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说过,嫿淑媛那池浑水,谁淌了就就得死。
时隔一个月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两个月了,正是容易“出事”的时候,最近忙着香墨他们的事,我也无暇去顾忌红泪,只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苦衷,懂得我话里的意思。
“夫人,夫人。。。。。。出事了。”碧珠小跑着进来,累的满头大汗。
香墨正在为我放羽帐,闻言转身看向她,“什么事大吵大闹的,夫人正要午睡呢!”
我从床上起身,示意她将帐幔重新挂起,“出了什么事?”
碧珠气喘吁吁的来到我面前,“嫿淑媛的孩子突然没了,现在皇上,皇后,太后娘娘他们都在福瑞宫里坐着呢!”
闻言,我轻笑出声,起身下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碧珠道,蹲下身子为我着履,一边吃惊的问:“夫人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我再次冷笑,并未接话,香墨拿了宫装来为我穿上,笑着道:“碧珠,我来问你,平时谁跟嫿淑媛走的近些。”
碧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想道:“大家都知道虞美人与嫿淑媛走的最近,她们还是秀女时就是好姐妹了。”
香墨笑笑,再问:‘那嫿淑媛做了淑媛后,虞美人可曾有什么恩宠吗?”
这一次,碧珠彻底疑惑了,摇着头道:“没有,皇上已经很久都不翻别人的牌子了,独宠嫿淑媛。”
香墨与我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低着头扶我坐到桌旁,“娘娘冷不冷,要不要奴婢端个火盆进来?”
“不用了。”我小声道,转身看向碧珠,“你确定孩子已经没有了吗?”
“是的,奴婢亲耳听到太医院的公公小禄子说的。”她肯定的道,跟着走过来。
原以为,这件事发还得有一段时间,没想到她那么沉不住气,才两个月就忍不住下了手。
我低头沉思了半响,冷声问道:“是吃了什么东西没的?还是。。。。。不小心跌倒摔没的。”
“听说是吃了块芙蓉糕。”
“谁送过去的?”
“虞美人。”碧珠小声道,突然灵光一现,大叫一声,“啊,我明白了,夫人,原来是这样啊!”
我轻笑,不置可否,“虞美人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被软禁在宫中了,皇上说要亲自彻查此事。”她道。
闻言,我不禁冷笑,看来他真的很在乎那个孩子。
“夫人。。。。。。”见我迟迟不语,她不禁唤道,我回过神来,沉思了一会才道:“背轿,去凤鸣宫。”
碧珠一愣,疑惑的抬头看我,“夫人,奴婢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怎么这个时候了还要去凤鸣宫呢?”
就连香墨都忍不住侧眸看我,“娘娘,玉昭仪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我轻笑不语,笑的高深莫测。
凤鸣宫暖意融融,玉昭仪斜躺在榻,见我进来,微微一诧,忙又起身相迎,“殇国夫人怎么来了,臣妾未曾远迎,真是失礼失礼。”她一面笑说,一面转身怒叱宫人,“混账东西,殇国夫人道怎么不通禀。”
“是本宫不让通禀的。”我冷声道,缓缓从她面前掠过。
红泪脸上笑容沉寂三秒,随即恢复正常,笑着跟过来,“夫人请坐,来人,看茶。”
“免了,让他们都退下,本宫有事要对你说。”我转身在榻上坐了,香墨退至一旁。
红泪站在那里,并未发话,迎身一笑道:“不知殇国夫人想说什么事,还非得让屏退宫人。”
我亦冷笑,眸光徐徐望定她,“本宫只是不希望今天来这里的事被别人知道,你最好也吩咐宫人守口如瓶。”
我话里意思隐晦三分,她盯着我看了良久,直到确定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后才扬手挥退宫人,回身坐到一侧椅上,笑着道:“现在人都走了,殇国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那件事,是你做的?”我直言不讳的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红泪一怔,随即冷笑,“夫人说的是哪件事,臣妾听不懂。”
“你听得懂。”我冷声道,“本宫记得曾经跟你说过不要动她,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你可知道皇上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十分在乎的,如果查到是你的话,就连我都救不了你。”
我眸光咄咄逼人,她挺而直上,与我对视良久,才终于轻笑出声,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说什么救我。”
“那么。。。。。。真的是你做的喽?”我的心沉沉一痛,她不否认,显然是她做的无疑,我突然开始有点恨,为什么非要不听好言劝,祸来悔不及呢?
