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沙礼恼羞成怒地扬手,敦达里抬头攥住她手腕,这一巴掌没能落到实处。
“你传信约我出来,不惜暴露你正白旗安插的眼线,就为了言语侮辱我?”阿木沙礼两眼赤红,“你也配算是男人?呸!”
敦达里不气不恼,淡定地用指腹拭去她啐到面上的唾沫,仰头,目光与她直视:“我约你出来,非是四贝勒爷的主意。”他的眸底透着真诚,在那个瞬间,她心里竟生出一种困惑,仿佛他此刻说的话发自于肺腑,他与她之间并不是宿敌,而是挚交好友,“汉人有句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格格,作为一个无儿傍身的女人,你实在是太过富有了!”

第九章
阿木沙礼并非愚钝的蠢人,敦达里语气诚恳,如果一开始他话中夹枪带棍,调侃中带着浓浓嘲讽,但此刻他话中略有影射,虽未直白坦言,也已含蓄的将利害之处挑明。
她不过才十八岁,虽然和离归家,但娘家毕竟不是她常住之地。以额涅的性子,迟早是会替她找一门亲事谋划再嫁的。和离归家之时她也曾考虑过这事,凭她胡搅蛮缠撒泼耍横,大约能在阿玛额涅跟前拖上个两三年,届时佳穆莉就该议亲了,她这个长姐赖在家里实在不像话。如果自己有个儿子傍身反倒比现在这状况好很多,她手里有的是银子,不用依靠男人来撑门户。只可惜……她唯一一次怀孕产下的,却是一个如今不知死活的女儿。
“是谁?”她误以为是自己的身家财产露了眼,招人惦记,那起子坏心眼的东西想打她的主意,意欲使坏招强娶了她去。“哼,我若不肯嫁,难道那些人还能逼迫我阿玛还能强嫁女儿不成?”
敦达里笑了笑,果然这个小女人脑袋里想到的只能是那浅薄的一层。
“你的钱是从哪来的?”那双丹凤眼眯起,星眸流转,说不尽的旖旎风流,他眼眉生笑,可说出的话却是无情寒心,令人生畏,“财不露白,既然你有多少身家能被人轻易识破,难道聪明的人不会首先想到,这财富的源头是从何而来吗?”
“国……”
“是啊,国欢阿哥。”他轻轻吐气,“一个病体缠身,常年休养的阿哥,拿不起弓上不得马,挣不来军功进不了衙门,除了一个大汗嫡孙的身份,什么职位官爵统统都没有……可是放眼整个赫图阿拉城,大汗的孙子能有多少?远的不说,就说大贝勒家的次子硕托阿哥,你看他,论家世身份,比国欢阿哥是要强些还是差些。”
阿木沙礼心头惶惶:“他们……硕托,国欢……”
口中语无伦次,但她心中早已明了,比起如日中天的代善,已经被定罪处死的褚英,不仅不是国欢的助力,反而是个污点。因为褚英,杜度、国欢,还有尼堪,每年在新年宴上,都讨不到努尔哈赤的欢喜。反倒是硕托,自小不思进取,在整个家族里都是个混人纨绔,偏偏努尔哈赤待他甚为怜爱。
“格格是否有个原本嫁去叶赫现在却住回娘家的姑姑?”
阿木沙礼嗫嚅:“啊……是。”心头一凛,猛然回神道,“你提她做什么?难道说……”
“家大业大,人多……口杂。”
她心头大乱,隐隐抓到了点什么,却一时有整理不清。
似乎因为自己贸然和离归家,且带回家的财产不菲,遭人眼红。且这事被有心人算计着追根究底已经寻摸到了国欢身上,她与国欢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她虽从不过问他在外头做的事情,却也隐约晓得他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门道,她所享受的衣食住行,其实已优渥于自己娘家甚多。
“国欢……”这一刻,望着敦达里那双琉璃般的眼瞳,她忽然生出一丝悔意,自己,或许真不该与国欢和离。她虽恼了他,却也并非铁石心肠真要置他于死地。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共处一室,她闹了一年,所求的不过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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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图阿拉外城,寨桑武别院。
莫洛浑带着硕托上门的时候,寨桑武正冲着他的福晋王佳氏发脾气,而起源不过是天热他嫌王佳氏泡的茶水太烫。茶水第二次端上炕桌,他不过是手指作势端了下茶盏,下一刻便已将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地上。
“笨手笨脚,怎么说都说不好,连杯茶都沏不好。吃的比猪多,干的比牛还不如!”
