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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见少爷跟哥哥关系好了,心里很开心,再不哭了,只埋头看自己的书。但她此时心里完全不在书上,看一会儿书眼睛就会瞄一会儿左右的人。还好,两位哥哥似乎都在卯着劲儿互相比着呢,书看得可比她认真多了。
喜宝再次确定没事,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然后摇晃着小脑袋,默默念起书来。
江璟熙看着喜宝幸福又认真的样子,忽而觉得他心里也很是快乐,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往后再不要与喜宝分开。
张天佑跟江璟熙一起温书至深夜的日子一长,这事便在书院里传开了,很快便传到了苏瑾玉耳中。
这半月以来,苏瑾玉一直陪伴在好姐妹杜幽兰身边,即便杜幽兰常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她也能耐得住性子陪着她。有时候给她弹琴,有时候念书给她听,在外人眼里,她们亲得像是一个娘生的。
苏瑾玉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她怕张天佑将不该说的都说出去,那样的话,她的美好未来就没有希望了。
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地将张天佑赶出书院去。对,不能明着来,这事只能暗暗地去做。
杜幽兰呆呆坐在窗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突然说道:“瑾玉,你有没有被自己最亲近的人骗过?”
苏瑾玉心虚,因此乍一听到杜幽兰这么问,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呢。可仔细一想,若是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依着她的性子,不会这么藏着掖着不说的,因此便放了心。
苏瑾玉坐到杜幽兰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幽兰,那些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往后只往好的去想。左右你是杜侍郎的千金,长得又好,想要娶你的人,可也多的是呢……你不要怕。”
杜幽兰现在看人的眼神有些淡漠,她冷冷瞥了苏瑾玉一眼,然后说:“我已经跟我爹娘说了,我是不会再嫁去江家的,他们若是逼我,我左不过一个死。你也不必再劝我,你不是我,又怎会明白我心里的苦楚。被人欺骗的滋味,是生不如死的。”
苏瑾玉抿了抿唇,没再接话,只悠悠问:“幽兰,那你恨张公子吗?他那样待你,你恨他吗?”
杜幽兰嘴唇有些颤抖,紧接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乎又想到了某些她不愿意想到的事情,只一个劲打着哆嗦。
苏瑾玉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杜幽兰,吓得赶紧闭嘴,再不敢提关于张天佑的任何事情。
良久,杜幽兰缓过神来了,问苏瑾玉:“瑾玉,你呢,你打小便长得好,温柔善良、谦恭大方,想来向你求亲的人很多的吧。”说着便使劲揉起了手上的帕子,心里十分懊悔道,“打小你我出身一样好,容貌一样好,年岁又相当,常在一起去参加那些贵人小姐们的宴会的时候,总一起被人夸。我也知道,咱俩虽然有时候也攀比着,可向来知道分寸。所以,也不曾闹过什么不愉快……”
她话没有再说下去,倒是将苏瑾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杜幽兰这些日子时常这样,话说了一半又不说完,搞得她在怀疑,是不是某些事情杜幽兰真的知道了?
如此想着,苏瑾玉脸上挂着笑,真诚道:“幽兰,你不要这么杞人忧天!这些天跟你在一起,你惯是这样了,往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啊~”说着便眨了下眼睛,然后站起身子道,“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你想吃些什么?”
