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荣却道:“赵兄客气了。锦荣瞧得出来,赵兄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的。”
赵骋没有再说话,亲自送唐家人到门口,却看见沈铭峪正站在外面。外面日头还很高,白晃晃的,沈铭峪一袭青衫,犹如翠竹挺立。见唐家人出来了,他连忙大步迎了上去。
“唐伯父,锦荣兄。”沈铭峪刚刚也在,猜得到唐家人会先离开,故而早早候在这里。
最近母亲盯得紧,便是他出门,母亲也会叫妹妹暗中跟着他,就是怕他会去唐家,或者去簪花坊。自上次他与妧妹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知道她在等自己的消息,所以,他必须要告诉她。
今天是个合适的机会,沈铭峪不想错过,故而从早上开始就在寻找可以见面说话的机会了。
唐家父子在知州府受了冷落,心里也知道是何缘故,故而此刻见到沈铭峪,大有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唐元森本来就拿沈铭峪当女婿待,只因沈铭峪应承过,待得中了三甲后,再来唐家提亲,他便一直没有提及此事。此番却想着,中不中进士都无所谓,自己闺女阿妧也不小了,亲事得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掌中宝十七、

十七、
“阿峪,你来得正好,伯父刚好有话与你说。”见到沈铭峪,唐元森明显是激动的,几步过去,一把抓住沈铭峪手道,“你母亲呢?你母亲什么时候有空?伯父想与你母亲说些事情。”
沈铭峪心中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也清楚自己母亲的态度,故而有些为难。
此刻他不知道怎么给唐家人答复,他只想告诉妧妹妹,他有跟母亲提过亲事,并且不管母亲是何态度,他对她的心都是不变的。他怕妧妹妹会对他失望,但是他现在除了一颗心以外,真的什么都给不了。母亲甚至都说出了以死相逼的话来,他不敢不孝,不敢真的跟母亲硬碰硬。
“伯父,阿峪有些话,想与妧妹妹单独说。”沈铭峪朝唐元森拱手行礼,态度十分谦卑。
“这……”唐元森愣住了,扭头看了看自己闺女,再看看沈铭峪,心中也是知道不妥的。
唐妧纵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好怪沈铭峪,不过既然跟沈夫人已经撕破脸了,唐妧就再没有想过跟沈铭峪会有未来,因而直接冷着脸拒绝道:“男女有别,沈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何况,阿妧一介女流,跟沈公子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父亲,女儿累了,想回去歇着。”
说罢,也不看任何人脸色,也不等任何人反应,只抱着妹妹阿满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后,阿满不要姐姐抱了,挣扎着从姐姐身上下来。她站在姐姐跟前,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着姐姐,一眨不眨。
“姐姐,阿满永远陪着你。”阿满虽然很小,但是她懂得看姐姐脸色,比如说现在,姐姐的脸色就不太好,所以她就会表现得很乖,“阿满以后睡觉不要姐姐哄了,乖乖的,姐姐你笑一下,好不好?”见姐姐还是不笑,阿满踮起脚尖来,伸出白嫩嫩胖乎乎的手指来,顺着姐姐的嘴角,往外划拉。
唐妧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心里暖暖的,一把把妹妹抱进怀里。
“阿满还疼吗?姐姐没有不高兴啊,回去不要跟娘说。”唐妧的确没有不高兴,此刻心中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没有怪沈铭峪,甚至,现在回头再想想,她也不怎么怨愤沈夫人了。日子明明可以过得很简单很美好,她不希望让那些劳心的事情带走她的快乐,也不希望家里人为她伤心难过。
如果沈铭峪将来能够有很好的前程,那么,她忠心祝福他。
他会有属于他的前程跟幸福,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以后的日子,她跟他再不会有任何牵扯。