寨桑武原先住在内城,作为舒尔哈齐的儿子,他们兄弟几个分家后其实都没搬远,就着原先老宅子的地皮,把木栅栏拆了,然后重新砌了栅栏划分了院子,这就算分家立户了。舒尔哈齐刚过世的时候,阿敏抚养未成年的弟妹,兄友弟恭,不说特别可亲和蔼,但至少也勉强过得去。直到阿敏掌管了镶蓝旗,成为了二贝勒,依附于阿敏旗下讨生活的寨桑武几个成年的兄弟日子就不太好过了。阿敏与寨桑武矛盾日久,只是向未挑到明处,偏去年阿敏的生母富察氏因为女儿娥恩哲改嫁给了阿巴亥的亲弟弟,一时得意忘形与寨桑武的元福晋瓜尔佳氏炫耀,二人口角争执,最后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富察氏说寨桑武做了缺德事,且言而无信,扬言要让阿敏将其逐出赫图阿拉。瓜尔佳氏与她从争执发展到最后厮打。富察氏找阿敏福晋辉发那拉氏的额涅哭诉,挑唆着亲家母将此事捅到努尔哈赤跟前。努尔哈赤得知后让四贝勒皇太极彻查。经审理,最后判定富察氏传播谣言,将造谣的一村妇、富察氏、瓜尔佳氏尽数斩杀。
皇太极判令极重,但阿敏与寨桑武最后都没替额涅、妻子求情,这事将将过了没多久,阿敏与寨桑武的关系却日渐生冷,寨桑武被阿敏的厚此薄彼欺压得不行,找四贝勒皇太极寻求公道,却也没法让阿敏改变主意,寨桑武一气之下搬到了外城别院处。
王佳氏是今年续娶的继室,年轻貌美又小意温柔,只是出身不高,和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家的格格相比,差了一大截。瓜尔佳氏原是他生母去世前怕他无所依,求着哥哥费英东聘了内侄女为儿媳,瓜尔佳氏为人娇气泼辣,表兄妹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瓜尔佳氏生前寨桑武只顾寻欢作乐,很少顾及她的感受,瓜尔佳氏这么一去,寨桑武反倒缅怀伤感起来,时不时的念起瓜尔佳氏的好来,此消彼长,便难免越来越看王佳氏不顺眼。
莫洛浑一行人的到来,恰好替王佳氏解了围。

第九章
王佳氏忙讨好地吩咐侍婢厨娘准备酒菜,又欲将小姑布尔吉,还有另外哈达那拉家的那位小姑奶奶迎去西厢去招待,好让莫洛浑、硕托、叟根等几个爷们喝个痛快。却不料又被寨桑武骂了个正着:“偏要你在这多事,让她们留下,你,出去,催厨房动作快点!”
尼果济也不劝和,脸上挂着笑,而布尔吉更是置身事外一样,从进门便自顾自地找了处清静的角落坐下,拿出带来针线活计埋头做起来。
王佳氏愈发尴尬窘迫,脸红红地急慌慌退了出去。
少顷,席面置办妥帖,寨桑武与莫洛浑几个推杯交盏,没多时便有了几分醉意。
寨桑武问硕托:“你就一直躲在外头不曾回家去?”
“回家去做什么?嫌命不够长么?我阿玛要杀我呢。”一只手夹着菜塞嘴里嚼着,另一只手却是搁在炕桌下,手指往左侧尼果济的腰胯上摸去。
尼果济咯咯娇笑,面若桃花,媚眼如丝。
叟根紧挨着尼果济坐在另一边,尼果济扭腰躲硕托摩挲的时候,上身便往叟根那倾倒。叟根伸手搂了个正着,油汪汪地嘴往那檀口上印去。
尼果济娇喘着嘤咛一声:“不要呀,姐夫……”胳膊柔软无力地推了推,微侧首,含羞带嗔地看向对面的寨桑武。
寨桑武仿若未见,自斟自饮:“你就没个打算?”
