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笑着:“放心吧,若是连那种地方我都呆不下去,往后这京城,哪里还能有我们一家四口的容身之处。”
姜氏骤然抬眸望向定王,琢磨了会儿,还是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定王抬手制止姜氏继续说下去,而是吩咐侍候的婢子先带连哥儿跟蕙姐儿下去,而后才说:“我知道了。”
姜氏叹息一声说:“这一些,都是陛下的主意,荣国公府,也是无可奈何。”
定王唇角轻扯,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心中并不认同妻子的说法,但是嘴上还是道:“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姜氏似是有些不信似的,反问了一句。
定王抬眸望着妻子,目光黑峻峻沉甸甸的。
姜氏被这样的目光给震慑住了,她才察觉,如今早已不是曾经在富阳的时候了,如今是在京城,在定王府。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虽则不是皇子,但是也身份显赫。
况且,就算不是真正的皇子身份,那他如今也是亲王。
方才一家四口坐着,极为温馨和睦,便让她晃了神,以为是在富阳的时候。
姜氏道:“你此去定要小心,我会带着孩子在家等着你回来。”
定王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姜氏手说:“你放心吧,本王会没事。”
他语气坚定。
没过几日,定王被流放到边防营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嬴王府那里,自然也知道了。
嬴王笑得腰都挺不直,乐呵呵的:“这事情真像是老小子做得出来的,阴险自私,睚眦必报。只不过,倒是苦了顾家的这个小子,被人当做棋子利用,还吃尽苦头。”
嬴王糊涂,但是嬴鸿却一直心存疑惑。
很多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越像的,却越不是真相。
这些日子来,几乎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在引导着他们嬴王府,牵引着他们去相信摆在眼前的这个事实。但是,有时候劲用过头了,反而显得有些假。
“鸿儿,你怎么不说话?”
见儿子面色不对劲,嬴王不笑了,看着他问:“你在想什么?”
嬴鸿说:“父王难道不觉得,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仿若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大局,每发生一件事情,似乎是将真相一点点往我们眼前逼吗?”
“你什么意思?”嬴王虎着脸,严肃不少。
嬴鸿道:“先是陛下册封顾晏为异姓王,再授予京兆尹的职位。之后,除夕宴上,陛下醉酒后对顾晏赞不绝口,甚至还在皇后面前流露出对顾晏似有不一样的感情……让娘娘察觉到异样。”
“再之后,是诱导娘娘去查。陛下是想让我们觉得,顾晏才是皇子。”
嬴王有些糊涂了:“那到底谁才是皇子?”
嬴鸿面色微沉几分:“怕是亲王就是亲王,异姓王也就是异姓王。”
嬴王性鲁莽,他也知道,儿子乃就是自己的军师。所以,对长子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那你的意思是……定王还是皇子,顾晏才是棋子?”
嬴鸿轻轻点了点头,嬴王不明白:“这老小子,心思果然阴沉,人也不光明磊落。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一出,真是拿所有人当傻子耍。”
“哼~老子还没闲功夫跟他玩捉迷藏。”
嬴鸿蹙眉,因为他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派定王去边防营,不是为了罚,而是为了重用。
*
嬴鸿能猜到的事情,顾晏自然更知道。
而且顾晏相信,依嬴鸿的睿智,怕是不必他做些什么,嬴鸿应该已经猜得到他并非真皇子。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顾晏从来没有多做什么。
事实上,他也无需多做什么,陛下用力过猛,或许嬴王猜不到,但是这位嬴王世子肯定知道事情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顾晏寻了个空,带着妻子出城去玩儿,顺便去一趟富阳,打算再让齐母替妻子好好把把脉。
夏天过去了,但是秋老虎还在,天依然有些闷热。
柳芙肚子挺大的了,她挺着大肚子,虽然觉得累,但是心情却很好。
她就是呆不住的性子。
只要能在外面撒欢,怎么着都行。
到了齐宅后,看到齐母,柳芙笑着说:“这些日子我都有严格按着伯娘说的去做,伯娘,我现儿身子状况如何?”