她轻笑不语,缓缓站起身,绕到我身边,看着香墨道:“她终于还是把你就出来了,挨了一巴掌,倒是挺值得。”
我挨打的事,香墨从来不知道,听到这里,便急着追问道:“娘娘说挨打是什么意思,谁挨打,难道是我家娘娘。”
红泪冷笑,转过身去,“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惹毛了皇上后,挨了一巴掌后就仰着高傲的头颅扬长而去。”
“娘娘。。。。。。”香墨惶惶转身看向我,眸里已有泪光闪烁。
我对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都过去了。”
是呀,都过去了,那么心痛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挨打又算什么,我在心里苦笑,低下头去,“红泪,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怎么确定是我做的?”她反问,转身直视我,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反驳,可是已经晚了,从她的眼神中,我已经能确定是她做的无疑。
因为,她眸子里有一种紧张与慌乱,即使她尽量伪装着平静,可那份做了坏事后的紧张仍是无处不在。
“因为虞美人不可能在自己送去的糕点里下毒,自寻死路。”我冷声道。
她脸上笑意冰凉,眸子里隐有寒茫一闪而过,生生盯到我脸上,“一切事实都由皇上定夺,不劳殇国夫人在这里多管闲事,嫁祸于人。”
听到嫁祸于人我就猝然笑了,无比讽刺的道:“嫁祸于人的是你罢?你以为虞美人真是那种可以任你嫁祸的女人吗?她比你精明的多,也比嫿淑媛精明的多,现在,你把事实讲出来,或许本宫还能帮你。”
自从上次交锋,我就一直觉得虞美人是个精明异常的女子——但凡能忍,必定不是凡人,她不光能忍,还能迎合,就更不可小觑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冷笑着道,亦步亦趋逼向我。
我轻笑,转过目光,“因为你没有时间了,皇上已经着手要严查此事,只要一查,你那些小伎俩一定会暴露出来,虞美人什么都没做,只是被软禁几天,装几天可怜,就可以平步青云,一举两得,不光除了嫿淑媛的孩子,连你——玉昭仪一举歼灭。”
她突然瞪大眼睛看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一派胡言,皇上不会相信她的,那些芙蓉糕明明就装在写着虞美人的食盒里。”
“可当天,你也送了芙蓉糕去不是吗?”我反问,语声冰冷没有任何起伏。
红泪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冷笑,没哼声。
据陈仲带回来的消息,今天,红泪与虞美人一起做了芙蓉糕送去瑞福宫给嫿淑媛吃,嫿淑媛随便拿了一块吃了,当时没人在意是谁的,事发之后才发现,刚好,恰恰是虞美人的,这一切太过巧合,也太明目张胆,这么漏洞百出,别说易子昭,就连太后娘娘这关都过不了,我也没有想到,红泪居然会出此下下策。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厉声再问,瞳仁剧睁,脸上表情骇人,彷佛激动到了极点。
我冷笑,无视她脸上峰茫,“到此时才觉得害怕不是太晚了吗?当初本宫就告诉过你,这池浑水,你不淌,就自然有人来淌,反正你的目的是铲除她的孩子,借别人之手不是更好吗?为何非要置自己于险境呢?”
