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长宁招手示意柳妈将妞妞抱走,坐正了身子,对婉娘道:“九王叔来府上的这些时日,时常念叨着妹妹,说妹妹貌美心慧,此番一见,可不就是如此。”啧啧赞叹,“妹妹不但人长得好,竟还懂得医术,九王叔的双腿,可就是妹妹给治好的?”
婉娘对长宁,态度一直比较疏远,只客气道:“是九王殿下过赞了,我也只是一个平常人而已。治好九王双腿的,其实是薛神医,是他临走前留下的药方,我不过按着药方每日熬药罢了。”
长宁挪了挪身子,凑近婉娘:“当年的薛神医,是天下第一神医,曾经天下动荡时,他救活了不少人。但他不在乎名利,不想入士为官,便就没进太医院,只留在九王府替九王一人治病。”
婉娘点头,有些敷衍地说:“有些累了,想先回房歇息。”说着起身。
长宁也起身,笑道:“房间早就准备好了,我陪妹妹去。”
到了晚上,李夙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毒发,婉娘赶到的时候,他面上一片青紫,浑身也抽出得厉害。婉娘慌了神,疾步走过去瞧他的症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周很忙,过了这个周五就好了,我下周争取日更6000+握拳!!
第54章
九王跟张笙今天整个下午都和李夙尧在一起,因此,李夙尧毒发时,他们就立即着人去请大夫了。松阳县里但凡小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被请了过来,但见李夙尧此番症状,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不光是他们,就连婉娘,此时也是无能为力。
婉娘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李夙尧到底所中何毒,但至少可以通过针灸的方法让他减轻痛苦。几位大夫见婉娘小小年纪便就医术高明,钦佩的同时也小有惭愧,抹着额头的汗,连连向县令大人告辞。
李夙尧安静后,几个丫鬟端了热水拧了毛巾,来给李夙尧擦拭脸上的汗水,婉娘站了起来,却无意中扫到李夙尧脖颈处有一绿豆大小的红斑。
“等等!”婉娘诧异的同时已是叫出了声音,又坐了回去,出于行医治病的本能,顾不得什么廉耻,翻开李夙尧的衣领,仔细查看一番后问道,“你脖颈处是否有颗朱红色的胎记?”双目紧紧盯着李夙尧,语气虽还是清冷,却有几分急切。
李夙尧刚刚浑身还烫得厉害,自被婉娘施过针后,便觉得整个身体凉爽多了。此番肉丸子那双小手还扒在自己领口挠啊挠,挠啊挠,跟猫儿一样,挠得他心里都痒痒的。
李夙尧皮肤虽不十分白,但五官却深刻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如天上的星子,栩栩生辉。他一个劲朝婉娘眨眼,嘻嘻笑道:“夫人的手,好凉啊……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为夫要害羞了哦。”
婉娘恨不得一板砖拍死他!他当真是不怕死的吗?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这般嬉皮笑脸,难怪要被他爹从小打到大,典型地欠抽!
收回手,婉娘将手在盆里洗了洗,淡淡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该是中了一种叫做‘七日红’的毒,此毒由七虫七草炼制而成,毒药便是解药。自食毒之日起,每隔七日脖颈处便会长出一颗红斑,最后一颗红斑长在咽喉处,若是七七四十九日还未有解毒,便会窒息而亡。”
九王的手抖了一下,寻着声音往婉娘的方向瞧去,然后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方定的方向。方定依旧黑衣着身,双手环抱着剑,目不斜视,一脸冷俊。
张笙蹙着俊秀的眉,几步走到床边,微微屈身道:“那郡主,可知是哪七种草跟哪七种花?下臣好立即着人去寻。”
婉娘摇头:“不知。”又说,“此毒少见,我只在医书上瞧见过一回。”
婉娘原是打算回自己屋子再仔细查看医书的,奈何李夙尧死皮赖脸拽着她袖子不让她走,婉娘只要一迈腿准备走,李夙尧立马喊这儿也疼那儿也疼,跟他祖母李老太太学,直言自己快要死了。
九王抬手向前摸了摸,方定立即将他扶住,九王走到床边,站住:“这种毒,我之前也听薛神医提起过,随时都会毒发……婉娘,你留在夙尧这边,让丫鬟去替你拿书吧。”
长宁也忌怕唐国公李家,若是李世子在松阳丢了性命,她怕张家会招罪,立即吩咐贴身丫鬟道:“你快去,过去听惠安郡主的吩咐,去她房里将书找过来,动作麻利点。”
婉娘压根一点不想再跟李夙尧呆一起,却也不想不听九王的话,有些生气道:“不到第四十九天是不会死的,毒发也顶多是皮肉受些痛苦而已……”
李夙尧仰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心里拔凉拔凉的,肉丸子,她竟是这般不愿意跟自己呆一起。她不喜欢自己,她不会做她不想做的事,可她一定会听九王叔的话……
九王听到婉娘的话,心里跟针扎一样,他的痛,其实一点不比李夙尧少。
婉娘虽不喜夙尧,可唐国公府与安璟侯府,包括二圣,都是希望她们成亲的。婉娘,即便她再倔强,还能不顾云家,执意跟了自己不成?安璟侯必是不会允许她这么做!若是婉娘跟自己不能够得到安璟侯与夫人的祝福,婉娘,她必是会很痛苦的!
