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想了想,装作没看懂宋氏的意思,故意扬声说:“三哥在跟夫君对题呢,估计一会儿他们还得聊。要不这样,我先去你那儿,等夫君沐浴完更衣后,再让他自己过来。”
宋氏问顾晟:“好不好?”
顾晟这才将目光朝这边的两个女人投来,笑得温文尔雅。
“就算我同意,老四也不会答应。”
宋氏红着脸摊手:“你瞧,四弟不答应呢。”
意思是说,可不怪我哦~
恰好,出了福寿堂。
顾晏也不容妻子再胡搅蛮缠,直接跟顾晟夫妻作了别,而后直接拉着人手腕就走。
柳芙一边掰他手,一边扭扭捏捏的,倒也跟着去了。
回去后,顾晏沐浴更衣,柳芙也早洗白白躺着了。
躺在床上等了有一会儿,还不见顾晏人来,她想着或许是因为他数日未沐浴换洗,身上指不定得搓下多少泥来呢,她便笑了。
难怪,他不让她帮他洗,是怕丢人吧?
柳芙这样想,脑海里便浮出了那些画面来,于是更觉得好笑。
“笑什么?”顾晏只穿着身黑色中衣中裤,从净室出来。
他知道她不怀好意,所以,声音有些重,态度也故意摆得严肃了些。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芙翻个身,望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目光从他微敞的胸前一直挪到他那双腿,再往上移,落在两腿之间……
这一看,她也脸红了。
那种事情,她素来都是享受的一方。躺着不动,就光享受了,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柳芙笑着扑过去,顾晏伸手,稳稳将人接在怀里。
“好香啊,你往身上抹了几次香胰子?”柳芙故意凑近闻了闻,然后仰头笑得眉眼弯弯,“欲盖弥彰!你擦再多遍的香胰子,也掩盖不住你身上有臭味的事实。”
顾晏掐着她腰,将她整个提起来抱着。
他手兜着她臀部,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再臭,我也是你男人。”
闻着他的体息,感受他身上的那股子力量,柳芙承认,她很没出息的浑身酸软起来。
想着一会儿就要舒舒服服了,她心“砰砰”跳得厉害。
以前她嫌弃丑的地方,如今却是最爱。
变着花样变着姿势好生恩爱一番后,差不多闹到深更半夜,才停歇下来。柳芙累及,但是却还未累死过去,只软趴趴缩在顾晏臂弯里。
“这几日我不在,你在府里如何?”顾晏抬手捏她绯红滚烫的脸颊,黑眸里聚集着化不开的浓郁,眸子沉沉的。
“挺好的。”柳芙懒懒回答。
顾晏垂眸睇了眼,也说:“原是我多心了,看你今天欺负三嫂的样子,也不像是愿意吃亏的。”
“我哪里欺负三嫂了?”柳芙忽然炸了,“我是……我那是为三嫂好。”
她说:“三嫂胆子小,又害羞,是三哥欺负她。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哥心里有别人。若是他还想着那个谁谁谁,三嫂不可怜吗?”
