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在盘子里的豆腐上戳了几个洞,然后站起来,把餐盘倒进回收桶,放好,出门。至始至终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看林挚的方向。
出门,才惊觉,怎么今天的太阳这么刺目,晃的人发晕。
下午的课程居然是马哲,配合着炎热的暑气,几乎每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靠着窗户,程昕无意识的在本子上画圈。他没有林挚那种艺术天分,所谓的涂鸦就是真的在画圈,画一个空心的圆圈,然后在上面画上密集的横线,然后是竖线,再然后是斜线,最后把圈密密麻麻的涂死。直到若干年后,有一次和一位心理学家交流,程昕才知道自己这种涂鸦方式,是一种潜意识的反应,翻译过来就是尴尬和忧郁,表面上解决了问题,其实危机却更加巨大。
程昕一直画圈到下课,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走人。他才慢吞吞的拿着书本往篮球馆走去,是的,今天有小集训,幸亏学生会今天不开会,不然以余薇薇的八卦肯定要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幸亏!
由于程昕故意磨蹭,等到了篮球馆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换好衣服开始自由热身。程昕站在场地旁边蹲起压腿,做基础拉抻动作。
不用特别回避,今天的林挚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因为他练习的是三步上篮,运球,起跳,上篮;运球,起跳,上篮。正常练习这种动作,做一个两个不稀奇。可是像他那样连续做了几十个,肌肉组根本受不了,外加这组动作姿态比较华丽流畅,自然大家围观瞩目。
林挚仿佛不知道一样,越打越流畅,有时候扣球的力度过大,连篮筐都会微微晃动。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还没有清场,因此很多女生都在周围旁观,小声尖叫,“好帅啊。”
程昕完全没有心情注意到这些,他只是缓缓的拉抻着自己的关节,可有人在意并不服气。所以当林挚下次起跳的时候,高晓飞从后面跳起拦截,盖了林挚一个大火锅。
然后他华丽的运球,篮球娴熟的在他两条腿中间拍来转去,“林挚,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来场对抗怎么样?”他挑衅着,其实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只是希望能在女生面前耍帅而已。
林挚看着他,抬起食指,做了个勾起的动作,神态傲慢又冷酷。
一开始就是有火气的对抗,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两个人的神态就渐渐认真起来,动作也更加激烈,很多在一旁运球的篮球队员都停止了自己的练习,围观他们两个。程昕站在最外面,默默的看着。
这次进攻控球的是林挚,他华丽的从左侧突袭,高晓飞防的很好,几次假动作都没有骗到他。忽然林挚向后急速退,前后一个滑步,跃起投篮,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即将投出。这种假动作和连贯的投篮,引起周围女生高声叫好,高晓飞一着急就犯规打手,试图干扰进攻。
大概是前面一段时间,两个人的攻防力度过猛,逐渐打出了火气。这次犯规打手的声音,竟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啪”,林挚的手猛的被打到一旁,球也顺势滑到一边。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林挚的右手整个手背都通红。
假如这个时候高晓飞立刻道歉,也许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
可这个白痴看到周围有那么多女生,就逞强玩酷,一副贱笑的甩手,挑衅做作的说,“哎呀,手滑咯。”看着他这幅模样,林挚二话没说,直接踢腿猛踹。
这一角抬的出人意料的凶猛,重重的踹上高晓飞的下巴,他整个人都斜飞出去,跌倒的时候头正好撞到球架的铁角上,鲜血立刻顺着额角流了下来,铺了半个面孔。
同学们围了上去扶起他,连声问是否要紧。高晓飞不说话还好,刚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先吐出来,这下他自己都吓傻掉了,紧紧的捂着嘴巴,眼泪在眼睛中打转。
秦飞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挂了120,又拿起一件干净的球衣,按在他的伤口上。在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秦飞竖起一根手指,为高晓飞做测试,结果还算理想,高晓飞的视力和反应都算正常,只是血流的吓人多。
好在没几分钟,救护车就已经赶到,大家簇拥着高晓飞上车,都跟着去医院帮忙,而周海鹰和安宁帮忙清场,篮球馆里只剩下程昕和林挚。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程昕完全来不及阻止,现在场馆里只有他们两个,气氛又变成了微妙的尴尬。
林挚当程昕透明人一样,沉默的看着高晓飞留下的血迹。转身向卫生间走去,拿了拖把和水桶回来,缓缓的去擦拭那片吓人的痕迹。
当他擦到最后,仿佛极度疲惫,越擦越慢,越擦越慢,手一软,拖把就跌落在地上。程昕走过去,捡起拖把,不做声的把剩下的血迹擦干净。
正打算去卫生间涮洗拖把,林挚默不做声的走过来,直接拿过拖把。程昕攥紧不肯给他,两个人默不做声的较力。
“放开!”这是林挚这两天跟程昕说的第一句话,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
程昕深呼吸一下,尽量把声音放平和,“你别闹了行吗,这都成什么样了!”