回到家后,唐妧带着妹妹去母亲屋里,唐元森父子也去了。一家五口坐在一起,陈氏不说话,谁也不说话。陈氏抬眸挨个瞄了几眼,继而笑着说:“一个个都苦着脸,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我看早上出门的时候,可是都开心着呢。”长女还好,凡事心中都有数,但是那父子俩就不行了,凡事只看已经发生了的,不会思前想后,往深层去想想。
知州府来了请帖,只知道高兴,却不明白,那样门第的人家,不是自家这样的人家能够高攀得起的。
高高兴兴备了厚礼去贺寿,结果打脸了吧?陈氏想,让他们吃些教训,也好。
唐元森此刻心思显然已经不在受冷落上,而是在担心长女的亲事,他抬眸看了长女一眼,继而道:“我与你们母亲有话说,锦荣,阿妧,你们带着阿满回自己屋吧。”
“爹,娘,女儿也有话与你们说。”唐妧本来瞒着父母亲,是不愿意他们担心,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需要跟父母亲好好说说。唐妧心意已决,把小妹阿满放到地上来,温声道:“阿满,你先跟秀禾回屋,姐姐一会儿回去陪你。乖~”见妹妹皱着团子小脸一脸认真看她,唐妧亲了亲妹妹,冲她笑。
见姐姐笑了,阿满也笑,然后欢欢喜喜去牵秀禾手。
唐锦荣总觉得情况不对劲,看了妹妹几眼,想问又觉得此刻不是多问的时候,于是只能起身跟父母告安。却没有离开,出去后,就悄悄趴在窗户边偷看。
阿满见状,挣脱了秀禾手,也颠颠跑了来。
“嘘!”唐锦荣给小妹做噤声的手势,然后抱她起来,压低声音叮嘱她不要说话。
屋里,陈氏把秀苗也打发走了,只剩三个人。
“妧儿,想跟爹娘说什么,别怕,说罢。只要是你自己想好了的,认为是对的,爹娘听你的。”陈氏虽然平时算是足不出户,但是心中却什么都明白,此刻自然也猜得到,女儿跟丈夫要说什么。
唐妧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爹,娘,沈公子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你们都忘了吧。”
“这话什么意思?”唐元森吃惊不小,不由得瞪圆眼睛,明显很生气,“是不是,阿峪那小子现在眼瞧着就要飞黄腾达了,所以不想娶你了?”
“爹,您别动怒。”唐妧说,“女儿这些日子也想得清楚了,或许,沈公子并非女儿的良人。”
“妧儿,你能够想通这点,娘为你感到开心。”对此,陈氏的态度倒是跟丈夫完全相反,沈铭峪自是没话说,不过,她瞧得出来,那个沈夫人似乎根本不愿意女儿嫁过去。以前女儿还小,又是一门心思喜欢着沈家那小子,她便是心中明白,也不好直接劝女儿断了心思,可是现在,女儿自己想得通了,她很开心。
她不求旁的,只希望女儿将来能够嫁一个真心爱她护她的人,最主要的是,那个人要能够护得住她。
沈铭峪对女儿虽是真心,但是,他太过孝顺自己娘亲了。倒不是说孝顺的孩子不好,只是,他的娘亲不喜阿妧,这样一来,若是将来阿妧真嫁过去,沈铭峪夹在中间为难,阿妧这个媳妇当得也委屈。
“夫人,你怎么也?”唐元森十分不明白,那沈家阿峪,多好的女婿啊。
“好了,老爷,这事情既然妧儿自己想通了,咱们依着她就是。”陈氏心情不错,站起身子来,挨着女儿坐下道,“咱们阿妧这么好的姑娘,沈家哪世修来的福气,也妄想娶我闺女。”
唐元森:“可是那阿峪……”
“老爷,在你心里,阿峪就那么好?咱们闺女,除了沈家,就找不到更好的亲事了?”陈氏脸色稍稍冷了些,瞪眼望着丈夫。
“当然不是,我家阿妧,是最好的。”唐元森当然觉得闺女最好,他之所以这般想促成这门亲事,也是想给闺女一个好的未来。如果闺女对沈家小子没有那样的想法,他自然不会强求。
“老爷,这件事情,以后咱们别再提了。”陈氏道,“我跟阿妧有些体己的话要说,你先出去忙你自己的吧。还有,咱们只是平头小百姓,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那些权贵人家,咱们攀附不起的。什么谢家啊,赵公子啊,以后能远着的就远着些。咱们就过自己的简单小日子,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又有什么不好。”
“夫人说得很对。”唐元森素来听妻子的话,见妻子这样说,他豁然开朗,整个人心情又好起来,哈哈大笑了两声,起身说,“中午都没有吃饱,我让冯伯去街上买些肉来,一会儿晚上多做几道菜。”
外面唐锦荣见父亲要出来了,连忙抱着小妹阿满就跑了。
跑得远了,才停下脚步来,将阿满放在地上。
见后面秀禾匆匆跑着跟上来了,唐锦荣在小妹阿满跟前蹲下来道:“刚刚跟哥哥一起躲在窗户下偷看的事情,阿满不许告诉娘亲跟阿妧,知不知道?”
