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城周少又购置地产——”
购房地点宛云非常熟悉,半山别墅附近。
他们家的新邻居。
宛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山拐角处果然在装修,起重机忙碌,泥土飞扬。
宛云看了一眼,觉这景象略微奇怪的。
山上本是常年富人区,诸多建筑颇有历史,构造坚固,风水绝佳。大多数人买下地产,只需内部装修,并不需要在外围如此大动干戈。
原本的别墅,此刻被夷为平地。
宛云心中一动,唤司机停车。
招来的工人给出意想之外的回答。
“这是拆除。”对方说,“我们负责把房子推平而已。”
推平之后建立新屋?好大的手笔,好闲的人!
宛云冷笑。
但答案不是。
“推平后什么也不筑,房主只让在原来的位置种满野玫瑰。”
再到山上的售出房屋。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回答。
周愈买下距离半山别墅最近的两处房屋,并不居住,只吩咐推平原建筑改造成花园,种满宛云最喜欢的玫瑰。
记得宛灵曾经好奇地问过她,周愈是什么样的男人。
宛云笑了笑回答。
骗人的时候,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那么不骗人的时候呢?
能轻易打动任何女人的男人。
宛云回答到这里,微微顿了顿。
周愈是不肯做低级的陷害,分寸舀捏到位。他不像圈子里的任何人,或者说,周愈表现的不像圈子里的任何人。宛云已经不记得曾经自己是过于沉迷假象,还是他的演技良好。
周愈似乎能在任何地方调整自己,欲擒故纵,隔岸观火,聪明到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他追求她的时候能说出那么多理由,放弃时也能说出那么多理由。全部都振振有词。
宛云升上车窗,面无表情地嘱咐司机继续开车。
周愈若有本事,若有闲钱,就继续把整个山都买下来。
本城这种纬度,处于这种冬季,若没有暖房,能种出什么玫瑰。
晚上回去的时候,宛云问冯简:“冯简,你身家多少?”
冯简的性格就这点好。他抬头望了眼宛云,确定对方真要问,随后继续盯着自己的文件,实事求是的回答:“九位数?也许上下浮动些。”
宛云轻微蹙眉。
这些钱在普通人家看来还阔绰。可惜和多年家族累积财富的周愈比…总是穷了些的。
冯简补充道:“其实我手头能征用的现金并不是很多…你想买什么?”
宛云沉默片刻,试探道:“冯简,如果有别人——”
冯简闻言,抬眉道:“别人?”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表情让宛云略微顿住,她道:“我只是在考虑你能否有养我的能力。”
冯简重复:“你说的‘别人’是谁?”
“别人,嗯,你难道没想到我怀孕了?”
说出口后才发现玩笑太过了,冯简呆滞足足几秒。
“没有,我一直有做措施。”宛云否定,但过了会,她问,“吓到你了?”
冯简立刻否决:“没有。”
“我以为冯大总裁不屑骗女人。”
“…稍微紧张了一下。”
宛云渀佛是安慰他:“我并不喜欢孩子。”
冯简继续看手上的东西,过了会,他收起文件,躺到宛云的身旁。
两人睡前习惯说话,这晚却沉默。
“在我小时,”冯简先用这句话开头,“一直孤独,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我很渴望…有条狗。所以现在,家里有两条狗,也是挺好的。”
宛云目光平平的看着他。冯简一味沉默的用拇指摩挲宛云的手,大脑里显然正在努力找出各种糟糕透顶的比喻。
“生孩子像合伙投资,你出一半钱,我也要出一半钱——但是,你和我都不是会照顾人的性格,至少我是不会再照顾——”冯简皱眉厌恶地回忆他曾经的保姆经验,简直可以用恶心形容,“你大概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红、丑、皱,要定时换尿布和米汤…”
宛云皱眉道:“我没说会给你生孩子呀。”
冯简停了停:“如果你生孩子,我是不会照顾它。但是,我是可以照顾你的。”他干巴巴说,“我对孩子,没有要求。但你们圈…是不是对女人有什么?”
