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鸷宫偏殿有一处温泉,天然玉石筑成的浴池十分奢华舒适,温水汩汩的从四面翔兽口中吐出来,房间里湿气氤氲,宫人将篮子里的花瓣纷纷洒进池中,娬洛穿着薄沙坐在水中闭目养神,濡湿的头发帖着皮肤分披两肩。
“小姐,这是白檀香、丁香、白芷…”绿绮将繁多的香料倒进水里,池中顿时升腾起袅袅的香气。
不一会,春山进来伏在池边小声的禀道:“小姐,皇上来了,正在殿里等着呢?”
娬洛也不睁眼,只冷冷的道:“知道了。”
房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便静得只剩哗哗落下的水声,感觉到有阵凉意渐渐逼过来,她闭着眼也知道来者何人,她不说话,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圣睿在池边蹲下身,用手一下一下的撩着池里的水玩,氤氲的雾气里,她容颜显得愈加飘怱,美丽得不真实,他不*暇想道,若她不开口说话,不时刻竖起身上的刺的话,真的能成为漓筠的代替品吗?
十几年的恨一点点沉淀下来,现在真的将她囚在了身边,原本的初忠却开始慢慢起了变化,她带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不需要修饰的,她就是倔强难以训服的野马,永远不会在他掌心任他*。
娬洛从眯起的眼缝里望他,抵在腰尖坚硬的匕首在水下泡了半个时辰,竟还是冰凉的,她慢慢将身子没入水中,向他游过去。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第六十八章娬洛从眯起的眼缝里望他,抵在腰尖坚硬的匕首在水下泡了半个时辰,竟还是冰凉的,她慢慢将身子没入水中,向他游过去。水中飘浮着她的衣裙,看着她慢慢靠近自己,圣睿眸中泛起漠名的情绪,他不动声色望着她。
她出浴的样子不断*着他,当她抚干净脸上的水,微笑地望着他时,他不*伸出手去触摸她,怕这一切不是真实的。
“漓筠…”他轻轻唤道。
娬洛一震,亲耳听到他喊母亲的名字,居然不是仇恨的,他这么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叫娘的名字,这种感觉好陌生,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圣君,笑意重新浮上眼角,她微笑望着他道:“皇上。”
他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震,然后收回,先才的惊鸿一瞥不过是过眼云烟眨眼逝去,她不是漓筠,是漓筠与那个男人生下的孽种。圣睿重新换上冷冰冰的面孔,嘲讽道:“果真是*人,前些天还寻死觅活的,怎么?现在主动向朕示好,难道是在*尝到甜头了吗?”他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娬洛大方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知道他在探试她,故意笑得更柔魅些,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果奴婢真的爱上皇上了呢?”她从水中伸出手,带着湿湿的水珠轻点向他的唇,他的唇有些干燥,被水湿润后显得越发*、*。
她主动吻过去,他没有拒绝送到嘴边的食物,将舌伸进她口中与她交缠在一起。
这是一个极具*的女人,她身上散发的吸引力带着野性的毒,她微张的红唇像一只带着魔力的苹果,让人忍不住咬上去,然后沉迷、坠落。
娬洛与他纠缠着,另一只手慢慢探向腰间,匕首带着寒光出水的那一刹那,他就警觉了,但仍保持不动,直到她刀尖刺入他胸膛才慢慢放开她的唇,低头看到从绢缯中慢慢浸出的腥红血渍,他笑了,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当她微笑的时候,眼底深处却透露出森凉,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可是他情愿不揭穿,默黙被她刺伤。
看到他笑的那一刹那,娬洛开始有些慌了,手里紧紧的握着匕首,犹豫着要不要刺下第二刀,他眼神中的黯然深深刺痛了她,可是如果这一次不杀了他,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她咬了咬牙,再次刺过去,这一次他仍不闪躲,眸光阴郁望着她,娬洛终于伧惶的丢下了刀,匕首落地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宫人,两名宫人冲进来,“发生什么事?”