我想不明白,她为何宁愿自己冒险都不肯相信我一次。
她猝然冷笑出声,仰天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机关算尽,天生就是害人精吗?是,这一次我是输了,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你死也死得值得吗?”我冷声道,眸中笑意讽刺无比,“你可知道人死代表什么?灰飞烟灭。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本宫倒是宁愿做一个天生的害人精,总比被别人设计陷害死的好。”
我的话冷冷冰冰,不留一点情面,生生刺到她心尖,红泪的承受能力濒临极限,再也受不了,她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去,“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你怕了吗?”我问,缓缓走到她面前。
她就蹲在我脚下,用无助又愤恨的目光看着我,“郁清尘,怎么每次都是你赢?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声音嘶哑的大吼。
我轻叹一声,有些无耐的看着她,“一切。。。。。。都还没有定,现在还有转还的余地,只要你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如实的告诉我就好,红泪,我会帮你的。”
我弯下身子,亲手将她扶起来。
她双手一用力,将我使劲推倒在地,我毫无防备,身子就那么跌出去。
“娘娘。。。。。。”香墨眼明手快,连忙上前接过我的身子,我拉着她一起跌倒在地。
红泪狞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你帮我?为什么每次都用帮这个词,你帮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敢说,这一次你是真的想要帮我吗?”
面对她的质问,我沉默了,无言以对。
有时候一举两得的事,总是被人误会,利用。
可我没有利用她,我原以为,这个可以让我利用的人会是某个颇有心机不怕死的秀女,却没想到,还是红泪。
红泪冷笑,讽刺的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郁清尘,别把自己想成是好人,你从来不是,你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她好像疯了,越说越大声。
我递了个眼色给香墨,香墨先扶我起身,然后走向红泪,用尽全身力气捂住她的嘴,“娘娘不要再叫,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了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
我极力忍着心中怒火,在椅子上坐下来,“如果你想死的话,就尽管叫好了。”
一句话,让她傁的静了下来,不再吵闹,木讷的转身看我,“为什么每次都让我这么难堪,输的这么彻底,你是故意的对吗?让我一步一步走上你设计的圈套后,然后你就像是个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口口声声说是来救我,然后我就要像感激天神一样的感激你?”
她声声质问,我无言以对,冷声道:“时间不多,你最好快说。”
我不想再跟她耽搁下去,她对我成见,不管怎么说都没用,还不如不说,现在,我只想快点知道事实真相,摆平这件事。
错过时机,就再不会有了。
红泪冷笑着,尽管万分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听后,良久不语,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疑。
“去瑞福宫。”我冷声道,起身往外走去。
红泪背对我而站,幽幽的问:“你去那里做什么?告发我吗?”
我一阵哑然,苦笑着低头,“如果本宫要你死,你早就死了,还用得着现在大费周折害死你吗?”
她轻笑,笑得头上花枝乱颤,“轻尘,但愿你这次救我,往后,不会后悔。”
她话里意思笃深,我一时理不出头绪。
“这次本宫救你,以后,你就好自为之罢。”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出了凤鸣宫,我乘轿前往瑞福宫,途中,香墨几次都想要开口,却什么都没说。
我隔着纱帘看着她,忍不住问道:“香墨,你想说什么?”
香墨苦笑着低下头,“娘娘真是蕙质兰心,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我轻笑不语。
“奴婢只是想问,娘娘有几层把握。”她抬头看我,隔着纱帘彷佛就能将我的心思看透。
“一成都没有。”我小声道,笑的有些苦涩。
我是真的一成把握都没有,尽管灵牙利齿,长袖善舞,耐何那是关于皇家子嗣的大事,一步错,就万劫不复,我险中求胜,这一步,走的险,也难。
她低下头,不再语,直到轿子快到瑞福宫的时候才道:“娘娘要慎重,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弄不好,会连累娘娘的。”
我看着她,突然有些感慨,香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也是最忠心的人,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离不弃,不会恨我。
“放心罢!”我安慰她道。
轿子在瑞福宫门前落轿,我下了轿,听门口宫人高呼“殇国夫人到”,然后踏着这声 的声音步入宫门。
我在众人惊讶,猜度的目光中缓缓步向正殿,殿里,高坐着皇上,太后,三四嫔妃,她们大概都是皇上新封的,我并不认识,殿下,跪着几个太医,医女,气氛窒闷。
我俯身请安,“臣妾见过皇上,母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销声匿迹一个多月的殇国夫人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且还挑了这个“时机”,众人心下疑惑,并不哼声,一齐将目光投向了皇上。
“殇国夫人这个时候来,有事吗?”他轻问,坐在上首位置遥遥看向我,眸光离惑又多情。
我低着头道:“臣妾听说淑媛娘娘遭小人陷害,特来看看。”
太后娘娘笑着道:“哦,连你都听说了?哀家还当殇国夫人久居深宫,不闻身外事呢?”