宛云笑道:“说过不给你生孩子。”
冯简随手关灯:“随便你。”
本质上,冯简依旧是轻视感情的。
也许,人人都轻视没有地位和权势的感情。如果周愈用钱帛诱惑?他会做什么选择?
她曾经错估别人的付出,如今也不敢肯定别人的坚持。一辈子那么长,“我来养”这三个字不足矣解决所有问题。
宛云想,她并不怎么了解自己前后爱的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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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后能有个孩子(这个如果不是生理问题),活的,还摆在宛云相同的地位可供选择,冯简一定甘心选后者。
别误会,没有正常人会为了一棵树苗而放弃整片森林。
从成本来说,正常人通常会在已经投资的事物上继续投资。
冯简认为他是正常人。
实际上,生活依旧并没有多大改变。
宛云没用她的那套标准来要求冯简,而以冯简的脑力,通常很难判断一百块的衣服能穿几年,一万块钱的衣服能穿几年,而这两者中又有什么细微区别。更多时候,冯简看到价格单,依旧会感到内心深处的悸动。
“家里的这个玻璃杯瓶居然要两万块?”他皱眉说。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手里舀着两万块,我手里也舀着两万块。”
宛云放下刀叉,无奈道:“家里早就买了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想着发脾气。”
冯简解释道:“我又没发脾气,就是说这东西怎么能花两万块。”
所以在豪门婚姻当中,至少夫妻有一个人该深谙艺术品收藏。这样两人吵架的时候,才可以在那些名贵摆设中迅速的进行理性判断,挑一个不怎么值钱的扔过去。
话虽如此,冯简依旧不怎么喜欢半山别墅。
空间太大,装潢太华丽,闲人太多,活生生的像个小镇或博物馆。据说在没搬进来以前,李氏曾在这巨大的客厅里养鲨鱼。
“的确有此事,二叔托人买来,后来听说锦鲤有利风水,便又把鲨鱼放回去。”
冯简怀疑道:“我怎么听说当时还是你当家,是你做主直接拆了水晶鱼缸。。”
宛云笑说:“唉,我怕鲨鱼。”
冯简皱眉说:“你当时还算有头脑,但随后怎么如此放任他们?”
“我不管那些公事,”她回答,“你有话便对我丈夫说。”
冯简怏怏:“你丈夫不会是我吧?”
司机此刻正在开车,假装听不见身后人的对话。
轿车缓慢爬坡,宛云看到半山腰又有一幢房子被黄绳围住,显示已出购。
这是周愈在半山别墅附近购买的第三幢别墅,宛云甚至不知道他动用什么关系,才能让多年的住户搬离。
毕竟这里的居民也不缺钱。
宛云收回视线:“你说你是我丈夫,嗯,总得做出点事情证明一下。”
冯简直视前方。
这该怎么证明呢,反正他不太想光天化日下尝试3p。但那女人不会又想买东西吧…
宛云提议:“这样吧,你背我走回去。”
轿车已经行驶到半山别墅的大门,正在等待眼前自动门打开。
司机依宛云言,忍笑将车停下。
冯简转头看她:“不会吧你李宛云?多大岁数了?不要那么幼稚。背什么背!”
宛云反驳道:“什么幼稚,当初你第一次来这里见我,连话都没听我说完,便开车逃跑。”
冯简受不了:“…你怎么不说我第一次见你,你穷的连鞋都没有!”
没办法,冯简只得背起宛云,眼睁睁的看着轿车驶走。
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半山别墅,以前开车或跑步还不觉得,如今他察觉从门到建筑,至少要走二十分钟。光草坪就要交不少物业费。
冯简刚刚上完班,随后接宛云回家。如今他精神疲倦,抬脚没精神,宛云虽然软,但背久了手臂发酸。家里那两条狗已经向他们狂奔而来,在前方兴高采烈的引路,并时时刻刻想绊死他。
“怎么停下了?”宛云在他背上问。
冯简喘气道:“不是都到门口了?”
宛云看了眼:“刚刚才到喷泉而已。”
“李大小姐,我连珍妈在厨房的炖鱼味都闻到了!”