“不会的。”顾晏说,“三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柳芙又懒散起来:“希望三哥不会,不然的话,三嫂太惨了些。”
顾晏不欲再提老三夫妻的事情,便又说了些别的,但柳芙不感兴趣。她脑袋枕在他手臂上,侧身面对着他,有些困,也有些无聊。
闲来没事做,就伸手去揪他腋下的毛。
猛然一扯,顾晏疼得“哼”了声,继而垂眸看去。
柳芙一愣,此刻睡意全无,也仰头望着头顶的男人。
顾晏也懒得再与她废话,亏他还有心想与她说些体己话……他直接一个翻身过去,将人压住就是狠狠一顿欺负。
第二天,柳芙爬不起来,哭着吩咐金雀儿去跟宋氏打招呼,说是她受凉生病了,过几日再约着去找二嫂说话。
可巧的是,金雀儿半道遇着了同样被宋氏打发来传话的丫鬟素绢,连给的理由都一样。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二奶奶那里。二奶奶素来不是个能在家闲得住的,听说两个弟妹都“生病”了,连着几天都是天天挨着往两个院子跑。
说是来探病,实则就是来瞧热闹的。
柳芙还好,论脸皮,不比二奶奶薄多少。她嘴巴也不饶人,二奶奶说什么,她就顶回去。
可怜了宋氏,倒是被二奶奶“欺负”了好几天。
二奶奶这几日天天往于归院跑,倒是与柳芙之间更跑出了感情来。
家里妯娌几个,二奶奶最喜欢柳芙。觉得她是爽快人,不拘泥那些规矩啊礼仪,与她更是一路人。
很快,乡试的成绩出来了,顾晟顾晏都中了举,却是排名不靠前。
打从放了榜后,顾晟顾晏先是被老国公叫了去说话,之后又各各自被自己父亲叫去说话。第二天,连宫里都差人递了口谕来,说是陛下要召见两位爷,请两位爷即刻更衣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在顾晟顾晏意料中。
进了宫,直接被传口谕的公公领进了陛下的书房。书房里,高宗皇帝朱为厚正伏在龙案前看此次乡试的考卷,听到身边大太监高亚仁说顾氏兄弟来了后,高宗这才抬起眼睛来。
“叫他们进来。”说罢,将考卷合起来,丢在一旁。
高宗脸色不好,握紧拳头抵在嘴边,咳了几声。
顾晟顾晏进来,跪下请安。
高宗清了下嗓子,抬了抬手说:“都起来吧。”
谢了恩,顾氏兄弟静候一旁。
“知道朕为何让你们进宫吧?”高宗语气还算是好,目光在兄弟两人面上来回溜了一圈,忽而抬手重重拍了拍龙案,“朕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你们的真实水平!朕记得,当年你们两个,可是十二三岁就中了秀才的。你们的才名,在整个贵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怎么如今……”高宗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高亚仁忙说:“陛下,您息怒。”又端了茶过去。
高宗挥手,只指着两兄弟说:“朕……朕还指望你们帮朕压了嬴家一头呢。你们倒是好,就给朕这样的成绩。”
顾晟顾晏都撩袍子跪下来,齐声说:“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高宗说:“朕倒是想罚你们……算了,此事不提也罢。”又说,“左右还有来年的会试殿试,到时候,你们再给朕好好考。”
“是。”
“都起来吧,都不是外人,别动不动就跪。”高宗唤了两人起来后,又赐了坐,而后才说到正事上,“按着惯例,九月末十月初,是要出城去城外的行宫呆些日子的。到时候,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少不得要马背上比试一番。朕命令你们,到时候,千万别给顾家丢脸。”
“这些年,你们顾家兄弟不在,风头倒是尽数被嬴家那小子抢走了。顾大顾二年纪大了些,他们立了功,朕也给了他们实权,他们两个怕是要坚守岗位去不了。所以,朕便靠你们了。”
看了眼顾晟,高宗说:“顾三从小就重文轻武,想必是敌不过。顾四,你来。”
顾晏微颔首,起身抱拳:“是。”
*
很快,皇家狩猎的随行名单便下来了。
顾家没有顾昶,二奶奶樊氏气得天天追着二爷要打架。顾昶也很冤枉,陛下不让他随行,他能有什么办法?
按着大康朝的规定,未成亲的女子,可以随父同行。成了亲的女子,便只能随夫同行。
顾昶不在名单内,二奶奶自然去不了,她不着急才怪呢。
最后,还是老夫人进了一趟宫,去跟太后老人家说了,才给二奶奶也争取了一个机会。
听说自己可以随行,二奶奶立即又换了一副心情,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早起晚睡,呆在院里不是耍刀就是练剑。
柳芙并宋氏一起找过去的时候,二奶奶正拉着二爷在切磋武艺。
二奶奶出身将门,从小就练就一身功夫。之前在流放之地的时候,也是随着顾二一起上过战场的女人。
见两个弟妹来了,樊氏立即收回剑,笑着过去拉两人的手。
“你们来得正好,你们若是不来,我得去找你们了。”樊氏抹了把脸上的汗,脸上一直挂着兴奋的笑,“虽然咱们是女子,但是女子也不比男儿差。所以,男人们可以建功立业,咱们也可以。”
柳芙说:“可是……我们平时都呆在家里,怎么建功啊?”
