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被伤透了自尊,却还要对陈冲行礼。
“不必了,毕竟,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陈冲本来是对甜珠非常有兴趣的,收到那封信,他也匆匆赶了来,可当沈浥截住他,与他说了事情真相后,他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便也答应配合沈浥,适时出来说几句。
他的确喜欢美人,但更看心情。再说,对沈浥,他也的确有几分忌惮。沈浥直白跟他说了,对这个小娘子有兴趣,他想想,也就算了。
毕竟他女人很多,而沈浥,似乎身边没个女人。同为男人,他也是理解。
“本公子平生最讨厌你这种阴险小人,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自己婆娘不护着疼着,竟然还想卖了博前程?我是看不惯的。”
许致被一通数落,偏他一句话回不得,只能忍着。
那边许夫人心痛得厉害,她就这一个儿子,可不想他名声尽毁,忙说:“这位公子,是你被齐氏欺骗了。我儿许致并不想和离,是这个齐氏,外头有了别人,一回青桐来,就想和离。我儿挽留好几回,她偏不肯。出此下策,这也是没法子。”
“是吗?”陈冲掀了下嘴皮子,笑得阴阳怪气,“你儿连个人都留不住,可见有多没本事。”
废话也不想多说,陈冲径直继续往里去。还缩在被子里的林三柳见状,吓得连连往床里头躲。陈冲细细看着她,见她虽不如甜珠绝色,但身上也有股子清新淡雅的气质,不由动了心,问林三柳:“如今闹得你也是没了名声,依我看,你那好表哥未必会娶你。不若这样,你跟着我走,如何?”
“你胡说!我表哥会娶我的。”林三柳不喜陈冲身上的浪荡无赖之气,她喜欢表哥那样的,“表哥,你让他们都出去。都出去!”
任林三柳喊了几声,许致也是一言不发。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甩了袖子自己走了。
“表哥!”林三柳大喊,瞬间也是流了满脸的眼泪。
偏她身上没穿衣服,出不去。只能裹着被子,一个人坐在床上哭。
林夫人气得心口疼,又见女儿哭得厉害,她忙坐到床边去,抱住女儿说:“没事了,娘在呢,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表哥只是先出门去了,你穿好衣裳,娘带你回你姨母家,然后商量你跟致儿的亲事。”
许夫人也保证说:“三柳,你放心,致儿会休了齐氏,然后娶你过门的。闲言碎语,只是一时的,大不了咱们搬家,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
起哄凑热闹的人渐渐散了,甜珠冷眼看了眼林三柳,她知道许致根本不会娶她,不由也觉得她是可怜人。但她并不同情林三柳,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曾推她下水,想她死,这林三柳的心肠,也是歹毒的。
见甜珠转身出去,陈冲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外面,齐母与齐大嫂,仿佛都不认识甜珠了一般。看到人,都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甜珠……这怎么……怎么回事?”齐母只觉得似是在梦中般,不敢相信,“女婿他……”
“你们不是也都看到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晚上这顿饭,也是他设下的局。”甜珠与母亲说话,见陈冲就站在旁边,那炙热的目光,似是能将她烧死,甜珠有些不自在,匆匆走开了。
陈冲道:“沈浥找了我。”见甜珠站住了,陈冲走到她跟前,垂眸看着甜珠,见她低头的时候,露出后颈的一抹雪白,陈冲似是瞧呆了,不自觉喉结滚动了下,此刻忽然又后悔起来,早知不该答应沈浥,他说,“别想办完事就甩了人,跟他还是跟我,你选一个。我知道,那日徐府梅园,定是吓坏了你,不过,我也就是举止轻浮了些。你若是跟了我,我喜欢你,自然待你千般万般好,保证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甜珠说:“小女子乃清白之身,不敢接受公子美意。”
齐母拉住甜珠问:“这位公子是谁?是不是……亲家母……”齐母呸了一声,改口,“是不是那许夫人说的都是真的,甜珠你……你……”
“娘,你别乱说,我没有。”
“你有也没关系,甜珠,跟许致和离了,你也总得再找个依靠。”齐母没见到陈冲前,自然是觉得许致千般万般好的,但是见到陈冲后,看见他身上穿的衣裳,腰间系的玉佩,就立即变了主意,“许致那样的,怎么跟这位公子比。”
齐大嫂也附和:“是啊,妹妹,你可别糊涂。公子乃是贵人,你不能得罪!”
