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安颔首道:“夫人和我不必客气,夫人请坐。”待大家都坐下后,傅世安才又说,“方才门外听到了夫人的话,那何员外的事,我查清了。”
潘夫人对此极为重视,这是和女儿有仇才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她忙问:“是谁?”
傅世安却问潘娆:“你可认识一个叫陈婉清的?”
“婉清姐姐?”潘娆当然认识。
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
陈婉清的父亲和潘娆的父亲当年是同科进士,之后同朝为官,平日里常常相聚。长辈们常聚,他们小辈自然就私下里走得近些。
只是这婉清大她几岁,早两年前就已经嫁人了。陈家虽然也受楚王连累被发配了,但她是出嫁女,不该受牵连,此番不该是在京城吗?
“她如今人在松阳县。”傅世安语气平静。
“怎么会!”潘娆不信。
望了望自己娘,见娘也摇头,最后潘娆还是看向傅世安说:“她两年前嫁给了诚义伯府的二公子,夫妻十分恩爱,诚义伯家不该会做出这等绝情寡义之事来。”
傅世安对陈婉清的感情史不感兴趣,如今既然把她提了出来,自然是要动手了。
这件事情他在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他见妻子心情一直不太好,便没提。眼下她们母子团聚,她也不是那么脆弱了,有些真相,她也该知道。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傅世安说。
潘娆在等着他为自己解惑的,可惑没解,却等来这样一句话,潘娆一愣。
反应了一会儿后,才颇有戒备的问:“去哪里?”
傅世安却弯眼冲她笑,笑容和煦道:“此番寻到岳母大人,虽说是我的人找到的,但许县令也出了一份力。如今人找到了,总该去衙门和县令大人道一声谢才是。”
“岳母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几日,想来不便。所以,只能委屈你随我去一趟了。”
这是礼数,潘娆不好拒绝。
可自从经历了二人独处净房、他当着自己面洗澡一事后,她总不能再像最开始那两天那样坦荡面对他。她也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他什么都不说,她只能胡思乱想。
“娘……”潘娆向母亲求助。
潘夫人说:“傅三爷言之有理,合该走这一趟的。”
其实潘夫人俨然猜到了些什么,想来那陈婉清和这县令有什么关系。而傅公子这个时候提带女儿去县衙门,估计是另有意图,而非致谢这么简单。
不管怎样,潘夫人对傅世安,还是信得过的。
见母亲也没帮自己说话,潘娆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到耍赖,只能颇有些不情愿的冲傅世安点头。
傅世安将她脸上的勉强和不情愿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对潘夫人道:“明儿一早我带娆娘去一趟,岳母上午便和岁余好好歇息。晚上我安排了家宴,到时候,岳母可以和我母亲见一见。”
“这是应该的。”潘夫人满口应下。
傅世安起身:“如此,那小婿就不打搅你们叙旧了,小婿先行告退。”抱了下手后,又说,“这里一应俱全,有任何需求,岳母只管差遣,千万不要客气。”
“晚上我不回来住,今晚你和岳母一起睡。”
后面这句话,是他对潘娆说的。
对她、对娘亲的称呼忽然变了,潘娆实在看不懂他。他说话的时候,她就认真盯着他看,似是想从他脸上窥探出点他的心思来。
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潘娆有些生气。
傅世安走后,潘娆就开始鼓着嘴和母亲抱怨,把她和傅世安之间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当然,除了二人独处净房一事。
“娆儿,你这样可不好。”潘夫人严肃起来,“人家有恩于你,你怎么能背地里嚼人家舌根。再说,依我看,这傅公子也并没做错什么。反倒是你,有些没良心。”
潘娆是一时着急了,才颇有些口不择言的,她平时不这样。所以,挨了说后,她静静反思了下,倒是认了错。
只是,因想着次日一早要和傅世安单独出门的事儿,一整晚都没睡得着。
第二天起来,精神就有点不好。
傅世安瞧出来了,他吩咐双喜在马车内先行点了安神的香。所以,潘娆一坐进马车后,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马车颠簸,她坐姿笔直,却勾着脑袋。随着颠簸,身子晃来晃去,细腰上的两只绵软跳跃得十分晃眼,似是要破衣而出般。
傅世安本来是坐在她面对的,皱眉看了会儿后,搁下手上握着的书卷,顺手够了张备在车内的薄毯。将薄毯轻轻盖在人身上,傅世安顺势靠坐过去,让她脑袋靠在他肩上睡。