二奶奶眼睛贼亮,指着自己:“我就立过功,我上过战场杀过敌。怎么样,厉害吧?”
柳芙宋氏连连点头,同时配合的给出一脸羡慕钦佩的表情。
二奶奶又道:“就算不建功立业,但是身上傍着些功夫,也是好的。如今虽然是太平盛世,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天下大乱了呢,到时候……”
顾昶咳了一声,皱眉:“你胡说什么呢。”他说,“早跟你说过,祸从口出,就是记不住。”
二奶奶顶嘴:“哎呀我这不是在家里嘛?外头我又不会乱说话……”她上下扫了眼顾二爷,然后说,“你不是说要去找大哥切磋武艺的吗?那你还不走,非得叫大哥等你啊?我看你如今当了实差后,越来越拽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顾昶:……
“是谁非拉着我留下的?”顾二爷心中憋着口气,“我一早要走,你拉着我,要我陪你练剑。不但如此,你还自作主张打发了人去大哥那里,说我病了……”
二奶奶有些心虚起来:“那那那那那你一早起来的时候,的确是咳了几声。我说你病了,还说错了?”
顾二爷:“那是你一早起来就让人炖了冰糖雪梨非逼着我喝,加了多少冰糖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齁甜齁甜的,能不咳嗽。”
二奶奶:“那……”
“行了,别说了。”顾二爷负着手,目光转向两个弟妹,“叫二位弟妹笑话了。你们妯娌说话,我先出去。”
等顾昶走了,柳芙宋氏才敢捂嘴笑起来。
宋氏不爱习武,倒是柳芙,此番过来,也的确是有心想请二奶奶教她几招的。
二奶奶喜欢跟愿意习武的女子在一起,她拍拍胸脯说:“左右到月末还有些日子,这几日,你天天来找我,我教你射箭骑马,再教你几招防身的本事。”
这大半月来,柳芙倒是过得充实。这些日子她与二奶奶一处呆着的时间,比与自己夫君顾晏呆的时间都长。
等到了月末开始收拾行礼准备随御驾出宫的时候,柳芙已经不是一月前的那个柳芙了。
第52章
柳芙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的皇家狩猎活动, 所以, 早在她得到自己也可以随行的消息的时候,心情就十分激动了。
自然是想去的,但是又怕自己什么都不懂, 去了后会惹麻烦。
所以,这一个月来,她也是做足了功课。当然, 跟着二奶奶学一些拳脚功夫伴身,不过只是其中一点。
她还特意去青方院找了大奶奶, 请她帮忙, 告诉自己如今这贵京城里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大奶奶平素话不多,但是却好说话。
柳芙请教她的那些,她都一一说了。
柳芙有心求教别人,所以态度摆得十分端正。过去的时候, 特意带了纸笔, 更显她对此事的重视。
大奶奶说什么, 她都认真听讲。
九月末, 一大早临行前,她还不忘将记好的东西再拿出来看看。
这贵京城里,贵人实在太多, 而且很多都是她前世根本没有接触过的。她怕认错人说错话到时候丢脸,所以只能临时抱佛脚下些功夫了。
外面天还没亮, 柳芙坐在窗前的炕上。炕上的矮几点着蜡烛, 借着光, 柳芙在看记的笔录。
丫鬟们早收拾好了东西,顾晏从墙上取下弓箭后,朝妻子走过去。
“先去母亲那里请安。”说罢,他朝她伸出手,目光在她面前的小册子上瞥了眼,又说,“你也不必紧张,平常心对待就行。”
柳芙手伸过去,送进他手里,皱着眉心说:“怎么能不紧张,我第一次去。”她双手绕在他脖子上,直接扑过去,挂在人身上,“夫君,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故意害我啊?比如说,那个谁谁谁?”