杜幽兰眼睛只望向一个方向,目光呆滞,轻轻摇头,然后说:“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我们同睡一床被,同吃一块饼,就连一根玉簪子,都觉得好看的时候,也会轮着戴的……”然后忽而抓住苏瑾玉的手,泪眼汪汪地说,“瑾玉,你别走,我们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的吧?谁嫌弃我,你都不能。”
说实话,苏瑾玉真是有些要疯了,她都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应了杜夫人,不该接了杜幽兰来聚贤书院。
书院里的学生,因为皇上的一个交代,因此平时念书之余,还得体能训练强身健体。
金遥暂去捕头身份,委任聚贤书院体能课老师,每日早晨五更天便就敲锣打鼓催着举子们起床。
像江璟熙这样的,每天看书到很累,最后还连个饱觉都没睡到的人,背地里没少骂他。
旁人可以不勤快,但小喜宝勤快得很。她现在都不用金捕头敲锣来叫她了,只要一到时辰,她就立即睁开了双眼,然后只揉了揉乱糟糟的鸡窝头,便再顾不得其它,跳下床就给两位哥哥打洗脸水去。
她给两位哥哥打好水后,忽然觉得自己好似起得早了,便就穿戴好,打算先去给哥哥们将早饭领回来。
领早饭的时候路过训练的校场,喜宝忽而见校场上有一个人,那人穿着稀奇古怪的衣裳在跑步。走得近了,喜宝才瞧得清楚,那人正是金遥金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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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10
金遥自然也瞧见了喜宝,因此停了步子,只大步朝她走来。
这个小丫头她认识,是那轻狂却又有些本事的江家六少的贴身小丫鬟,虽然一直是书童扮相旁人未瞧得出来,可金遥却是火眼金睛,打从第一次见到她,便就瞧出来了。
这根本连易容都算不上,根本就是简简单单的将女孩子的妆扮换成了男孩子的,也就骗骗这些古代人吧。
喜宝见金捕头冷漠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瞧,有些不自在。
她一双眼睛瞟来瞟去的,忽然想到什么,颇为自豪地抬起小脸来与金遥对望:“我家少爷已经起床了,他可勤奋了,从来不贪懒。我家少爷一定可以中状元的,他一定可以。”她看着金遥,很认真肯定的样子。
金遥还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冷漠的脸上忽而溢出一丝笑意来,但又转瞬即逝,只垂着眸子淡淡问:“你家少爷是谁?”
喜宝个子矮,孤零零站在一边,继续仰着小脑袋瓜子,自豪地说:“我家少爷是江府的六爷,他人可好了,反正他就是能中状元。”喜宝坚信江璟熙可以中状元,这样她母亲的病就能治好了,这样一想,做事也更勤快些,“我不能再耽误功夫了,我去给少爷领吃的,少爷吃饱了才能有力气上课。”说着小短腿往旁边迈了迈,表露出自己想要走的意思。
这金捕头是朝廷派来的,喜宝自然知晓,所以,她觉得自己是走是留,都该向眼前这人请示一下才行。若是惹得少爷的体能课老师不高兴了,少爷就会被扣分,那他就中不了状元了。
金遥装作没明白喜宝的意思,只道:“嗯,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家少爷纵使再厉害,也得吃饭。”
“那我走了。”喜宝将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直提醒金遥,“那我走了,我去给少爷拿吃的去了。”
虽然已经入了春,可天还寒得很,金遥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又站在冷风口里,忽而觉得有些冷。他扯了扯喜宝的小胳膊,将她拽到了背风的地方,打算继续跟她聊几句。
喜宝有些急了,一直仰着脑袋望着金遥,不停提醒着:“我要走了。”见金遥不但没放话让她走,反而还拽着她,她忽而鼓足勇气挣开了他,然后立即掉头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走喽~给少爷领吃的去喽~”然后脚下没注意,好似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狠狠摔了一跤。
其实摔得喜宝很疼,但她知道此时不是哭的时候,只麻溜爬了起来,挥着一双小短腿一溜烟的就跑没了人影。
金遥越发觉得这个女娃子很是喜感,因此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抬头望了望东边的天际,那里已经染上了一层红霞,他漠着脸,走到一旁,执起一旁的锣鼓便敲打起来。
江璟熙醒了,第一反应便是找喜宝,见喜宝不在,又瞧见了一旁已是准备好了的漱口跟洗脸的水,他方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喜宝必是去拿吃的了。小丫头最馋肉,估计早早去是为了拿肉馅的包子吃。
江璟熙跟张天佑都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然后喜宝推开门,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江璟熙见喜宝脸上破了道口子,身上还沾了一身泥,心中一拧,便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喜宝身上还疼着呢,又是一路小跑回来的,本来就委屈,此番江璟熙这么一问,她张口便“哇”地哭了出来。
张天佑也被惊到了,过来问喜宝:“怎么了?”