阿满望着哥哥说:“哥哥怕被娘亲跟姐姐骂吗?咱们偷听,不是好孩子。”
“那阿满答不答应哥哥?”唐锦荣此刻在想着别的事情,没有心情好好跟妹妹说,见妹妹乖巧懂事地点了点头后,唐锦荣转身对秀禾道,“带二小姐回屋去。”
说罢,唐锦荣起身就要走。
“哥哥,你去哪儿?”阿满紧紧揪着哥哥袖子,仰头看着他,“哥哥你看着好像不太开心,你是不是生气了?”
“哥哥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事情要办,想出去一趟。”唐锦荣知道小妹也是个机灵鬼,随意敷衍不了,于是又耐着性子哄道,“阿满今天摔疼了吧?哥哥心疼你,去街上给你买糕点吃。”
“哇~我要吃。”阿满相信了哥哥的话,开心地拍着两只手,眼睛里满满都是光。
“那阿满乖乖的,让秀禾带你回屋先睡一觉,等醒了,就有得吃了。”唐锦荣又抱了抱棉花软团子似的妹妹,冲秀禾使个眼色,然后大步离去。
有些事情,他需要找沈铭峪当面问清楚,若不是他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自己妹妹阿妧不会说出那些话来。
唐锦荣虽然平时瞧着不是个心细的人,跟父亲一样,只是个会些拳脚功夫有些力气的市井莽夫。不过,他从小幸得继母陈氏亲自教导,本性虽然还是有些鲁莽冲动,但是有些时候想事情,也会想得比较细致全面。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章又木有写到楠竹,o( ̄ヘ ̄o#)
等沈这部分彻底过去了,就是楠竹的天堂,嘿嘿,你们猜楠竹干嘛去了?
阿息:狼将军,听说你有狼性,请问体现在哪儿?
赵骋:把我媳妇给我,我做给你看!!

掌中宝十八、

十八、
知州府办寿宴,沈家这回可算是赚足的脸面,着实扬眉吐气了一回。
沈家祖上,虽说世代皆为读书人,但是打从沈老太爷离世后,沈家便一蹶不振。沈铭峪父亲三次秋闱皆落榜,沈家一度穷困得无米下锅,夫人小姐沦落到要靠去摆摊子卖炊饼过活。读书人家最好的就是个面子,于读书人家来说,这算是莫大的耻辱了。好在沈铭峪出息,秋闱高中案首,来年会试,不愁考不上前三甲。
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知州府这次寿宴上,不少人主动过来跟沈夫人母女说话,不无那些想攀交儿女亲家的人。沈夫人听明白了意思,但是都一一委婉拒绝了。
这些人家再是好,不过只是在湖州这一带冒尖,如何能与帝都城璟国公府相提并论?
虽说沈家这次说的是国公府三房庶出的六姑娘,但是也不妨碍沈家日后可以倚靠璟国公府这棵参天大树。谢三太太特地找她商量过,也特地寻了阿峪去给她请安,她瞧得出来,谢家人对阿峪还是十分满意的。只要日后没有人背地里使坏,沈谢两家的这门亲事,算是铁板钉钉的了。
吃完晚饭,沈夫人携女娇娇亲自去向谢三太太道别,然后找了儿子,一起坐牛车回家。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只是日头没了,整个天幕呈浅黛色。沈铭峪坐在前头驾牛车,沈夫人母女坐在牛车里,牛车慢吞吞走在整个湖州城的主干道上,往家去的一路上,街边不少人都热情地跟沈家人打招呼。
牛车赶到胡同巷子口,巷口很窄,进不去,沈铭峪跳下车来。
“阿峪。”
沈铭峪刚跳下马车来,正准备去扶牛车上的母亲下车,就听见有人叫自己。他回头去看,就见一身蓝色布袍的唐锦荣正从他家门口往这边走。沈铭峪想着,许是妧妹托他来的,有话与自己说,便也顾不上扶母亲,只大步朝唐锦荣去。这边沈娇娇见了,自己跳下来,亲自扶了母亲下车。
“锦荣兄。”沈铭峪此刻见到唐锦荣,面上喜悦之色难以掩饰,直接问道,“可是妧妹……”
他话还没有问完,直接就被唐锦荣冷着脸截断道:“你跟阿妧说了什么?是不是如今你眼瞧着就要飞黄腾达了,瞧不上阿妧了?沈铭峪,你别忘了,在你困难的时候,是谁在帮你。”
沈铭峪从来没有想过要忘恩负义,便是唐家不曾对他有恩,他也不会负了妧妹。
“锦荣兄,你怕是误会了,我……”沈铭峪想竭力去解释,他怕妧妹妹也这么认为,从而误会他。只是话才出口,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
“唐少爷,在我沈家困难的时候,唐家的确出手相帮过。这份恩情,我沈家不会忘。”沈夫人由自己女儿扶着手,缓缓走过去,走到唐锦荣跟前的时候,微微抬眸瞅着他道,“只是,报答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怎么报答,什么时候报答,由我说了算。唐少爷,我知道你此番来寻阿峪的意思,只是不防告诉你,我们阿峪已经定了亲事了。”
“娘!”沈铭峪自然清楚,母亲口中的这门亲事,说的不会是唐家。
既然不是唐家,不是跟阿妧,那么不论是跟谁,他都是不接受的。所以,才会这么吃惊跟本能地抗拒。
“你别叫我!”沈夫人心中真是烦够了唐家,她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怎么唐家人脸皮还这么厚?一个两个的,都如此厚颜无耻,追上门来讨要亲事。
沈夫人索性拉下脸来,瞪着一脸惊呆状的唐锦荣道:“我现在就实话告诉你吧,唐少爷,我们阿峪的亲事,定的是知州府六姑娘。你妹妹再是好,如何能与谢六姑娘比?你要是真的还想保住唐家脸面,保住你妹妹的声誉,从今往后,就别再踏足我家半步。总之该说的话,我都与你妹妹说得很清楚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回去问你妹妹就好!”