“怎么会,就算臣妾想要不闻身外事,可后宫实在是人多口杂,一些风言风语的,也还是能听得到的。”我笑着道,目光徐徐看向她。
一句话说得太后哽咽,极力忍着心里的怒意,盯着我看了良久才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微微笑着,垂下眸。
“既然来了,那就赐座。”他冷冰冰的声音从我头顶掠过,立即有宫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到下侧,我缓缓坐下,对太后点点头。
她亦向我点头微笑,只是笑得僵硬些。
落了座,皇上便不再理我,转身再问太医,“袁太医,你说虞美人送来的芙蓉糕里有可致使滑胎的红花、桃仁对吗?”
“初步看,是有。”太医回道,诚惶诚恐的跪在那里。
“那就是说,嫿淑媛流产是因为吃了芙蓉糕对吗?”
。。。。。。
审案的过程繁冗而漫长,我静静听着,偶尔用眼角瞥向寝宫方向,穿梭而过的宫人手里端着热水、痰盂等物。
屋子里,有一种浓厚香味都掩不住的血腥味,时而,还能听到嫿淑媛凄凄哀哀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正出神间,惶惶的,听见有人唤我。
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都在看我。
“殇国夫人一向聪明,不知可有何意见没有?”易子昭倾身问我,隔了不过三尺之遥,他身上哤涏香味扑鼻而来,冲淡了血腥味。
我笑着福福身,“臣妾一介妇道人家,又哪会有什么主意,不过。。。。。。”
我话锋一转,抬头看着四下宫殿道:“不过瑞福宫里倒是挺香的。”
“香?”
众人议论纷纷,都不解我话里的意思,有的甚至开始窃喜,皇上神色一怔,转眼看看室内并无太多异常,于是脸上出现愠怒,冷眼看着我,“朕问的是意见,不是问你瑞福宫用的是什么香料。”
我一笑,垂眸不语。
袁太医仔细闻闻宫里的香味,哎呀叫了一声道:“皇上,微臣疏忽了,殇国夫人说的没错,这殿里的香。。。。。。”
他转眸看向我,欲言又止。
“这香味怎么了,你但说无妨。”皇上沉声吩咐,冷眼瞥过我。
“这殿里的香味,微臣一进门时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经殇国夫人一提,微臣倒是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迷迭香,跟麝香功效一样,用久了,也可致使不孕。”
一语既出,满殿哗然,只有我,显得那么平静,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容,看众人纷乱无措的在那里议论纷纷。
“来人,去把云儿叫来。”皇上沉声吩咐,目光一直紧迫我。
我缓缓垂下眸,避开他的视线。
不消片刻,云儿脸上带着泪痕被召来,跪倒殿下,“奴婢见过皇上。”“云儿,你是嫿淑媛的贴身宫女,你可知道这殿里熏的香是谁送来的吗?可是内务府送来的吗?”皇上问,语声低沉。
云儿努力回忆一下道:“奴婢也不知道,这香是娘娘自己拿出来命奴婢熏上的,娘娘说,这香味馥郁,皇上喜欢,所以。。。。。。”
听到这里,我不禁冷笑。
易子昭好像发现我在笑,冷声打断她道:“废物,连你都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
云儿见龙颜不悦,吓得连忙叩首,“奴婢该死,奴婢只知道这香是娘娘自己带来的,要不。。。。。。皇上再问问秋儿。”
“秋儿是谁?”他冷声问。
“秋儿是储秀宫的宫女,从前也侍候过娘娘,想必她是知道的。”
皇上沉吟了一会道:“来人,去把秋儿带来。”
殿里气氛已经升到极致,太后娘娘在旁喝着茶,一言不发,旁人不敢多言,只是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我,又低下头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心中冷笑,起身道:“看来,臣妾来的不是时候,那就此告辞,不打扰皇上与太后娘娘断案了。”
“怎么就走了?”太后放下茶杯道。
我笑着低下头,“臣妾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徒遭非议而已。”
那些议论过我的嫔妃立刻正襟危坐,再不敢言,我笑了笑,向堂上一福,“那。。。。。。臣妾就告退了。”
易子昭至始至终都不说话,也不喧准,我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还是太后说了一句,“去罢。”
于是我才谢恩退下,终于摆脱了那两道欲将我刺穿的目光。
出了殿,我便长长舒了一口气。
香墨原本等在门口,见我出来,立刻冲过来道:“娘娘,怎么样?”