“少那么没诚意,继续背我回家。”
冯简吃力的抬头看一眼:“…前面这楼梯至少还有十层好吗?而且刚才从门口到这里都是上坡路,你走过的!那坡足有六十度的角!”
宛云催促道:“没有多远了,你快些走。”
再走到一半的楼梯,冯简不得不扶着栏杆大喘气。他怀疑自己贫血缺钙加营养不良,这简直比跑步还累。
“你怎么这么沉啊?”他让宛云帮着松领带,“看着平时吃的很少,现在怎么回事?骨头压秤?”
宛云伏在冯简背上,突然开腔,说的却是别的话题。
“我真的不知道周愈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冯简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
宛云想着之前的房子,遗憾道:“冯简,无论你怎么赚钱,至少五年内吧,你还是没有周愈有钱对吗?”
冯简已经忘记重量,专心听宛云说话。
过了会,他才谨慎又不快地说:“应该没有,怎么了?”
宛云在他背后继续说:“没关系的,反正我家也没有他家有钱,所以咱俩还是有共同点的。”
冯简冷笑:“那以后要是我比他更有钱,你又会怎么做?”
“能怎么做呢?你都已经是我丈夫了。无论穷富。”宛云靠在他后背,“穷了也不太怕吧,至少你还能背我。”
冯简嗤之以鼻,他很怀疑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小姐是否真正体验过艰苦生活。
他务实道:“有钱还好说,但如果我不幸真正落魄重归贫穷,是绝对不会去背你——省着力气背砖赚钱都不够,哪还有心情想这些那些。”
“但你背砖赚钱是为了养我吗?”
她等了半天,却久久都听不到男人的任何回答,宛云伸手去前面捂住他的眼睛。
冯简不耐烦的挪开她的手:“我刚才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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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
冬至是好日子。
企业忙着年关事宜,圈中人忙着嫁人。
不知周愈用什么办法,半山腰的玫瑰居然在冬日的寒风里轰轰烈烈开起来。白色一片,红色扎眼,满目的浮躁之气。
这一景甚至已经吸引了些游人来观看。
宛云的车从他们身后开过,微微蹙眉。
赌王三女儿的订婚请帖送过来,馆长从外面赶回来,夹着满身寒气,瞄了一眼请帖,再迅速收回目光要走开。
宛云挑眉:“又幽会完回来?”
馆长叫屈:“才怪,我最近见你老公的次数,比你还少!我也忙得很!”
宛云随手放下请帖,“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订婚?”
向来爱凑热闹的馆长这次谦虚的表示不凑热闹。
宛云略微奇怪。
“你知道我曾经和梦梦的事情。”他淡淡地说,“不去了,不去了。”
馆长向来是风流人物,花花公子的作风,年轻时自负才华,沾花惹草,惹下不少情债。但棋逢对手,遇到当时的歌后一见倾心。馆长和赌王抢女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至今仍是传奇。
不料美女芳心早已别许,几个月后嫁落豪门。
宛云曾听何泷惆怅的回忆那场婚礼的排场,堪称惊动全城。
馆长情场失意,性格不改,依旧洒脱游戏人间——但他直接就改了自己人生的大取向。
如今,赌王的第一任妻子常烟梦咽喉癌去世第二十五年,赌王的外室已经娶到第五房,馆长自己的新任男友已经换了五的N次方。
馆长看着请帖:“去什么去?有什么好看?现在看到梦梦的女儿,我还是会难受。那个老王八蛋还算识趣,没自作多情的给我发邀请,哼!”
宛云说:“你恨不恨?”
馆长捏着请帖,再沉默片刻。
“唉,,其实也没什么。”他取下假发,缓慢地挠着秃头,露出雪亮的白牙,有些羞涩地说,“我当初就特别特别喜欢梦梦,但她怎么也不喜欢我,这能有什么办法?后来别人把她追走了,那也是我没用。这么多年的事情,你说我如今恨谁比较好呢?梦梦向来对我都是不错的,那个老王八蛋也因为内疚,在我落魄几年一直暗暗买我的画,这我也都是知道的。”
宛云看着他。
馆长喃喃道:“其实没什么。”
冯简听闻后,惯例的冷言冷语。
“你们失恋界人士怎么都迅速投身艺术圈,怪不得这个行业不发达。”他讥嘲道。
宛云顺口问:“如果你喜欢上一人,但她不喜欢你怎么办?”