林挚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力夺过拖把,去水喉冲洗。程昕不愿意在这上面跟他冲突,只能放手跟着过去。
两个人一个用力的冲洗拖把,一个站在旁边看,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精彩的节目似的。
良久,程昕才开口,“我知道你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但你总要听我解释,我也是被轻薄的那个,我还一肚子气呢。可你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林挚把水喉关好,终于抬头看着程昕,眼神仿佛一只被伤害的豹子,凶狠中带着哀伤,“你为什么要给别人无礼的机会。难道整下午你没有机会拒绝过?!还是你在暗示中暧昧着?!”
程昕张嘴想立刻反驳,可是他看着林挚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自己真的没有机会拒绝吗?从开始的跳舞,到后来的吃饭,再到车上的时间,每一次,自己都可以转身就走。有着这样的顾忌或者那样的原因,可是,确实自己没有翻脸走人,这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程昕张开的嘴,又慢慢的合上。难道,错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他的短暂的犹豫,在林挚眼中,却成了默认的验证。
林挚缓缓的阖上眼睛,苦笑一下,转身就走。
程昕拉着他的胳膊,“林挚——”要怎么样才能说清自己的委屈呢,程昕不会,他只能拽着林挚不放。
万事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林挚,却忽然发疯一样挣脱程昕,他疯狂的踹着篮球铁筐发泄着,几脚就把篮球铁筐踹翻在地,里面的篮球滚得到处都是,而林挚却不依不饶的摔打着篮球铁筐。巨大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场馆里异常刺耳。
已经接近疯狂的林挚全然不在乎,他只是本能的破坏着一切,甚至发出猎兽一样的嘶吼。
程昕奔过去,从后面抱住发狂的林挚,再这么发泄下去,他伤害的不是东西,而是自己。被小橙子紧紧抱着的林挚,终于从那种狂躁失控的状态里逐渐恢复过来。程昕把头抵在林挚的后背上,无声的流泪,林挚一直站立在哪里,任凭程昕的眼泪透过薄薄的球衣打湿在他身上,咸味的泪水慢慢的撕咬着林挚的心。
良久,程昕感到林挚不再挣扎,他也逐渐收起了眼泪,一个成年的男人再另外一个男人面前痛哭,无论如何,都是没有面子的事情。
林挚一直昂着头在思考着什么,见程昕慢慢的放开自己,他转过头,露出一个很骄傲很臭屁的笑容,“你这个笨蛋,居然还会没有出息的哭鼻子,我们又不是在念幼儿园。”
程昕也觉得怪丢人的,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下。
可林挚接下来却说,“你这个笨蛋,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弄到哭鼻子,好丑。”说着温和的去蹭他的脸,手指抬到程昕脸庞,却停住了,苦笑一下,“我有信心给你一个辉煌的未来,可你却没有耐心等我。”
话说到这里,故作骄傲的林挚再也装不下去,他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浮起泪光,林挚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这样的状况下流泪,他仰起头笑,“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如你所愿,今后你不会再看见我。”
程昕脑子完全当机,他不明白林挚在说些什么,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林挚已经急速的转身,捡起自己的书包,就向外走。
眼看着林挚都走到门口了,程昕才反应过来,“林挚…。”程昕喊他,橙子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会忽然间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林挚的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快速的推开门,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
忽然间,福至心灵,程昕再清晰无比的意识到,如果今天让林挚离开自己,那么他就真的失去了他。
程昕疯狂的又喊了一声,“林挚!”因为喊的急,方才又无声哭了半天,那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古怪的破音。
门口已经没有了林挚的身影。
程昕绝望的叫了一声,“林挚,我爱你。”
~~~~~~~~~~~~我是小剧场~~~~~~~~~~~~~~~~
PS:美牙仔的小剧场2
程昕:“林挚,以后你就当我的美牙仔吧,做威风凛凛的巨龙,踏着七彩祥云,口吐万钧霹雳。我开心的时候你来锦上添花,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要为我排难解纷,我需要你的时候出来救驾,我无聊的时候你负责听话解闷。最关键的是,要驮着我泡妞!!”