可他怎舍得她难过呢?他恨不能将她捧在掌心来宠。
他恨自己身有残疾不能建功立业,也恨自己没有权势地位……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机会拉拢权势,但他没有那般做,他一直想带着母妃跟婉娘过安逸的日子。
可直到听得夙尧边疆打了胜仗,他才恍然觉悟,如果没有权势没有地位,他如何配得上婉娘?他要权势,要地位,便从江南一案查起。他向二圣求了旨意,只要查清江南贪污一案,他便可娶婉娘。
可二圣,一向狡猾得很,自己不能将希望全数寄托在这一件事情上。
回了屋子,九王方收回思绪,抬手扯了扯蒙在眼睛上的白布。
“方定,替我将布拆开。”九王于一旁端端落坐,面上虽平静,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
方定将剑于一旁放下,走到九王身后,替他一层一层拆了布。
九王秀气的唇微微抿着,双目紧闭,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将眼睛睁开。
屋子里点着蜡烛,烛光微微有些暗,但他却瞧得一清二楚。十三年了,他瞎了十三年,终于又得以复明。他不但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他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用眼睛去感受这周边的一切。
方定声音清清冷冷,但却恭恭敬敬:“王爷,您能瞧得见了?”
九王这才直起身子,转头去瞧方定,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生得冷俊英武,还跟四五岁的时候一样,不爱笑,不会笑!他抬手使劲拍在方定肩膀上:“是,本王瞧得见了!”
方定心里替九王高兴,但他不会表达,也不会笑,只皱眉说:“王爷既是已经康健了,为何却要云三小姐与李世子单独呆一起?属下不明白!”提起李夙尧,他的目光有些阴狠,即便是极力压制了,可那股子怨气还是被九王瞧得一清二楚。
“本王不明白,你何故如此恨李世子?”顿了顿,又说,“何故……要给他下毒?”目光一直胶在方定身上,想听他一个解释。
方定一点不惧怕,也没打算向九王撒谎:“是,他的毒是属下投的!属下知道,只要江南贪污案一破,九王便会立功,到时候就会得到二圣青睐!李世子半路插一脚,无疑是来分功的,若是王爷您的功劳分了他一半,又怎么还能娶得到云三小姐?更何况,他可是世族之人!”
方定一反常态,话说得有些多,九王微微蹙眉,已经猜到,他说的这些原因,必是不全的。方定,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何故要瞒着自己一些事?自然,他如果不说,九王也不会过多去问。
“李世子生死,不由本王决定,本王也知道你是为了本王好,但不该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抿了抿唇,目光定定落在方定脸上,“你这样做,不但不会帮到本王,反而会害了本王。现在将解药拿出来,还来得及。”
九王于方定有救命大恩,方定的命都是九王的,自然不会想要害九王。
“没有解药!当初薛神医走的时候,七日红只留了一份,现在除非找到薛神医,否则,李世子最多活一个月。”方定声音很平静,一点不怕死,“王爷您放心,只要李世子死了,便不会再有人跟您争娶云小姐了。到时候,若是有人查出什么,方定会自行解决,不连累王爷您!”
