭送皇后鸾架离去,他平身起来,冷冷的将食盒交给一旁小内侍,“拿去喝了罢。”
小内侍惶恐的不敢接,“这是皇后娘娘给皇上喝的,奴才怎么敢?”
王常笑道:“让你拿你就拿去,皇上早有交待,凡中宫事物一概拦下。”
小内侍这才欣然的将食盒接了,喜笑颜开的道:“皇上也真小气,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皇后娘娘也真可怜。”
“你懂个屁,”他话音刚落就被王常一声喝得浑身跳起,惊恐的望着王公公,王常冷冷看他一眼,“皇上这虎是仁慈了,要不是看在告老还乡的国公甄老爷的份上,只怕早就后位不保了。”
小内侍瑟瑟的垂着首不敢再多言,王常袖一挥不耐烦的道:“下去下去…”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第八十三章小内侍瑟瑟的垂着首不敢再多言,王常手中拂尘一挥不耐烦的道:“下去下去…”
这些天,皇上心情不好,连带着他整天都如坐针毡,生怕说错一句说会被皇上的怒气迁怒到自己,就好像倒回到了十四年前那么多个难熬的夜晚,王常郁郁的立在廊檐下,望着天空叹气,真希望这阵风爆快快过去。.边塞军营入夜,荒茅的大漠尽头狂风乍起,白天还是酷暑难耐,现在温度却已近零下,营外围岗哨十分严谨,三米之内就有一个岗哨,营内的侍卒安心的歇出一天中最放松的姿态,三三两两坐到一起取暖,营帐与营帐之间燃起了篝火,上面烤着鲜嫩多汁的烤全羊,近半月的时间调理下来,娬洛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她偶尔醒过来,总是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这熟悉感让她觉得极不真实,完全不可能,他离得那么遥远根本不可能在身边,但是仍要伸出手去触摸,当感受到手类传来熟悉又温暖的热度,她就会安心的抱着他的手重新睡过去。看到她微张开眼睛,晦滞的望了他一会,然后又睡下,圣殷伏下身子在她耳边唤道:“娬洛…醒醒。”
是谁在叫她,遥远又亲近的声音,沉睡中的娬洛听到远远的招唤声,紧紧的蹙着眉开始不安的在枕上游移、呢喃:“谁在叫我,是谁,谁…”
她觉得有人在牵扯着自己,但是怎么都挣不开梦魇,眼前模糊得历害,当一切渐渐都变得清晰起来时,她看到近在咫尺的他,“爹…”她本能的叫出声。
听到她终于醒来叫爹,圣殷脸上欣然之色转瞬即逝,沉声道:“不准叫爹。”
娬洛完全清醒过来,原来他真的在,她环视四周,发现房间很陌生,“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你怎么会?”她习惯性的要支起身子,动作牵动伤口,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圣殷不悦地将她重新按回到*,冷冷的道:“别动,你伤得很重。”
“这是什么地方?”娬洛觉得头疼得要命,伤口也痛。
“这是我的军营。”他端过旁边的药盏,冷冷的道:“喝药。”
一股清苦的药味另她皱眉,娬洛别过脸去,“好难闻。”看到药让她回忆起一些事情,她知道自己杀了皇上,然后刺伤自己,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死了吗?”她艰难的发出声音,发现自己没有预期中的开心,甚到有一些不愿意听到肯定的答案。
圣殷嘲讽的笑道:“要是他死了,你现在还能安稳的在这里吗?早就被凌迟处死了。”
他果然没死,娬洛心中释然,“刚刚问你我怎么会在这儿,你还没有回答。”
圣殷就着药盏将勺子送到她嘴边,“张嘴,喝完了药我告诉你始末。”
“是你救了我对吗?”她对他开出的条件不感兴趣,追问道,圣殷冷冷的皱眉,没醒来时他时时刻刻都盼着她醒,可是一醒来却只会惹他不悦。
她喋喋不休的问,看到他脸色越来越沉,娬洛识趣的闭了嘴,乖乖的张开嘴喝下勺子里的药,苦得直皱眉,“你不是知道我不爱吃苦的吗?”