说罢,沈夫人也不管左右是否有街坊邻居开门探了头来瞧热闹,直接扶着女儿手往自家去。
唐锦荣气得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他微黑的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双目赤红,此刻看着跟前的沈铭峪,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唐锦荣脾气比较暴躁,又是出了名的疼爱妹妹,此刻见有人侮辱其妹,自当不会手下留情。沈夫人,他不会动,不过,沈铭峪少不得要吃一顿他拳头。
他真是没有想到,沈家竟然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家,是他瞎了眼睛!
唐锦荣暴脾气上来了,出手又狠又准,只差着将沈铭峪往死里打。他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一个擅文一个擅武,沈铭峪的才华有多好,唐锦荣的拳头就有多硬。
只片刻功夫,就打了好几拳,等沈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铭峪已经鼻青脸肿。
“莽夫!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山野莽夫!”沈夫人大惊,连忙跑回来,挡在自己儿子跟前,大声喊道,“要打就打我,你唐家要是敢,索性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这个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刚刚吃完晚饭的时候,天又还没有黑透,闲着无事,都来看热闹。
相互打听了一番,私下交头接耳一议论,就把事情给弄清楚了。其实这件事情,真正说来的话,根本对错难分,不过,沈家如今与往日不同,自然许多人都帮着沈家说话。
七嘴八舌下来,很多不堪入耳的难听话,就全都蹦出来了。
明明就是沈家人忘恩负义,却全部都把矛头指向自己妹妹,唐锦荣气得又捏紧拳头要打人。
拳头才高高举起来,手腕却叫人捏住,唐锦荣猩红着眼睛去看,见是赵骋,激动道:“赵兄,难道你也……”
“锦荣兄莫要好心办了坏事。”赵骋面色凝重,他轻轻松松掐着唐锦荣手腕,把他拳头收了回来,而后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目光落在沈铭峪身上,只淡淡扫了片刻,又望向沈夫人,淡然道,“亏得沈家自诩为读书人家,竟然会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来,便是如今摆脱困境飞黄腾达了,再利用不到唐家,也不必如此恶言相向。”
沈夫人自然晓得赵骋,今儿早上在知州府门口见他亲自出来迎接唐家人进去,她后来就私下打探过了。
这位赵公子,乃是谢知州亲外甥,敬忠侯府的嫡长孙。而这些,不过只是承蒙祖荫得到的。若单论他自身,更是了不得的人物,如今北境之地之所以能够相安无事,多亏了有他在。如今,他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甚至是帝都诸位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比起璟国公府谢家,以及敬忠侯府赵家,这位赵公子自身本事,自然更是叫人敬畏。
原以为他与唐家不过是泛泛之交,却想不到,此刻竟然帮着唐家人说话。
一时间,沈夫人倒是有些慌了手脚,失了稳重。
“赵公子言重了,唐家在沈家困难的时候,的确出手帮助过沈家。这一点,老妇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记。”沈夫人道,“只不过,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结为姻亲。老妇刚刚也与唐公子说得十分清楚了,只是唐公子似乎情绪有所失控,根本不将老妇的话放在心上。”
沈夫人三言两语,看似语气很软,其实暗中把所有矛头又都指向唐妧兄妹。
指责唐妧不知廉耻,仗着对沈家有恩,就想嫁来沈家。又指责唐锦荣乃是不讲理的莽夫,不占理,只会拿拳头说事。