齐母搭了会儿脉,而后点点头道:“胎像很稳,没什么大问题。”
“太好了。”柳芙松了口气,又道谢说,“伯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您,别说是这腹中孩子了,便是我的命,怕是也得去了半条。”
孩子若是没了,不但她伤身子,而且心情肯定也不会好。
齐母道:“这是你们福大,才保住了孩子。”
柳芙手轻轻摸着鼓起的肚子,心中甜蜜。
“明茹本来打算一道过来的,不过,她临时被雍国公府请了去。雍国公府大奶奶生产,失血过多,她要去救人。所以,她可能会晚些时候再回来。”
“我们打算在这儿住几日,明茹也可以好好陪陪你。”
齐母始终态度都是淡淡的,听说女儿要回来陪她,也不是十分热情。
齐母只是问:“你是住在这儿,还是去柳宅?”
柳芙说:“想住在您这儿打搅您几日,至于我奶奶那里,一会儿过去说几句话就好。”
齐母点点头:“也好,房间还是上回的那间,我让丫鬟去打扫一下。”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轰隆隆”一声响,几个惊雷在天际翻滚起来。
齐母最怕打雷下雨的天,此番见打雷,吓得面色都白了几分。
“伯娘,您怎么了?”柳芙见齐母似是有些失态的样子,忙扶着腰过去要扶人。
却没想到,齐母竟然不愿她靠近,使劲打她的手。


第97章
“伯娘!”
见齐母失态似是发了疯一般, 柳芙有些吓着了。
顾晏人就候在门口, 听到妻子的喊声,立即大步跨了进来。将妻子护在怀里后, 才伸手去钳制齐母。
齐府的婆子丫鬟,平时都是在齐母身边侍奉的, 这种情况见得多了, 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请王爷王妃恕罪, 夫人不是故意的。”一旁侍奉齐母的大丫鬟忙请罪。
顾晏道:“你们都是齐夫人身边的熟人,知道怎么照顾。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本王。”
“是, 多谢王爷开恩。”
几个丫鬟谢了恩后, 忙几个人一并上前去,拥着齐夫人。
“伯娘这是……怎么了?”柳芙从来不知道,齐夫人那么端庄严肃的一个人,竟然私下也有这样失态狼狈的一面。
刚刚她忽然间跟变了性情似的, 吓了她一大跳。
外面滚了几个惊雷后,便哗啦啦下起大暴雨来。
柳芙就站在窗户边, 外面的雨水溅到了她身上。顾晏立即走到窗边, 将窗户关了起来。
关上窗户后,屋里闷热了许多,外面那嘈杂的雨声也小了不少。
柳芙又开始担心起来:“明茹指定在路上了,下这么大的雨, 真怕她会有危险。”
顾晏挨着妻子坐下, 手覆在她手面上, 安慰说:“放心吧,我留了人护送她。再说,就算没有我的人,你以为叶将军就不会有作为了吗?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
说起这个来,柳芙倒是立马来了兴趣。
“自从你管着我,不让我出门后,我都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明茹了。她跟叶将军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柳芙先半娇半嗔的,将他数落一番后,而后才说到正题上,“夫君,你觉得我的好妹妹跟叶将军会在一起吗?”
顾晏说:“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那么厉害……”柳芙挨着他去,挤在他怀里,“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明茹嫁给叶将军,很不错。”
叶千荣手腕跟本事都够,而且还不迂腐,关键是他喜欢明茹。
而林续有,虽然人也很好,但是他的心并不在明茹身上。
明茹虽然只是她邻家的妹妹,但是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还是很不一般的。
顾晏道:“叶千荣这次回来,是想替他生母寻仇的。这件事情不彻底解决掉,怕是他自己也没心思考虑别的。不如再等等,等他跟叶侯府之间的事情了了,齐姑娘再与他走到一处,才能安心。”
“你说得对。”柳芙赞同。
又趁人不注意,主动亲了一口。
“多谢夫君。”
顾晏捏她鼻子。
齐明茹傍晚时分才回来,一回家就听说母亲又犯病了,她忙去探望母亲。
齐母吃了药,已经躺着休息很久了,神智也清晰了很多。
只不过,外面还打着雷下着雨,她面上神色还是不太对劲。
“娘!”
