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告退。”几人抱手退下。
出了荣安堂后,二爷对霍令俨说:“母亲的确从小偏心了些,还望三弟跟弟妹不要怪她老人家。说起来,其实也是我不好。”
霍令俨不赞同:“这事与二哥有何干系。”望了眼妻子,又说,“方才我说话的确也激动了些,等回头,再去好好与她道个歉。至于棠儿,今儿的确是受了委屈。”
目光掠过二爷,瞥见一旁的二夫人许氏,霍令俨撇唇轻笑,抱手道:“方才也多谢二嫂了。”
提及二夫人来,二爷也回头看去。许氏本来目光是落在二爷身上的,这回见二爷看来,立即挪开目光。
看着霍令俨夫妻,勾唇淡笑,说:“老三客气了,我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罢了。好了,你们忙去,我还得回去陪着筌哥儿兄妹俩。”
说罢,稍稍一福身子,就走了。
二爷喊住了人说:“我有话与大哥三弟说,过会儿再回去。”
二夫人依旧没看人,只是半垂着脑袋,应声道:“是。”
然后,转身走了。
苏棠目光滴溜转了几圈,机灵道:“既然你们有话说,那我去陪陪二嫂。”
说罢,飞快福了下身子,追着二夫人去了。
二爷背着手,还望着二夫人离去的背影,眉心轻轻锁了个结。
倒是奇了,怎么这段日子,这个人倒是变了。
“二哥在看什么?”霍令俨问。
二爷收回目光来,笑着摇头:“没什么。”又叫上大爷,“我们走,去大哥那里说话。”
苏棠追上二夫人,二夫人却有些矜持不住了,不住轻声问:“他还在看我吗?”说着就忍不住要回头看一眼,被苏棠按住了。
“这个时候千万别看,一看就破功了,功亏一篑。”等二爷等人走了,身影消失在拐角,彻底不见了后,苏棠才道,“好了,他们都走了。”
许氏匆匆回头去看一眼,什么都没看到,有些不甘心,抓着苏棠问:“刚刚我故意没看他,也故意冷着他没搭理他,他是不是盯着我看了?看了多长时间?什么表情?他懊恼吗?后悔吗?还是说,是无所谓的表情。”
二夫人在意得很,问出了一箩筐的话来。
苏棠说:“凭我个人的经验,二爷心里是有你的。可能他现在还不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那种,但是,你已经成功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二爷这个人,有原则得很,你既是他妻子,他又对你有了好感,你完完全全将他拿下,这是迟早的事情,绝对没有问题。”
“真的?”许氏心花怒放。
苏棠:“当然是真的。”
这个她在行,从前大学里修心理学课程的时候,也选修过性格星座等对爱情观的影响这门课程。她自己也研究过,像二爷这种原则性十分强的人,早在他选择妥协娶二夫人为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彻底跟二夫人过日子的准备了。
二夫人若一直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那么,他会与她相敬如宾过下去。
若是哪一天,他真正爱上了二夫人,那么,自然会视她若珍宝。
二爷这种男人,其实挺稀有的,谁抢得到谁走运。
不过,她现在看二夫人越看越顺眼,倒是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许氏问:“我还需要继续冷着表哥吗?”
苏棠说:“必须冷着啊,让他知道你对他的好。”
许氏:“那得冷到什么时候啊?万一过了怎么办?”
苏棠摸着下巴说:“也不是让你刻意冷落他,就是不再那么关心他而已。你放心,二爷包容心很大,你从前那般嚣张跋扈,他都受得了,何况现在这等温柔贤惠呢?”
许氏原是笑着点头附和的,但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立即追着人问:“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去了二房,妯娌俩关起门来说话。
许氏问苏棠:“外面传成那样,你跟老三打算怎么办?”
苏棠反问许氏:“那二嫂你相信吗?”
许氏说:“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吗?”又说,“我跟着我们家爷,他不信,我就不信。”
苏棠双手撑着下巴说:“他们爱瞎传,且让他们传去,我权当不知道就好了。只不过,倒是苦了我娘,还有我外祖母一家人。这段日子,他们怕是杀不得要受人指点了。”
又怒骂起来:“忠王这个挨千刀的,自以为是的小人!日后姑奶奶若是不报这个仇,姑奶奶就跟他姓!”