顾晏将人抱个满怀。
想着她这一个月来都跟仓鼠似的整个宅子里四处乱窜,一会儿跟二嫂学武功,一会儿找大嫂问人物关系……忙得不可开交。
平时挺能闹腾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忽然怂了,顾晏到底也心疼。
“放心,不会的。”
柳芙觉得也不至于,方才是故意那样说的,故意给他提个醒。
万一再惊了马,别忘了谁才是他妻子。
故意赖着人腻歪一番后,夫妻这才携手去大夫人那里。
去的时候,大夫人已经穿戴好坐着了,看到人来,大夫人倒是没说儿子,只是提点柳芙道:
“这一去,少则三五日,多则半个月之久。玩是可以,但是千万别过了头。”大夫人一如既往的端肃,有些威严,“旁人我管不了,但是你……千万记住我的话。”
“是,儿媳记住了。”柳芙老老实实,乖得很。
大夫人又说:“女子就该有个女子的端庄样,别成天舞刀弄枪的。回头吃了苦头,可别哭。”
柳芙隐约有些明白这话是在暗指谁,只是她不懂,自己婆婆虽说素来严了些,但是却不会这样指责一个人。柳芙心里不太明白,但此刻也不敢给顾晏递眼色,只能老老实实挨训。
等从青方院出来了,柳芙才问:“婆婆似乎对二嫂诸多不满?”
顾晏说:“二哥二嫂刚成亲的那一年,二嫂从马背上摔下来,小产了。情况有些严重,可能往后都不能再生育。”
“这么严重?”柳芙傻眼了。
她还奇怪呢,怎么二嫂都二十六七了,膝下却无一子。之前她以为是在流放之地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就算好奇也不敢多问。
原来……是没有生过。
“那……二哥往后怎么办?”柳芙方才的确惊着了,此番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的意思是,若是二嫂再不能生育,二哥……会纳妾吗?”
据她所知,她二伯院里,别说小妾了,就是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虽然平时二哥二嫂会拌嘴,但是阖府上下都知道,二哥对二嫂感情非常深厚。也正是因为有二哥宠着吧,所以,二嫂似乎一直长不大似的,性子永远跟十六七的一样。
柳芙知道,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像二嫂这样还能过得好好的,非常不容易。
顾晏牵住妻子的手,两人并肩一道走在黛青色天幕下。
“母亲作为世子夫人,曾与二婶说过,让二哥纳一房妾氏。孩子生了后,养在二嫂膝下。不过,二哥不同意。”顾晏稍稍侧头,垂眸望着妻子,见她微垂脑袋,卷翘如羽扇般的睫毛颤了颤,他手握紧了些,才又说,“二婶做不了主,二叔不管,母亲拗不过二哥,只能怪二嫂自己不懂规矩。”
她婆婆是世子夫人,三房没有分家,当然管得住二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二哥膝下若无子嗣,她这个做大伯母的,往后出去怕是也会被人诟病,说她治家不严。
柳芙虽理解她婆婆,但是更欣赏她二伯的做法。
她想,二哥是真的爱二嫂的吧。
她不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顾晏会怎么做。
宋氏柳芙两人陪着老夫人坐,二奶奶樊氏与顾三顾四一起骑马随行。
柳芙还想着早上顾晏与她说的那件事情,所以,时不时便撩下马车侧面的帘子,瞧一瞧骑马伴在外面的二奶奶。
“你一直瞧二嫂做什么?”宋氏悄声问。
柳芙望了望宋氏,又望向老夫人,思虑一周,还是决定不说。
如果不是顾晏告诉她,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虽说平素老夫人疼自己,但既然大家都闭口不提,想必是不愿提的。所以,柳芙就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柳芙冲宋氏笑笑,“就是觉得外面空气好,见二嫂可以骑马,有些羡慕。”
宋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悄悄凑过去说:“小芙,去了行宫后,你别骑马。听说行宫很美的,咱们可以看风景。”
柳芙知道宋氏是为了她好,但碍着老夫人在,她不能说。
所以,柳芙便也识趣的转了别的话题说:“三嫂也是头回去行宫吗?”