林挚微微一笑,走过去抱着小橙子,“做你的宠物龙有什么好处,人家美牙仔至少还能捞半条鱼吃吃。”
程昕一拍胸脯,“那算什么,咱明天开始一天一条鱼…唔,嗯。”
林挚低头深吻,“我只要这条小鱼,不听话的。”
亲吻声渐起,缠绵中夹带亲昵。
林挚的嘴唇逐渐游弋到耳垂,轻轻含着,程昕忽然紧紧的抱住林挚,整个人粉红状的充满诱人的气味。
林挚默默不作声的亲吻着,嘴唇在程昕脖颈肩窝出反复逡巡,不多时,小橙子就哼哼唧唧舒服的眯着眼睛,只会抱着林挚厮磨。
伸手上下抚摸着自己的“宠物”,小林公子微笑的得意的想:咦,真跟美牙仔一样的,轻轻挠对萌点,立刻吧唧倒地做眩晕状。就你这小样的还想当龙骑士?!你就乖乖的做我的宠物龙,被我骑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虐,可以哭,但不许殴打作者出气!!!!!!!!!!!!!
狐狸以前给教皇写的番外,终于想起来放出。
写意每周推的内容,就是每周都推荐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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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很有意思的。
你来给我跳段舞
38 你来给我跳段舞
“林挚,我爱你。”
这句话,程昕保留了很久。
总觉得应该在一个特别的环境下才能说。
哪怕是他们那样亲密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过。每次情浓情动的时候,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留了下来
他们亲吻的时候,程昕没能说。
他们亲昵的时候,程昕没有说。
甚至两个人的身体以最大程度契合在一起的时候,在战栗快感的高峰,程昕颤抖着抱着林挚,用力咬啮着他的肩膀,也依旧没能说出来。
程昕一个人在浴室里偷偷练习很久,对着镜子,偷窥着一个角度,轻声说了一句,却很快的拿水抹花镜面,独自羞涩。
这份珍视,仿佛如一杯香醇的酒,越是珍藏越觉得香醇,轻易就舍不得拿出来。
今天,时间不对、场合不对、甚至气氛也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的,带着几分绝望的期盼,他就这样说了出来。
一个人在最紧张的时候,总希望能用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去赎回,哪怕只是渺茫的希望。程昕潜意识里似乎觉得,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更没有机会。
也许那句迟来的表白因为羞涩而低声,也许是因为无人的篮球场太过空旷吸音,当回归安静的时候,林挚已经离去。他是否听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就这样离开了,没有回头。
程昕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场馆里,连呼吸都会带起回音。
他茫然的盯着地面,眼神迷失涣散,自己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然而内心又有一把细细小小的声音在回答自己:你真的不明白吗,真的吗?
程昕靠着球架坐下,逃避那个声音:滚。
那个声音不在意的继续:我可以滚,你就不用面对真相的拷问,也不用直视尴尬,可那样,你会失去他。
林挚…
程昕抱着双膝,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那个曾经让自己觉得懊恼、甜蜜甚至骄傲的名字,如今想起来就觉得刺痛。
夕阳从头顶高高的隔窗投射进来,明黄色的体育馆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程昕一个人靠在篮球架上,只觉得四肢冰冷,一定要团的更紧,才觉得暖和一些。有无数的念头尖叫着在他脑子中拉锯,实际上一点重点都没有。那个真相就仿佛鞋子里的图钉,还没有踩上去,只看一眼,就觉得从尾椎蔓延上来剧痛。
可这些比起失去林挚,又变得轻描淡写。那种可能的想象,才是吞噬的绝望,整个人仿佛被装入密封的塑胶袋子里,除了窒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沉浸在黑暗中的程昕继续被自己追问着: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去吗?