许氏说:“跟他姓?他可姓李耶!李姓是皇族之姓,被皇上赐姓为李,这可是何等的殊荣啊。”
“你以为我稀罕啊?”苏棠的确不是太稀罕。
那个人害了她娘半辈子,他还没得报应呢。
他想认,她们母女未必肯呢。
“你跟老三是不是早想好了后招啊?”许氏问。
苏棠眯眼笑:“后招,的确是有的。但,这不是我们特意想来坑谁的。人贱自有天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怪谁。有人等不及要送人头去了,就让他去送。事情最好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闹大了,想收场都收不了的时候,看这陛下还站不站出来把当年的事情给认了。
到时候,这笔账,他必然得算在忠王头上。这于他们夫妻来说,一举两得啊。
本来还想着呢,陛下二十年前不把她母亲放在眼里,二十年后,未必就会突然良心发现大发慈悲,不顾名誉也得认她们母女。这下可好了,有忠王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倒是省了他们不少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当消息炸开后~
齐王内心狂喜,面上不动:本王一出一兵一卒,既得了美人,又废了隐藏敌人,实乃一举两得。
忠王:本王要你们不得好死。
诚王:我且按兵不动,看看形势再站队。
陛下一人一板砖拍过去:畜生!那是你们的妹妹!
诸王:黑人问好脸???
小海棠:各位王爷哥哥好~
第139章
184
如此过了两天, 苏棠实在不放心外祖一家跟母亲,于是建议要去梅宅一趟。梅宅门口始终都有霍令俨的人蹲点护着, 所以, 这两日来,梅家的一应情况,霍令俨都是知道的。
梅合开在城外,军营里管得严, 消息不灵通,所以他暂且还不清楚家里的情况。
但是程氏,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影响,这两日都没再去医馆里。伊人堂那边,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黄氏得知消息后,着急得不行。她想见苏棠问个清楚,但无奈她暂且还不方便出去, 就算出去了,也进不去霍家。所以, 只能呆在那巴掌大的一方天地里干着急。
赵王府赵王夫妻得知消息后, 早已经赶着过来问过情况了。不过,苏棠夫妻商量好了,不管谁来问, 守口如瓶,谁也不说。
妻子想回娘家看看,霍令俨就亲自陪她回去。
胡妹儿开的门,原还是悄咪咪只虚开了个门缝, 但看到是伯爷跟夫人后,胡妹儿立即将门打开:“爷,夫人,你们可来了。”又伸头四下张望一番,才说,“快进来,老太太太太们着急着呢。”
胡妹儿将两位主子请了进去,门栓拴好后,冲里头喊:“老太太,太太,伯爷跟夫人来了。”
话音才落下没多久,里头老太太由儿媳孙女搀扶着就出来了。看到外孙女,老人家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开始哭起来:
“我的儿啊,让你受苦了。”
苏棠倒是真没怎么受苦。
不过,还是由着老太太抱了她好一会儿。等老人家哭够了,她才扶着人说:“您老别着急,且进屋去,我们慢慢说。”
进了屋子后,苏棠见其她人都在唯独她娘不在。就知道,怕是把她娘哄走了,这事儿也没告诉她,怕她再受什么刺激。
老太太还握住苏棠手不肯丢,老眼含泪,哭得泣不成声。
而旁边,舅母程氏也是两眼红红的,一看也是哭过的。
苏棠说:“你们都知道啦?”