圣殷接着喂过去第二勺,脸上阴郁稍稍缓和了些,笑着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要能医好你的伤,就是毒药你也必须喝下去。”
他对她的霸道里头透露着深深的爱意。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第八十四章他对她的霸道里头透露着深深的爱意,与他不同,她能感觉得出来。他一边脸庞掩在灯光的黯影里,显得单薄消瘦,才多久没见就憔悴成这样,娬洛不*心酸,哑然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她眼里的关切,还是跟从前一样,圣殷心中划过一丝*,淡笑不语,他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说他过得很好吗?可是分明不好,说过得很好吗?只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自欺欺人。
“你怎么不说话?”她幽怨的凝视着他。
圣殷将最后一勺药喂到她嘴边,苦笑道:“你让我说什么?说皇上待我不错,远远的将我放到这风景忧美宽敞的地方怡养身心,生活过得好不惬意吗?是不是听到这样的话你就放心了,心中就没有那么多愧疚感?”
他竟然能准确的猜到她的心思?娬洛黯然垂下眸,“不错,我觉得愧疚,害你被流放到这里自己却在宫里享福?”她勉强自己挤出一抹笑来,好让那幸福的感觉越发真实些,可是面前的药盏却已迢显了一切,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他们都是不肯认输的人,就算痛苦的快要死了,也要将冷漠的表情换到脸上。
“现在喝完药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你救我出来的吗?”娬洛喝下药,顾不得口中苦涩的滋味,就迫不急待的追问他。
圣殷搁下药盏,淡漠的道:“不是我,是皇后。”
皇后?娬洛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他接着把整个过程讲给她听,听完,娬洛躺在*沉思着,久久不语,她跟皇后娘娘之间顶多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并不十分亲密,皇后为什么肯为她担这么大风险,连她刺杀皇上的罪名都不再追究,只迫切的将她送出宫来,还肯为她制造一切死亡的假像?
难道真的是她太多心了吗?皇后真的是位可信赖的人吗?她迷惑了。
她沉默的时候,绿绮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看到她醒来,欣喜的搁下托盘跑过去扑到床前喜极而泣道“小姐,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娬洛看到她也很高兴,微笑着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真的很怕会连累到绿绮,她对她来说是不仅仅是婢女而已,还是亲人。
“小姐伤成那样还担心着奴婢,绿绮为小姐去死都甘心了。”绿绮感动的道。
娬洛笑了,佯装生气道:“怎么一见面就说死呀活呀的?我刚刚醒过来,难道还要咒我死吗?”绿绮慌忙摆手,“不是不是,奴婢只是…不是要咒小姐…”
“我跟你开玩笑的。”她对她莞尔笑道:“你端了什么来,闻到好香哦。”
绿绮惶然惊醒,忙去将托盘端过来,“这是王爷吩咐让熬的燕窝粥,每天都会熬,只是小姐都不醒,今天熬的粥总算能让小姐吃到了,这是奴婢花了整整一天功夫精心熬成的哦!”
这么直白的将心中的感情一一坦白于她,圣殷尴尬的别过脸去,怕被她看到自己渐渐泛红的面颊,他冷冷的起身下了榻,“咳…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吃饭。”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第八十五章圣殷冷冷的起身下了榻,“咳…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吃饭。”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绿绮躬着肩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娬洛只是无力的笑笑,他对她的心意,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进宫后再重新回头面对他,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虽然他的身子还是暖暖的让她觉得需要,却已经再没有从前那种无邪的感觉了。
配着几样清淡又精致的小菜,一碗粥很快便下了肚,她也渐渐恢复了些体力,吃饭的过程中绿绮又重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看来皇后并无恶意,是真的想要帮她,在宫里的时候每天都在想怎样才可以逃出去,可是真的出来了,却又觉得有些东西被遗忘在了那里,心里空落落的,连吃饭都没滋味,但她仍然努力又吃了一碗,浑身无力的感觉并不好,她不喜欢。逃出来时根本没办法准备衣服,衣服都在寝宫里拿不出来,身上穿的早已被绿绮换下来,看到身上那件艳俗的衣服,娬洛轻笑着皱了眉,“没有别的衣服吗?这件颜色看起来很俗。”她不满的抱怨道。
绿绮无耐的摊摊手,“军营里根本就没有几个女人,就这件还是奴婢跟紫燕姑娘借的。”
娬洛转眸看过来,“紫艳是谁?”
绿绮突然变得为难起来,她迟疑了好半天才道:“说出来,小姐该嫌了,紫燕姑娘是军中的营*,不过她人很好哦!”
娬洛果然嫌恶的皱起了眉,立刻就要将衣服脱下来。
绿绮忙加了一句,道:“不过她只服侍王爷一人哦!”
娬洛一怔,不知为何更加嫌恶起来,使劲将衣服往下拽。
看到她用一支手艰难的努力着,执意要将衣服脱下来,绿绮也不阻拦,轻笑道:“小姐脱下来难道要光着身子吗?”