我点点头,对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她欣然笑了,扶着我快步往外走去。
回到宫中我便叫来碧珠,吩咐道:“把宫里剩下的麝香都倒掉。”
碧珠不解的看着我,“娘娘,那是好不容易才从小禄子那里要来的,怎么要倒掉呢?”
我没多解释,只说:“不要多问,倒掉就是。”
易子昭是何等聪明的人,今天我在瑞福宫提起迷迭香,他一定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再加上我久未怀孕,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是。”碧珠不再说话,转身出了大殿。
她走后,香墨不禁担心的问道:“娘娘,小禄子可靠吗?”
我哎一声,回身坐到榻上,“就信他一次罢。”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选择信任。
至晚间,传来消息,那味迷迭香是早在嫿淑媛还是秀女时虞美人就送给嫿淑媛用的,当时,嫿淑媛嫌味道重,就一直搁着不用,后来,“偶然”拿出来用了一次,恰巧被皇上夸说好,于是就一直用下来。
算算日子也有两个多月了,刚好是嫿淑媛怀孕的日子。
而那芙蓉糕里确实有红花之类,不过红花要用燕醋煮才有功效,只用一点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快流产,最后太医得出结论,真正致使嫿淑媛流产的真凶,是她长期用的熏香。
就这样,虞美人未来的及喊出口的“冤”就这样被生生吞进肚子里,一案查明,皇上当初把虞美人打入冷宫,再无翻案机会。
晚膳过后,凤鸣宫宫人送来一盒芙蓉糕,“这是我家娘娘亲手做的,娘娘特地让奴才送来给夫人尝尝。”
我倚在榻上笑着,抬手喧平身。
那人惶惶站起身,将食盒捧到我面前。
香墨上前接了,笑着道:“有劳你了,我来罢。”
她从里面取出一盘雪白通透的芙蓉糕,然后将空盒子重新递给他,那人拿了盒子恭身退下。
我看着那些糕,拿了一块正要入口,香墨连忙拦下道:“娘娘,还是先让奴婢“尝尝”罢?”
她说的隐晦,我轻笑,挥手道:“不妨事,她要想害我,也犯不着这样。”
于是香墨不再说什么,躬身退到一旁。
红泪想用芙蓉糕表达谢意,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她还不是没心没肺之人,也懂得知恩图报,可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报答,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
救她,只因,她是郁家唯一的后人,除了我,我必需让她活着,与我一起。
我吃了一块,用帕子擦擦嘴角,“召陈仲来见本宫。”
香墨领旨去了,片刻后带着陈仲过来。
“娘娘找奴才有何吩咐?”他跪在殿下道。
我笑望着他,抬了抬手指,“平身,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本宫该怎么赏你呢?”
我支着头想。
他憨憨笑着,“能为娘娘效劳,是奴才的福分,奴才不求娘娘任何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