老太太点头,而后望了眼一旁的霍令俨。此时此刻,她老人家竟然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态度了。
按理说,这霍家满门将梅氏母女害得这么惨,该恨的。但是打从进京这些年来,霍家对他们一家多有照拂,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实在是恨不起来。
霍令俨明白老人家的心情,索性也不兜圈子了,免得白白害得好人伤心难过。
于是他道:“当年玷污岳母的人,不是我父亲。而那个善后的人,才是我父亲。”
“你说的是……”老太太忽然明白过来,眼睛一亮,喃喃自语道,“原来……当年那个自称是富商的人,才是你的父亲?他……他就是霍侯爷。”
霍令俨说:“所以,棠儿并非我妹妹。”
程氏高兴之余,忙又问:“那如今外头传的那些,都是怎么回事?外头都传成那样了,什么样肮脏难听的话都有,你们不会不知道?既然不是传的那样,那为何不出面解释清楚呢?由着他们这样污蔑你们,岂不是毁了你们清誉?毁了你们霍家的名声吗?”
苏棠道:“舅母且别着急,我们不着急说清楚,也是有我们的道理的。”
“什么道理?”程氏问。
苏棠犹豫了一瞬,才说:“你们难道不要问一问,当年能让霍老侯爷替他善后的人,能是谁吗?二十年前的霍家,在朝中地位,可远比今日的还要高。那时候的霍老侯爷,虽然还年轻,但却早已领兵上阵杀过敌,立功无数。出身显贵,皇亲国戚,手握重兵……这样身份的人,有谁才值得他这么做?”
“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宁可冒着自毁名誉的危险,也要这么做。”
“难道是……”程氏口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说出,“我的妈呀。”
老太太也是想到了,她疑惑的目光与程氏对一眼后,迅速朝苏棠望来:“是……皇爷?”
苏棠说:“正是当今圣上。”
老太太彻底沉默了。
她首先想到的,倒不是如何享这荣华富贵,而是,若当年欺辱她女儿的真是这天下第一人,那么,日后女儿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那个男人当年那般绝情,想来是根本没将自己女儿放在眼里的。当初……当初也不过只是玩玩而已,一觉醒来,后悔了,就找了别人善后,他则擦擦屁股继续回京过他的富贵日子。
就因为他,她的眉娘苦了二十年,他可知道?
这个挨千刀的……
当然,老太太也只是在心里骂。再恨,也不敢胡言乱语,免得给后辈们招来杀身之祸。
程氏:“眼下……可怎么办?大姐她……她会进宫去吗?”
“我是不会让娘进宫去的。”苏棠严肃,“娘若是进宫去,她还能活吗?那个地方,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心狠不适合我娘呆。”
程氏:“你做得了这个主吗?”
苏棠:“做不了也得做。”
苏棠越想越心烦,只起身说:“我去看看娘。”
而与此同时,满京城里传的这些疯言疯语,自然也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忠王的母亲是惠妃,宫外的那场好戏,是她儿子亲手策划的。那么,宫里自然需要她来配合着安排。
这日陛下下了早朝,惠妃早早候在勤政殿内等着了。见陛下回来了,立即迎了过去。
“臣妾见过陛下,愿吾皇万安。”
“起来。”敬宗朝她抬了抬手。
惠妃起身后,跟在敬宗身后,笑着道:“臣妾做了几眼点心,想着陛下许还没吃早饭呢,便亲自拿来给陛下您尝尝。”
敬宗待后宫妃嫔素来温厚宽和,换言之,就是雨露均沾,十分给面子。
“是吗?”他笑,“朕也许久没吃到爱妃做的糕点了。”
惠妃坐在陛下对面,两人中间隔着张炕桌。
惠妃说:“陛下,您这话就是在怪罪臣妾了。臣妾铭记于心,日后定然天天亲手做了点心送来。”
敬宗说的不过是客气话,天天来,他还不得被烦死。
于是立即找补说:“爱妃的心意,朕心里明白。只不过,这些粗活还是不劳爱妃去做,让宫娥们去做就行。”又立即问,“你一大早巴巴找来等着,是为了何事?”
惠妃切入正题:“陛下,近来传得满城风雨的大事儿,您可知道?”
敬宗倒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处理庶务,若没人有意来告知,外头的事情,他倒是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
惠妃凑近了去,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臣妾听说,铭恩伯府霍家,那位霍家老三,叫什么令俨的,他娶的那个媳妇,想来陛下还记得?”
