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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香苑中,易轻颜背对着原靖宇轻叹道:“如果机会是想有就能有的,那就不是机会了。”
她深深知道,买卖的时候,如果买家表现得迫切而势在必得,卖家往往会提价的。而男女双方的感情,谁最先投入真感情,谁就是输家。无论他的感情有几分是真,也不管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他对她动了心是毋庸置疑的。
原靖宇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轻扬,对她的趣味却是更加浓厚了。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一丝风声都没有,静得好似将时间也拉长了。两个人似乎静站了许久,终于听到原靖宇长长地叹了口气,却辩不明其中是对过往的怅悔还是失而复得的满足。
“是我被感情蒙蔽了头脑,我让允捷去探查燕王和宜安王新近是否纳妃,却偏偏漏掉了自己。我早应该想到的。你为什么会将那个白瓷瓶子给允捷而不是其他人呢?你们都姓易,而各大门派都有给自己亲传弟子改名的习俗,我竟然因为一个名字就放弃这么大一条线索…”他自嘲地笑,只怕还是太看重她了。就因为心底那份势在必得,他竟然连最基本的推理和常识都忘记了。
易轻颜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既然听到了那天我和林师兄的话就应该知道,尽管我们没有夫妻的缘分,君臣的缘分还是有的。我会尽我所能助你平定天下…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好了,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当成臣属,忘记我是你侧妃这个身份,回去吧!今天我们都不够冷静,你放心,以后若是有人在身边,我会给你应有的尊重!”
她似乎完全冷静下来了。对男人来说,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而费尽心思尚未到手偏偏又存在几分希望的,往往才最让人挂心。
原靖宇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女人太聪明了是幸也是不幸,看来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呢!
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半分猥亵,易轻颜还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竟一点也摸不到他的想法,他这样的看着她而又不说话,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她很想冷静地回视他,最后却还是红着脸侧过头去,同时从心里涌出一股恼怒来。
原靖宇忽然轻笑出声,无论她怎样聪明冷静,终究是个女子。是啊,她终究是个女子,一旦爱上男人,必然全身心交付于他,那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原靖宇脚步移动,再次站到她面前,想要扶着她的双肩,却在她防备的目光中放弃。他嘴角轻轻扬起,不在意地笑笑,凝视着她的眼睛,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而慎重。他说:“本王此刻就可以明白告诉你,今生今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轻颜,你是我梦寐以求的伴侣,对你,我势在必得!”
易轻颜怔怔地瞪着他,心里又羞又怒又隐隐有些喜悦。他果然对她志在必得,而且,他潜意识里似乎不将女子放在眼中,对她来说,这样最好不过!
而后他又笑开了,温柔道:“当然,也总要你愿意的。”
易轻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张的情绪和身体一下子全都放松下来。
但就在她放松的霎那,他忽然出其不意抓住她一只手。她正要翻脸出手,却因为他认真的目光而停滞下来。他拉着她的右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然后缓缓举起自己另一只手道:“我原靖宇今日在此立誓,自此刻起,易氏轻颜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终生的伴侣。自此后一心一意待她,如有违背,天地弃之!”
易轻颜原本挣扎的手因为他的誓言而安静下来。她几度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明亮的双眸在他脸上来回巡视,想要找到他言不由衷的痕迹,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他开始出招了么?但不可否认,他这番话真的带给她很大的震撼。她内心深处想要的誓言,他竟然真的给了她,可是太快了,又让她不敢相信。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问。并不是第一次听男人的表白和誓言,可为什么独独听到他的誓言她会感到无措、感到震撼?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因为在自己的计划中他们是没有未来的?