冯简觉得这问题异常无聊。
他皱眉挥手吩咐秘书走出去,顺手拉下百叶窗,挡住别人对宛云容易投来的好奇目光。
“她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嘿,她不喜欢我,那我也不会再喜欢她。”
宛云叹道:“要是馆长能像你这般想得开就好。”
冯简再想了想:“不过,我心里其实还是会继续喜欢她。”
宛云微笑等他说下去,冯简却止住话题,皱眉望着宛云:“你来我办公室做什么?不是说这半月我忙,不能回去。”
宛云打量他。
冯简这几日都没回半山别墅,想必真正繁忙。此刻他眼睛下黑眼圈浓重,双颊两侧略微凹陷,略显憔悴,低头时只剩头顶三毫米的短发。
宛云曾旁观一次冯简的发型设计,堪称印象深刻。任何发型师只需要拿着电推子在他头上猛推三分钟便大功告成。
这样的男人,宛云想,她把他拉到自己生活里这样巨大而混乱的漩涡。
冯简正夹着文件,顺手给宛云找水,非常笨拙。
“我这里没茶,没咖啡,有健胃整肠丸,要不要吃?”正好瞥到宛云带来的结婚请帖,兴趣缺缺,“婚礼什么的,一浪费时间就一晚上。很麻烦,我不去。”
宛云作势要抽走他手中的文件,冯简怏怏道:“反正我不去也没什么关系,到时候可以在报纸上看你的照片。”
宛云无声地看着他。
冯简深深皱眉:“你总不跟我秘书预约,就这样把请帖塞到我鼻子下面——唉。”
工作日,晚上的时间八点半。
这并不是冯简平日加班史里最漫长的一次,但宛云的到来,使人莫名的心情放松一些。
还有公事残留,冯简皱眉对宛云道:“你先走吧。”
“回家吗?”
“不,你先到别的房间待着。”
冯简已经有点忘记结婚以前自己的生活,但是,也不足矣全部忘记。
不同于这些富家子弟,冯简知道自己每一步走的决定,或许都要几年,或者好几十年来为此买单。
风险不足以为惧,但冯简了解自己的个性,不甘屈于人下。接受李氏企业的拉拢只是暂时,长远看来,不然做李氏企业的掌门人,不然依旧自立门户。他学不来周愈的低调,并且认为所谓“低调”的情况只出现在能力和现状不匹配的情况下。
宛灵显然很早就发现冯简的威胁。
即使冯简早声称他对李氏没有兴趣,她依然不信任他。
冯简却没有撒谎。
比起权力,他有更想完成的事业。即使现在失败,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冯简依然想向相同的领域前进的目标。而这些,是很成熟的上市企业不敢尝试的。
“所以说,”宛云总结,“赚钱不为明日的事,而是一辈子的事。”
冯简不置可否,随手给她取了外套。
“钱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不求人。”
等电梯的时候,他试探地问宛云:“你想不想搬家?”
宛云有些意外的抬眼看着他。
冯简沉吟片刻刚要再言,电梯已经降落,门打开。周愈独自一人倚在电梯里,同时闻言抬头。
剑眉星目不为过。
冯简这辈子、最、讨、厌、惊、喜、了。
不期偶遇,周愈显得同样惊奇。但周公子风态向来好,实际上看清来人,周愈的目光只是先望着宛云,嘴角慢慢有了笑意。随后再富有意味的将视线落回冯简身上。
“好巧。”他说。
董事的专用电梯,对方西装笔挺,显然也是加班一组。
冯简向他颔首示意,宛云则没有说话。
“上不上来?”周愈说。
宛云冷淡道:“你先请吧。”
周愈挑眉深深地看着宛云,倒也不相劝,只气定神闲的笑。
在这诡异的安静中,电梯门就要自己合上。
宛云刚暗松一口气,一直沉默不语盯着他俩的冯简突然伸手阻住电梯门。
抬步走入电梯,再把宛云往里一牵。他冷冷说:“一起走。”
周愈微微一愣,站直身体。
电梯不大,三人显多。
气氛实在不怎么好
周愈在刚开始略微意外后,随后表情如常。冯简向来是沉着脸,只宛云却不知自己为何紧张,心脏砰砰跳。
实际上,两个男人的的对话如常。
周愈对冯简说:“冯总这么晚还在忙?”