敬宗道:“朕自然记得。想当年,还是朕亲自赐婚的……怎么,他们小夫妻俩不是素来夫唱妇随的吗?出了何事?”
惠妃:“他们俩自然是好的,问题是……出在他们的身份上。”
敬宗又说:“那苏氏的父亲,虽则只是翰林院一个从五品小官,但好歹也是官家女。虽则嫁进霍家是高攀了,但至少也还算说得过去。这身份,又何问题?”
惠妃:“若那苏氏真是苏家的女儿,自然没有问题。可现在的问题是,苏氏不是那苏大人的亲闺女。”
惠妃又凑近陛下了些,悄声说:“臣妾听说,当年霍侯爷下江南去润州的时候,春风一度,办了件风流事儿。他在润州青楼里睡了个女人,原也不是什么事儿,可那个女人偏偏是个有夫之妇。而且,当年他离开后,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如今那个孩子长大了,正是那个苏氏。”
敬宗有片刻的怔愣,似是记起了什么来。听完惠妃说的这些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惠妃轻轻喊了声:“陛下?”
“你说什么?”敬宗问。
于是,惠妃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那霍伯爷与霍夫人,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霍家竟然出了这等肮脏事儿,如今是闹得满城风雨,霍家人一个都不敢出来吭声。不吭声,说明是默认了的。不敢出门,那是怕丢人。”
敬宗关心的点,却不是这个,只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那个苏氏是哪里的人?”
惠妃道:“润州。”
敬宗又问:“苏氏今年多大了?”
惠妃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说了:“十八九岁。”
敬宗喃喃自语:“十八九岁,润州,霍侯……青楼……有夫之妇……”
他忽然有些不淡定起来。
于是,冷着脸问惠妃:“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
惠妃:“京城里的人都这样传啊。”
敬宗:“朕是问,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开了去的?是谁四下散播的?”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小仙女们晚安哈~
第140章
185
惠妃自然瞧出了陛下的脸色不对劲, 但她只以为是陛下重视此事,并不曾想到别的。于是,惠妃又说:“说来也是巧了,前些日子盛儿街上遇到一个人, 说是求他救命。盛儿素来心地善良,遇到这种事儿, 自然是将人带回去了的。谁知道,细细一番盘问下, 竟然就问出了这桩肮脏事情来。”
“你说什么?”敬宗立即冷着脸逼问。
惠妃本能一惊, 心里也有些发怵。但, 她还是稳住了自己。
惠妃笑着:“陛下听臣妾把话说完。盛儿细细盘问后, 才知道,原来那位半道求救的人,是当年一家青楼里的老鸨。这位老鸨已经从良多年了, 但是, 就是因为知道霍老侯爷曾经的那点风流事儿, 霍家那位伯爷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 就痛下杀手。盛儿的人,为了护住这唯一的证人, 他的人,都被那位霍伯爷杀了好几个呢。”
惠妃一边替陛下捶肩,一边继续说:“盛儿也气,于是索性就把这事情闹开了。如今闹得满城皆知,看那霍家打算怎么着。这同父异母的妹妹竟然成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说出去,不知道是多丢脸的一件事情呢。”
敬宗却再听不进去一个字,只冷声打发惠妃道:“朕知道了,你先走。”
“陛下?”惠妃一愣。
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惠妃身为枕边人,常常伴在天子左右的,自然能够揣测圣心一二。惠妃心中明白,陛下既倚仗霍家,又忌惮霍家。
陛下心中,其实是隐隐期盼着可以抓住一些霍家的丑事儿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揣测,所以,惠妃母子才敢这样明目张胆针对霍家。
原以为能得陛下赏赐呢,就算不明着赏,夸几句也好啊。夸几句,让他知道,盛儿这个儿子心中是一直在替他这个父亲分忧解难的就好。可,万万没想到,陛下态度竟然会如此冷淡。
到底哪里出了错?