匆匆摘了斗笠,齐明茹不顾身上还湿着,立即走到床边去。
“娘您现在感觉如何?”方才回来的路上,齐明茹就在担心,没想到,回来后,娘就犯病了。
她记得小的时候娘常常在打雷下雨的天犯病,但是后来渐渐调养着,好了不少。
已经好些年都不怎么犯病,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
齐母说:“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齐明茹眼眶泛酸。
齐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齐明茹连忙帮她。
齐母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这次看到女儿衣裳都是湿的。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没事,娘,我没事。”齐明茹又激动又欣喜。
她们母女两个,从来都不似别人家的母女那样。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就特别羡慕柳姐姐跟郭婶娘。
她娘待她十分严厉,而郭婶娘却非常疼柳姐姐。
常常去柳宅的时候,柳姐姐喝口水,婶娘都要问烫不烫。
娘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寒暄。平时教自己医术,也是非常严厉认真,偶尔她错了,还会被打手心。
齐母道:“去吧,洗完澡再来。”
“那好,您先歇着,女儿一会儿就来。”
齐明茹忙起身,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夫人,汤炖好了,奴婢盛一碗来给您吃吧。”
齐明茹才离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齐母说:“我不想喝,你煮些姜汤给小姐喝。还有,外面的是贵客,记得千万不可怠慢。”
“是。”那丫鬟应着说,“奴婢已经收拾好客房,也吩咐厨房去准备晚餐了。”
齐夫人点点头:“那就好。”
连着说了几句“那就好”后,她又缓缓躺了下去。
外面倒是不打雷了,但是雨下得十分大。虽然齐夫人不似中午那样发病,但是却依旧揪着被子,有些怕。
心里留下这样的阴影来,那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也就才十四五岁,跟着师父呆在宫廷的太医局里。师父医术很高,破格收了自己这样的关门女弟子。
在行医方面,她十分有天赋,很得师父喜欢。
师父本不是宫廷的御医,她原来也不是呆在宫里的人。当初是因为陛下犯有咳疾,总不见好,所以在民间寻名医,就寻到了他们师徒。
她跟着师父进宫去,一呆就是一年多。
陛下瞧着也是一个温润和顺的人,不管是对师父,还是对她,都给与了尊重。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那样一个温润的君子,翻脸杀起人来,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仿佛比一条畜生的命高贵不到哪里去。
那天也是打雷下雨的天,师父死了,同时,太医局里,还有几位知情者也死了。
而她,是被师父竭力护着,再加上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总管高亚仁故意放水,她这才保住了这条命。
陛下根本不知道她还活着,他以为她也死了呢。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想来那位高公公也是真心要护着她这条命的。
只不过,虽然人逃出来了,但是她亲眼看到了那场屠戮。这么多年来,每当打雷下雨的天气,那日的那场残杀的画面,都会重新浮现到眼前来,让她坐立不安。
这些年来已经好了不少,只是,今儿看到了京城里的贵人,她又想到了那件事情,她心里不安。
想来那个惊天的秘密,如今除了陛下高公公外,就只有她知道了吧?
心里揣着些秘密,其实不是好事。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如果这世上能有一种药,人吃了后会忘记那一切不想记住的事情,那该多好……
但是真正被她配出这样的药来后,她又不愿那样做。
既然老天让她逃出来,想必是有原因的,她不能忘掉过去。何况,师父对她恩重如山,她也不能忘记师父。
师父这辈子行医救人无数,她还要将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医术传承下去,造福世人。
齐夫人想了很多,躺在床上想着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些事情。等齐明茹洗完澡换了衣裳过来后,她已经又睡着了。
“小姐,夫人睡着了。”丫鬟站在门口,给齐明茹福了个礼。
齐明茹放轻了脚步,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
“小姐,顾王妃娘娘来了。”
齐明茹方才回来的时候,顾晏陪着妻子去了隔壁柳宅。
“好,我知道了。”齐明茹应声走了出去。
看到人,齐明茹给顾晏行了个礼后,便喊了柳芙一声姐姐。
柳芙拉着她手问:“一路上回来,可顺利?”