九王没再说话,不管方定是出于何种原因想要了李夙尧的命,但方定跟了他十几年了,他们的感情早就亲如兄弟,他自是不会为了撇清干系而将他推出去。
“方知州跟齐知州那边查得怎样了?”九王转了话题,问方定,“只要集齐证据,本王便可用二圣御赐的尚方宝剑处置了他们,先斩后奏!”
方定立即抱拳汇报:“属下有带着张县令手下的人去调查,于扬州方知州家中的地窖发现黄金数十箱,还有一封信件。”说着便自袖口里取出来,递给九王,“王爷您看!属下同样在齐知州家中也找到了同样的信件,而两位知州的信都来自于一个人!”
九王接过信件,扫了一眼署名处,虽是之前已经料到谁是幕后黑手,可此番真正瞧见,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记得小时候,常常将自己扛在肩上抱在怀里的,都是二皇兄汝南王。
二皇兄虽然天生一副冷面孔,可他待汝南王妃跟长宁郡主却是极好的,汝南王妃天生貌丑,可他从不嫌弃,不遗弃,不纳妾!他知道二皇兄心里不服,当初拼死战场冲锋陷阵的,一直是二皇兄的人,可最后立储时,却是大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得立。
此番想着,九王便将信件放在烛火上,一封一封全烧了。
方定没有阻止,只是说:“怕是二圣早就怀疑汝南王了,王爷您这样做,不怕二圣也怀疑您吗?”
九王道:“连同汝南王府一同连根拔起固然很好,很中二圣下怀,可本王此次来江南的目的主要是揪出贪官污吏,要了江南几个知州的性命,重重打击世族,本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顿了顿又说,“至于其它世族会不会闹,会闹到何种地步,那得看李家、谢家、郑家几个家族了。只要他们不站出来说话,其它世族自是不敢!”
方定点头:“属下明白!”又说,“不过,怕是张县令不会轻易放过汝南王,汝南王逼他娶长宁郡主,又害他背信弃义,他一直隐忍着,怕是会想方设法去找更多证据。”
九王皱眉:“连女儿都有了,还能如何……”
因李夙尧中毒一事,婉娘便与李夙尧先回了京城。九王随后齐集证据,用二圣御赐尚方宝剑,斩杀了江南各州知州,随后回京复命。二圣一道旨意,也一并将张笙调回了京城。
江南一案,诸多世族受牵,该斩的斩了,该流放的流放了,该收回爵位贬为庶民的也贬了,世族元气大伤。但李家、谢家、郑家等家族都没有站出来说话,其它世族之人自是不敢强作出头草。
二圣大力提拔可为自己所用的寒门学子,又罢了原京兆尹的官,委任张笙为新一任京兆尹。
作者有话要说:三天两夜的封闭式培训,偶终于活着肥来了,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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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李夙尧回京后,毒素已开始蔓延全身,几乎是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毒发一次。宫里的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表示无能为力。大多太医都知道李夙尧中的是何毒,但却不敢轻易试药。
毕竟,哪七虫哪七草,非炼毒者,是一点头绪都不会有的。若是弄错了,这李世子,反而会提前送了命,谁敢得罪唐国公府,因此,谁也不敢轻易尝试,宁可一开始就不接这棘手的事。
大家都说,若是想要保住李世子的性命,整个天下,怕也就只有薛神医了。
唐国公立即派隐卫去寻,只是这薛神医向来行踪不定,李家隐卫寻了数日,竟是一点头绪没有……薛神医虽不在,不过他曾经收过一名入室弟子,或许这薛神医的弟子可以配出解药。
婉娘虽年幼,但因师出薛神医,医术自然要比宫里的太医好些。她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即便不喜李夙尧,也会救他!但是,她也不确信,自己是否可以救得活李夙尧。
独孤氏已经哭晕过好几回,李老太太也一病不起,李烈半个多月来清瘦苍老了许多……京城里的人都说,这李家,怕是要塌了。
婉娘自打回了京,便没去过唐国公府,一直都是呆在自己的小药庐里炼药,或者呆在书房里查看医书。对于李夙尧病情的恶化,她毫无知晓,因此,当见到面容憔悴、仿若瞬间老了十数岁的独孤氏时,有些呆住。