“甜珠。”沈浥等了许久,没等到人,终于出来了。
一出包厢门,就见齐家婆媳在可劲劝那个小女人跟了陈冲,沈浥心中不是很舒服,连带着面色也阴沉下去。他穿着身玄色袍子,显得本就冷厉刚硬的脸,越发添了些许戾气。齐家婆媳瞧见沈浥,登时吓得不敢说话。
沈浥冷厉的眸子轻轻掠过甜珠,继而看向陈冲道:“陈公子似乎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陈冲有些憋屈,望了眼甜珠,总归有些不舍得。
但是再看看沈浥,他也是不敢得罪。权衡之下,自然就选择了放弃。
“既然是二王子看中的,怎么说,我也是要给你这个面子。”陈冲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偏偏要装得满不在乎,“一个女人而已,我不与你争。只不过,将来若是你玩腻了,对她没兴趣了,我还是会要的。”
沈浥没答话,也没再看陈冲,只垂着眼眸,目光落在甜珠身上。陈冲望了眼,也没说别的,只拂袖而去。
齐母今天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跟前的华服男子,舌头似是打结了般:“你……您是……是王子?”
沈浥这才看向齐母:“不像吗?”
“不,不是。”齐母此刻是又兴奋又激动,只搓着手说,“甜珠若是能跟你,那我们家真是……”她是想说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甜珠有你做倚仗,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齐大嫂也连连点头:“妹妹交给你,我们放心的。只是,这人也不能白跟了,就算是抬去做侍妾,总得……”
沈浥一个冷厉的眼神丢过去,齐大嫂赶紧闭嘴。
沈浥对甜珠道:“明天就去跟许致和离,事情尽快办。办完后,下午随我回省城。”
甜珠惊讶地望着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沈浥倒是淡定悠闲:“你有别的选择吗?”
甜珠不可否认,她的确没有别的选择。他想要她,她反抗不了。若是真能反抗,她前世早就反抗了,最后又怎么会落得那个下场?
甜珠永远不会忘记,前一世,是沈浥让人毒死了她。就算这辈子不得已还要跟着他,那她也是不会如上辈子那样傻,她不会再动真心了。就算他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把心交出去。因为她知道,他想杀她的时候,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青桐县这边的剧情结束,开启没羞没臊的省城篇,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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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甜珠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爬了起来。外面天儿才露出一点点的亮光来,整个天幕都还是深沉的黛青色。风也是冷的,吹刮在人脸上,像是刀子割肉一般。甜珠睡不着,早早穿好衣裳去开院子门,就在门外瞧见了许致。
许致身上还是穿着昨天那身袍子,整个人瞧起来身上带着风霜之色,也不知道外面站多久了。
甜珠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来,那还是前世她刚刚跟许致成亲没多久的时候。她想,那个时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过得最开心的时候了。当时什么都不懂,心中也没有什么顾忌,就想着,她的男人是整个青桐最好的男人,哪怕他对自己再冷、再漠不关心,但只要想到他是她的夫,一辈子的夫,她就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那种小女儿的情怀,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夫妻间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多幸福甜蜜,但是也有温馨的时刻。甜珠知道他嫌弃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所以,下了决心要识字。
她记得有一天,他从书院回来,看到她趴在炕边学写字。许是嫌她字写得太丑,他从她手中夺过笔去,一笔一划写给她看。写完后让她写,她写得还是不好看,他则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