江璟熙见张天佑抢了自己位置,心里不高兴,猛地就将他推开,然后只拉着喜宝到一边,黑着脸问:“告诉我,哪个不识趣的欺负你的?你说出来,我给你出气去。”
喜宝赶紧不哭了,将小脑袋瓜子摇得似是拨浪鼓,认真地说:“没人欺负我,就是去给少爷领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胶。”然后小手赶紧推江璟熙,催促道,“少爷,您赶紧起床,不然就受罚了。”
江璟熙再次确定:“真的没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真的没事!我好得很呢!”喜宝脸上还挂着泪,嘴巴确是咧着笑的,她小短手到处拍自己身子,“你看,哪儿都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江璟熙还是不放心,又亲自四处好好检查了一翻,见她确实没有伤着,这才放了心。
“你没事起这么早做什么?”江璟熙有些心疼喜宝,顺手便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命令道,“以后不许比我起得早,更不许私自出这道门!”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门,又说,“吃的东西我会让小童给你领回来,放心,必是顿顿有肉!记清楚了吗?”
喜宝觉得少爷好似真的生气了,赶紧点头:“都记在心里了,以后没有少爷的吩咐,我就只呆在屋子里,一步都不出去。”
江璟熙“嗯”了声,又给喜宝理了理衣裳,方道:“好了,你呆在屋子里给我再做双鞋子吧。最近总是跑步,特废鞋子。”
喜宝瞧了瞧江璟熙脚上穿的鞋子,见不是自己做的那双,嘀咕:“少爷都没穿我做的,还要我再做……”
江璟熙脸色一愣:“你在说什么?”
喜宝立即挥着手说:“我在想,给少爷做个什么样子的。”
江璟熙笑眯眯的:“不论什么样子的,只你做的便就是好的。”然后转头看张天佑一眼,又叮嘱喜宝,“不必给他做,他要是没鞋子穿,我给他银子,叫他自己买去便是。”
张天佑不是傻子,自是知道这江璟熙对自己妹妹的心思的。张天佑很是不解,这江璟熙,何故会瞧得上自己妹妹?
喜宝……是断然不会给他江家做姨娘的。
不过,张天佑想,若是喜宝的真实身份告知了众人,想来,配这江璟熙也绰绰有余了。
张天佑见喜宝不在的时候,寻了个空档问江璟熙:“你何故瞧上了喜宝?”
江璟熙虽然已经不太在意杜幽兰那件事了,但他对张天佑始终有些芥蒂,他觉得,这张天佑不配做哥哥,害得小喜宝吃了那么多苦。所以,他将喜宝这些年受委屈的账都算在了张天佑身上,因此,对他再没个好脸色。
“我跟喜宝的事情,只喜宝的娘管管便可,跟你无甚关系。”说着一甩袍子,捧着一摞书便加快步子,独自一人先走了。
张天佑到底没说什么,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那么做实为过于草率无情,着实太对不住幽兰了。
幽兰待他的心意,他早早便知,他其实也是欣赏喜欢她的。
只是,每每只要想到杜府嫌贫爱富,他那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恨意便就会慢慢涌出来,他就为父亲不值。
当初那杜侍郎跟父亲,是同一年的进士,甚至当初父亲的名次,比这如今的杜侍郎要高出许多。依着杜侍郎当初那样的成绩,是留不了京城的,在国子监呆个两三年后,最多也是打回原籍任个小官。
只是,当初那杜侍郎总会在父亲跟前说些自己抑郁不得志的话,父亲听得多了,也就放在了心上。
他当初有六七岁了,已经记事,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总也会听到这些话。
有一天,父亲忽然叹着气跟他说:“天佑,你杜叔叔既然已经将幽兰妹妹许你做媳妇了,我们是不是该要让着他些?”
那时候的杜幽兰,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小小的一团,粉嫩粉嫩的,好看极了,他也抱过,很是喜欢幽兰妹妹。
于是他点头说:“孩儿听父亲的,父亲说什么,孩儿就做什么。”
然后父亲就拍拍他的脑袋,继续语重心长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天佑,爹怕是不能光耀门楣了,你要记住,往后张家得靠你。你告诉爹爹,小腰杆能不能撑得起来?”
他小小脸上存着骄傲,自豪道:“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爹能做到的,儿子更是能做到。爹,您可别小瞧了我,等我长大了,一定中个状元给您瞧瞧!”
父亲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舒了口气说:“往后爹若是不在了,好好照顾你娘,知道吗?”