“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牢牢记在心里。我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不用你开口,我都会为你做到。”说着,原靖宇轻柔地从怀中摸出那个白瓷瓶子,凝视着她的目光由认真变得深情而温柔。“除了这个瓶子,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留作想念。我没有见过你的容貌,所以只能拿着这个瓶子一遍又一遍地想象你的容颜…”
以一个一生一世的诺言换取她的感情,而后全心相助,在他看来是完全值得的。其实这也不算是欺骗吧,只要她真心助他,他也会遵守自己的诺言。更何况,他不认为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女子能让他心动。
轻颜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微微低着头,神情很是无措。“凌霄阁的女子不是那么好骗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得起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她就不相信他能不上当!
“我有没有骗你可以用时间来证明,正如你所言,既然无论如何你都会留下助我平定天下,我也没有必要骗你。我也是在刚才见到你的那一刻才明白,如果得不到你,就算我得到整个天下也会遗憾终生…”原靖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般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裕阳王。果然,女人一遇上感觉就会慌乱无措。
轻颜低头,沉默不言,似在思虑,似在犹豫。
看她不说话,他又温和地说:“我会等你的,三年也好,十年也罢,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会愿意把你的心交给我,让我拥有你的一切…”似普通陈述,又似对她的承诺。
三年?十年?他当她是三岁小孩吗?轻颜心中嗤笑不已,面上却浮现出几分感动。来而不往非礼也!
嗤笑之后,又一阵自嘲,她忽而想到:他们二人若真心联手,这个天下迟早是他们的!可是,她易轻颜即便要这个天下也断不能委屈了自己。即便委屈一时,也绝不能委屈一世!想到前途风雨坎坷,血腥杀戮,想到自己的清白和感情,她又忍不住心酸。脑子里忽然闪出林师兄的话,天下是否太平干她什么事?可是,江南百万义军的信任与支持岂容她退却?她早就没有其他选择了…若他真心待她,她也会真心相助,若他心存利用背叛她的感情,她就杀了他夺权自己干!
父亲愚忠,且从不将她看在眼中,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知道,无论武功计谋,无论战场朝堂,她都会比哥哥做得更好!
沉默了半晌,万千思绪掠过脑海,她最后只是简单说了句:“天色不早了,王爷回去休息吧!”
“今后只你我二人时叫我景瀚吧!”看她疑惑之后脸色泛红,他又道,“是该用晚饭了!一起吧,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从今天开始,我要跟在你身边,接受你的考验!”他的表情很认真,仿佛将军向元帅立军令状似的。说完他又笑了,笑容中有些志得意满的意味。
易轻颜惊讶于他的多面性,难以置信一个手握重兵实力强大的藩王竟然能与一个女子这般轻松玩笑。能屈能伸,知错就改,有所坚持,永不言败,她应该没有选错人!只希望他们真诚的合作能够久一些…
原靖宇拉着她的手去饭厅,易轻颜挣扎不开,恼怒道:“放手!再不放手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别生气,我希望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他笑得有几分无赖,同时松开了她的手。“今晚我就搬过来住!”他忽然出口,然后紧紧盯着她,观察她对此的反应。
“不行!”她断然拒绝。面色由愤怒的潮红一下子变得冰寒,没有丝毫让步的余地。就算是计谋,也决不能让他轻易得到她的身体!
“呵呵!”他怔了一下,随即闷笑几声,“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是说搬到那边的眠月楼住,直到…”他看着她脸上的冰寒逐渐退去,慢慢透出红晕,却又忽然凑到她身边小声道:“直到你让我进你的房间为止…”
易轻颜被他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后退几步。这个男人怎么说变就变?一会儿很认真,一会儿又那么轻浮,不但会故意戏弄她,甚至还如此无赖。她忽然有些担心,他好像比她预料中更难对付啊!