他的正对面,隔着二十步开外的南炕上一角,布尔吉坐在靠窗坐着,阳光从高丽纸糊的窗牖照进来,光芒稀稀疏疏地洒在她的身上。由始至终,她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穿针走线,看似忙碌不停,实则偶尔间隙她会停顿,两眼放空的发呆。
叟根撅嘴追着尼果济亲吻,尼果济躲闪着背过身去,却被硕托逮了个正着。硕托手指擒住尼果济的下颚,往那唇上琢了一口,惹得对方一阵娇喘惊呼。硕托笑着回答寨桑武:“我能有什么打算,只等着熬过这个月,待迁都的事定下来……”
尼果济粉拳捶在硕托肩上:“迁都你有能奈何,你莫非是忘了你为了你那个继母,分府时选的院舍可是紧挨着你阿玛家的……”
硕托笑道:“她前阵子闹着想要我哥的地,可惜玛法不允,反给了我哥一千多人夫工匠,这会儿我哥房子都造好了,她又不愿意要和玛法换来的地……”
“你阿玛倒是真宠着她……”尼果济醋意浓浓地说,“你们父子待她这般,想来她是天仙神女般容姿了,哪像我这样的庸脂俗粉……”
“哎哟,哎哟,瞧把我们尼果济委屈的。硕托不疼你,姐夫疼你……”叟根醉意醺醺地伸手将尼果济拉了过来,紧紧搂入怀中,不住上下乱摸。
莫洛浑舔了舔唇,醉眼迷蒙地摇头晃脑:“硕托这继母可是当年那女真第一美人的妹妹,姐妹同胞,想来也是有几分相似的。这第一美人如今是没得机会亲近了,硕托这是近水楼台,一亲芳泽,真真是好福气……”
叟根笑道:“当年大贝勒退而求此次地娶了叶赫那拉济兰,不也就是为了这个道理么?我幼时可是经常听我那便宜额涅说起,说她那两个兄长为了大汗的一个女人争得兄弟阋墙,惹得她大姐东果没少操碎心。”
硕托笑道:“那女人可是亡了四国的红颜祸水,那命理太强,不是你我这等人沾惹得起的……”对着莫洛浑道,“你阿玛当初若非肖想美色,你哈达岂能亡国,说不得以你额涅的身份和得宠,原该比武尔古岱更有机会继承……”
莫洛浑丧气道:“如今说那些还有什么用……”
尼果济叹气:“怪只怪阿玛过世时莫洛浑还太年幼,归降后不得不依附武尔古岱,偏武尔古岱娶了那个黑心肠的莽古济,夫妻俩时常克扣欺压,以至于莫洛浑好端端的一个阿哥,沦落得时常衣食不足,比奴才还不如。”
莫洛浑被尼果济说得也勾起了火气,酒盏被他砰砰砸在桌上,酒水四溅:“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丧良心的……尼果济嫁出去那也是我哈达那拉的格格,回娘家吃住他一些又怎样了?成日里推三阻四拉长脸,他那婆娘更是满嘴难听话,要把尼果济赶出去。我呸……你们倒是评评理,她自家大格格赖在娘家,她怎么没脸说自个儿去?”
尼果济掩面:“到底是我轻贱,比不得那阿木沙礼体面!”
“呸!”莫洛浑愈发放肆叫嚷,唾沫横飞地扯高了嗓门,“那个下作的小娼妇,你当她哪来的体面,不过是个破货!当年那事莽古济瞒得紧,家里门外的发着横,打死了多少奴才掩了多少人口,她瞒得过别人去,可瞒不过我。”
叟根吃吃笑道:“若不是寨桑武提点你,你这混沌的,哪里能看得出来这里头的蹊跷。”
莫洛浑抻着脖子,面红耳赤:“哪里看不出来?阿木沙礼回门子,你们可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陪嫁银子,想来也是,当初若不是多多塞钱打点嫁妆,国欢那个软柿子怂货哪里就肯心甘情愿接了这顶绿帽子去!哈哈哈!”
尼果济啐了他一口:“留点口德吧,她到底是你侄女呢。”
莫洛浑道:“哎哟,我的姐姐,你可真是个菩萨心肠的。你待她有那善心,怎不想想,武尔古岱夫妇俩这些年成日里喊着没银子给咱们,年下里分例银拖三拉四,短缺无数,想来根源就出在这上头,合着莽古济卷了咱们的份子钱全贴给了那小娼妇!”
尼果济嗔道:“你莫一口一个小娼妇的作践,若非你们爷们起了坏心眼,我们这些女人哪就会自甘下贱?还不都是被你们挑逗揉搓的……哎哟,姐夫你先饶了我吧。”
叟根一只手已是顺着她半开的衣襟探了进去,手指在她胸前狠狠拧了一把。尼果济呼疼,他却愈发动作起来,大笑道:“那小蹄子若是个安分的,哪里又会和国欢和离,只怕是国欢那个痨病身子,满足不了她……就如同你这般的尤物,你且说说你离了你松阿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九章
硕托笑道:“若你们说的果真,倒不妨我找机会与我那小表妹亲近亲近。”
寨桑武啜了口酒,咂嘴:“如何不真,当年我四哥图伦就是栽在了这件事上头,他若不死,我如今也不用总受阿敏的气!”