潘娆一夜未眠,安神香又起效果,所以,马车行至县衙门门口的时候,潘娆还处于沉睡状态。
双喜停下马车后,转身对身后道:“爷,到了。”
傅世安垂眸看了眼身边睡颜憨甜的女子,没有任何犹豫,只轻声对外面吩咐道:“暂时先不入内,你继续赶车,绕着城里转一圈。什么时候需要停下,我会告诉你。”
同时又交代:“车赶慢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上一章的建议,但好像的确三个都一般。
经过和基友讨论,阿息准备把文名改成《强娶我的夫婿后来登基了》
先打个招呼,如果收藏里看到这本,不要慌,那就是我


第13章 【13】
双喜明白自家爷的心思,听了吩咐后,二话不说,老老实实晃悠悠赶起马车来。
傅世安起初只是让潘娆靠在他肩膀上睡,后来时间长了,怕她睡不安稳,索性伸手揽人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睡。
他生得挺拔,四肢自然也十分修长。怀里抱着个人,手中握着本书,一手二用,也不影响。
潘娆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方才睡得死,此番即便醒了,她也还有点睡眼惺忪。有点懵懵的,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左右瞧了瞧,待瞧见头顶那张算是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这一惊吓后,算是彻底醒过来了。
“傅公子!”她睁圆眼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之前觉得他对自己有些意思只是怀疑,而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和他这样算不算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被他抱过了。
傅世安活动了下被睡僵了的手臂,垂眸望着人,只平静说:“你睡着了,自己歪到我怀里来的。”又问,“怎么样?睡饱了吗?”
“嗯。”潘娆点点头,语气还算好。
她不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毕竟她睡着了。但如果真如傅公子所言,是她主动靠到他怀里的,那就是她的错了,也不能怪人家。
潘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所以,她选择闭嘴,不再提这个话题。
其实她也是聪明的,知道现在话语权掌握在别人手上。若揪着这个不放,要么就是她无理取闹,要么就是被傅公子趁机占言语上的便宜。
说不定傅公子还会提几句刚刚她睡着的时候到底怎么和他有“肌肤之亲”的,怎么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
他要是真的不安好心的话,他肯定会添油加醋的说。
她傻么?她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避之不及呢。
见人忽然老实下来,傅世安唇微弯,隐隐笑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侧首吩咐外面赶车的双喜:“去县衙。”
之后,两个人就隔得远远的各自坐着,互不干扰。
确切来说,是潘娆单方面坐远了些,傅世安没挪位置。
松阳县县令许植,去年春闱中的进士,今年年初刚刚走马上任,来这松阳县任县令一职。
许县令是贫寒学子,十年寒窗苦读,这才得中的进士。没家世没背景,不过是去年偶然一次机会,他见过诚义伯府的二少夫人一回,当时便惊为天人。
后来陈家败落,诚义伯二公子休妻,陈婉清流落至松阳境内后,再次相遇,他便觉得是二人命中注定的缘分。所以,也不顾老家早有妻室的事实,留了陈婉清在身边。
红袖添香,温香软玉,尝过陈婉清这等尤物的滋味后,他便越发瞧不上家中糟糠之妻。
渐渐的,在陈婉清夜夜枕边风的吹动下,他也有了休妻再娶的心思。
心思正动摇着,傅世安便寻上了门来。
许植和傅世安见过几回面,都是许植登傅宅的门主动找傅世安的。他想有建树,想早点升为京官,那便需要造福百姓,需要钱。
傅世安是当地富商,他去傅宅,是找傅世安商量拨善款修河堤一事。
之前去了几次,这傅家三爷一直没给明确答复。原许植没抱希望,但没想到,如今傅三爷竟携夫人亲自登门造访。
歇在衙门后宅的许植听说傅三爷来了,立即喜上眉梢,对前来报信的捕快说:“快请进来。”
早上才升了堂,处理了一些公务。眼下快到午饭时间,许植正趁着这个休闲时间在练字。而陈婉清,就候在旁边红袖添香。
前几天秀水村传得沸沸扬扬的松阳两大富商争一女子之事,陈婉清自然知晓。所以,眼下听说潘娆夫妻寻来了,她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计划落空,她显然十分生气。不过,那傅三爷不过一介商户,如何能和县太爷比?