当看到皇上手捂胸口慢慢倒地,还有地上带血的匕首时,宫人惊恐的尖叫出声,这一次惊动了外面的御前侍卫,漠云带着部下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扬手阻止了欲攻上前去带人的属下,依皇上的身手不可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刺伤,除非他自愿。
“快喧太医。”漠去镇定的吩咐,受惊宫人们纷乱的跑出去,绿绮见到人影匆匆,也不顾皇上身边侍婢的阻挠,硬闯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与刺目的鲜血,她尖叫着扑了过去,叫道:“小姐…”
漠云一把将她拽住,拦了下来,绿绮跪在地上哭泣。
头一次这样残忍得伤害别人,看到他伤口不断涔出血来,娬洛在水里不住得颤抖着,温热的泉水也不能平复她的恐惧与颤抖。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第六十九章头一次这样残忍得伤害别人,看到他伤口不断涔出血来,娬洛在水里不住得颤抖着,温热的泉水也不能平复她的恐惧与颤抖。伤口混乱而尖锐的疼痛不断纠结着涌上来,圣睿痛苦的拧了眉,“退下。”他冷声道。
漠云默默的驱退宫人,一手拽着不肯出去的绿绮将她强行带走,一手为他们带上门。
“为什么不躲?”她痛苦的看着他,如果他躲的话她也不会这么伤心,可是他一动都不动,静等着她刺伤他,娬洛突然觉得愧疚起来。
他抚着伤口跌坐在地上,冷笑道:“想再尝尝痛苦的滋味。”
是错觉吗?为什么他眼中会有深情,她彻底迷惑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为什么可以惨忍的对她,也可以无限的纵容她。.氤氲雾气浮上眼眶,她黯然道:“那你尝到了吗?”
隔着朦胧水雾,看不清究竟是她眸中有雾,还是心中的团团雾气罩住了他原本明亮的眼睛,他弄不明白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是复仇后的快意吗?那为什么每次向她举起鞭子时,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她与漓筠如出一辙,却又竭然不同,现在,深深吸引他的又是谁?是她?还是她。
圣睿虚弱的笑了,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尝到了,现在心好痛。”他努力握紧拳头敲着胸膛,伤口因为震荡血流得更加凶猛。
看到他自残,娬洛突然笑了,他们都是残忍的人,不断得伤害着对方,也伤害着自己,仇恨蒙蔽爱意,笑意牵动眼角落下泪来,她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会给你陪葬的,但是你必需放过我的侍女——绿绮。”
圣睿坐在地上冷笑道:“朕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全,为什么还要管别人的死活?”
“你现在已经想死了吗?”他望着她问,眼光不住的打量她。
娬洛没有回答他,但是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连滴入水中濺起的水花都是冰凉的,如同她的心一样冰凉,茫然没有希望。
女人真的是很傻的动物,通往她们内心的捷径竟然也包函所有扭曲的方式,当他一次次虐待她、进入她,慢慢燃烧在他们之间的晴浴不知何时已添入了感情成份,这个以扭曲的方式进入她内心的男子也有温柔的时候,他会赐她所有美丽的衣物首饰,胭鸷宫的摆饰已接近奢糜的程度,比任何一个妃的的寝宫都豪华。
但是,他始终都是杀害母亲的凶手,他们之间感情夹带着仇恨。
大义与爱情两全,听起来就觉得好笑,冷漠的世界又怎么会有两全其美呢?
看到她不说话,痴痴的傻笑,圣睿再一次追问道:“说话,你想死吗?”
“如果我说不想死呢?”她冷冷的反问他。
“那就赐你苟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冷冷的道,有了前面的经验,她大概已经可以预测他口中的活罪难逃将会有多艰难。
她笑了,眸光望向他,“如果我说想死呢?”