唐家两个孩子如此品性,自然大人的品德也好不到哪儿去,沈夫人可谓是将唐家人从里到外都黑了个透。
赵骋冷漠望着她,面色越发阴沉下来,他之前倒是没有瞧出来,这个市井老妇,说话竟然有些技巧。赵骋自然是不允许有人说唐妧一句不是,爱屋及乌,自然也容不得旁人诋毁唐家人,因而道:“我与唐家父子虽然结识时间不长,但是唐家为人品性如何,赵某心知肚明,不劳沈夫人告知。唐老爷跟唐夫人品性端正,教出来的儿女,品德毋庸置疑。倒是沈夫人,一再恶语相向,当真是一点情面不留,不但欲毁唐姑娘清誉,还想诬陷唐公子,不由得叫赵某想起‘农夫与蛇’的故事来。”
沈夫人一听,顿时面色苍白,怔怔望向跟前的男儿。
赵骋却又道:“沈夫人若是觉得在下说得无理,大可以去知州府状告唐锦荣,谢知州为官公正清廉,他是不会因为赵某是他亲外甥就偏帮唐家的。沈夫人,沈公子,告辞。”
说罢,赵骋看了唐锦荣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唐锦荣见状,狠狠瞪了沈铭峪一眼,再不理会。
“赵兄!”唐锦荣追了上去,朝赵骋抱拳作揖道,“方才多谢赵兄。”
赵骋抬手轻轻虚扶了一把,见他直起腰来,他则把手收了回来道:“锦荣兄若是不想唐老爷跟夫人担忧,此事便到此为止,你来过沈家的事情,也别说出来。”
“我明白!”唐锦荣方才只是气得狠了,现在经赵骋一番提点,他就知道自己险些毁了妹妹清誉,“只是,这未免过于便宜沈家人了!想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睛,竟然把沈铭峪当正人君子,想想都觉得恶心。”
赵骋的确欣赏唐锦荣的侠肝义胆,心中也早有一番报效朝廷的言论要与之细说,想着,这或许是个好时机。
才欲开口,便听得不远处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扭头去看,就见黛色星辰下,一绿裙女郎正携一女童缓缓走来。
女郎乌发黛眉,雪肤红唇,正一边牵着女童手朝这边来,一边微垂眸浅浅低笑。手里撑着一盏灯笼,蕴出暖黄色光圈来,她背后是浩瀚星辰,此刻美得,就如那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哥哥!”阿满瞧见哥哥了,挣脱姐姐手,欢腾得像只小鸟似的,就扑了过来。
唐妧抬浅笑着抬眸望过来,猝不及防,她看见了那立在夜色中那如山般沉重伟岸的身影,以及,她感受到了他一如既往的炽热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锵锵锵!更新来啦!下章男女主互动哈,狼将军正式开始追妻了。咳咳咳,看完记得留言哦,你们的留言,阿息每一条都有看的,爱你们!

掌中宝十九、

十九、
家里晚饭烧好了,可是哥哥却还没有回家,阿满说,哥哥上街给她买糖糕去了。阿满闹着要找哥哥,要吃糖糕,还不肯要秀禾秀苗牵着她出来找,唐妧没办法,只能亲自带着妹妹出来找哥哥。沿着街边一路走,往那有卖糖糕的地方去,总算是找着了。阿满扑到哥哥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哥哥手看,见哥哥手上什么也没有,她有些委屈地噘嘴,然后仰头看哥哥。
唐锦荣这才想得起来,他答应过小妹,要给她买糖糕吃的。
弯腰把小妹整个抱起,扛着,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那边唐妧先冲赵骋稍稍施了一礼,然后对兄长道:“哥,饭好了,娘让我来喊你回去吃饭。”
“好,这就回去。”唐锦荣牢牢记住了赵骋的话,只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也不敢在妹妹跟前表露半分,只解释说,“我本来是上街来给阿满买糕吃的,恰好路上遇到赵兄,就说了几句,耽误了点功夫。对了赵兄,要是不嫌弃的话,一道去喝点酒?”唐锦荣转身看向赵骋,但见赵骋冲他点头,这才又对妹妹唐妧道,“阿妧,你先请赵兄回府去,我带着阿满去买糖糕。”抬手捏了捏小妹团子圆脸儿,笑道,“再不去买,咱们小阿满嘴巴翘得都能挂油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