她抬眼看了看东面的眠月楼。那是紧挨着衡香苑的一栋三层小楼,严格说来还是衡香苑的一部分,一直以来里面并没有人居住,只是供衡香苑主人偶尔赏月或家宴时用的。
“我先回房去休息一下,晚饭好了叫我!”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仿佛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对手超乎意料的狡猾,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了…
原靖宇远远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却在心中轻轻地笑了。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聪明,征服这样的女人才算有点意思…
[第一卷 缘起裕阳:第五章 攻心之战硝烟起(上)]
第二日申时末下了一场大雨,初时雷声轰鸣,乌云密布,声势浩大,却不过半个时辰便云消雨散,一弯彩虹挂在天边,引出众人观望,处处笑语嫣然。
原靖宇派人邀请易夫人前往眠月楼观景,不想竟然遭到拒绝。虽然心中不豫,他还是决定放下手中的政务前往衡香苑陪她说说话,也好借机拉进两人的距离。
既然说了是观景,轻颜便淡淡的遥望天边,也不怎么说话。原靖宇有心与她亲近,却又担心脚步太快了惹她反感,犹豫再三其实也没说几句话。
彩虹散去,晚风轻起,原靖宇望着身边如玉的容颜,心下恍然,仿佛犹在梦中。这个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貌若仙子却胸怀远大的女子真的是他的女人了么?为何他心里总是没底,空虚得很。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看呆了。
“王爷政务都处理完了?”轻颜淡淡的开口。
原靖宇明白,她这是在赶他离开了。他讪讪地笑了下,负手挺胸遥望天边斜阳,轻轻吟道:“欲归还小立,为爱夕阳红。”
轻颜瞥了他一眼,心中好笑,转身回屋。“那王爷慢慢看吧!”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原靖宇伸出手去,却终究没有叫住她。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回了自己暂住的眠月楼。
这样不行啊!俗话说日久生情,那也是相处久了才会产生感情,像他们这样一日见两面,也说不上几句话,要耗到什么时候啊?他原本想着先取感情,然后再将她拉入自己的军政中出谋划策,现在想来这个计划太费时了,他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耗在情爱上面。仔细想想,反其道而行之或许还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她不是要“辅佐”丈夫平定天下么?那就让他看看她究竟有多少见识吧!
下定决心,第二日原靖宇就将两人每天的安排调到一起。早上一起练剑,而后早餐;接着便拉着她一起处理政务,听听她的看法和建议;晚饭后喝两杯茶下盘棋,最后各自回房休息,
当然,练剑的时候也顺便让她指点自己两招。易轻颜发现他的内功相当不错,比起自己也相差不远,难怪那天晚上没有发现他呢!只是在招式上比较简单,实在让人疑惑他的武功都是怎么练的。她最欣赏他的一点在于他的心胸气度,他是个极其务实的人,不懂就是不懂,也丝毫不认为武功不如一个女子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相处得越久,了解得越深刻,原靖宇心里对易轻颜的爱慕与敬重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深,与她相处时也逐渐收起最初的几分轻浮和算计。他打心底认同了她是值得自己尊重的,尽管她是个女子,却胜过无数七尺男儿。至少,自己原本最为器重的易允捷在她面前立即变得黯然失色。
他开始以全然的认真与尊重待她。他逐渐认识到,要想获得她的好感,小聪明小计谋虽然不可少,但更重要的却是他自身的气度和能力。因此尽管她始终没有同意让他留宿,他也依然劲头十足地拉着她一起讨论政务军务。不知为何,他很想知道她究竟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但每当静下来,他又感到不安。他感觉她对自己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这可不是好现象!情深不寿,无欲则刚!要成为一个强者,是不应该这样投入感情的,这会成为他的弱点!可是,他怎么能放开她?那样独一无二的轻颜,下马是知己,他们可以畅谈军政、理想、天下;上马是良将,可以为他征伐天下;回到房里还可以成为他最亲密最信赖的人…
这样的一个女子,哪个男人遇到了能不倾心?可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应该以天下大业为重,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影响到自己…原本是想要赢得她的感情,从而完全掌控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动了真心…
但无论如何,好在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他对她动了几分真心也不要紧吧?更何况聪明如她,他若是不拿自己的真心来交换,如何能得她的真心?若是不能得她真心相助,如何能得天下?