他当时还不是很明白爹爹话中的意思,只是没过几天,便有人去了他在京城的家,将他爹爹张仕给拿了,他方有些明白。他听人说,爹爹牵涉某起贪污重案,甚至还牵连了数万条人命,所以才被拿去问话的。
当时他还小,其中的细枝末节很不清楚,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还是如今的十三明王替爹爹求了情,爹爹方能免去一死。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仕自此被打回原籍,此生再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而娘当初以为爹爹会没了命,本就身体不好的她,自此一病不起。
也是那个时候,爹爹从京城带回了殷秋娘。他是往后很长的时间才知道的,殷秋娘被爹爹带回来的时候,肚子里已是有了喜宝妹妹。
所以,喜宝不是爹的女儿,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京城里某位贵人的。
而他张天佑,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深得殷秋娘母女照顾。
如今他终是不负众望,中了姑苏解元,如今作为天子门生,自然前途无量。他没有辜负父母的厚望,也没有辜负继母这么多年来的万般照顾,该记住的恩情他会记住。
当然,该报的仇他也不会手软。起初小不懂事,可后来想了想,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他不信父亲会做出什么贪污害命的事!
父亲,必是为人陷害的!当年的案子,其中必有差错!
第39章 11
所以,当初他因赶考来到京城后,又得知杜侍郎悔婚的消息时,不是不恨的。
当初,他拿着信物跟信件去杜府时,正好撞上江府的人去给杜府送彩礼。杜侍郎此生只有一女名幽兰,无子,这事他是很清楚的,既然独女已许给张家做儿媳,为何还有旁人来送礼?
于是他便打算先不去府上相认,而是打听清楚后再说。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杜侍郎已经将独女许给江太师府的六爷,已经攀上高枝儿了。
张天佑当时是恨的,很为父亲不值,父亲当年是用整个前途、甚至性命来成全了这个杜威,可他到头来又是怎么做的?所以他先回了书院,后得聚贤书院苏青峰赏识,因机缘结识了苏家千金苏瑾玉。
苏青峰跟他父亲也算旧识,又瞧得起他,便有意将女儿嫁给他为妻的。那苏瑾玉瞧着温柔无害,其实也是个善于心计的人,她私下跟他说,他心里已经有了旁人,是不会嫁给他张天佑的。
张天佑其实无所谓,他行事稳重而又滴水不漏,不可能说随便喜欢一个女子的。再说,像苏瑾玉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不是他未来良妻的选择。只是,苏瑾玉跟他说,她心仪的人是江家六爷的时候,他方起了算计的心思。
两人各取所需,仔细一较量之下,张天佑便去了杜府找杜威商谈。
在外人看来,当初张天佑进杜府,是得了杜侍郎赏识,其实不然。张天佑不过是说出了自己身份、以及告知其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罢了。杜威当时是怕张天佑拿着当年的信物与信件去衙门里告他,这才跟苏青峰打了招呼,以“赏识其才华”为由,将张天佑留在府上。
其实张天佑当时向杜府人介绍殷秋娘身份时,也是存了心眼的,若是说殷秋娘是自己继母,身份有些特殊,免不得要被杜威着人暗中查看。若说她是自己乳娘,对张天佑没那么重要,杜威也就不会将不轨的手段使在殷秋娘母女身上。
张天佑当初是好意,奈何喜宝不懂,一直觉得哥哥还是不喜欢母亲跟她。
进了杜府,设计与杜幽兰巧遇,再施展才华,与其琴笛合奏,让其动心。知其动了心了,随后,再让她知晓跟自己有婚约之事,令其心觉惋惜……之后的事情,便也都按着计划来了。
他想毁了杜家声誉,却没料到,自己会是真心爱上幽兰妹妹。
杜幽兰性格耿直,爱恨分明,从不矫揉造作。虽然贵为千金小姐,可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言苦。千金小姐流浪在外,为了几个铜子儿,起早贪黑给人倒泔水挣钱。
她有琴艺在身,又长得貌美,其实她好几次都打算去茶楼里谈曲子挣钱的。那个地方干净清幽,干的又是自己的本家活,挣银子不累。只是,谈小曲儿的,往往会遭人践踏,她不愿意。
她宁可去给人倒泔水,宁可去大户人家里给人缝补衣裳,宁可去给那些捕头们洗臭袜子,也不愿毁了自己清誉,哪怕一点也不愿意。
张天佑是动了心的,便下了决心,又找了个机会,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与杜幽兰听。
杜幽兰是个个性很强的姑娘,她爱你的时候可以对你死心塌地,当然,恨你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两人回来了,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杜侍郎曾经几次都说要将张天佑告他衙门去,告他拐骗官家女,几次三番的都被杜幽兰给拦了下来。
杜幽兰对张天佑有恨,但对父亲也有恨,若是父亲不动毁张家婚约的意思,又何故会出现这么事情?