何况,这许县令年轻有为,步步高升,指日可待。
“傅三奶奶也来了,你帮我招待一下。”许植对陈婉清说。
在许植面前,陈婉清始终温婉有礼。闻声,她略欠身,道:“妾明白了。”
整个县衙后院也不大,拢共就几间房,外加一个院子。许植在院子里的桂树下接待了傅世安,陈婉清则和潘娆于屋内说话。
院子也不多大,窗户又开着,坐在屋里的人能瞧见外面桂树下谈话的两位年轻公子。
今儿之前,陈婉清是没见过傅世安的。她素来清高,看不起商人,在她眼里,行商之人惯都是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油腻之辈。所以,即便知道这位傅三爷年纪比那何员外小许多,即便计划落空,她生气,但有许植比着,她原先也没太在意。
不过就是对潘娆没能被那何员外糟践掉有些遗憾罢了。
直到今日瞧见这傅三爷的风貌。
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这傅三爷虽为商人,可身上却有勋贵子弟都没有的清贵气度。何况,他的长相,身材,样样都是那样的出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前她瞧许植还顺眼些,可如今二人坐在一处,一对比,这许植简直就被比到泥潭里去了。
陈婉清冷着脸,如今在潘娆面前,她也懒得再装。
而潘娆,心里也什么都明白了。有过震惊,但却也谈不上失望,本来她和陈家婉清姐姐也隔着一层的,虽瞧着热络,其实交不到心里。
她从小就是混贵女圈的,有交心的真姐妹,自然也有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假知己。
只是她没想到,这陈婉清竟恨她到这种地步。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相比于外面许植和傅世安的暗中较量,屋内,陈婉清和潘娆是直接撕破脸了。
潘娆皱着眉,却说的一本正经:“只是想重新认识一下陈姐姐罢了。”
陈婉清翻她一个白眼:“算你命好,竟逃过一劫。不过,傅家和何家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都是低贱的商户!你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商户之妻。”
打嘴仗嘛,潘娆虽顺温善良,但又不是缺心眼,没道理人家诋毁她,她还傻了吧唧不做反驳的。
所以,潘娆说:“宁为商妻,也不为官家妾。我再怎么也是八抬大轿进的傅家,陈姐姐你呢?”
陈婉清轻哼,一脸自豪:“许你还不知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和植郎成亲了。到时候,三媒六聘,还能少了?”
潘娆点点头,不置可否,满不在意。
见没气着她,陈婉清又咬牙说:“植郎步步高升指日可待,到时候,我就是高官之妻。你呢?”
潘娆温婉笑道:“我夫君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只有他想不想考一说,没有他考不考得上一说。而且,你确定许县令官途这么平坦吗?若真如此,何必巴巴求去傅宅讨钱花?”