这一次,他沉默了,良久才沉声说:“那就赐死你。”或许她真的该死,越来越觉得将她留在身边是个危险尝试,他觉得自己已慢慢深陷进去。
第六十九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第七十章或许她真的该死,越来越觉得将她留在身边是个危险尝试,他觉得自己已慢慢深陷进去。娬洛笑着垂了眸,硕大泪珠泫然落下,“娘,女儿带着他来见您了。”
她骤然出手,捡起掉在池边的匕首刺向自己,圣睿警觉出手相救已晚了一步,他看到她胸前白绢上慢慢开出妖冶地花朵,天然玉刻的温泉中一缕缕鲜红的血丝慢慢泅散开来,她连一声叫喊都没有,慢慢闭上了眼,沉入水中。
“该死,蠢女人。”她还真以为她的力气,两刀就可以刺死他了吗?他咒骂一声,跳进水中将她拖起,动作牵动伤口剧烈疼痛起来,他痛苦的皱眉,大声喊道:“来人。”
宫中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甄皇后闻讯赶来,命人将皇上暂且安置在胭鸷宫养伤,而娬洛则被安排到下人住的房间,暂且不予追究,并将绿绮赐过去服侍,狭小昏黯的房间里,只有绿绮静静的守在床边,伤口也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过,皇后娘娘不准太医为她医治。而另一边,皇上的榻前却人头攒动,宫人、御医们忙得四脚朝天,皇后带着众嫔妃守在寝宫外等消息,她坐立不安,显得十分焦急。
“怎么会?娬洛这丫头脾气竟这么大,皇上不过责罚她两下,她竟敢刺杀皇上。”皇后愤愤的道。
辰淑妃附和着道:“谁说不是呢?皇上却还维护着她,昏倒之前一直喊着要先救她。”口吻中有着明显的酸意。
凌贵妃淡淡的喝着茶,不插话,转身对坐在身边的夏昭仪道:“听说夏昭仪是柔然人?”
夏昭仪仍是一身淡蓝色宫装,浅笑着颔首,回道:“回贵妃娘娘,臣妾是柔然人不错。”
凌贵妃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鼻子确实比中原人要高些,眼睛也更为深邃迷人,身量也高,即便穿着中原服饰,但身上仍然散发着浓浓的西域风情。
她接着问:“那又怎么会来到中原了呢?”
夏昭仪不慌不忙的道:“四年前,柔然被战征荼毒,家乡到处都战火狼藉,连关的百姓们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所以就逃难来了中原,幸好被好心的人相救,臣妾才活了下来,后来宫中选秀被选入宫中。”
“那你父母呢?”
“死了。”夏昭仪脸上仍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凌贵妃尴尬的笑笑,将目光转向别处,突然觉得夏昭仪有些可怕,当她问到她父母逝世时,居然可以那样冷漠,脸上连一丝惆怅都没有。
几位太医从内阁出来,大家纷纷紧张的站起来询问。
“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甄皇后率先问道。
在嫔妃主子们询问的目光中,为首的薛太医躬身回道:“回娘娘话,皇上身中两刀,位置都在心脏,但万幸的是刺得不深,没有伤及要害,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刚刚晕厥是因为失血太多造成的,只要休养一些日子,伤势就会好转的,臣已为皇上开好了良方。”
皇后放下心来,深深的呼了口气道:“下去领赏罢。”
“谢皇后娘娘。”几位太医谢了恩,退下殿去。
王常从寝宫中出来道:“禀各位娘娘,皇上已醒,让奴才出来告诉娘娘们不要太担心,各自回去休息,皇上只招皇后娘娘进去。”
皇上脸上欣然之色一闪即逝,她敛了神色垂首进了内阁,其余嫔妃不满的福了福身,纷纷出了大殿。
第七十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第七十一章皇上脸上欣然之色一闪即逝,她敛了神色垂首进入内阁,其余嫔妃不满的福了福身,纷纷出了大殿。圣睿嘴唇苍白半倚在*,皇后惊慌的走过去,“皇上怎么坐起了,该躺下休养才是。”她转眸怒望着旁边服侍宫人,“你是怎么侍候的?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让皇上坐起身。”
宫人们惶恐的垂了首,不敢顶嘴。
听到她训叱宫人,圣睿不耐烦的闭上眸,沙哑着嗓音道:“她呢?”