滚,给老子滚开。程昕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
越想逃避,那声音越是不依不饶:你有真的从他的角度考虑过没有?
你有真的从他的角度考虑过没有?
程昕终于踩到那个隐形的图钉上,刺痛直接扎到心上:从昨天开始,林挚生气了,也许他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电话和短信。一贯的,从来都是林挚主动和解,在校园的别气成了借口,原本需要解释和道歉的根本,却变成了你甩开我的手所以你要先道歉的歧路。
可是他第二天也没有过来找我?!程昕委屈着。
那个声音才不放过他:是谁先换座位的呢?
是自己,自己因为早晨起来晚了,又没能一起去吃早餐,所以主动换了座位,闷闷的生气。
林挚会怎么想?!眼看爱人在和别人暧昧亲吻后,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第二天再见面的时候,却主动换了位置…
坐在固定位置上的林挚,那个时候,未尝不是难过和伤心的。
可是,程昕挣扎着,吃午饭的时候,他明明看到我,却故意低头假装看不到。
那个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些冷酷的反问:是谁故意走过去的呢?
是自己,自己骄傲的从林挚身边走过,甚至懊恼他没有主动来找自己道歉…,可是,程昕不甘心的说,他明明跟女孩子笑的那么开心。
声音说:是真的吗,难道不是女孩子笑得开心,你看到他笑得开心了?
林挚吃饭的时候,会吃出什么味道?爱人就在眼前,却已不想坐在一张桌子上,难道昨天的不是误会而是一种隐晦的告知吗?以林挚的骄傲,没有当场掀桌,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控制了吧。想到这里,程昕悔恨的抱紧胳膊。
抱着胳膊,把头深深埋入无边的黑暗里,仿佛有一个充满悔恨的黑洞,把程昕整个人往里面拽,拽,拽。
有人轻轻按住程昕的头发,无限温柔的抚摸。
程昕抬头,压着眼睛的时间太久,一时间看什么都是朦胧的。
下午最后一抹斜阳拖着金色打在篮球场上,眼前这个人仿佛披着金光一样半跪在自己面前,那样认真的看着自己,一脸无奈。
“林挚——。”程昕开口才发觉自己已经哭到抽噎。
林挚俯身过来,所有后面的解释都被堵了回去。
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也不能说多么甜蜜。但是它温暖的让人流泪,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开始的时候捉弄的成分居多,后来因为少年冲动的欲望又直接进入浓情阶段。这样细细的,小心的,相互略带拘谨的亲吻,竟是头一次。
据科学家声称,人体的嘴唇是感觉细胞最多的器官。这一刻,程昕完全感觉到了,林挚的紧张,试探担心以及情浓。林挚也从他那略带咸味小心拘谨的主动中,品尝到了程昕的道歉、后悔还有我爱你。
良久,程昕慢慢张开眼睛,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林挚,他说,“对不起。”
林挚温柔的揉揉他,叹息一下,“傻瓜。”
程昕一直看到林挚的眼睛中去,“你吓到我了。”
林挚难得懊恼的抿抿嘴唇,却不回答,“我方才好像听到你说了什么?”
程昕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开始向窗户飘去,“什么呀?”
林挚懊恼的神色又加重几分,“就是方才我出门前,你先说的那句。”
他听到了,小橙子忽然觉得阳光好,心情好,漫天都是红烧的晚霞,“我说了什么?”
林挚才不是上当,“你说的,我听到了。再说一次。”这个时候林挚是骄傲的,一定要爱人先说。
程昕忽然扭头看着窗外,“咦,好饿。我要饿死了。”笨蛋,你这样看着我,怎么好意思说。
林挚本不欲让程昕逃避话题,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问,“你今天早晨吃饭了没有?”
程昕扮可怜的摇头。
想了想,林挚又问,“那中午呢?”