这些都是方才进来的路上,傅世安告诉妻子的。
“你……”陈婉清气白了脸。
正要再搜肠刮肚说些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喊:“娆娘,回家了。”
闻声,潘娆才不继续和陈婉清周旋,起身就走。陈婉清狠狠跺脚,也跟了出来。
见妻子出来,傅世安十分自然的就揽过她肩,一副十分宠溺的模样。潘娆有本能挣扎一下,但见根本挣扎不了,也就放弃了。
许植此刻脸色很难看,立在桂树下,一声不吭,似是在思考什么。
而相比于许植的沉重,傅世安却十分轻松,临走前,又轻笑提点了一句:“只要许大人答应我提的要求,一千两银子,定一文不少送到县衙。日后,许大人便就是百姓拥戴的好官,三年后升迁入京,也是指日可待的。”
“我会好好想想。”傅世安面前,许植颇有些谦逊卑微。
士农工商,商人虽轻贱,但有钱也是事实。这世上多的是许植这种被一文钱压死的“英雄好汉”,想要钱,势必是要付出些别的东西的。
傅世安夫妻走后,陈婉清清清冷冷立在许植面前,依旧是那副冰山雪莲脸,把姿态拔得高高的。
“爷是县令大人,他不过只是一介商户,爷何必给他面子?没由贱了自己身份。”
许植爱美人,但更爱官途。陈婉清之前做的那些事,他不知道,但方才听说了后,他对她的那些好感就立马下降了很多。
此番又听她胡言,一时气极,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闭嘴!”许植压低声音怒吼,双眼都红了,“谁让你多事的?你险些坏了我大事!”
“大人……”陈婉清都懵了,反应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淌着眼泪望着面前这个薄情男子。
许植却叹息一声说:“婉娘,你别怪我,这都是你自己作下的业障。”傅世安提出给他一千两修河堤,条件是要他把婉娘送给何员外为妾。
他虽说考虑一下,但其实心里当时就清楚有了决定。
而那边,傅世安夫妻一道进了马车。坐进马车后,潘娆又立即坐得离傅世安远远的。
傅世安却一直盯着人看,目光热切。
潘娆被他盯得不耐烦,抬眼瞪了下,然后问:“傅公子看什么?”
傅世安淡淡启口:“娆娘不如再叫声夫君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忘记说发红包啦,这章继续发哈~


第14章 【14】
闻声,潘娆狠狠一愣。
虽之前她就疑心他对自己另有心思,可毕竟他从未如此直接的言语轻薄过。最多,就是若有似无的做一些事,说一些话,让她猜不透也摸不着。
而现在……
潘娆其实一直是个本分的好姑娘,从小良好的教育让她做不到一边等着未婚夫,而另一边还和另外一个男人暧.昧不清。
从她十一二岁渐渐长开开始,就常有人趁着各种宴会的机会来表白。每回遇到这种,她都傻愣愣立在原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最后,要么就是三哥黑着脸来把那些人轰走。要么,就是谢隽过来,一句话不说,只用他的身份压死他们。
从前她是千娇百宠的大家闺秀,但凡有什么烦恼,总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解决。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如何漂亮不失礼貌的应付一个花言巧语的男人的本事都没有。
潘娆觉得自己白活了十六年,她对自己很失望。
内心轻叹一声,潘娆抬起脸来,语气尽量严肃认真:“傅公子和我之间是有约定的,傅公子是说话算话之人,想来不会违约吧?”
虽然她知道他帮了自己,她现在说这些话很可耻。可是,他们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啊。
何况,她还在等谢二哥呢。
傅世安只望着人温温柔柔的笑,仿佛半点不把潘娆方才一本正经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最后笑得潘娆都皱了脸,他方才缓缓启口道:“方才在县衙,是谁一脸得意的夸她的夫君的?”
潘娆脸倏的就红了。
她不是有意的,她以为他听不到。她不愿在陈婉清面前输了阵仗,这才那样说的。
而且,好像……她的确是当着陈婉清的面唤了他夫君。
那这样说,就是她的错了?