皇后神色一黯,伏在床边轻声回道:“皇上放心,她的伤势不要紧,臣妾已经安排妥当了,您就安心养伤罢。”
“甄玥,朕养伤的这段时间,宫里的事就劳你费心了。”他睁开眼,客气的道。
皇后黯淡的笑了,“我们是夫妻,难道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在他心中,她的身份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别的身份,连女人都不是,即使他们也曾同床共枕过,甚至孕育过一个女儿。
突然觉得愧疚,圣睿转头看着她,艰难的微笑,“你多心了…”一句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的咳起来,动手牵动伤口,原本已止住的血又再次渗透了棉纱,纯白纱布上露出两点血红,皇后为他轻拍着背,“皇上…”她担忧得叫道:“快叫太医过来。”
圣睿痛苦的低着头一直不停的咳,他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皇后这才作罢。
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她小心的喂他喝了几口,喝过茶圣睿觉得好些了,也不再咳了,他低捂着胸口,过了很久才有力气说话,“这件事不许声张,帮朕好好照顾她,不容有任何闪失。”说完简短的两句话,他就已经累得大口喘息起来,摆摆手道:“朕累了,都退下罢。”
听到他伤得这么重还惦记着娬洛,皇后心中一片冰凉,从什么时候起那个邪恶冰冷的圣君也成了这么宽容的男子,如此纵容一个想要刺杀自己的女奴,她越想越伤心,轻轻帮他重新躺好,福了福身子带着宫人出了寝宫。
胭鸷宫偏僻的角落里一幢漆黑的房子,皇后冷冷的站在门前,“把门打开。”
莺儿躬身上前推*门,屋内仅有一只蜡烛照明,显得十分昏暗,莺儿提着灯笼进去,将灯罩掀起,放在桌子上,屋子里才算亮了一些,甄皇后踏进屋来。
绿绮早已匍匐跪倒在床前,“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缓缓的走过来,远远的看了*沉寂的人一眼,沉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绿绮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凤架面前,大声哭起来,膝行到皇后面前,抱住她又腿求道:“娘娘,求娘娘救救娬洛小姐罢,小姐一上高烧不退,说着胡话。”
皇后无耐的叹一声,“不是本宫不救她,谁让她胆敢刺杀皇上呢,要不是本宫极力求情,早已被皇上赐死了,现在保住小命就算是好的了,皇上下了旨,本宫也不敢违抗圣命请太医来给她诊治,现在,只有看她的造化了。”
绿绮听到这话,断了所有的希望,更加伤心的哭起来,不住的以额碰地,“求娘娘救救小姐罢,哪怕是给一幅药都行,要奴婢做什么都行。”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第七十二章绿绮听到这话,断了所有的希望,更加伤心的哭起来,不住的以额碰地,“求娘娘救救小姐罢,哪怕是给一幅药都行,要奴婢做什么都行。”
冷冷看过跪在她脚下的绿绮,皇后换上笑脸亲自弯腰将她扶起来,“起来说话,算起来,娬洛也是本宫荐进宫来的,本宫又怎么会见死不救呢?只是这宫中国法家规太多,想救都难,若可以出宫的话——”她说到这里就停下来,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绿绮听到还有希望,再次挣扎着跪下去,“娘娘,求娘娘帮小姐出宫罢,求娘娘。”
“其实想要出宫也不难,只是出去后你们要往哪里去呢?颛王府是再也不能回去了颛王爷远在南塞自身难保。”
绿绮惊慌的抬起头问道:“娘娘说颛王爷自身难保是怎么回事?”
皇后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坐到屋里唯一还算舒适的椅子上,说道:“颛王爷因为思念女儿,夜不成眠积劳成病,已经病入膏肓了,昨天媛王妃进宫来请本宫赐太医过去为王爷治病,可是偏偏又出了这么档子事。”
“什么?颛王爷快死了,怎么会?王爷身子那么硬朗。”绿绮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她印像里那么高大威猛的王爷居然会这么容易的死去。
“本宫也不相信,”皇后道:“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人怎能不信呢?现在也只有颛王爷能保护娬洛了,王爷是因为思念她才病倒的,或许将她送过去,两个人都能保住性命也说不定呢?”她看着绿绮,看到她眸中闪烁的光亮,知道她动心了。
绿绮膝行到皇后脚边,“求皇后娘娘救救小姐罢,把小姐送到王爷身边去,奴婢求娘娘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罢。”
皇后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缓缓的伸出双手握住绿绮的手,“救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答应本宫一件事。”
“只要娘娘肯救小姐,奴婢一千件一万件都答应。”绿绮亟亟的道。
“本宫要你永远都不能告诉任何人今晚的事,”她轻轻抬起绿绮的下巴,红唇翕合一字一句的道:“否则的话,你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光是你们就连本宫都性命堪忧,你明白吗?”