一句话果然凑效,娬洛停了动作,美目瞪过来,“死丫头。”
绿绮笑着帮她将衣服重新穿好,神色突然黯下来,心中一阵酸涩,“总算是上天保佑,小姐安然醒来了,若是小姐有什么差迟,奴婢也绝不苟活。”说着就掉下泪来,娬洛轻轻为她拭去眼泪,轻笑道:“傻瓜,哭什么?”
她却越哭越厉害,悲伤、委屈,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小姐不知道,奴婢看到小姐被皇上抱着,满池都是殷红的鲜红,真的吓死了,心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听着她嘤嘤哭诉,娬洛心中越来越凄凉,付出所有尊严,连带身体与幸福,为的不就是杀了他吗?可是为何机会到来时,她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当看到他胸前白衫被血浸透,脸色越发苍白,她突然后悔了、害怕了。
不是怕死,是怕活着。
若他死了,她活着将要迎来的只剩下痛苦,若他没死,那活着将更痛苦,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将刀尖刺进自己的身体,是造化弄人还是如何?竟然没有死?还歪打正着的逃出了帝宫,逃离了他的魔掌。
该值得庆幸不是吗?可是不知为何她却高兴不起来。
厚厚的毡帐里碳火烧得很旺,绿绮怕她闻不惯那味道,还特意在里面放了些香饼子,香料碰到火碳立刻弥散出香味来,熏得帐里暖意融融,萦香浮动,帘子下压着沙袋,帐子密封得一丝不露,但是外面呼呼的风声爆响,狂风划着帐壁吹过,仍能给人置身于风爆中的错觉。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第八十六章帘子下压着沙袋,帐子密封得一丝不露,但是外面呼呼的风声爆响,狂风划着帐壁吹过,仍能给人置身于风爆中的错觉。娬洛想,若是顶着这样的狂风前行,会幸福吗?还是会被吹得灰飞烟灭?
她独自躺在*,身下铺着厚厚的兽皮还加垫两层棉褥,她仍不自觉得缩了缩身子,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
衾襦里有他身上淡淡的迷迭香味,就像第一次见到时一样让她觉得安心,有他在,她是安全的,将裘被往身子上拉了拉,娬洛安心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有黯影划过来,她警觉得睁开眼,看到他醉熏熏通红的的面容,映着烛水越发通红。
看到她警觉得望着自己,圣殷痴痴的笑了,他将身子重重的摔到*,仰躺着,“不用担心,我只是来看看你,不会在这儿睡。”
他这样说,娬洛反而觉得自己的戒备有些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的意味,她讪讪的将脸别过去,“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圣殷舒服的闭着眼,“高兴。”
娬洛冷冷的道:“都被流放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可高兴的?”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故意将话扯远。
他睁眸,侧过脸望了她一眼,轻笑不已,“如果在这里能得到我想要的,那流放到哪里我都不在乎。”
娬洛怔愣了,哑然道:“王爷的幸福不在这荒茅之地,应该是楼阙庭宇间,高高门坎让平凡的百姓不敢奢望,妻妾儿女言笑座下,安然在里面度过幸福的每一天。”
圣殷重新闭上眼,但笑不语,此刻,幸福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她身上的香味仿佛就在身边,但又好像是从遥远的国度吹过来,亦真亦幻。
见他不说话,娬洛也郁郁的住了口,谈话不欢而散。
昱日,一大早侍卒们就将太医返程的车架准备好,马都了牵到营外,晨阳中,颛王爷披着深色披风站在营门口亲送,“薛太医,一路多保重,本王就不远送了。”
薛寅躬身道:“下官惶恐,并没为王爷效力,不敢受王爷如此厚戴。”
圣殷深深抱拳,目送他上车,这时,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身影,急急的叫道:“姓薛的,就这么走了吗?连个招呼都不打。”他站在车前颐指气使,薛寅望着不远处的王爷,惶恐的从车上下来道:“不是给你留书了吗?”
温儒佥不满的道:“咱们睡一个帐,一句话的事干嘛还费事的研磨留书。”实在搞不懂他们这些做官的为人做事怎么那么不爽快。
薛寅尴尬的红了脸,只好道:“是我错了,小弟在这里跟大哥别过了,大哥珍重。”
温儒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道:“嗯,去罢。”
周边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他却丝毫不介意,薛寅却十分尴尬,无耐的摇了摇头重新上了车,随行的医官上了后面一辆车,几个侍卫也上了马,一行人缓缓出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