程昕想起女同学,撇嘴不答。
长长叹息一声,林挚拉着程昕站起来,“先吃饭去。”
程昕擦了下脸,就跟着林挚出去,开始的时候迷迷瞪瞪的只知道向校外走,等坐下来,才发现两个人竟然穿越了大半个城市。
不管了,已经饿了一天,直到现在才觉得有胃口,开胃大吃,三个炒菜一份汤居然全部扫光光。当他吃饱,轻轻抚摸着变得圆滚滚的肚子打嗝时,才发现早已经吃好的林挚坐在对面,深沉的看着他,意味深长。
那笑容看起来眼睛弯弯,嘴角翘翘,很是欢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觉得有股寒气从后背向上爬,仿佛青蛙看见响尾蛇、野鸡看见猎手、螃蟹看见笼屉、武昌鱼看见菜刀,本能的就觉得不妙。
“吃好了吗?”林挚的声音也那么温柔。
程昕开始紧张了,点点头,脑子乱转。
林挚扬手买单。
程昕忽然说,“我要去卫生间。”
林挚看着他走几步,在后背淡淡的说,“你要是敢趁机溜走,哼!”后面的威胁是一片空白,不过确实打消了程昕偷偷跑路的预谋。
上过厕所,一面洗手,程昕对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绯红的自己,默默念叨,“糟糕了啊,程昕,这次你可真的糟糕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跟林挚到宾馆厮混,大卫张整天跟在后面做尾巴的时候,两个人正在情浓初开之际,借机跑到外面开房。那时候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激动和刺激往往占了更多的比例。
今天,忽然觉得紧张起来。
林挚指派橙子去开房,自己说要去买些东西,程昕一面取房卡一面想,“他会买什么,不会弄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不会的吧…”不知道想到什么,程昕趁着没人,揪着T恤扇了两下,感觉脸都是红熟的。(狐狸旁边,橙子,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啊,为什么自己先羞红了,为咩,为咩。)
短信把房间号发给林挚,小橙子故作镇定的打开电视和空调
时间在忐忑中总是过得很快。林挚敲门,程昕刚打开门,就被林挚推在墙上带着点暴虐的吻住,从未有过的激情和占有,这种宣扬那样赤@裸裸,直接又凶猛。
程昕只能配合的轻轻搭着他的肩膀,任他索取。林挚不满意的变换着角度,试图更加深入的从唇齿交缠中彻底占有这个人,他伸手摸着橙子的腰,沿着曲线自动向下,顺着臀&部轻轻一提,小橙子配合轻巧的盘在林挚的身上,“门——。”
□焚烧中,程昕还能记得半开的门,林挚头也不回的反踢一脚,电子锁自动关上。抱着程昕向房间里面走,虽然就是几步路,林挚却隔着T恤轻轻咬啮那个胸前的敏感点。程昕只觉得一股电流沿着左胸一直蹿到尾椎,哼唧一声要推开林挚,却被他警告性的加重的咬了一口,只能整个人向前,更加贴近的盘在林挚身上,用尽力气抱紧这个折磨着自己的男人。
只觉情浓,欲#望仿佛爆炸一样的期待着对方,试图索取更多。
林挚把程昕放倒在床上,细细碎碎的在程昕的唇畔吻印,渐渐的,亲吻从激烈转成轻柔,说不尽的委屈都在这些亲吻中消失殆尽。林挚半卧在程昕上方,轻轻的用手指描绘着程昕的头发和唇线,小橙子用四肢团抱着这个英俊又傲娇的少年,觉得自己心里都融化了。
看着橙子,林挚声音暗哑,“把在篮球馆说的再说一次。”他这样命令着橙子。
橙子不自觉的把眼神集中在林挚的纽扣上,仿佛在考古研究。
“橙子。”林挚的语气里开始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程昕偷偷瞄一眼正色的林挚,觉得自己是被放在砧板上的肉,无论如何都要被横切三刀,竖切三刀的。他横下心赖皮,“我都说过了,该你了。”
林挚说,“你说完我才说。”
程昕开始左顾右盼,“我都说过了。”
林挚试图诱惑,“那个不算,都没有听清楚,再说一次。”
两个几乎同样骄傲和狡猾的人,就这个问题,开始无限制的进入了死循环的争论中。
争论许久都没有结果,林挚微微眯眼,“你真的不肯说。”程昕干脆白了他一眼,“好话不说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