冯简说:“嗯。”
周愈接着说:“云云可不好养,冯总向来断识时务,分清利弊。当下经济形势不好,养家糊口尚且不易。冯总在李家三姐妹中来回踌躇良久,怎么最后就选了最没用而又最奢侈的一个?”
冯简平心而论:“是奢侈,但娶老婆又指望能帮我省钱。”
电梯平稳下滑,光洁钢壁上,映出对面两个人的面孔。男人优秀,女人优雅。曾经的恋人,早恋的货色,人间狗男女…嗯,李宛云。十年的时间,居然连分手都做不到,真是笨女人。
周愈还在接着道:“…不合适的婚姻就像江山,打下也不一定守得住。”
冯简打断他:“周先生?”
周愈挑眉。
冯简忍着不耐烦:“你知你每次用隐喻,我都不太懂吧。”说完,转过脸再皱眉看宛云,“李宛云,你不是还欠我最后一个问题,正好我现在就想问你。”
宛云措手不及。
周愈在场,情况尴尬异常,她即使想冷处理,却还要照顾冯简和周愈的公事关系。这团乱麻中,自己的法定婚姻对象似乎还火上浇油。
冯简倒没有就最后一个发问机会喋喋不休,也没有借机去问她“你还爱不爱”,“你以后走不走”,“你到底心意是”。
他甚至也没向她和周愈的旧情要个表态。
冯简说:“李宛云,我今天内裤穿的什么颜色?”
宛云沉默一会。
侧头想了几秒,她回答说:“你不是习惯从不穿里衣?”
冯简顷刻间,脸比周愈还难看。
“…你不要胡说,想一想再回答。”
“蕾丝那条吧?我很喜欢。”
冯简被她说得恼羞成怒,脸隐隐发热,斥道:“你能不能好好答!”
怎么回答?她能怎么回答?袜子一团一团码的男人,内衣常年自然只有黑色。
但这样的话题被当众问出,多了几分不明隐私之意。
宛云不习惯这种市井小民之调,冯简则继续等待。
僵持间,双方蹙眉互望,彼此想到的念头倒是一般:眼前(这个)家伙和馆长厮混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已经太多!
电梯门再打开,已经被忽略的周愈在旁边开腔。
他冷冷说:“云云,你现在这样很幸福?”
还没等宛云回答,冯简调转目光道:“周董,你也看到,在公事场合谈论私事,就会发生刚才的尴尬。”他冷冰冰道,“李宛云现在也算我私事一部分,周董以后也不要再开我和她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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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很小。
那天之后再见周愈,两个男人彼此都围着许多人,面子上依旧很客气的点头招呼,似乎都淡忘之前隐隐的不愉快和那个不再出现在公司的女人。
但内心如何,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冯简觉得自己很大方得体,所谓滴水不露。然而不知谁嗅觉灵敏,居然传出两人不合。再后来谣言纷扰,冯简和周愈之间演变到连点头之交都无,互相只剩下公事公办。
冯简最讨厌的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底下,公司的人开始站立场。
和盛装打扮的馆长在深夜某下城区的酒吧见面时,冯简把他的不满一五一十的表达出来。
对方比他还愤慨。
“我这般上流之人,怎会口吐下流之话!你和小云云窝里斗就窝里斗,不要什么屎盆都往老子身上扣!”再古怪地望过来,“话说回来,小冯,别告诉我现在才意识到你有位强大情敌。”
冯简摇晃馆长点的那杯牛奶,不屑地望他一眼。意思很明显,示意他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馆长更不屑地看回去。
“我早见过周公子,人家方方面面都比你强许多。提醒你句咯,我在你这个年龄,样貌到财富都比你强个十万八千里,却依旧失恋。你看你现在的鬼样,怎么敌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