“朕让你下去。”敬宗面上不耐烦之色丝毫不掩饰。
惠妃倒是识趣,忙垂头应着:“是,臣妾遵命。”
惠妃走后,敬宗陷入了沉思中。若不是今儿惠妃提起,他都要忘了当年在润州的那件事儿了。
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去授父皇之命亲赴润州私访过。当年随他同去的,还有霍老侯爷。当年有个魏王,一直不忿他登基为太子,所以,常常暗中做手脚陷害他。
那次在润州,他被人下了药,正是魏王所指使。
误食了令人动情的药后,即便他有再强的定力,也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魏王手段狠辣,那种药药性特别强,若是不行男女之事,他很有可能轻则伤及自身,重则丢掉性命……他无奈之下,便找了青楼里的一个女人。
当然,魏王目的就是毁他清誉。所以,事后,他需要处理对付魏王,便将那件事情全权交给霍卿处理。
于他来说,睡一个青楼里的女子,不过是小事。而他当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根本无暇去管那个女人是谁,更不可能会把她带回京城去。
久而久之,他便忘了此事。
霍卿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了解他。所以,想来霍卿知道此事于他来说并非光彩之事,就自己揽下了……
霍卿啊霍卿,你倒是全心全意待朕的……敬宗感慨。
“陛下。”一旁大太监总管胡全玉轻轻唤了一声。
陛下这才回了神来,看了眼胡全玉,淡声说:“朕记得,你是打小伺候在朕身边的。当年朕去润州,你也是随朕同去的。润州的那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胡全玉说:“奴才……还记得。当年,陛下您也是情非得已啊。”
“是啊,朕是迫不得已的。”敬宗面色凝重,“只是朕万万没有想到,事后二十年,这件事情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让朕知道。惠妃母子自以为聪明,却是打得朕措手不及。朕如今别无它选,放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亲自出面,承认当年做下风流韵事的不是霍卿,而是朕。”
“第二……就是朕继续沉默,让霍卿背负这罪名,让他死后多年都不得安生。”
胡全玉说:“陛下您与霍老侯爷是打小的交情,自然是不会委屈了霍老侯爷的。再说,不论母亲出身高低,民间的那位,至少身上也流淌着陛下您的血。若她此番不是霍家三爷的发妻,一切都好说……可偏偏她就是霍家的儿媳妇。这种时候,还是需要陛下您出面的。”
敬宗瞥了眼胡全玉:“还是你了解朕。只是,惠妃母子自作主张,害得如今局面僵硬,朕心中委实气愤。”
胡全玉:“惠妃与忠王,那也是想讨陛下您的欢心,是一片孝心啊。”
敬宗不以为然,冷哼:“他们为的什么,朕心中自然清楚。如今东宫之位空悬,他们母子巴不得早早立功呢。哼,老二我了解,心眼太多,为人诡谲不够坦荡。说得好听是善于筹谋,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狡诈阴险。若是朕把江山交给他,这大荣王朝迟早得毁在他手里面。”
“还有那个惠妃。”敬宗现在看惠妃母子,是百般不顺眼,继续挑刺,“一肚子坏水。你瞧她方才说的那些话,真当朕是傻子不知道她的手段吗?还想摆弄朕,她做梦!”
胡全玉笑:“就是啊,陛下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看不明白啊。惠妃娘娘,着实在陛下您这儿献丑了,也叫老奴跟着看了场热闹。”
敬宗说:“现在外面到底传成什么样了?很难听吗?那岂不是对她们母女、对霍家,打击更大?”
又说:“那个女人……朕是说,那个女的,如今过得如何?”
胡全玉自然也知道一些,于是就跟陛下如实说:“听说,那位夫人已经疯傻二十年了。从前一直呆在润州的,前几年,被霍伯夫人接到了京城来,与梅家住在一起。哦,那梅家,是那位夫人的娘家。”
“疯了?为何?”敬宗问。
胡全玉说:“听说……当年那位苏大人高中后,与袁家的一位小姐看对眼了。回去后,便休了妻子立即另娶。想来,是受了打击,便疯了。”
“放肆。”敬宗狠狠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怒不可遏。
在他潜意识里,自然是觉得,被自己宠幸过的女人,就已经是自己的女人。而自己的女人,又如何能受别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