所以,就算他真的爱上她也不要紧的吧?他不断地宽慰自己。
在这段时间里,易轻颜也看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原靖宇,稳重而睿智,心思敏捷,目光犀利,很能听取下属的意见弥补自身的不足。而且用人极其大胆开明,不论出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作为一个王者,他算是很不错了,不过若要当她的丈夫,还有待考验。
师傅教导过,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就算她是出于算计来到他身边,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身体的融合必须是两情相悦的发展,无论他的感情能保持多久,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个!
七月初,裕阳西部边境驻军与苗族村寨发生冲突,苗人善用毒,又居在瘴气毒物甚多的密林之中,西部驻军伤亡极大,快马上报裕阳王原靖宇。
原靖宇看到这份急报的时候立即想到了易轻颜,之前都可说是纸上谈兵,这一次或许能看看这位义军首领的真本事。只是,要离开她还真有些舍不得。要不,他跟她一起去?万一她要处理不好,自己也好及时决断。
原靖宇来到衡香苑,将急报递给轻颜过目。
轻颜接过看完,仔细询问了当地驻军的详细情况以及裕阳对苗族的态度立场,而后慎重地站起身来,说:“王爷如果信得过,就让轻颜跑一趟苗疆吧!”
原靖宇看着她脸上自信的笑容,感到从未有过的艳丽夺目,一时间竟然愣了一下。
轻颜挑挑眉:“怎么,王爷信不过我?”
原靖宇这才回过神来,自然地笑道:“轻颜,我原靖宇今生能得你相伴,夫复何求?轻颜,我一定会珍惜你,爱护你一辈子…”
轻颜不敢直视他眼中浓浓的情意,侧过头去,带着几分恼怒道:“好了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赶紧写手令,我去准备一下,傍晚就出发!”说着,她就进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这么急?”原靖宇其实也知道事情紧急,特别是很多士兵都中了毒。看轻颜风风火火的样子,他心里是真心敬佩的。这世上也只有她在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时才会如此神采奕奕自信满满吧?这样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啊!
“对了,你以什么身份过去?”
轻颜在屋子里答道:“我穿男装,就当是你新招募的谋士好了!”
“取个什么名字呢?”
“就叫…就叫刘彦飞吧!”轻颜想起自己的母亲姓刘,她的化名,就跟母亲姓好了。
“好吧,就叫刘彦飞。要不要另外派个人跟你一起去?”
“不必!如果你的手令有用的话。”轻颜答得很干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我知道你精于医药,但是苗疆毕竟不同于江南和中原…”原靖宇写好手令,盖上自己的印章,心里想着要跟她分开几日,还真有些不舍。
这时,轻颜出门来,交给他一张药材清单,让随后派兵运送一些去苗疆。她说当地应该也有这些药材,但估计数量不多,而中毒的士兵太多,所以必须从滋阳送一批过去。
原靖宇知道她精于医药,知道这些可能都是解毒的药材,立即就让人去准备了。
傍晚,轻颜在王府里用过晚饭才离开。原靖宇换了便衣一直将她送出城去才返回王府。这件事情,他还没有跟其他人提过,连易允捷都不知道。毕竟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差点失去她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轻颜到了苗疆,很快为中毒的士兵解了毒,然后亲自去苗族村寨了解冲突的原因,商量解决的办法。
事情的起因是边境炎族青年与苗族女子相恋,男子去苗族山寨的时候不意被毒虫所伤而亡,男子的父亲在边境颇有些势力,便鼓动边境守军前去攻打苗族山寨为子报仇。于是,事情越闹越大,到最后爆发了大规模的争斗,苗人武器不精,正面交锋不敌,于是放毒,而后躲入山林。
轻颜以裕阳特使的身份正式拜见族长。
苗族族长看她年轻,本来不将她放在眼里,然而,轻颜首先就代表裕阳王向苗族道歉,而后分析了此次冲突的经过,将责任全都放在炎族这边,苗族人的火气立即就下去了。接下来,轻颜围绕着苗族的幸福安定款款而谈,每句话都从苗族的利益出发,让一屋子的苗族人听得很舒服,不知不觉中就接受了她话中暗藏的意思——只有与裕阳保持和平,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
而后经过详细的磋商,双方歃血结盟,永结兄弟之好,苗族名义上归顺裕阳,每届族长由苗族内部自行确定,然后上报裕阳王,赐下金册即可。苗族每年用药材与炎族交换生活必需品,与山下炎族和平相处,互不干涉。
临走的时候,族长还托轻颜给裕阳王带了礼物。轻颜也邀请族长去滋阳,说王爷定会以上宾之礼待之。族长一笑带过,显然心中并不完全信任炎族人。轻颜也不强求,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裕阳王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都不能保证,又何况苗族人?