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就那样被他圈在怀里,她能够感受得到他伏在自己身后带来的温度和冷香。那时候她心如小鹿乱撞,心思早飞走了,根本学不好字。他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平时除了读书,话也不怎么多,但是知道她想学写字后,他还是支持的。所以以后每天晚上,他会抽出半个时辰时间来,教她写。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会就那样过一辈子。她想,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的好的。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林家老爷突然病逝,林家母女来青桐投奔,他再次见到了林三柳。他们是表兄妹,林老爷也是许致的启蒙老师,可见,他们的感情是多深厚。
林三柳面上嘴巴很甜,也刻意表现得跟她很好的样子。但是背地里使坏,不是一回两回了。
甜珠开始单纯,总想揭穿她虚伪的面目。可是后来才渐渐的发现,林三柳之所以敢那样,完全是因为背后许、林两位夫人支持,原来,她们早就想许致休了她了。
只是当时许致忙仕途,休妻于他不利。而她,又是死活不愿离开他的,便就一直那样拖着。
直到后来跟着许致进了京城,她当牛做马伺候许夫人,许夫人才算对她认可一些,知道些她的好。而林三柳呢?进了京城后,便攀附上了一位权贵,做了人家外室,从此才算是真正与许致断了个干净。
原本以为苦尽甘来,日子会越过越好,谁知道后来会又发生许致将她送给楚王的事情。
楚王那里也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悠闲日子,她又死了。
现在想起这些来,甜珠心都还跟着一颤一颤的。毕竟,就算是重活一回的人,对于未来的路,她也还是得摸索着走。一个不小心,她很有可能又是一命呜呼。
甜珠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看向许致问:“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许致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渐渐攥紧,面上尽量表现得淡然:“不是要和离吗?”
“那也不必来得这么早,天还没亮呢,你确定衙门有人办公了?”其实甜珠心里明白,许致这盘棋,输得惨不忍睹,他也是怕沈浥真会对他怎么样,这才积极妥协。
大早等在这门口,估计也是以为,她还是从前的她,看到他这副模样后,就会心软了。
甜珠都猜得到,之前他肯定没以为沈浥真就拿她当回事,现在见沈浥为了她而害得自己丑态百出,他就怂了。但许致就是一条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人一口。
“去衙门口等。”甜珠一刻都多等不了,她想县衙门大门一开,就立即把事情办了。
多耽误一刻,都可能出现很多岔子。
……
和离得很顺利,从衙门出来后,甜珠头也不回地往家走。虽然摆脱了许致,但是她心情并不轻松,因为还有一个沈浥在。
果然,甜珠才进家门去,就见巴掌大点的小院子里,站着个精壮的男人。这个男人虽然穿着常服,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沈浥身边的一位副将,叫张骥。
“哎呦,甜珠,你可算回来了。”齐母瞧见女儿,欢喜得不得了,几步跑到她跟前来,热络地紧紧攥住她手说,“这一大早的,哪去了?”
“刚从衙门回来,跟许致把事情办了。”甜珠说得淡定,她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齐母听后却是更加高兴了:“太好了,那你以后,就好好跟着二王子。以你这样的身份,人二王子能够在后院给你一席之地,算是好的了。你瞧,这位老爷,还带了好多银子来咱家呢。”
“张将军。”甜珠朝张骥走了几步,稍稍俯身行了一礼,这才问,“您带了多少东西来?”
张骥闻声略蹙了下眉,他以为甜珠是爱重钱财的人,所以心中有些不太舒爽。但是也知道跟前这位女子乃是王子中意的,到底不敢怠慢,便礼貌回答说:“回夫人的话,二王子常年呆在边关遥城御敌,很多钱,都花在了养兵买马上。但王子器重夫人,一百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一百两于王府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于齐家来说,那绝对是很厚的一笔财富了。齐家这样的升斗小民,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既然银子是用在军中的,那么,不必全部留在我家。将军,留二十两下来,算是孝敬我母亲的,其它的再拿回去吧。”
“珠珠,你在说什么?”齐母本来挺开心的,听了甜珠说的话后,脸色大变,“那么多银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娘养你这么大,你现在要去过好日子了,就忘恩负义了。”
“我是不是去过好日子的,还不一定。”甜珠看着母亲,眼眶红了,眼里含着水珠,“但是咱家并不是那么缺钱,至少,吃得饱穿得暖。所以,是留一百两,还是留二十两,都一样的。但是守在遥城的那些将士,他们需要这些钱。娘你没有看到,那天在遥城,就是因为打了一场仗,不知道死伤多少人。”
“你们养我长大,我不会忘恩负义,但我也不会任你们剥削宰割。这些钱,我说了算。”甜珠态度坚决,她交握着附在小腹前的一双手渐渐攥紧,严肃着一张脸对张骥道,“将军,我做得了主吧?”