宋氏笑起来,垂下眼眸,有些自卑。
“我是家里的庶出,爹爹又不多喜欢姨娘跟我。所以,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没这个机会。”她自卑了会儿,又忽然开心起来,“这次能来,多亏了表哥。”
柳芙笑着说:“三哥对你真好。”
“小叔对你也很好啊。”宋氏说。
柳芙道:“可是我还羡慕你有允哥儿跟皎姐儿,我到现在,肚子都没个动静。”
宋氏脸红了下,朝正闭目养神的老夫人那边望了眼,见老人家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她才说:“不着急的,等从行宫回去后,咱们求了祖母,带咱们一起去法华寺上香。”
“行吗?”柳芙不太信。
“心诚则灵。”
*
第二日中午到的行宫,被行宫里的宫女领着去住处后,休息了会儿。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才有太后那边的人来请大长公主过去叙话。
柳芙妯娌三个,随丽阳大长公主一起住一个独立的院儿里。
宫女来请的时候,柳芙三个正都陪在大长公主身边。
去了太后宫里,当看到乌泱泱坐了一屋子人后,柳芙才知道,那日在寿康宫的阵型,还算是小的了。
请了安后,柳芙跟着两个嫂子一起坐下。
坐下来后,柳芙这才敢稍稍抬起头来。
太后老人家坐在上位正中间,旁边的嬴皇后,柳芙是认识的。太后跟嬴皇后两旁,还坐着两个穿着宫装的妃嫔,按着长相跟衣着,可以猜度着,该是吴贤妃跟黄昭仪。
吴贤妃与嬴皇后差不多大的年纪,眉眼温顺,气质温婉。黄昭仪年轻,瞧着二十多的样子,模样艳丽。
再下面,坐着的就是各世家夫人了。顾老夫人是皇上亲姑母,位置自然靠得太后皇后更近些。
等人差不多到齐后,太后便说:“你们几个年轻的,都不必陪在这里,各自去玩吧。既然出来了,就别再拘着自己了。”
一个穿着红色骑马装的女子最先站起来。
“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那凰儿便不客气了。”
她自称凰儿,又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妆扮,柳芙立即反应过来,她便是喜和郡主嬴凰。
太子妃嬴凤的胞妹,皇后的娘家侄女。
“就知道你最先按捺不住,瞧你今儿这身打扮,不输你的两个哥哥。”太后目光在嬴凰身边扫了扫,没看到徐氏,好奇,“你大嫂呢?”
嬴凰说:“她身子虚,现在还躺房里吐着呢。”
“可请了御医去?”太后连忙关心。
嬴皇后说:“母后,不必担心她。想必是无碍,若是有事,徐夫人早要跑着来求着请御医去了。”
如此,太后便点点头说:“既然她不舒服,便叫她好生歇着。”
*
而此刻的徐氏,的确是卧坐在床头干呕。
倒不是因为晕马车,而是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就在前几日,她总嗜睡且睡多久都没精神,所以,便请了大夫来号脉。
起初只以为是天气渐冷受凉了的原因,哪成想,最后竟然是怀了身子。
她的夫君待她冷漠,成亲后,鲜少会与她同房。却因为那回闹市上顾四哥救了她,他发了狠,一连好些日子都歇在她房里,变着法子欺负她、折腾她。
对他的霸道和无耻,她是极为厌恶的。
她已经二十三岁,嫁到嬴王府,也有三年了。三年来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本来这回怀了身子,她该高兴的。
可是,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如果顾四哥没回来,或许她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感到高兴。可是,他回来了。
那日闹市上的短暂相逢,让她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来。她与顾四哥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从小她就以为她将来长大后是要嫁给他的。
可是在她十二岁那年,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求着母亲差媒人去顾府提亲的时候,顾家倒了。
从有人参奏到顾家被流放,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离开后,她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捡回这条命来。
从她十二岁那年开始,她就一直盼着。盼着顾家早日平反,盼着他早日回来。这样的话,她便与他还是可以做夫妻的。
可是她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不能再等的年纪,他都没回来。
娘说,不能再等了,嬴王府差了人来提亲,说是嬴世子要聘她做世子夫人,她必须嫁过去。而且不但要嫁,还得要高高兴兴的嫁。
她哭过闹过,甚至削了发做姑子的心都有了,可最后还是没有闹赢。
嬴鸿,王府世子,将来王位的唯一继承人。论家世论品貌,都是她高攀了。
本来她想着,既然嫁了,便认命好好过吧。可是,他却并不像要跟自己好好过的样子。
娶了自己回来,除了新婚那几日天天去她房里,后来渐渐的,他来后院的时候便越来越少。不怪她心会冷,因为他根本也是个冷心冷肺的。