如今她名誉毁了,爱情毁了,甚至连对未来的期盼也随之灰飞烟灭。
她觉得她这一辈子,不,接下来的几辈子都不会再原谅张天佑!她也不会再嫁给江璟熙,她这一辈子,左不过两个结局,要不孤独终老,要么去姑子庵里孤独终老。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杜幽兰早早便起了床,还是习惯性的一句话不说,只坐在窗前发呆。
苏瑾玉这些日子被杜幽兰“折磨”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人不但瘦了一圈,连精神也不大好了。早晨起来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铜镜里面憔悴的自己,她恨不得立即将杜幽兰赶回家去。
旁边的侍女给她梳头,不小心扯了苏瑾玉头发,苏瑾玉心烦气躁,此时反手便给了伺候自己多年的侍女一个耳光。
“小姐恕罪。”侍女惶恐,立即跪了下来。
苏瑾玉除了在自己娘面前会露出些许坏心思来,平日在她爹跟前,她都伪装得很好的。
对待下人,也从不苛责,此时竟然动手打了人,屋子里一下子静谧得有些诡异起来。
旁边杜幽兰嘴角轻轻撩起一丝不屑的笑,笑意转瞬即逝,她回头望苏瑾玉,吃惊地问:“怎么了?”
苏瑾玉也知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伸手抚了下心口顺了气,方挤出一丝笑意来:“没什么……”说着眸子一亮,举步往杜幽兰处来,亲切地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互相给对方梳头吗?来,今天你给我梳头好不好?”
杜幽兰垂了眸子,眸光有些黯淡,低低道:“你不嫌弃我便好……”说着便牵起苏瑾玉的手,让她坐在梳妆镜前,轻轻给她梳头挽发髻,“瑾玉,你长得真美,比我好看得多了。”
苏瑾玉看着镜子里面两张脸,一张明艳动人娇中带俏偏生又有几分楚楚可人,而另一张,脸色十分憔悴,眼下还有一圈黑,简直不能比。当然,不能与之相比的是苏瑾玉自己的脸。
苏瑾玉气得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强忍了一会儿,方睁开眼说:“幽兰,这山中虽好,可到底偏寒,现在又还是二月的天气,你心中郁结,万不能留下病根才是。”回过头握住她的手,浅浅笑道,“你看这样行吗?我跟着你一起回家去,好吗?”
杜幽兰停了手上动作,眼神立即又变得冷冷的,有些形神不一的样子:“你终是嫌弃我了,终是受不了我了,便要赶我回去了。”说着起身,便去收拾东西,“我想自己也不必回去了,直接去山上的尼姑庵里当尼姑便是。”
苏瑾玉有点被吓住了,立即去拦住她:“你做什么!你要是现在去当了姑子,杜夫人可不得说是我照顾你不周,快些别收拾了。”她道,“我没旁的意思,都是为你好的,算了,你若是觉得这里好,我们便一起住下去。”
杜幽兰这才松了手,然后软瘫瘫坐在一旁,眼睛只往一个方向瞟,有些空洞,但不说一句话。
苏瑾玉又劝慰了她几句,也不带着侍女,只一人便出去了。
苏瑾玉很是痛苦,天天被杜幽兰“折磨”,偏偏她还不能发脾气。她在外人眼里,在聚贤书院所有学子们眼里,都是一个温淑端庄的好姑娘,在京城那些贵妇们眼里,苏青峰的女儿,是大宋一等一的好女子。
她掩饰得很好,这么多年了,知道怎么伪装自己。
只是,她也是有脾气的人,有怒气还硬憋在心里,真真是不好受极了。
她走到一片无人的地方,刚准备嚎一嗓子以泄怒气的,却看到几棵枯树底下好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