硕托道:“你四哥自杀只怪他跟错了人,与旁人何干。”
寨桑武摇头晃脑:“我四哥胆儿忒小,若仅是跟错人也不至于就非勒了自个儿的脖子,到底还是当年他负责看守阿木沙礼,结果闹出了事。”
叟根道:“你如何知晓?据说当年那地牢归正红旗管。”瞥了眼硕托,“大贝勒为了岳托,倒是花气力帮了莽古济不少忙。”
硕托翻白眼:“他是为了自己个儿,哪里是为了我哥。不过我倒是真不信我哥那样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居然少年时也有如此知情知趣的一面。”
寨桑武叹了口气:“我原不知情……只是这回富察氏不知道从哪个村妇耳中听了来,与我那倒霉催的福晋吵了起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桩旧案掺杂在里头。当年这案子,大贝勒固然有从中周旋一二,不过今时今日再看四贝勒断案的态度,不过一场妇人争执,最后却是……”说到次处,不由停顿住,似是想到妻子的横死,面上一片黯然。
莫洛浑点头道:“皇太极快刀斩乱麻,下手的确是狠了些,可他既断了谣言传讹之罪,旁人没有证据,也是不可辨驳。其实仔细推敲一番这些事,当年褚英在地牢逃逸,最后正白旗接掌管辖……外头都在说莽古济与代善关系亲近,与皇太极泛泛,可见传闻不实。到底是我们太小瞧了莽古济,她这天之骄女,几个兄弟倒是都与她处的不错。”
叟根神秘兮兮地说:“莽古济的大格格经常出入四贝勒府,四贝勒福晋病重时,还曾代为管过内务。且,莽古济的小格格也与四贝勒家的豪格阿哥颇为亲密……这两家,其实关系想当亲近呢,日后说不得还要联姻做亲的。”
寨桑武刚夹了一块肉,听得这话,不觉筷子一松,肉滚落到了炕上:“这两家走得居然这般近?”
叟根笑嘻嘻地揉搓着尼果济:“那是……莽古济最爱在自家姐妹跟前炫耀斗嘴,以前我那便宜继母每次聚会回来都要气上一两天,家里的小丫头可没少听她的抱怨……”
硕托笑得一脸猥亵:“嫩哲姑身边伺候的侍女姿色可都是上乘的,你老实说,你沾了几个的身?”
莫洛浑道:“你该问他有几人没睡过,他这德行,我真心心疼我姐。”
尼果济嗔道:“你心疼你哪个姐?”
叟根拍桌大笑:“莫洛浑,你放心,你两个姐姐我都心疼。”低头凑近尼果济耳边,吸允轻咬着她的耳垂,呼吸加重,“比起尼伦我更疼你呢,心肝儿……”
叟根将尼果济的衣裳扒掉,尼果济发出一声尖叫,含羞带嗔地用手捂在胸口,娇喘:“都是惯会哄我玩的!”
硕托凑上去俯身抱在尼果济大腿,伸手去扯她系裤子的汗巾子,尼果济娇喘吁吁,拿脚踹他。硕托一把抓住她的脚,除了袜子,将那白生生的脚丫握在手心里,手指挠刮着她的脚底心,尼果济笑得眼泪直流,不住的喊:“好阿哥,快松开……”
硕托调笑:“你叫我什么呢?”
尼果济喊:“好人儿,饶了我这回吧。我且都依了你……”
这边厢三人在炕上胡闹着滚作一团,寨桑武推了推莫洛浑,莫洛浑醉眼朦胧的回望他。
寨桑武努嘴指了指对面炕上姿势僵硬,面朝窗,背对着他们,蜷缩得犹如鹌鹑样的布尔吉。
莫洛浑惊愕状:“布尔吉?你想让你妹妹也参上一份?”已被酒水刺激得浑浊的眼眸突然迸出一丝淫笑,“这个……其实我也倒并不太介意呢……不过你妹在床上太过别扭,没有尼果济放得开呀,不太好玩,怕是叟根、硕托他们瞧不上……”
寨桑武在他光溜溜满是汗渍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将他从炕上掀翻滚到地上,
“哎哟。”莫洛浑昏头昏脑地攀着炕沿爬起来,“你干嘛呢。”
寨桑武下了炕,趿起鞋。
莫洛浑本就饮得醉了,这一摔倒将他胃里灌饱的酒水又给颠覆起来,顿时脸色煞白,一阵儿的泛起恶心来。
“啧!”寨桑武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可别弄脏了我的地,出去吐去!”