张骥愣了一瞬,继而对甜珠倒是更恭敬了些。
“二王子说了,一切全凭夫人做主。”张骥抱拳,在甜珠跟前深深弯了个腰,“夫人菩萨心肠,遥城的将士们,也一定会万分感激夫人。”
“将军稍侯,我简单收拾下就出来。”说罢,甜珠进屋去。
齐母见状,忙跟了进去,又开始在耳边叨扰起来:“甜珠,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是骗娘的吧。你怎么能这样,娘将你养这么大,你现在进王府去了,怎么不想想你三哥和你两个侄子?”
“之前不是给过你钱了吗?我在知府大人家里做绣娘,徐夫人给我的钱,我给你了。”甜珠微垂着眼眸,只简单收拾了两件换洗衣裳。
提到那徐府,齐母再次沉默了。
甜珠久未等到声音,抬眸看了眼,就见齐母眉宇间有焦虑。齐母搓着手,显然注意力早已转到了别处去。
“你去省城,还会去徐家吗?”齐母问得小心翼翼。
甜珠倒是没有多想,只摇了摇头说:“我这样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徐夫人是何等身份的人,我怎么可能见得到。娘,你怎么问这个?”
齐母扯了下嘴角,笑容僵硬:“娘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甜珠背着包袱,走进院子里的时候,三个孩子围在她身边,明显有些舍不得。甜珠弯腰将牙儿抱起来,亲了亲她脸蛋说:“在家乖乖的,听你娘和奶奶的话。”
“姑姑,你去了省城后,还会再回来吗?”牙儿才三岁半,说着就哭了,“姑姑,我会想你的。”
“姑姑也想你。”甜珠鼻头有些发酸,但还是努力挤出笑来。
其实她是舍不得的,虽然在这个家,她日子也不会过得多好。但是这里的都是她亲人,娘亲再偏心三哥,可到底也是她亲娘啊。都是亲人,一起生活好些年了,忽然要分离,而且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再见面,她总是不舍的。
……
甜珠跟着张骥去见沈浥之前,去医馆拜别了她师父洪成。洪成虽有遗憾,但也尊重甜珠自己的选择。临走前,还送了甜珠两本医书,并且叮嘱她要好好看,将来若是再有相见的机会,定要考她一番,甜珠应了。
洪欣听说甜珠要去省城,哭着闹着要跟去,被洪成厉声斥责住了。
“甜珠,虽然你我师徒缘分浅,不过,师父看得出来,你心地纯良,而且也颇为有些天赋。师父老了,也不想再收别的徒儿,赠与你的这两本书,乃是家传之物。你若是记着师父的恩情,便好好看书,将来若是物色到别的人,也可以传下去。”洪成摸着花白胡须,“时候不早了,赶紧出城去吧。”
“师父放心,您的话,甜珠一定谨记在心。”说罢,甜珠弯膝在洪成跟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洪成没有拦着。
等甜珠办完所有事情,跟着张骥到城门口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城门口,红棕色的高头大马上,正坐着位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男子高大挺拔,双手握住缰绳,英气的眉宇间有隐忍着的不耐烦之色。
甜珠坐在马上,张骥牵着马。
见人终于来了,沈浥翻身下马,动作利索矫健。他单手握住马鞭,稳步朝甜珠走来。走得近了,二话没说,直接拦腰将人抱起,而后又跃至马上,手中鞭子一扬,“驾”了声,便控马而去。
甜珠坐在他前面,整个人都被他健硕有力的四肢跟躯体框在胸前,她拘谨得一动不敢动。
沈浥身后罩着玄色大氅,恰好能裹住两个人。甜珠整个人都被包住,只留下张白玉般的脸庞。沈浥低头看去,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下。她脸上很香,很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作者有话要说:
唉,真讨厌,王子可以名正言顺上下其手了╮(╯▽╰)╭
第20章
本来甜珠坐在他怀里就有些拘谨,现在又被轻浮,甜珠心中总还是有些惧怕的。她总会想到前世,总会想到以后。她对沈浥,有感动,也有情动,但是更多的,还是敬重和畏惧吧。毕竟他们两个,身份千差万别,她不敢将两人摆在平等的地位。
此番跟了去,不过就是个暖床的。要说比前世好点的地方,怕就是名正言顺了吧。前世她被沈浥藏在别院,是他的外室。而现在,不管他拿自己当什么,但至少,她已不再是许致的妻,也就不必怕旁人背后闲言碎语了。
但偌大的燕王府于甜珠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所以甜珠又细细想了想,如果在燕王府过得为难的话,还不如继续被安置在外面呢。
甜珠心思飞得远,也就渐渐忘记了沈浥对她的轻薄。天儿虽然冷,但她身上裹着的是很厚的狐狸皮做的大衣,再加上缩在男人怀里,所以她倒是不太冷。
从青桐回燕州,有些脚程。纵然是骑马,但因为雪地路滑,且马背上还有个甜珠,不便骑得太快,沈浥便趁天黑前,赶往驿站,打算在驿站歇脚。
将马交给驿站里的伙计,之后要了两间房间。驿站里的人多认识沈浥了,见是燕王府的二王子,忙给安排了最好最暖和的房间。
沈浥并甜珠才将进去,就听身后有人大声叫骂,说怎么不给他最好的屋子住。大声喊骂的不是别人,是陈冲,陈冲身边,还跟着个披素色斗篷的姑娘。甜珠朝那姑娘看过去的时候,那姑娘也正抬眼朝甜珠看来,四目相对,甜珠微怔。
有片刻震惊,但是很快,甜珠就又淡定了。她就知道,发生了那种丢人的事情后,许致,他根本不会再娶林三柳为妻。而这个林三柳,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小白花,她心中颇多算计,指不定此刻正庆幸能跟了督军府的长公子。
“二王子,真是好巧。”听说最好的房间是安排给了沈浥后,陈冲挥了挥手,便大步流星朝沈浥和甜珠走来,目光在甜珠面上停留片刻,而后看向沈浥,竟笑了,“从昨天到今天,我还跟做梦一样,真是想不到,这会是你二王子会做出的事情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祝贺你,得一佳人。”沈浥与陈冲不是一路人,但因为这回陈冲的确算是帮了他一回,倒是与他多说了两句,“天色不早了,莫叫两位佳人风雪中挨了冻,先进屋去吧。”
“请。”陈冲朝沈浥伸手,以示敬意,待得沈浥先走后,他才跟上。
沈浥住的是一方小的院落,里面除了正房,还有东西两边的厢房。陈冲脸皮厚,硬是赖着不肯走,沈浥便也没理他。
正房自然是沈浥带着甜珠一道住,张骥住西厢,那东厢,便就留给陈冲和林三柳了。本来安排得好好的,哪知道,林三柳却不肯。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是举人老爷。而我,不说学富五车,但至少也是从小饱读诗书的。若不是父亲早逝,不得已投奔姨母一家,我也不至于……”说罢,林三柳哽咽起来,竟是哭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稀里糊涂的,一天不到的功夫,被两个男人玩弄。现在……现在还要拿我做青楼女子,□□吗?”
“若是无名无分就睡了,我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的好。”林三柳也不是说着玩的,她真起身,要往旁边柱子上撞,好在被陈冲及时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