齐明茹说:“有王爷的人在,一切都很顺利。”又问柳芙,“姐姐您怎么样?”
柳芙笑着:“伯娘说一切正常,胎像也很稳。”
想到白天时候齐夫人的反常来,柳芙甚是关心地问:“对了,伯娘怎么了?”
齐明茹这才说:“娘很怕打雷下雨,从我有记忆起,她就特别怕。只不过,这些年好些了,没那么大反应,已经很久不这样了。今儿倒是奇怪,不知道怎么的,反应竟然这般大。”
柳芙问:“伯娘这样,只是因为怕打雷吗?”
柳芙觉得不像。
当时看齐家伯娘那神色,好像并非怕打雷,而是因为这样的雷雨夜,让她受到了刺激。
齐明茹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之前问过她,她不但不说,反而还将我骂了一顿。后来她又好了些,我们都不问了。”
柳芙想了想,说:“或许是伯娘心中藏着什么心事也未可知,既然不想说,那咱们还是不要问的好。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
这几日都在下雨,连着下了好几天雨。
本来顾晏打算带着妻子出来走走散散心的,但是因为下雨,最终只能困在齐宅里。
贵京城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他回去做,如今人在富阳,他又舍不得丢下妻子不管。所以,也只能等了。
晚上,坐在床边陪着人,等人睡着后,顾晏这才推门出来。
他人在外面,四周是有不少暗卫跟着他的。有些事情,他需要交代一下,自己不能亲自处理,至少让自己的人去处理。
顾晏才推开门,就见院子里的树荫下站着个人。
其实外面很黑,若不是他警觉性高的话,那身影闪过去,根本不会察觉到。
顾晏站在门口微愣片刻,而后才走出去,反手将门阖上。
凭他的本事,刚刚站在树荫下的那个人是谁,他也是猜得出来的。
那日齐夫人突然发病,其实顾晏心中就存了疑惑。难道,这回齐夫人发病,是跟他有关吗?
齐夫人知道他?还是说……她知道的一些事情,是与他有关系的。
顾晏没有直接去问,不过,他心中存了疑惑,便暗中差人去查了此事。
等暗卫查到了消息回来告诉他后,顾晏人已经回了京城来。
顾晏的书房,顾晏坐在书案后面,暗卫立在案前,向顾晏汇报情况。
“其中可有什么差错?”
虽然知道这些人办事都极为严谨,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此事非同小可,顾晏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暗卫道:“回主公的话,不会有错。”
“行,我知道了。”顾晏点点头,面容冷肃,凤眼微抬,叮嘱道,“记得不要多嘴。”
暗卫跪了下来:“属下明白。”
“你回去吧。”
等人走了后,顾晏也没心思处理那些公务了,只抬手捏了捏眉心,而后双手枕在脑后。
他整个人呈放松的姿态。
二十多年前的宫闱之乱,陛下又是杀手,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肆意宣扬。
当年宫里的很多人,只知道陛下下令屠杀了太医局的很多人。至于为何要屠杀,除了陛下本人与大太监总管高公公外,就没有旁人知道了。
只不过,顾晏既然是针对齐夫人去查的,自然知道当年那个落了网的小医女就是齐夫人。
这般想着,顾晏黑眸忽然闪过一道精光,继而便派了暗卫先好好守着齐宅。
第二日傍晚,顾晏从衙门回来,直接去了福寿堂。
“今儿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你媳妇呢?”