她放开手,绿绮深深低下身子,“奴婢明白,谨记在心。”
皇后满意的笑了,她起身缓缓向床边走去,冰凉的手指抚过娬洛被冷汗涔透的脸颊,“娬洛,本宫就再帮你一次,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准备好,今晚子夜动身。”
冷冷的撂下话,甄皇后抽身离去,莺儿小心的将灯罩重新盖上,提上宫灯快速的跟在皇后身影。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绿绮跪在地上久送不起,直到两人的知影渐渐看不见了,才匆匆起身,欣喜来到床前,握住不省人事的娬洛的手,“小姐,我们有救了,你听到奴婢的话了吗?小姐,我们有救了。”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第七十三章无月的夜晚,黑漆漆的宫道上一架轩车由皇宫深处缓缓向宫门驶去,这已经到了外围,宫道两旁连路灯都没有,绿绮撩起锦帘,远远看到城门上两只大红灯笼,似乎看到了希望,马车越来越逼近门口。远远望去,宫灯下仗剑而立的*军侍卫,戎装铁甲,威严的不近人情的模糊而冰冷的脸,目光一一掠过,手心早已是冷汗涔涔。她放下车帘,为小姐掖了掖裘被,泪珠无声的滚落,沉沉的滴在柔软的毛皮上。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切安顺。
永安门至玄武门这条宫道,小姐被招入宫那日也曾走过,记得那日,她侍辇而行,犹如今日一样,只觉御道幽远绵长,似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宫门愈渐逼近,绿绮也愈来愈紧张,她紧紧抓住身下坐垫,怕稍松一口气就会忍不住颤抖。马车焉然停下,她的心也随着一沉。
“车上何人?”两名侍卫例行公事,上前盘问。
车内无声,只见帘内伸出一只莹白素手,手上握着一枚小巧的金牌。
见了这令牌,侍卫惶惶退下,拱手道:“卑职不知是皇上,望皇上恕罪。”
帘幕拂动,握令牌的手重新掩回帘内,还是无声音。
侍卫对视一眼,犹疑片刻,终是不敢上前查问,只得遥遥向同伴高喊:“放行。”
放行…
伴着轰隆声,九天阊阖(宫的正门;排阊阖而入帝宫。――《史记?司马相如传》)缓缓开启。
轩车徐徐驶过阊门,湮没在茫茫夜色中。
绿绮深深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掀开帘幕一角,看着那身后宫阙,皇宫披上晦黯暮色,犹如一片笼罩在乌云里连绵高耸的罪狱,再也不要回来,她抱起小姐,用体温温暖她,“小姐,我们再也不要回来了,奴婢不愿看到皇上虐待小姐。”。
出了帝京,走了两三里路赶车的车夫突然勒住马僵将车停了下来,在帘外启道:“小姐,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只能送到这里。”
绿绮掀了帘,诧异的道:“只送到这里?那前面的路我们要怎走?”
藻色宫服的宫人道:“小姐放心,娘娘早已备了人。”绿绮这才看到他旁边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汉子还有一匹马,那个汉子一身普通车夫的装扮,脸上面无表情嗓音哄亮的道:“小姐,小的叫洪发,将送两位平安抵达南塞军营。”
绿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虽然有些不放心,可也没别的办法,只得说道:“多谢,快走罢。”她又转身向那宫人道:“回去代我向娘娘转达谢意,就说大恩不言谢。”
宫人垂首答是,便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策马离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绿绮转眸看着那个壮汉,缓缓的道:“这位大哥,我叫绿绮,谢谢你带我们去军营,以后我就叫你洪大哥罢。”
突然有个嬌滴滴的小姐叫他大哥,洪发羞得满脸通红,憨厚的道:“小的不敢当,小姐还是叫我洪发罢。”
看到他窘态,绿绮掩口轻笑道:“我们走罢。”
“是,小姐。”洪发跳上马车,举起鞭子在关空甩起一响,“架——”马车重新上了路,在子夜的官道上亟亟向前跑着。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第七十四章他们一路向南,到凌晨时,终于到了一家驿馆,洪发将马车停下,“小姐,要不要停下歇息一会儿再走?”
绿绮睁开腥忪的眼睛,撩帘向外望了望,“好罢,但是只能休息一小会就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