回到裕阳王府,原靖宇兴奋地想抱着她转两圈,当然只能在心里想。但轻颜能在短短十日内处理好这件事情,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取信于那些苗人的。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让原靖宇意想不到的是,她能处理得这样好、这样快。如此可见,轻颜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至少不比自己最看重的谋士差。
此后,原靖宇对轻颜更是敬重,也更加志在必得。
[第一卷 缘起裕阳:第五章 攻心之战硝烟起(下)]
七月底,雷雨频繁,是滋阳一年中雨水最多的月份。
这几天易轻颜在衡香苑摆弄她的药,没有跟他去幽澜水榭商讨军政。她发现王府里面好多好药材,不用真是浪费了,与其让它们放在仓库里长虫子,不如给她配药救死扶伤。
这天又是一个雷雨天,傍晚时雷声轰鸣震耳欲聋,将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吓得不敢出房门。而后就是一场倾盆大雨,夹杂着狂风,廊子里、屋檐下、过道全都吹进来不少雨水。
衡香院的内花园中原本草木繁茂,渗水极好,但雨太大太急,还是积了很多小水坑。那两口露天的青石大鱼缸很快就满了,水不断往外溢,里面几尾金鱼想逃跑,可惜跳出来才发现外面不是自己的天地。因为这些金鱼还是王爷特意送的,一个侍女冒雨来回,轻颜只是笑笑,让大家不要管,等雨停了再出去,不过几条鱼而已。
原靖宇过来的时候雷雨正是得势的时候。他披着蓑衣,撑了伞,但还是打湿了衣袍,好在七月天气也不冷。
轻颜原以为今天他不会来了,没想到这人还真是风雨无阻,也不怕打扰别人休息。看他头发还在滴水,轻颜让人拿来一条干毛巾扔给他。本来也该让他换身衣服的,可惜她这里没有。
原靖宇带着些委屈和为难拿起干毛巾,却遭了轻颜一个白眼。难不成他还想她过去服侍?做梦!“要不要暗香帮个忙?”她懒洋洋地问。
原靖宇连连摆手:“不用了,本王自己来就好。”说着自己擦了擦滴水的头发。衣袍上也有些水,所以他又擦了擦衣服,然后拉拉扯扯地就露出了胸膛。轻颜本不以为意,在军中,她见多了打赤膊的男子。但看着原靖宇饶有意味的眼神,她还是不敢直视,脸上还微微有些发烫。
稍事整理之后,原靖宇就将所有侍女都赶了出去,然后小心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张请柬来递给她。
轻颜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原来是河西王发来的结盟请柬。
“你怎么看?”他开门见山地问。
轻颜微微皱眉想了想才说:“上面虽然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其实关键的东西什么也没有说,只怕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在里面吧?”
原靖宇赞赏地笑笑,又问:“那轻颜以为里面可能有些什么不知人知的东西呢?”
轻颜明白他又在考较她了,心中倒也没有什么不悦。他们两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借着军政事务互相考较,但了解得越多,就越想知道对方还能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想到这些,她有意白了他一眼,却又轻描淡写地答:“河西为什么想要结盟呢?又为什么会邀请燕王?燕王与河西中间还隔着一个河间呢!”
原靖宇含笑点点头,接着又问:“轻颜认为我去还是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