平常傍晚,都是两人一道过来的,今儿只有孙儿一个人过来,老夫人心中甚是好奇。
顾晏道:“孙儿有事情问祖母。”
见他面色微沉,老夫人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后,这才问:“怎么了?”
顾晏说:“二十七年前,宫里是不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老夫人面色骤然一变,严肃问顾晏:“你查到了什么?为什么要去查这些?”
顾晏也严肃道:“还请祖母告诉孙儿。”
与这个孙子对峙,老夫人素来是沉不住气的那个。
老人家轻轻叹息一声,这才说:“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当年宫里有一个姓林的神医,是进宫来给陛下治咳疾的。此人我也见过,不但医术高明,而且为人淡泊,陛下对他也甚是看重。”
“后来,一天夜里,皇后与宸妃先后生产,听说这位神医听了皇后的话,要去陷害宸妃,险些害得宸妃命丧黄泉。后来震怒,当即便下了杀手,毫不留情。”
“当年太医院里,受牵连的人不少,除了林神医外,还死了几个人。我记得,还有一个小姑娘,是林神医的徒儿,医术也甚是高明,深得她师父的真传,也死了。”
“她没死。”顾晏冷静而理智。
“什么?”老夫人一惊,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澄之,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晏抬起黑眸来,目光幽幽朝老夫人探去,而后点了点头。
“祖母可还记得那位齐姑娘?”
“就是你媳妇的那位手帕交……”老夫人忽然想到什么来,蓦然看向顾晏,“难道……”
顾晏说:“当年林神医的那个徒儿没死,正是齐姑娘母亲。这位夫人怕下雨打雷,想必也是跟二十多年前陛下屠杀太医院的那个雷雨夜有关。”
老夫人身子有些站不稳了,手摸着圈椅的把手,慢慢坐了下去。
“她能逃脱,想必是有人帮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只有她知道了。”老夫人就觉得当年的事情不简单,陛下所谓的那个借口,想必不是真的。
老夫人想了想,对顾晏道:“澄之,你派人去接了她进京吧。记住了,一定要悄悄的接人进来,我有话问她。”
顾晏默了会儿说:“孙儿怕此事被陛下知道,她会有危险。”
老夫人说:“是啊,所以我们更要接她进京。只不过……到时候真出了事情,怕是会牵连荣国公府。但是没事,一切都有我这个大长公主在,陛下就算想惩治顾家,也得看我几分颜面。”
顾晏忽而在老夫人跟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顾晏道:“请祖母放心,孙儿定护得顾家周全。”
“祖母知道,知道你如今长大了,有本事了。你们兄弟几个,都是出息的,祖母相信,有你们在,咱们顾家一定繁荣昌盛。”
老夫人亲自去扶,顾晏这才起身。
“去吧。”老夫人银发乱颤,笑容慈和。
*
柳芙睡到大半夜,忽然惊醒来。
屋里黑漆漆的,她习惯性伸手往身边摸了摸,被窝还是热乎的,但是人却不在。
“夫君?”小声喊了一声,柳芙这才摸索着坐起来。
顾晏人还没走,不过是刚刚换好夜行衣。
本以为妻子会一觉睡到天亮,她这些日子都嗜睡,半夜是雷打不醒的。却没想到,今夜却忽然醒来。
想了想,顾晏点了油灯。
屋里稍稍亮了些,柳芙揉着眼睛,寻着光亮看过来。
见人就在屋里,她先是一笑,等看到他身上穿着的夜行衣的时候,柳芙愣住了。
“你要去哪里?”她心很是不安,有些担心。
顾晏将油灯搁在床头的案上,人坐了过去说:“我有事,要出门一趟。”
“什么事啊?怎么大半夜出去。”柳芙舍不得他。
顾晏说:“是很重要的事情,等回来再告诉你。”
柳芙握住他的手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回来。”顾晏笑着捏了捏她脸,说,“你还如平常一样,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不要听你说这些。”柳芙不想听他说这些,总感觉是交代临终遗言似的,不吉利,“反正你要记着,你不在我身边,我吃什么都不会香,睡也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