独孤氏是来求婉娘去看看自己儿子的,她虽然不喜欢婉娘,但瞧着儿子烧得迷迷糊糊的却还一直叫着婉娘名字,她实在不忍心。
苏氏抹着泪,对独孤氏说:“李夫人不要担心,世子身强体壮又是个有福气的人,一定会逃过这一劫的。小女婉娘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有将世子的病情放在心上,有在寻找解药。”
独孤氏心有愧疚,伸手紧紧握住婉娘的手,颤着唇说:“好孩子,是我之前刻薄了,夙尧的性命,现在只能靠你了……”
穆郎站在婉娘身边,听说世子哥哥快要死了,他拼命摇着婉娘手:“三姐姐,穆郎不要世子哥哥死,你快去救救他吧……”
婉娘让浮月将自己药箱拿过来,对独孤氏说:“夫人,我会尽力的。”又拍了拍穆郎脑袋,蹲在他跟前,“穆郎乖,三姐姐跟着李夫人去世子哥哥家,你呆在家里要听娘跟二姐的话,知不知道?不许淘气……”
穆郎淌着眼泪拼命点头:“穆郎知道,穆郎会好好识字练功的。”
婉娘走进李夙尧房间的时候,李夙尧刚刚毒发过,此番精神稍微好点,正半卧着,有丫鬟站在他床边,给他喂粥喝。李夙尧瞧见婉娘,眼睛一亮,立即将所有人都挥了出去。
婉娘将药箱放下,坐在他床边,拿起碗,继续喂他粥喝。
李夙尧眨着精锐的眸子,笑看着婉娘:“肉丸子,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
婉娘用吃的堵住他的嘴,然后回他的话:“为什么会以为我不会来看你?”
李夙尧却没答她的话,只闷着头,有些遗憾:“自打喜欢上了你,我便一心想要娶你为妻,曾也下了决心,即便是死缠烂打,也要娶你过门。却没想到……或许我命不久矣了。”
婉娘手顿了顿,将碗放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睛:“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你的。”
李夙尧伸手揉婉娘头发,满眼柔情:“答应我,若是我好了,你就嫁给我;若是我命薄……我来生再娶你。”
婉娘垂了眸子,问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世子爷,你自初次见到我,便就讨厌我的,可我不明白,你为何后来却说想要娶我?我出身寒门,又不是国色天香……”
“我若初次见到你就讨厌你,又怎会替你教训刘邕?”李夙尧语气很轻柔,“我当时是气你不知好歹,我帮了你,你却不知道帮我说话,还叫我被我爹给打了一顿。后来……又毁了你的容貌被逼着娶你,心里有些不爽罢了。”
婉娘抿着唇,没再说话,良久方说:“可是……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心思的,我若是救了你,你可不可以成全我跟九王?”
李夙尧闷哼一声,喟叹道:“又是九王叔,婉娘,我若是舍得放你走,便就不会跟着你去扬州了。不去扬州,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我若是能活着,必是不会放了你,我若是死了,你便就嫁给九王叔吧……毕竟除了我,九王叔是对你最好的了。”
婉娘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因此就不尽力医治你。”
到了晚上,李夙尧再次毒发,因毒素蔓延得厉害,婉娘在他头上施针已是不见效。独孤氏听得动静,带着丫鬟赶了进来,婉娘叫丫鬟脱了李夙尧上衣,准备在他身上扎几针试试。
丫鬟替李夙尧脱了上衣,婉娘却愣住了,他的身上,横亘着无数刀伤剑伤,婉娘猜测,这些伤疤,应该是西夏一战时留下的。直到此刻,她才有些动容,李夙尧,其实并非她所看到的那样,不只是个富贵公子。
婉娘忙着给李夙尧配药,九王却一直周旋在二圣跟汝南王之间。
圣上自登基为帝,便就一直忌惮汝南王,两人虽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却一直在较量。此次江南一案,虽是削弱了众世族势力,但汝南王府却安然无恙,这叫圣上心里很不爽。
他知道,此次会牵扯到汝南王,他以为,康王会给他带来汝南王叛国的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有。
圣上因此,不免开始怀疑起九王,思考片刻,便派虞昊虞公公去叫张笙。
张笙身着绯色官服,恭恭敬敬站在殿中,等着圣上问话。