莫洛浑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跑了出去。
南炕上,布尔吉捂着耳朵,抱膝而坐。
寨桑武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竟将她惊得猛然一抖,全身瑟瑟。
“是我。”寨桑武沉声。
布尔吉闻声转过头来,巴掌大的小脸上面无血色,眼中满是惊恐。
寨桑武拍了拍她的肩:“以后要来哥这里,你一个人来,不用跟着莫洛浑来,知道了吗?”
布尔吉眼中含泪,牙齿紧紧咬着唇。
身后传来硕托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哈哈……寨桑武,我的五堂叔,你在干嘛呢,快些过来!尼果济说我们三人里头,你最不经用呢,哈哈哈……”
布尔吉眼泪簌簌落下。
寨桑武咂咂嘴:“出去吧,你刚刚没吃东西,去厨房找你嫂子要点吃的,她知道你爱吃什么!”
布尔吉急忙点头,一边啜泣一边抖抖索索地下炕穿鞋。
一窗之隔的廊外,传来莫洛浑搜肠刮肚般的呕吐声。
布尔吉听得那声,又是微微一颤,然后在寨桑武的挥手示意中,匆匆快步跑了出去。
硕托叫声不断:“寨桑武——你是不是不行啊,拖拉个什么呢!”
寨桑武转身笑道:“我不行?谁说的?”
叟根喘息着在尼果济身上大动,尼果济哼哼唧唧地告饶声不断。
寨桑武蹬掉鞋子,跃上炕头,抬脚将叟根从尼果济身上踹了下去。
叟根笑骂:“你又熊个什么……”
寨桑武俯下身子,一手摁住光溜溜的尼果济,一手扯着自己的裤带,对硕托和叟根两个勾起唇角邪邪一笑:“你俩好好看看,我行是不行!”尼果济略作挣扎,他随手一巴掌拍在她胸上,直拍得尼果济呼痛惨叫,那两团绵乳如受惊的小兔儿般颤颤,“尼果济,你且说说,我们三个,到底谁最经用?”

第十章
“噗——”岳托被济尔哈朗在背上出其不意地拍了一掌,满口茶水直喷了出去。
济尔哈朗两眼放光,激动地说:“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岳托没理会,举着羊皮囊仰天对着嘴重新灌了一口。
“哎呀,别喝了,你那架势搞得你一副豪迈酣畅的样子,你敢把皮囊子的茶水换成酒水吗?”济尔哈朗劈手夺过羊皮囊,“我问你拿主意呢,你倒是说说呀。”
“你还需要我拿主意呀,你主意不都已经拿好了吗?”岳托捡了块比较干净的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他身前二十丈开外,是正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挑夫往来,工匠繁忙。
这座宅院的大致构架已经完成,余下的工程并不多了,预计再过半月便可扫尘入住。这一整个夏天他都耗在界藩山上,赫图阿拉的那个家,能不回就尽量不回了。
“我不是不太方便出面么……”难得济尔哈朗脸上居然露出腼腆羞涩之色。
“你不方便,难道我方便呐?没听说过叔叔要娶小婶子,还让侄子出面说和的。何况你侄儿我,还没个福晋,内宅的事你让我怎么伸手?”
济尔哈朗一听顿时泄气:“你是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有多美多好……唉,这样的格格,叶赫虽是亡了,可我依旧觉得我配不上她。”
“我不知道你看上的那个乌塔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只知道,你若想娶她做福晋,你问过你家琥巴了没?”
济尔哈朗的脸瞬间垮塌,砸了岳托一拳:“真是个扫兴的家伙!不过……”他神情有点儿出神,语气略带怅然,“琥巴应该不会反对我二娶,她……自三年前生了大格格伤了身子,看病吃药不知几何,医官的意思,是她以后子嗣上头可能没什么希望了。你也知道她这个人,以前一直是活泼爱笑的性子,打那以后每天吃药都比吃饭多,还不住地跟我说抱歉,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她把自己的陪嫁丫头全都抬做苏拉格格,若不是我拦着,这会儿我屋子该塞满女人了。她吃药吃了很久,见身子养好的机会越来越小,有回哭得太伤心求我另聘福晋……怕断了我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