“对不起。”潘娆是老实孩子,知错就改,“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傅世安忽然收了脸上温和笑意,变得严肃起来。但可能是觉得这样严肃的一面会吓着身边的人,所以,他面色又松了松,这才说:“娆娘,不必说对不起,我不喜欢。”
气氛突转暧.昧,潘娆意识到了,立马生硬结束话题。她侧过头去,撩开车帘,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尽量不给他眼神。
傅世安没逼迫,顺从她的心意,之后也就绝口没再提此事。
回到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潘娆陪着母亲侄儿一起吃。吃完后三人都午休一个时辰,起来后,潘夫人喊了女儿来身边说话。
“昨儿晚上就来了,该是要去给人家家主问声好。何况,这傅家老太太还在,不能真等到晚宴开席吃席的时候再见。”
这是礼数,潘娆知道。所以,潘娆答应带母亲先去傅老太太那儿。
傅老太太岁数很大了,平常不爱见人。潘夫人去请了个安问了声好就出来了,之后,就在府上丫鬟带领下,去了傅夫人的富贵云居。
上回傅夫人被傅世安对付二房时的狠绝手腕吓着了,这次不敢再有丝毫怠慢。不但对潘娆这个儿媳妇十分体贴关怀,对潘夫人这个亲家母,更是十分热情妥帖。
“且在这儿住着,别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若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差了人去要。”傅夫人乐呵呵的,笑得脸上褶子一条一条的,“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潘夫人其实一看就能看出这傅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但她有话放心里,面上十分温柔和善。
“我这闺女娇养惯了,十分不懂规矩。日后,怕是多有让亲家母您担待的地方,我在这儿,先和您道一声抱歉。”
“哪里的话。”傅夫人摇手,“这孩子乖得很,还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们一家都很喜欢。”
潘夫人:“我知道,你们家都是顶好的人,是我这闺女有福气。”
晚宴开始的比较早,潘夫人在富贵云居才坐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有人来请她们去水榭。
晚宴是桂氏盯着办的,何氏协理。如今正是浓秋季节,外面虽凉,但却不冷。再则水榭虽四面环湖,但却是个封闭的独立空间。
冷了可以关上窗户,热了也可以开窗通风,是个摆宴吃饭的绝佳地方。
摆了两桌,男女各一桌,中间隔了个可有可无的屏风。
傅家人少,加上潘岁余和傅大爷儿子傅裘,不过也才五个男丁。傅裘坐在自己父亲身边,傅世安则把潘岁余带在身边。
傅世安平日里对傅裘这个侄儿特别好,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傅裘眼里,傅世安这个小叔叔就是他家的人。
而如今,这个最疼他的小叔竟然把另外一个人带在身边,还对他这般好,亲手喂他吃饭,亲手给他剥虾,亲手盛汤给他喝……小叔都没这样对他好过。
“不吃了!”傅裘忽然闹起脾气来。
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就蹬腿哇哇哭,边哭还边指着坐在他对面的潘岁余,让他走。
傅世安面无表情,冷冷抬眸看去一眼,又平静收回目光。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继续温柔又耐心的喂潘岁余吃饭。
当然,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出手教训。傅世荣才不惯着儿子这臭脾气,不吃饭,他直接起身把他拎了出去,让他一个人站在外面。
傅世平眉一动眼一亮,看了眼冷着脸从外面回来的大哥,再看看一声没吭的三弟,他觉得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三弟平时最惯裘哥儿,今儿裘哥儿挨他爹罚,三弟却一句后没说,想来,三弟这是十分疼爱眼前这个小子了。
爱屋及乌嘛。
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于是,傅世平先是笑嘻嘻给潘岁余碗里夹了许多好肉好菜,然后回头对傅世荣说:“大哥平时怎么教的裘哥儿?恁的这般不懂规矩,这来者是客,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
傅世荣不理二弟,只对三弟说:“裘哥儿这孩子要打,太不像话了。”
傅世安这才笑着答话:“裘哥儿还小,慢慢教就好了。外面凉,大哥还是让他进来吧。”
傅世荣生得高大英俊,平时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十分严肃。对儿子,他更是严厉。
“就让他外面呆着,否则不长记性!”
傅世安没再说话。
倒是潘岁余,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对傅世安说:“姑父,我去把哥哥请回来吧?我想和哥哥一起吃饭。”
傅世安同意,温柔点头笑说:“好,那姑父陪你一起去。”
傅裘起初还有些别扭,但到底是孩子,没一会儿就和潘岁余玩一起去了。
如今人家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一起和和睦睦的,傅世平倒显得格格不入。他十分尴尬,只能埋头扒饭。
男桌这边的动静,女眷那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离席后,桂氏便有些不敢看丈夫的眼睛,怕他会指责自己在家没把儿子教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