圣上将不必要的人都挥了出去,给张笙赐了坐,方说:“爱卿可知,朕此番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张笙垂着眸子,微一颔首:“微臣不知,还请圣上明示。”
圣上紧紧握住手中的狼毫笔,瞳孔缩了缩,又笑说:“朕只是想问问爱卿,你是如何看你岳丈汝南王的……”
张笙抬眸瞧了二圣一眼,秀气的唇微微抿着,真诚道:“汝南王是贱内的父亲,微臣的岳丈,是长者,微臣不敢对其不敬。但在微臣心里,天下大义凌驾于爱情之上,微臣只效命于圣上。”
圣上笑道:“看来长宁这丫头确实是聪颖贤惠,你们虽说是父母之命,但如今能琴瑟和谐,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张笙心里有些痛,像是利器撕扯着一般地疼痛,这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曼娘。尤其是回京后得知,她竟是一直未嫁,他更加心痛怜惜。若不是当初汝南王以势逼人,曼娘她,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
圣上将张笙脸色瞧在眼里,继续说:“张笙,朕的几个兄弟,现在谁都信不过……朕想,也只有你,可以帮朕办成这件事。”
张笙起身,双手抱拳,跪在圣上跟前:“臣听旨。”
九王正站在书架前翻找一本书,方定推门而入,递给九王一张字条。九王打开看,蹙了蹙眉,又合上,只对方定说:“本王去趟汝南王府。”
方定立即阻止:“王爷,圣上现在不但容不下汝南王,而且甚至在怀疑王爷您,属下觉得王爷此时该避嫌才对。”
九王摇头,已是迈步走了出去,方定只听得他说:“二皇兄待本王好,本王怎忍心看着他走上不归之路。”
汝南王府中,汝南王已是气得连摔了了好几个茶杯,旁边汝南王妃想劝却又不敢劝,正犹豫为难之际,有丫鬟报说,康王殿下来了。汝南王妃立即命人请他进来,又对汝南王说:“王爷,您也消消气吧,臣妾此生不求什么,只希望你跟长宁可以平平安安的,便也就知足了。”
“若是其他人,本王倒也不会如此生气,可竟是本王千挑万选的好女婿!”汝南王气得直捶桌子,“那小子竟如此待本王,平日里还不得欺负死长宁了?”
此时九王走了进来,向着皇兄皇嫂作了一揖,方说:“臣弟得了皇嫂着人送的信件,便就过来了。”看了汝南王一眼,“二皇兄,可还是为早朝时遭张大人弹劾一事生气?”
汝南王妃站起身子说:“九皇弟,你劝劝你二皇兄吧,他脾气拧得很,皇嫂是劝不住了。”
九王垂眸道:“皇嫂说得有理,或许此时交出兵权,再听旨前去封地,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即便我们是圣上亲兄弟,可也有君臣之分,圣上的顾忌,不无道理。”
汝南王深叹了口气,喟然:“皇兄便就跟九皇弟说实话吧,我并非真正想做皇帝,只是对先帝的决定不服!先帝只因本王娶的王妃不是他精挑细选的,便不喜本王,凭什么?”
九王垂眸:“皇兄皇嫂情比金坚,臣弟很是羡慕!”
汝南王觉得或许带着王妃去封底也没什么不好,此番气渐渐消了,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拍着九王肩膀:“小九,你我虽不是一母同胞,可皇兄打小就喜欢你,皇兄觉得,你是几个弟兄中最为优秀的。若不是因着当初一场意外,你此时怕是不但娶了王妃,连孩子都得蹦出好几个了。”
九王想到婉娘,点头笑说:“或许是命中注定吧,注定臣弟此生晚娶……”
汝南王黑着脸将王妃赶走了,伸手揽过九王肩膀:“小九,你打小冷静聪慧,若不是太妃所出,怕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选。当初先帝夺得天下时,你虽才六岁,可皇兄瞧得出,先帝当时是想要好好培养你一翻的。只是,先帝突然就走了,不但如此,你也跟着生了一场重病,这一病,就是十多年。”
九王笑了笑,心里隐隐有些怀疑什么,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其实臣弟并非是个有野心的人,原是想要安安逸逸过一辈子的,可是……”可是若是没权没势,又怎能娶得婉娘?
当今圣上的几个兄弟,只有汝南王跟康王尚且留在京城,因此,当汝南王听旨前去封地后,朝中想要讨好云盎跟张笙的大臣们,纷纷又开始论起九王,说康王殿下如今已及弱冠,早该前去封地康州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